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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却是恋人,白天所有的烦恼都可以忘却,爱的浪花淹没了我们。 今晚,我下决心了……
五月二十六日:
我是一叶小舟,同杰是我心中的绿岛。
然而,昨晚同杰失约了,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次失约。难道同杰会有预 感,他是有意躲我?
下午,我找机会给他递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今晚老地方。 他晚上终于来了。
我问他,你昨晚为什么失约?
他埋下头说,下个月就要毕业考试了,怕因此而影响我复习。 我说,考试对我们并不重要,因为我和你都不会落在同学们后面。 他说,毕业后,我们也许会天涯各方。
我说,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阿杰不语。
我说,我会跟你到天涯海角。
他摇摇头。
我说,你真不相信,那我把最珍贵的都交给你。
他闭上了那双刚毅干练的眼睛,说,玉霞,你穿上衣服。 我搂紧了他,我相信爱情能消融一切。
他终于搂住了我,月光下,我们变成了水,变成了浪花…… 我把那张染着我处女花蕊的手绢放在月光下,我对他说说这是我的第 一次,以后永远没有第一次了。他又搂住了我,吻我,长长地吻我…… 五月二十七日:
如约而至,小树林,我们的恋床。
我和阿杰肌肤相交的交谈,像拉开了悬在我们面前的水帘。 我们的脸上都挂着晶莹的水滴,月光让水滴变成了珍珠。 阿杰走了。
走时,他塞给我一张纸条。他说,我写不出最美的诗了。 悄悄回到寝室,我在被窝里借着电筒光打开了纸条,上面是香山居士 的《长相思》:
汗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乳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同杰怎么把“吴”字篡改成了“黔”?
我明白了,黔是贵州,同杰是贵州人。
他要回去,只给我留下相思的幽情?
不,我不要相思情,我要水相随。
五月三十日:
同杰离开学校走了。
同杰没告诉任何人,只是和他同寝室的同学说,他一早就走了,他把 所有的东西,都送人了。
我不相信他会这样就走了,阿杰没等到考试,他连毕业证都不要了吗? …………
玉霞合上了日记本,把那张写着《长相思》的纸条夹在里面。 她又拿起那张贺年片:黔山点点愁,月明人倚楼。
吴总怎么会知道?这决不是巧合的事!至少他认识郑同杰。我怎么在西原大酒店旋转楼顶那天没向他打问这事?我是不是当时真的如宁婷所说的被吴总男人的魅力吸引了,连这一切都忘了?
同杰你为什么会消失?难道你忘了那片小树林?忘了那张染着我处女花蕊的手绢?
吴总什么时候再来西原?
带着无数个问号,玉霞走进了梦中。
老贺《泉浴权浴钱浴》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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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姐失眠了。
橙黄色的“迷你灯”照着大床上孤孤单单的她。她靠着床头,目光茫然地盯着墙角,那里再也没出现过鱼儿虫。春节前几天,她请了钟点工喷洒灭虫药。然而今夜里,她老是感觉到那只银色的鱼儿虫仍然在看不见的地方觊觎着她。 她和曾峰云的夫妻生活又回到了无奈的胡同,她不知道胡同前面是堵死了还是能通向另一个宽敞的街口。
曾峰云借口招商局工作忙,经常加班,又在银泉街那边要了一间单身寝室。刚刚结束五年的“星期六生活”又开始了,如果说过去是自己的责任,那么,现在这种不伦不类的分居生活又该是谁的责任呢?
曾峰云已经是几天没回来过了!
他究竟在想什么?
她是女人,并不是拒绝情感生活的所谓强人。面对孤灯荣影,生活赐于她的是索然无味的苦恼。
床头的“迷你灯”不再迷人,却是加重了她阴暗的思维。 她的眼光落在小柜门上。曾峰云白天回来过了,因为温泉资料又回到了小柜里。他为什么不和我见面,十几年的夫妻感情难道真的荡然无存? 家庭生活成了苦苦探谜的对像,谁也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她在深夜独处中,如置洞穴的孤人。白天具有的条分缕折的能力,眼睛能抓住事物本质的冷静都离她而去了,她变成了一个妇人,一个心胸狭窄的妇人。 难道曾峰云和甲玉霞真的勾搭上了?
这个不知道她否定了无数次的问号又顽固地纠缠着她。
她心里的另一个杨金拉姆在遣责她:你不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吗? 她为自己辩护:我难道不是他的妻子!
另一个她说:你认为你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她说:我们谁也不欠谁。
另一个她说:面对商品社会,你不觉得你的做法是不会时宜的吗? 她说:我仅仅是为了想维护我做妻子的权宜。
另一个她说:你已经丧失了。
是的,她对曾峰云的行径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肖石嫖娼被抓进公安局,是杨姐开车去接他出来的。因为公安局把电话打到了与点楼温泉山庄,并指明让经理接电话。肖石的堕落并没让她感到吃惊,她早有预感,所以她曾问过杨玲,她担心的是肖石无法忍受两年的等待。杨玲和他几乎是形影不离,热恋到了那种程度,肖石是个生理健康的男人,他真的能忍吗?嫖娼的事就说明了肖石并不是一个坚强的男人。杨姐为他惋惜,因为她知道,肖石永远失去了杨玲的爱了,她作为杨玲的姨也不会同意他们继续保持恋爱关系。杨姐亲自开车去接肖石出来,有她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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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姐把车开进了公安局,将五千元嫖娼罚款放在了扫黄办的桌上。 肖石耷拉着头设精打采地带进了扫黄办公室,他一看到杨姐就惊讶地呆愣了,那瞪眼张嘴的神态不亚于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不亚于看到雪清河水倒流,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杨姐会开着车来接他!
办完手续,肖石跟着杨姐回到了温泉山庄,走进了杨姐的办公室。 杨姐坐进了高靠皮椅,冷冷地盯着他。肖石站在室中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足无措,心神不宁。在与那些妖冶迷人的妓女荒淫时,他无所顾忌,露骨地疯狂,鲜廉寡耻,引以为豪,沾沾自喜,决没有一丝羞惭之心。然而被抓了,上了电新闻,罚了款了,以住的什么神气傲气全没了,他的头抬不起来了,面对眼前的女经理,他更有一种希望脚下的地裂开一条缝的愿望,他实在是无颜见人。他不知道女经理会怎样处置他,他想最大的可能就是辞退他了。
“肖石,你坐下吧。”这是从公安局出来,杨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诚惶诚恐地坐在了杨姐对面的椅子上。
杨姐叹了声,说:“我没想到你会这样,你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种结果吧。你家里人口多,过得也不易,你怎么这么不争气?面对你的父母你怎样说?” 肖石埋下了头,他最怕的就是这一点,与点楼温泉山庄不要他了,他回去怎么办?他眼里潮湿了,不是因为嫖娼,破罐子破扔,心要横了,什么鲜廉寡耻都可顾不上了,但就是这一点,面对你的家庭,面对父母,他真不敢想下去。 杨姐又叹了一声,说:“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没打采的样子,你是山庄的职工,你得打起精神来工作。”
他的眼睛亮了,他看到了希望,杨姐不会对他怎样,不然杨姐不会开着车带了罚款亲自接他出来。
“你还是到工地上管理修建。”
肖石一下跪在了杨姐面前:“经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我肖石……从今以后再……”
杨姐盯着他冷冷地笑了,说:“还有一件事你得替我办。” “经理,什么事我都会替你办。”
“其实也没什么,你认识我老公吗?你帮我盯着他……” ……
人一旦坠落到破罐子破摔的地步就会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癞皮狗。肖石就是这样,而且为了重新讨得女经理的信任,竟然不辞辛苦地监视曾峰云的隐私,终于,让他抓到了把柄。
玉霞真的和老公在那里约会?不会,玉霞不会是那种人。但肖石指天发誓的肯定,让她无法否认这种可能。
她竭力搜寻说服自己的证据,然而,一个几近失去理智的女人,阴暗的思维必然是偏执的。
“杨姐,少年媳妇老年郎,美着呢,你没听说过四十岁的男人最成熟吗?” 这话是谁说的?不就是几个月前玉霞在天都温泉亲口对自己说的吗!当时只是把它当成了玩笑,如今想来,玉霞萌动这样的想法不是一时的事了。那一天,那个讨厌的靳胖子半路让自己下了车,而自己却让玉霞一个人去接曾峰云,这不是把自己的老公恭手相让吗?是的,那一天晚上,玉霞和曾峰云从东门车站出来并没有到与点楼温泉山庄,而是去醉翁吃了晚饭,还跳了舞,曾峰云连路途的劳顿也忘了,这是什么力量在支使他?玉霞事后还敢告诉自己,我为什么就没细细想想呢?国庆那天晚上,曾峰云与那个年轻的女人胡小珏通奸,那胡小珏不就是玉霞的同学吗?难道说,曾峰云与胡小珏的通奸是玉霞暗中搞的鬼?她想把曾峰云拉下水又为的什么?曾峰云背着我把温泉资料借给玉霞,玉霞为什么从来不对我提起?在西原温泉开发上,曾峰云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老婆说一句话,反而有故意设置障碍的疑窦。玉霞作为与点楼的秘书,为什么也没为与点楼开发西原温泉说过一句话?反而与广东力达公司明来暗去地往来?力达公司那个吴总怎么对西原温泉那么清楚,难道说不是玉霞出卖了“资料”内容?为什么她会花钱宴请曾峰云,这种交易不是一目了然吗?玉霞想干啥?
杨姐再也无法安卧床上,她穿着睡衣,光着脚在卧室的地毯上徘徊。 甲玉霞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想起自己招聘玉霞时就是看中了她的才干,应该承认,玉霞是能干的,她为与点楼所做的贡献也是明摆的。
但作为经理,我也并不是熟视无睹,我对她的信任也是山庄的所有职工看得到的。
难道玉霞真的会与我离心离德?
不会,她不会。
但那一连串的问号又如何解释。
特别是她和曾峰云?
杨姐可以容忍胡小珏和曾峰云的偷情,却无法容忍玉霞和他。 甲玉霞非等闲之辈!
杨姐走到穿衣镜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幽暗的灯光,穿着长睡衣的女人,她想起了“困兽”这两个字。然而困兽犹斗,自己和谁斗?
她皱着眉头仔细看,那取了压眉痣的地方,隐约有芝麻大一个小坑,白天她化了妆,脂粉填补了,谁也看不出,她自己却知道。她想起自己算命和取痣的事,不正是觉出冥冥中自己身边会随时出现威胁吗?现在想来,那威胁明明白白就是玉霞,她的精明睿智,她办事的干练,和黄书记的关系,无不构成对自己的威胁。杨姐想起自己曾经说过“我这小塘怕是留不住你这人材”!
此刻,这个心胸倏然变得狭窄的女人,断定玉霞是不会甘居人下的,她肯定也觊觎着天都山温泉的开发。
杨姐对着镜子阴阴地笑了
……一连几天,杨姐对玉霞的态度明显地冷淡了,她不再走进玉霞的办公室,也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