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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八二三年,英国,伦敦……
杰克·克莱格怀里所抱着的女孩似乎有千斤重,这点让他实在难以置信。他低头偷瞄了一下。刹那间,眼光随即为之一亮,心跳也急剧加速,深深被她的美色所吸引,一种相当罕见的美色。她惹火的身材,该凹的凹,该凸的凸,任何男人看了也都不禁会心动。只是他想不通,身材如此苗条的女孩,在他怀里怎么会变的这么重?莫非……
这的确很不寻常。尽管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他却依然汗如雨下,和大自然的景象显得很不搭调。
呆立在波特街的杰克·克莱格这时猛摇了一下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吹了一个口哨,示意他的伙伴过来帮忙。
“喂,雷德曼,先别开溜,过来帮忙一下。快点,重死我了!”
于是这位红头发的男士走了过来,把这位不知来自何处的落难少女的脚给抱了起来。没想到杰克·克莱格却突然把手松开,如释重担的猛退了几步,弯着腰,握着膝盖,似乎呼吸非常困难。他现在只想让自己能喘一口气,也顾不得这个倒楣的女孩已被他扔在泥巴中。
他猛喘了几口大气,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所吐出一阵阵的热烟,转瞬间随着伦敦街头那如影随行的浓雾而去,无影无踪。
“老天,快不能呼吸了。怎么会这样?”
站立在一旁的雷德曼见状只得将女孩放下,抬头看了一下这条布满小石头的马路。两边遍植树木,白天时看起来是相当的清爽宜人。到了入夜后,这条住满皇室贵族的马路却像座坟场似的,连个鬼影子也看不到。
杰克·克莱格无奈的举起他那双污秽不堪的手套来擦拭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在此刻,他似乎显得相当的无助。
“唉,天哪。就不能让我日子好过点吗?”
不用说,他那双破鞋在这条泥巴路上早就被折腾的快见底了。问题是,他有办法换一双吗?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罗。
当他叹气发呆时,一辆马车快速的飞奔而过,把这两男一女泼的全身都是泥巴,也把他给震醒回归到现实生活。
“妈的,太过分了?”
他有气无力的低声咒骂着,像是在喃喃自语,也许是累得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吧,倒是雷德曼眼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着。
“喂,杰克,你看,我们已经走到四号了。”
杰克·克莱格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块大大的铜牌竖立在对面房子的门前,上面清楚的标着门牌号码。
“喂,没错,是国王路四号。那九号应该快到了。”他眼神为之一亮。
他边说边看着手上的纸条,接着低头看着女孩,把她那双冰冷的小手合上,再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来。他顺着这条漫长的街道看去,仿佛已经看到他所要找的房子。其实他早就知道这是谁的住宅。不只是他,几乎每一个住在伦敦的人都知道住在国王路九号的是何方神圣。
正是家喻户晓的汉诺威皇室家族。
它之所以赫赫有名,是因为有一位权倾一时,不可一世的主人史恩·辛那席船长。他所经营的远东船队,根据地就在伦敦,所运送的茶业数量与著名的东印度公司几乎是不相上下。因此为他带来的巨大财富,使他富可敌国。他的好斗作风、贵族血统,以及数不清的风流韵事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由于他好勇斗狠,莫之敢御,也使得在他地盘方圆百里内的所有人,从年轻壮丁到老弱妇孺,听到“史恩·辛那席”这个名称无不闻风丧胆,避之惟恐不及。
这种不寻常的现象其来有自,他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不是没有原因的。举例而言,在浮立特街里所有民众的日常用品有一半是由他一手控制的。敢跟他唱反调,那以后日子就难过了。这都还只是冰山上的一角,怕他的还不只是那些贩夫走卒,寻常百姓。即令当今英国国王,也都对他敬畏三分,礼遇有加。这是因为当国王决定出兵扫平在阿拉伯海域那批杀烧掳掠,穷凶极恶的海盗之时,史恩·辛那席慷慨的出钱出力,资助国王武装六艘船舰远征外海,顺利达成任务。由于功在国家,因此当他无视法纪,公然在绞刑台开枪射杀刽子手以营救三个罪有应得的女扒手时,当局对他这种大胆挑衅的行径居然视若无睹。至于他手下那批打手恣意在码头强掳其他同业船员的行径,就更不可能有人敢过问了。
这真是无法无天的地方。或许应该说,史恩·辛那席在这里就代表法律,他的话就是圣旨。
尽管这位地头蛇恶名昭彰,但是他出手却非常大方。特别是对于那些他所心仪的女孩子,可说是有求必应,慷慨到像是富商在嫁女儿一样。这也正是杰克·克莱格他们不辞辛劳,将这个属于地头蛇的女人送入虎口的真正原因。说穿了,也不过是为了贪图那笔赏金罢了。
那张纸条字迹相当潦草,他们问了好几个人后,才知道个所以然来。但是当杰克·克莱格知道这可能是史恩·辛那席船长所要的女人时,不禁欣喜若狂。如果船长一高兴,随便赏他一些黄金,那他这个穷光蛋就可以准备咸鱼翻身了。这可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但是雷德曼可不是这么想。他用袖子擦了一下汗,然后略显不安的表达他的异议。
“这样做……不太好吧?”“怎么说?你到底又在担心些什么?”杰克·克莱格表情有些不悦。
“船长他又不是省油的灯,恐怕不会这么容易相信我们。”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撇开这个不谈。把这样一个无辜的少女推入火坑,就只为了支领几文赏金。你不觉得这样做……太没志气吗?”
“你说够了没?”
“拜托啦,杰克。我实在是很不想让人家说,我们是一群……”雷德曼声音近乎颤抖,像是在替那女孩求情。
“够了!你是不是吃错药了?用用大脑好不好?我这样做到底哪里错了?你说说看。”杰克·克莱格握紧双拳,表情十分难看,显然是被这一番话给激怒了。雷德曼不敢再多说,只是呆呆的站着,内心似乎在痛苦挣扎。
“连饭都没得吃了,你还顾得了那么多?有这些黄金,咱们就翻身了。到时候看是要吃香的还是喝辣的,都少不了你的份。废话少说,快点帮忙抬。”杰克·克莱格大声叱喝着,语气相当不耐烦。
“不要啦,杰克……”雷德曼边说边用袖子擦汗。
“快点,不要拖时间!”杰克·克莱格下达了最后通牒。
“杰克,我……”尽管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雷德曼仍然很顺服的蹲下去把女孩的脚抬起来。杰克·克莱格则扶起她的上半身。由于地上泥泞不堪,行走起来格外吃力,进展缓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才在这个伦敦的最高级住宅区里找到汉诺威皇室家族的深宅大院。
他们才刚进到那扇敞开的高大铁门内,就深深被这座古老而壮观的华邸所吸引,两人在庭院内那条通往正门的漫长碎石路上驻足观看了好一阵子。虽然这时已经夜幕低垂,但是从外观上仍可清楚看出这栋建筑物宏伟的架构。跟它隔壁那栋同样出名的古堡可说是相互辉映。那栋古堡的主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温莎公爵,也就是国王的堂弟。
这间汉诺威皇室家族的官邸曾经是属于汉诺威皇族的第四伯爵所拥有。由于其经常在这里宴请所有英国上流社会的名人政要,因此才需要如此雄伟宽敞的建筑物来衬托出人的身分地位。这栋华厦高达四层楼,非常壮观,这还不包括那二十七个佣仆所居住的阁楼和地窖。所占据的面积几达半个板球场之大,四周则环绕着数不清的花草以及高耸入云的古树。郁郁苍苍,百花争艳。远远看过去,像是置身于一座超大型的公园。而一如其他的古老建筑物,常春藤早已爬升到古堡的每一寸墙壁。四排高大的玻璃窗,则覆盖着织锦的华丽窗帘。
“好了,雷德曼,别看了,快把她抬进去吧。”杰克·克莱格入神观看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想起他们今天的任务。
当两人踩着破鞋,蹑手蹑脚的走进这条泥泞的碎石路时,却发现了另外一种情景,一种他们想像不到的情景。虽然广阔的花园内依旧是鸟语花香,而灌木树丛还是那么的绿意盎然,但是仔细一看,就可发觉这些树木花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修剪了。这和一旁绿草如茵,修剪整齐的辽阔草坪形成强烈对比,给人家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像是花园的园丁去长期度假似的。
再往里面走去,他们看到一艘停放在枫树底下的大游艇。它静静的躺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辆停放在树下的马车一样。但是杰克·克莱格却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一艘游艇,干嘛摆这里?他抬头一看,发觉尽管天空依然下着毛毛细雨,但是大多数的窗户却都是敞开的。有趣的是,还有一只猫趴在其中一座窗台上,注视着他们,像是在全程监视他们的行踪。
这时杰克·克莱格赫然发现一把匕首深深的插在草地上,像是一把凶刀,一把涉及某件命案的凶刀。想到此景,他不禁被吓出一身冷汗来。但是可怕的镜头还不止这个呢。他们终于发现到花园内的另一项特色,那就是许多树木都被刻意修剪成动物的模样。然而这些都不是什么可爱动物,而是一只比一只凶狠可怕的动物。他们看到了一只张大了翅膀,准备要猎食的食肉鸟。一只龇牙咧嘴,像是打算要吃人的狮子。最恐怖的是,他们还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雄鹿。头顶上那双长达两英尺的鹿角,竟然是用血染的花所筑成的!
目睹这令人作呕的一幕后,杰克·克莱格不禁倒抽了一口气。雷德曼则紧闭双眼,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他们又在碎石路旁看到了一辆废弃的马车,外观仍然十分华丽,看得出那是一部供王公贵族乘坐的豪华马车。然而在蒙蒙细雨中,它看起来却像是一具披上天鹅绒的尸体,令人毛骨悚然。
这段碎石路像是有万里长。在遭受无数视觉上的惊吓之后,他们终于走到了尽头。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杰克·克莱格举头仰望那看似爬升到天顶的常春藤,然后挤出最后一股吃奶之力,和雷德曼把女孩举起来,走上几阶短梯,抵达入口前的那座回廊。
在小心翼翼的把女孩轻放于门廊之后,杰克·克莱格立即脱下帽子。喘了一口气后,再将披头散发的狼狈仪容略事整顿,以免那副见不得人的模样待会儿在这尊贵的城堡主人面前丢人现眼,就在同时,他发现了另一个不祥的征兆,一幅异端邪教的恐怖图案赫然竖立在那座巨大宽广的双层木门上,似乎是在恐吓这两位不速访客的到来。
当杰克·克莱格惊魂未定,看得发呆之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雷德曼的一阵颤抖惨叫声,使他脸色更为苍白。
“杰克,你……你看!”
杰克·克莱格鼓足勇气,往上面看了过去,一件男用的衬衫被一把锋利的短刀插在墙壁上,在微风中飘荡?乍看之下,活象是在招揽亡魂。
至此两名大汉的胆识考验已经被推到了极限,即使是利欲熏心,急于领取赏金的杰克·克莱格也开始有了打退堂鼓的冲动。但是在黄金的利诱之下,他再度鼓起勇气,决定放手一搏。
“不行!都已经到这里了,绝不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