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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到北京后，直接打车到位于二里沟的时代瓜果小区，杨阳住那里。电他，很久才接，有气无力的，像是没睡醒。米兰第一次来他这地方，不知道他住几幢几号房，问他，迷糊着嘀咕：突然问这个干嘛？米兰说：亲爱的，快说呀，我在你小区呢！
开玩笑？怎么可能？杨阳大着嗓门问。
真的呀，你快点，我站在进门口巨大的圆形花坛边，不知道往哪走呢。哇，给你带的东西，好重，胳膊都快提断了。哎呀，疼死了疼死了。
真的？你站那里别动，我十分钟就到。别挂电话，也别乱动啊，别动，站那，我马上到。
杨阳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兴奋，像叮嘱小孩子似的，电话也不让挂，语无伦次的，一路说着。看来米兰的这份惊喜送的正是时候。
十分钟不到，杨阳小跑着过来，尽管人来人往，俩人还是亲密地抱了又抱。脸对脸，眼对眼，仿佛立刻要把对方吃进肚子里头去。米兰白净的小瓜子脸，红红的，被杨阳乱草似的胡子刺得麻酥酥的，走着走着就想入非非起来。
杨阳早把独自离开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米兰既然不知道他曾经的想法。美滋滋地，挽着他胳膊，边聊边往家走。
怎么？突袭北京？也不打声招呼，万一我这有别的女人怎么办？
别的女人？好啊，这还不好办？把你们俩凉拌呗。嘿嘿！
小样啊，看我下次也突袭长沙，抓着你把柄，立刻施以古法。
你还有古法啊？说来听听？
把你和那男人绑在一块大石头上，扔到河里啊，沉水底，这就是古法沉塘。
什么心理嘛？不健康。立刻道歉啊，不然，我生气啦。真的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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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阳腾空一只手，轻轻抚了抚米兰的头发，说：逗你呢。真生气啊？老婆对不起，对不起老婆。赔罪赔罪。
米兰笑着瞥他一眼，暗乐，嘴上却说：少来啊，不原谅。回去再算帐。
说笑着到了杨阳26楼的家，房子很大，有150平，装修的有些复杂，酷酷的，仿佛跟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太男人化的装修，总感觉不温暖。
米兰和杨阳扔掉行李，立刻亲热起来，当然没敢做爱，只隔着衣服搂抱摩擦，哼哧哼哧地体外运动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敢进行关键部位的深度接触。俩人非常默契地用眼神交流，觉得还是控制点好，别影响治疗，医生的话还是宁信其对吧。在性的方面，米兰自制力差，有那么一瞬间，很想豁出去，一做为快，管他治疗不治疗的，反正又不是医不好，时间拉长点而已，可杨阳用眼神制止了她。
又他担心米兰不高兴，便在亲吻她的间歇，小声嘀咕：宝贝，忍着点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着又把舌头伸进米兰的嘴巴里。米兰泪光闪闪地迎接着他的舌头，不，准确地说，不是他的舌头，是他的爱。米兰觉得，别说他得了这么轻的性病，就是得了艾滋，自己也会永远伴随他的。而杨阳在接米兰来京电话后，也在想她若真的得了艾滋，自己也绝对不会离开她。
这样想的时候，杨阳忍不住笑了，自己以前是个多么不相信爱情的人啊！就是和前妻在一起最热烈的时候，那也是觉得，到了该有老婆的时候了，大家都有嘛，跟爱情没关系；后来来来去去的露水女人，那更是生理需要，跟爱情扯不上干系；即便是那次去广州见橄榄，其实也跟爱情不搭调，还是因为大家都有老婆，自己没有，橄榄各方面条件都适合。
哈哈，看来不是爱情的问题，也不是杨阳的问题，是女人的问题。
一阵有克制的亲热之后，米兰跟个装修专家似的，一个房间逛到另一个房间，边逛边对一步不离跟在自己身边的杨阳说：房子装的太高雅，曲高和寡，你知道吗？
杨阳回答：只知道高处不胜寒，咋了？
米兰：这房子没生活气息，太冷静太有型款了，没有亲和力，具体说就是没有家的感觉。
杨阳：“那就重新装修吧，老婆，你说咋弄就咋弄。”说完亲亲米兰的头发，米兰心里柔软地那个小地方又被个小东西轻撩了下，暖暖的潮潮的，身体也随之软弱无力起来，紧紧地往他身上靠了靠，眼神迷离地看看他，真是好舒服的感觉。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浸透了幸福。爱的感觉真好真好，米兰想，回头要告诉橄榄自己的这些感觉，让她快点从绝望的爱情中走出来，宝马不对头，那应该不是真爱，真爱应该就是这样的，即使不能进入彼此的身体深处，仍然能如此幸福。这样才是正确的爱情。橄榄的，不正确。
杨阳感觉米兰半天没动静，以为她怎么了。低头看着她问：咋了？很不喜欢这装修？不高兴了？
米兰扭了扭肩膀，抬头亲亲他下巴，说：不是，我是突然想到橄榄了，走神。对了，装修不怕的，明天我们去宜家走走，好好装饰下我们的家。你看啊，不消半天，我就能让咱们家变个样。你信不信？
当然信啦，我老婆是谁呀？湖南大学的才女嘛，这点小事，还在话下。你可是说过话了啊，全交你了。银行卡给你，密码是我手机最后六位数。宝贝还是将就着，等我们康复了再折腾吧，太累不好，身体要紧。
这算什么，小意思，你忙你的，交我了，一天保证弄好。再说那点小毛病，至于不能活动嘛。
米兰这么急也是有私心的，她想在橄榄到来之前弄好，免得她看到这么四不像的家，会小看杨阳。对米兰来说，杨阳现在就是一切。爱情朦住了女人的眼睛，让她即使面对辽阔的海洋，瞳孔里也只有一个男人。这就是女人，恋爱中的女人。所以才有研究人士说：恋爱是一种病，一种常见病，感冒类的，好了又会再患上的常见病。
第一章、5。1后
后，橄榄离开广州的心已完全定下，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做好，唯一放不下的是宝马，觉得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开，这至少不是自己处理感情的风格。不行。一定要再次去趟深圳。
隔日，破天荒，起了个大早，照例一车开到深大，本来信誓旦旦，是为找宝马而来的，可是却莫名其妙地到了深大。他跟深大没任何关系，自己和他也从没一起去过深大。看来橄榄潜意识里还是爱自己超过爱任何人。
按理说这样的感情状态下，应该是看树不是树，看花不是花的，可在校园里闲荡了整整一天，橄榄感觉好的不得了。穿着很时尚又特别的小碎花吊带衫，下面是浅色包臀宽腿牛仔裤，脚穿白色运动鞋，头上还戴了顶白色运动帽，十足的80后女生呢，青春逼人。看来，嫩，装到一定级别，便能变成真实，这要跟美容机构好好推荐，本世纪最重大的回春发现。橄榄美美地享受着校园里，迎面投来的羡慕目光，自信极了。
晚上，心情很好地去海上世界，打算好好吃回俄罗斯餐厅。坐下后，想电宝马，又觉得万一不来，很丢人。还是自己独自享受美食吧。
这家的鱼子一直是橄榄的最爱，橄榄悠然自得地喝着杯温柠檬水，等着那透明的鱼子上来。等上菜的时候，橄榄东看看西瞟瞟，便见对面那人很像宝马。自从喜欢宝马后，满大街男人都可能被误认做是他，高大的被当成他的夸张版，矮小的被当作他的微缩版。这也不奇怪，据说符合心理学的一些原理。
鱼子来了，突然之间，橄榄看着剔透发亮的鱼子，没了食欲。凑合着吃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吃后竟然呕吐得腿软。鱼子肯定是没问题的，肯定是肚子，不，是情绪有问题。
赶紧买了单，摇晃着来到可以吹到海风的海滩上，迷糊着试图拨通宝马的电话，拨了，又按掉，说不定人家有老婆在身边，不方便接的。想想自己好没意思啊，这样的时候，连一个曾经爱过的男人都不能招出来？这叫什么嘛？海水都笑自己没趣的吧？
想到这里橄榄忍不住哭了，哭着哭着就嚎啕起来。
哭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累了，左右前后看看，夜晚的海风暧昧地撩着周槽三三两两夜游的深圳人，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橄榄跟宝马有过了纠缠之后，见到每个深圳人都有亲切感。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算了，别嚎啕啦，会被人当神经病送医院的。或者恰好碰到个黑社会的家伙，也心情不好，来此散心，听着嚎丧似的哭，一不高兴，一刀砍过来，丢了小命，那就太不值得了。毕竟，活着，至少还可以思念宝马啊，要是死了，那可就啥也别想了。哭过之后，肚子和胃都不难受了，好象胃肠里什么坏掉的东西，随着眼泪和喘息，统统倒出来了。
橄榄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想着如何收拾心情，弄个好点的状态回广州。毕竟要独自开近2小时的夜车。
算了，算了，就这么离开吧离开吧，别再多情，别再拖泥带水了。说到底，深圳这个城市问题重重，充满麻烦。宝马不过是这个麻烦城市里一个无能为力的男人而已，他没做错什么，只是以他的方式，以他适合这个城市的特有方式活着爱着而已。
他为什么不可以莫名其妙？
为什么不可以失踪？
为什么不可以失踪之后突然冒出来？
为什么不可以冒出来一下之后就又消失无踪？
为什么不可以以他的方式爱呢？
这样想着，橄榄跪坐在沙滩上，再次拨了宝马的电话，心里快速想着借口：就说自己要去北京了，和他告别。
电话响了很久，一个世纪那么久，没人接。橄榄崩溃地任由手机滑落地上。很久很久，没有意识，脑子里空空如野又混乱不清，跟眼前黑暗无边的大海似的，空洞复杂。
这次是真算了，真的放下，不再牵挂了。
有谁在海滩上放烟花？有几个半大的男女孩子在放烟花，模仿韩剧里的口气，大声地说笑、张扬着，向黑暗的海面放着灿烂的烟火。伴随着“耶耶、好棒喔”的少男少女脆生生的声音，橄榄如梦方醒：为什么崩溃？宝马为什么一定要接电话呢？这么晚了，他为什么非得要接自己的电话呢？或者他不方便接听，难道不可以吗？或者就是很方便，看着手机山呼海啸，没有心情接，不可以吗。
深圳男人，不是吗？这个城市里的男人就是这样的，拿得起，放得下。活在具体，活在现实里的。没有负担，没有一朝花雨，终身牵伴！
这，难道有问题吗？
就在橄榄无奈地追问自己的时候，米兰的电话进来。橄榄以为她去北京后，出什么问题了，自己最近满脑袋问题，所以人变得很神经质。没等自己说话，米兰喜形于色的声音便穿越夜空飞过来：嗨，我到家啦。好开心好开心啊。
橄榄被她说的莫名其妙，不是说去北京吗？怎么到家了？
北京的家啊，米兰仿佛感觉到橄榄的疑惑，赶忙解释。
“喔——”橄榄有气无力地啦个长音，不再言语。
米兰：橄榄，快点来北京，寻找新感情，你那个宝马不对头，你们俩，状态不对。哪有那么谈恋爱的？我告诉你啊，有问题的，肯定有问题。哎呀，找到真爱真是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