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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以杰闷笑了一下,“你还真当他是蟑螂呀!”
“还是打不死的那一种。”朗日加重语气的补了一句。
“不管他是那一种,你总不能真的当他是蟑螂解决掉吧!我倒是有个好方法,你有没有兴趣听听看?”
“什么方法?”
“我不知道是舅妈的叔婆,还是叔婆的舅妈留给了我一幢房子,那个地方偏僻得连乌龟都叫无聊,要在地图上找到它都得费一番工夫,反正你现在的工作已告一个段落,不如去度个假,顺便躲躲那只蟑螂,或许一段日子以后,他觉得没趣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你死缠烂打了。”李以杰弹了一下手指,提议的说。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为了一只不要命的蟑螂,跑到那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去躲起来!”朗日几乎是从鼻孔大力的喷出气来。
“这倒也是,那幢房子我也没有去过,还不知道能不能住人,反正那个杨少文也不是真的那么讨人厌,你就当我没说过这件事好了。”李以杰点点头,一点也不勉强她。
朗日一看着那束大得近乎俗气的红玫瑰后,一脸厌烦的说:“不过,或许你说的也没错,这件事就让我考虑一下好了。”
朗日一边用手指敲着方向盘,一边等着红灯。今天难得这么早就结束工作,可是她却没有以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快感,因为繁星已经嫁为人妇,而皓月又远在希腊工作,就算她现在回到家,也是空荡荡的,又有什么快乐可言?
以前她会走上模特儿这一行,是因为她需要钱支付家中的开销,而刚好又有星探找上她,所以,她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吃了这一行饭,而且一待就将近十年。
虽然报章杂志给了她一个“永远的模特儿”的封号,但是,她看多了这一行的起起落落,或许是因为天生的优异条件,让她可以比别人在这一行待得更久,不过,这一切终将是昙花一现。
顶尖模特儿的位子是许多想摘星的女孩子的梦想,说她不曾因为自己站上这个舞台而自傲是骗人的,但现在的她已有了厌倦的感觉,加上繁星和皓月早就独立,她做不做模特儿已无所谓了。
最近她似乎愈来愈憎恨这份工作,那种被男人物化的厌恶感,在这么多年之后,早把她站在顶端的自傲磨得一滴也不剩了。
在这个物质化的社会中,太多的观念被金钱所扭曲,而模特儿的定位就是其中之一。有太多的人以为模特儿靠的就是她们的身体赚钱,所以便是有价的。
这是什么见鬼的理论,他们为什么不想一想,模特儿也是人,模特儿卖的可不是身体,而是个人的风格和自身的魅力,而且要吃这一行饭可没想像中的简单,若以为只要像个娃娃僵着笑,钱就会滚过来,可是大错特错!那有芭比娃娃就好了,要模特儿做什么?
不过,她不是卫道人士,而且她对改革世界的看法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她想做的只是把自己从这样的世界、这样的眼光中剥离。
只是,在当模特儿这么久之后,不做这一行的她要做什么呢?而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总是灰浊一片的都市天空,是不是因为生存在这个灰色丛林中,人们才变得愈来愈看不清自己呢?
后面的喇叭声提醒朗日灯号已由红转绿,她摇摇头甩去自己漫游的思绪,将车子转向她的住所。
她才停车,就发现杨少文手捧着一束一点也不输刚刚送到她的休息室的花束,来到了车子的旁边。
“你还是这么的美丽,收到我的花了吗?”他一看到朗日,眼睛便亮得像工地的探照灯,脸上堆满了奉承的笑容。
“如果你想回收就要快,垃圾车还没到,慢了你就只能去福德坑找了。”朗日讲得一点也不客气。
“没关系,我这儿还有一束。”杨少文果真是打不死的蟑螂,朗日这么恶毒的话对他竟然连一点影响也没有,就连脸上的笑意都未曾减少一分。
“你是听不懂还是不明白?我不会收你的花的,杨——先——生。”朗日加重语气的说,明白的将自己和他划出一道界线。
“我知道女人的拒绝是抬高身价的表现,愈有价值的女人愈难追,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而我相信我就是你的真命天子,我的爱绝对没有任何人比得上,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所感动的,现在你的拒绝只是对我的一种考验,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顺利通过你的考验的。”
瞧他说成这个样子,恶心话讲了一堆,还一脸被自己感动得无法自拔的样子,看来他不但是只“长命”的蟑螂,就连神经都比别人粗、脸皮也比别人厚。
“蟑螂蛋、老鼠屎、生蛆苍蝇。”朗日对他的表演只有这些话。
“这是什么话?”杨少文不太明白朗日的意思,他一脸好奇的看着眼前一脸不豫,却仍是美得惊人的女人。
“恶心的废话。”她皮笑肉不笑的说。话锋一转,她问:“你想让我羞愧而死吗?”
“羞愧?”杨少文的眼睛一下子大了起来,“你是说你终于被我感动了?你对我这样的态度感到愧疚了!我就知道我一定能够感动你的。”
“你这个人真的是我见过最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了!要我因为你而感到愧疚?”朗日的冷哼几乎是从鼻中喷出来的,“你等下辈子吧!”
“可是你……刚刚……”
“我是说我会因为对不起卢安达的难民而羞愧。”
杨少文是愈听愈迷糊了,这跟卢安达的难民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吗?你的话听得我想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这样我岂不是太对不起没饭吃的他们,你说我这么有良心、有‘感觉’的人会不会感到羞愧呢?”
这话实在是毒辣得没话说,可是杨少文的反应仅是脸上的笑容略微僵了一下,而且僵的时间搞不好连零点零一秒都没有,看得朗日一把怒火烧得更是旺盛。
“你不会哪边凉快哪边去吗?”她几乎要不计形象的大喊,还好在最后一秒时她忍了下来,但是口气中仍可以听到浓浓的火药味。
“你是在担心我在这种酷热的天气会热到吗?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我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你的话让我好感动,你一定要收下我爱的花束,和我对你的一颗真心。”杨少文把手中的鲜花捧到朗日的跟前。
朗日简直要疯了!这个男人不知道是真的笨,还是故意要气死她?竟然能把意思这么明白的一句话,以他的想法做另类解释,她再和这个男人说下去,迟早她会气得爆血管。
她没气的把她面前的花用力的推向杨少文,趁他努力平衡自己的时候,一溜烟的上了她的车,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发动,再用力一踩油门,送给杨少文满身的废气和尘土,充耳不闻他在身后追喊的声音。
“你一个人慢慢去感动,本小姐不陪了!”她冷冷撂下这么一句。
李以杰悠闲的将双脚抬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更不像话的是,他将身体整个往后靠,令椅子的前两脚悬空,只用椅子的后两只脚撑着。
虽然这是很没体统的坐法,小时候他妈妈不知道为了这件事念了他多少次,但这是他在轻松时候的习惯坐姿,而习惯这种东西一旦养成,要改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反正也没有人看到,而且他在自己的办公室要怎么做,谁管得着!所以,只要是没有人在,他想事情时,就一定是这样的姿势。
不过,这一次他总算深刻的体认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这一句话了。
因为早逃回到家的朗日,竟然门也不敲的一把推门进他办公室,害他一时措手不及,失去了平衡,就这么跌了个狗吃屎。照下巴疼痛的程度看来,一定会黑青好一阵子。
被杨少文烦得怒气高涨的朗日,像是开火车似的横冲直撞的闯进来,没想到一进门就是这样的阵仗,当下也怔愣了一下。
“拜托!您大小姐要进来也先敲个门吧!”他一边抚着下巴,连忙照着镜子,心疼的察看一下他那俊帅的脸庞有没有破相。
“抱歉!”朗日虽然不喜欢男人这种动物,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诚心的赔了个不是。“但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吧!早叫你坐有坐相的,难怪你的椅子寿命都不长,这次没摔死你算你运气好。”
这才是标准的朗日性格,再怎么样也总是不肯在口头上稍居下风。
“是!我活该。”
李以杰高举双手,他认识朗日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再抬杠下去,他一点胜算也没有,他和杨少文那只打不死的蟑螂可不一样,他对朗日的“毒”可是没什么免疫力的。
“好啦!顶多我下次敲门就是了。”朗日这个人脾气虽然火爆,除非是真的气着了,不然她的性子一向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看李以杰高挂起免战牌,口气反而软了下来。
李以杰笑了笑,或许就是因为朗日的率真,所以他才会对她有这么大的容忍度,不然这年头去哪找像他这么一个被员工骑在头上的老板。
“好了,你不是该回家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气成这个样子?是哪个人有这个胆子,把我们的朗日大小姐气成这个样子?”
“臭蛋、烂蛋、笨蛋、屁蛋加王八蛋。”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朗日一出口就没什么好话。
“你这是什么话?”
“那些加起来是什么?”朗日受不了的白了他一眼。“变成混蛋的废话。”
李以杰“噗哧”一声,差点笑岔了气,“真是绝!好了,我猜猜看,那个能把你气成这样的人,大概是你口中那只打不死、踩不扁、踹不昏的杨大蟑螂少文先生。”他看一眼朗日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得没有错。
“就是那个吃饱撑着脑袋的家伙!”
“他又做了什么事?”李以杰一脸的好奇。说真的,那个杨少文有时候比演员还夸张,他还真想建议他改行去写剧本好了,一定大有可为。
“我发誓他的脑袋一定生得和别人不一样,一定是他妈妈怀他的时候吃错了药,再不然就是出生的时候脑缺氧,还是小时候发过高烧,反正说来说去他就是不正常!”朗日大概是被气疯了,说起话来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好了!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先冷静一下,没有必要气成这个样子吧!生气可是女人的大忌,老化得快喔!”李以杰安抚的说。
“我不说你根本不知道。”朗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之后,就气冲冲的把刚刚的事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
这朗日愈讲,李以杰的脸色就愈红,到最后,他也不管下巴痛不痛,再也忍不住的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他把你没好气的‘哪边凉快哪边去’的讽刺,当作是你担心他会不会中暑的话?而且还自顾自的感动得心花怒放?”他不可思议的说。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没错!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没长齐、神经有问题?”朗日简直快被打败了。
这真在是太好笑了,天哪!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我看他的绰号可以从打不死的蟑螂,升级成打不死的‘笑话蟑螂’了。”
他真的好久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笑得他肚子乱痛一把的。看来那个杨少文果然不是简奇Qīsuū。сom书单的人物,说不定他还是张三丰的嫡传弟子,不然太极拳怎么打得这般炉火纯青?
“喂!够了没有?”朗日双手抱胸,脸色闷闷的说。“我可不是看你生活太无趣,专门跑到这儿来讲笑话给你听的。”
“你可别叫我去赶蟑螂,我可不是克蟑,这差事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