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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抚着他头上一层层的绷带,知道在那绑缚之下是一道缝了十二针的伤口。
蒋宇诚明白自己这次是托大了。一般巡查行动一定要两人一组,彼此互相支援。他却认为只不过是普通的小探访,不需要惊动他人,结果让自己学到一次教训。
“怎么是你来顾我?”他低沉问。
“你这个孤家寡人的罗汉脚,我不顾你,谁要顾你?”王雯玲瞪他一眼。
“打扰了,该打针了。”房门轻响,白衣天使走了进来。
护士帮他做完例行的血压、脉搏检查,打完针,笑着说:“王小姐,你的男朋友很厉害哦!复原状况快得惊人,医生本来预期他还要昏迷半天的。”
护士小姐有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病床上的男人挑了下眉。“所以,我们又是男女朋友了?”
“方便而已。我不晓得怎么联络你家人,医院有需要一个人交代事情,我只好先顶下来。”她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蒋宇诚握住她的手,抓到唇边亲吻一下。
王雯玲想到他满头是血倒在地上的样子,犹有余悸。
他总是这样,冲都冲第一个,有功上头抢,有过他来担。她会选择离开他,最主要就是怕他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是这样想,却从来没有让“死”这个意象真正生根过。
在心里他一直就是个铁汉,打不到压不垮,人家整他,他也不痛不痒,所以到最后她都忘了,他其实也不过是个血肉之躯,他真的会倒会死!
蒋宇诚抬起靠近她的那一侧手臂,她立刻钻进去,半躺进他的怀里。
病床有点小,他的身材又壮硕,躺两个人是有些勉强,但两人都没有抱怨。
她紧偎着他身侧,脸枕在他的胸口,满足地嗅着他体肤的味道。他还是那么好闻,虽然多了点药味。她希望能早一点让这股药味消失。
蒋宇诚低头吻她的发心,两人都满足地叹息。
“我一直爱着你。”他静静地说。
她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轻哝。
“我还以为有人说他根本没有怎么想我。”
他静了一下,而后语音沉沉。
“有些人不需要特别去想。”
有些人不需要特别去想,因为已经在那里了。可能甚至远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在那里了。
一直存在着,所以不需要特别去提醒。
完了……王雯玲感觉自己心里那个钉上铁条封死的角落开始撼动,铁钉全掉下来,铁条全部松脱。
她突然气得推他一下。
“看吧!就说你这人让人没安全感。不闻不问时可以一晃半年好不联络,现在突然想到了,我又变成了一个好吃顺口的香饽饽了?今天换成是别的女人坐在床边,你也会向她表白吧?”
蒋宇诚咬着牙忍回一波剧烈的头痛。
妈的,这女人真的不把他当病人看?虽然他也不喜欢被当成病人,不过该给同情分数的时候就是要给啊!
等疼痛过去,他瞪起那双吓人的黑眸,好不输她。
“虽然没联络,我不是亲自来了吗?”
“什么亲自来,你是被赶来的吧?
蒋宇诚很想翻白眼,不过这样也会头痛。他挫败地叹了口气。
“他们列了几个穷乡僻壤让我选,我选了‘这里’!”用力强调。
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故意来找她的?
“不信。都半年没联络了,你根本就不晓得我人在哪里!”她盘起手臂瞪他。
“这里是你家,不管你在哪里,总要回来的。”他平平直直地说。
所以,他真的是来找她的?
王雯玲愣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男人,本来以为他没心没肺的……
她又慢慢地偎回他怀里。
唉,真讨厌,这下子又让她的思绪全乱掉了。她是理智派的人,她讨厌这种混乱的感觉。但是每次和他在一起,他总是会把她弄得一团乱。
“再说,除了我,大概也没人敢要你这个恰查某!”蒋宇诚拥着她轻笑。
王雯玲恶狠狠地掐他胸口一把,正好掐在他的乳头上,这里正好是他的敏感带,尽管脑袋伤沉重,控制身体反应的那一区依旧运作正常。
“好色的家伙。”她仰头吻了下他满是胡须的下巴。
“你喜欢我好色的样子。”他用粗糙的下巴磨她嫩绵绵的脸颊。
“嗯。”某女士无法否认。
“要吗?”他轻怕了下她的臀。
“你现在不行吧?”她瞪大眼,又坐了起来。
“我不是说那个。”到底好色的是谁?蒋宇诚哭笑不得。
奥,她想起来他们在讨论什么了。
“……你确定你真的想当我未来的前夫?”王雯玲注视着他,神色有点复杂。
“听起来很有挑战性——你知道我向来无法抗拒挑战。”他挑眉的样子还是那么讨人厌的帅!
她咕哝一声,再窝回他怀里,盯着天花板不说话。
“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半晌,她回答。“这次不要再当一个烂男友了。”
“我上回到底烂在哪里?”他虚心讨教。
“烂在除了想上床的时候,从来不会吭声,比人间蒸发还糟糕。人间蒸发起码还能变空气,有益地球,你连个气都没有。”
“奥。”
“还有,我也爱你,你这个猪头。”她吻了下他的胡渣。
蒋宇诚微笑。
橘庄的人整个炸开来。
玩归玩,玩到见血就太超过了!今天是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受伤,改天如果换成妇人和小孩呢?
其次,这一点也是最重要的——蒋警察是他们的“玩具”!
换言之,只有他们能整,别人乱动就是不给他们面子!
对于这样公然的挑衅,是橘庄的人就不能忍受,连橘庄的鸡都气得满场咕咕叫!
在病房里的男人,还不知道他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可以出院的这一天,他的女人来帮他办出院手续。
“我是说真的,没有必要连鸡都带来吧?”病床上的男人抗议。
“嘘嘘,快去门口把风。”王雯玲把老妈赶到门外去,回头嘘他,“别抱怨了,你都不知道要把这么大的鸡偷渡进医院来有多困难。咕咕很担心你。”
“咕咕,咕咕。”大公鸡挨在病床边磨蹭他的手。
这只鸡以前向来只有叮他啄他的份,难得今天这么亲热,病人只好闭嘴了。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他问。
住院七天,他的病房就闹哄哄了七天,几乎每一天都有满满的人来探望,他猜八成整个橘庄外加清泉村的人都来过了。
这些人好像不懂病人需要静养的道理,不过没差,反正他也不觉得自己是病人。
其实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其他村民心中只是个外来者,没有想到他们却把他受伤住院的事看得如此慎重,整个橘庄的人都为他抱不平。
当然,依照这女人煽风点火的本事,他这么快被接受应该跟她不无关系。
其实蒋宇诚认为自己根本第一天就可以出院了,他不是没受过比这个更严重的伤,也是住个几天就走人了。偏偏医生坚持将他留院观察一个星期,总算,一个星期终于到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来帮他办出院手续的人,除了他新回锅的女朋友,还有一只鸡。
“奥,今天村里有事在忙,所以我和老妈来接你就好。”王雯玲帮他倒了杯水,然后看了下腕表。
出院手续得等巡房医生来巡过,做完最后的确认之后才能办理,大概还要等上一会儿。
他的基本行动能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连主治医生都有点惊异,直夸他有着蜥蜴一般的复原力。
目前,除非他找人家打架,或做什么太剧烈的运动,否则一般日常生活不会有太大影响。
当然,如果动作变换太大的话,还是会头痛就是了,这得等再过一阵子才会消失。
不过,这男人意志力惊人,王雯玲看过好几次他一意志力命令自己忽略那份头痛,而且真的有效。
“村里有事?村里有什么事?”蒋宇诚在脑子里跑过一遍行事历,确定今天不是假日,最近也没有什么庆典。
王雯玲偷瞄他一眼,噤若寒蝉地转过身,假装忙碌收拾东西。
“玲玲——”他低沉的嗓音满是恫吓。
呜,他这样沉声叫人的样子最恐怖了。
虽然平时蒋宇诚好像由着她呼来喝去,摆弄着好玩,但是他若真正的板起脸,她也是会忌惮的。
“干嘛那么大小声的,吓谁啊……”王雯玲不敢对上他的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咕哝。
“怎么回事?”他四平八稳地坐在病床上,盘着手臂,一脸包公相。
“就……那些飙车仔的事啊!你这次受伤让大家都很生气,所以一票人杀去找他们了……”
沉默维持很长很长的时间。
“王雯玲——”
火山爆发!
整个病房为之震动了。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王妈妈飞快探头进来。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受惊,满屋子乱窜。
“欸!咕咕别捣乱,你会把东西弄得一团糟!”王雯玲努力要控制场面。
“去替我办出院手续!”他拿起她带来的那包干净衣物,迅速换上。
“哎呀!”王妈妈一看见他精壮的胸膛,满脸通红地躲出去。要死了!人家可是纯情的欧巴桑。
蒋宇诚不管这一团混乱,以一个脑震荡病人根本不应该有的速度下了床,一把将她抓到眼前来。
“你是说那些村民自己去找那些飙车仔了?他们想干什么?动私刑吗?整个派出所的警察死哪儿去了?”
“当然是一起去了。”王雯玲好心的没有指出,派出所的警察也是村民。
不过蒋宇诚也想到了。
早该知道不可以信任这些人!蒋宇诚火速转身,接着眼睛闭了一闭,等那波晃动的剧痛过去。
他的伤势虽然稳定下来,不表示就适合大跑大跳,但他才不管。
咕咕终于镇定了一点,基于同仇敌忾的心理,想去啄这个对它这个朋友凶巴巴的坏人。
蒋宇诚指住它的鸡缘,一脸狠恶。
“咕咕,我不希望是由我来告诉你这个消息,不过当一只鸡出现在医院里,通常是被做成汤的样子。”
“……咕咕……”公鸡龟缩回去。
“干嘛这样!”王雯玲上前一步,把咕咕护在身后,对他怒目而视。
他理也不理,抓起球鞋一套,有些跌撞地走出病房。
要找到这帮人并不难,就在那个带头混混陈启斯的家里,几乎是他一回村就有人忙不迭来通风报信。
看这些报马仔的神情,兴奋感还大于恐惧。
蒋宇诚这次忧心恫吓,和王家母女分手后,先回家换上全套制服,别上闪亮亮的徽章,然后回派出所开警车。
一路上他把警铃开得震天价响,“叽——嘎——”的紧急煞车声在山谷间嘹亮。
远远看到陈宅,外头已经围了一圈人,中央有几道人影似乎正吵得不可开交。
警车“叽——”的一声甩尾停住,所有的人同时一顿,转头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