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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
又一声的轻唤让谷向晚的思绪乍然中断,她惊诧地睁大双眼,眸中尽是激动与不敢置信。
这回的叫唤声十分清晰,那熟悉的嗓音及语调,她永远也忘不掉!
一层泪雾涌上眼眶,她霍然转身,果然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我该不会是在作梦吧?”她喃喃低语,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心中充满了强烈的惊喜。
他们彼此相望,目光紧紧交缠,即便只是一瞬也舍不得移开,就像是世间最贪婪的两个人,永远也看不腻对方的容颜。
才不过短短几日没见,对他们而言却恍如隔世,思念多得超出他们所能负荷的极限。
牧初扬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柔软的身躯紧紧地拥入怀中。
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心口的空虚,被失而复得的感动所填满。
“向晚,向晚……”他低着头,深深嗅着她发问芬芳的气息,暗哑而激动地低语。“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几乎快将这整片树林给翻了过来!”
谷向晚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心里仍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喜。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她突然想起,爹今天一早就离开了聚落,难道说……是爹带他进来的?
“向晚,跟我回去,回到破雷山庄,回到我身边!”牧初扬说道。
谷向晚的身子一僵,在他怀里心碎地摇头,乍见他的狂喜仍未褪去,但心底的伤痛却再度掀了开来。
“不……你要娶的是傅婉儿,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牧初扬修长的手指给点住了唇。
“我已经决定了,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娶任何女人为妻!”
谷向晚的呼吸一窒,震颤地抬起头来,在他那双认真的黑眸里,看见了无法撼动的决心。
他要娶她?这是真的吗?她突然觉得,此刻的一切简直像场美得近乎不真实的梦境。
虽然心中悄悄期盼的美梦就快成真,但瞬间的狂喜过后,她却反而退却了。
“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
牧初扬的浓眉柠了起来,不接受她的拒绝。
“因为我……”
“如果你要说的是你命中的灾劫,那就不必说了。”
她眉宇间的忧愁,让他轻易猜出了她的心思。
“你知道了?是爹告诉你的?”谷向晚讶异地瞪大了眼。
“嗯,不管你命中有没有灾劫,我都不在乎,我会在你身边守护你,不会让你出事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牧初扬霸道地打断她的话。
“忘了你当初冒充傅婉儿,来到我身边的勇气了吗?”
她当然没忘!那种不顾一切也想到他身边的心情,即使是现奇+shu网收集整理在回想起来也依旧深刻而强烈。
“谁知道相士的话准不准?谁又知道明天会如何?就算真有灾劫在等着我们,如果真的躲不过,何不把握仅有的每一刻在一起?何必要两个人都忍受思念的折磨?”
“你……也会思念我?”谷向晚的心一阵怦然,细嫩的双颊忽然染上了两抹娇羞的红晕。
“不只思念,我……事到如今,难道我的心意,你还不懂?”牧初扬的神色忽然变得布些别扭。
男子汉大丈夫的,“爱”这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跟我走!我要将你永远的留在身边!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就算要强行掳人,我也在所不惜!”
他搂着她,霸气地宣告,个性里的骠悍狂妄在此刻展露无遗。
谷向晚的眼眶蓦然发热,红唇却绽出一抹美丽的微笑。
他就是这样一个狂妄自负的人呵!从姻缘湖畔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这男人生来就具有令天下人臣服的气势与狂傲。
而她,愿意对他臣服,当他最柔顺的小女人、最忠诚的妻子……
“我跟你走,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愿意跟着你。”
他说得对,就算她的命中真有未知的灾劫,如果真的躲不过,何不把握仅有的每一刻?
※※※牧初扬将谷向晚带回破雷山庄,心里虽然早有预料会掀起一场风暴,但没想到会发生得那么快。
他们才刚踏进破雷山庄,他都还没将谷向晚送回袭香阁去,傅天萧和傅婉儿就神色不善地挡住了去路,而他的手下杜京芸竞也和他们父女俩站在一块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胆敢冒充婉儿的女人就是她?”傅天萧目光森寒地瞪着谷向晚。
“像她这种居心叵测的女人留不得,快把她交给我处置!”
牧初扬的神色一凛,冷利如剑的目光射向杜京芸,看来这女人背叛了他!
杜京芸在他愤怒的瞪视中瑟缩了一下,心口泛起了阵阵绞痛。
这几天,她将牧初扬疯狂找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心理大概猜得出他的决定。
她实在不甘心哪!谷向晚这个骗子凭什么轻易就得到牧初扬的心?
强烈的嫉妒与忿恨,令她豁出去地向傅天萧和傅婉儿说出一切的事,包括谷向晚从重伤昏迷的傅婉儿身上取走信物,藉以冒充傅婉儿的身分,来到破雷山庄的事,全都加油添醋地告诉了他们。
她宁可背叛少主,也要毁去谷向晚的幸守鬲!
“对!这个女人太可恨了,绝对不能饶过她!”傅婉儿恨恨地嚷着,看着清灵脱俗的谷向晚,她就有满肚子的怒火急欲宣泄。
虽然她仍记不起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但经过杜京芸的描述,她已大概知道了一切的经过,说不定她会失去一段记忆,也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面对着怒气腾腾的傅家父女,牧初扬依旧面不改色,甚至从容地将谷向晚揽进怀里,护卫的意味表露无遗。
“牧初扬,你这是什么意思?”傅婉儿首先沉不住气地质问。
“我是不会把她交给你们的。”
傅天萧没料到牧初扬竟然会断然拒绝,面子登时有点儿挂不住,脸上的神情更阴狠了几分。
“你要留下她?难道你不打算要扩长破雷山庄的声势了?”
傅天萧很清楚当初牧初扬之所以会派人来提亲的用意,因此他相信牧初扬肯定分辨得出来,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根本比不上整座破雷山庄重要。
牧初扬的脸色不变,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当然要扩展破雷山庄的声势。”
谷向晚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对他的答案感到诧异。
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望,不必透过言语,他们的眼中便已有着某种默契与了解。
他们旁若无人的凝视激怒了傅婉儿,她尖锐地嚷道:“既然你选择的不是她,那现在就把她交出来任凭我们处置!”
牧初扬不耐地斜睨她一眼,冷冷地说道:“谁说我选择的不是她?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要扩展破雷山庄的势力,也要她!”
谷向晚的红唇绽出一抹微笑,虽然在刚才的眼波交流间,她已明白他的心思。但此刻听他亲口说出来,她的心中还是充满喜悦与感动。
“牧初扬,你别太贪心了!休想我会和这个女人共事一夫!”傅婉儿气愤地嚷道。
“没错,我可不允许你委屈了婉儿!”傅天萧不悦地沉下了脸。
牧初扬望着这对怒发冲冠的父女俩,唇边忽然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放心,我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的。”他把话挑明了说。“就算是她想当我的妾,我也不愿收。”
“你说什么!?”他意思是——他要娶谷向晚为妻,而她连当妾的资格也没有!?傅婉儿气得咬牙切齿,简直无法接受这种侮辱。
“既然如此,你还说什么想要扩展破雷山庄的声势?”傅天萧的脸色大变,觉得自己被牧初扬给耍了。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破雷山庄没有傅家就不行了吧?”牧初扬冷冷一笑,眼底充满了自负与自信。“就算是不借助傅家的势力,我依旧也能得到我想要的!”
事实上,破雷山庄的声威早已鼎盛,他当初有意和傅家联姻,只是想更迅速地将势力扩展到北方罢了!
“你是疯了不成?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要与我为敌?”傅天萧震怒地咆哮,那慑人的怒吼与气势,令门外的守卫全都僵直了身子戒备。但牧初扬却仍旧神色白若,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稍皱一下。
天性狂傲自负的他,怎可能会屈服在傅天萧的威迫之下?他甚至当着傅氏父女的面,将谷向晚搂得更紧了。
“为了她,就算与全天下为敌也值得!”
“你说什么!?”言下之意,就是不把他傅天萧放在眼里?
傅天萧哪忍得下这口气?他震怒地瞪着牧初扬和谷向晚,恨不得将他们全给杀了!但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知道现在身在破雷山庄里,敌众我寡,真要动起手来,只怕对自己不利,所以只好勉强按捺住满腔的怒火。
“牧初扬,咱们走着瞧!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婉儿,咱们走!”傅天萧咬牙切齿地拂袖而去,傅婉儿虽有满心的愤恨,也只能跟着她爹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杜京芸整个人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及。
这件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原本她以为他们父女俩会硬逼牧初扬交出谷向晚,再狠狠地折磨她,没想到他们竟然就这么走了?!
“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牧初扬瞪着杜京芸,眼底有着明显的愤怒与嫌恶。“滚吧!一个叛徒不配留在破雷山庄里!”
杜京芸上的血色尽失,她的心里很明白,自从她背叛牧初扬的那一刻起,就已没有资格再留在他的身边,她也很清楚,牧初扬没有要她的命,已经是对她手下留情了。
可是,她好恨哪!她多年的痴心爱恋没有得到任何回报,而谷向晚这个骗子、冒牌货,凭什么却能轻易的拥有这一切?
极度的妒恨让杜京芸红了眼,不杀谷向晚,她不甘心!
她悄悄抽出预藏在身上的软鞭,趁他们没有防备之际,迅速而毫不留情地朝谷向晚挥去。
她知道要取谷向晚的命的机会并不大,只要她的动作稍有一丝迟疑,就不可能得手。所以当鞭子的另一端卷住谷向晚的颈项时,她毫不迟疑地用力一抽,打算一举绞断谷向晚的咽喉——
“该死!”牧初扬怒喝一声,迅速抽剑斩断那条长鞭。
鞭子一断,谷向晚就像一只折了翼的蝴蝶,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与气力,摔跌进牧初扬的怀里。
在她细白的颈子上,有一道怵目惊心的红痕,上头甚至还渗着血丝。
“向晚!”牧初扬惊恐地叫唤,深怕真会失去了她。
杜京芸将他的焦虑欲狂看在眼底,强烈的妒恨如同尖锐的刀锋,一刀刀地将她的心割得支离破碎。
跟在牧初扬身边那么多年,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像此刻一样的惊恐失控,她好不甘、她好恨?
“向晚!向晚!”牧初扬轻摇着毫无反应的人儿,冷峻的面孔此刻布满忧虑。
她死了吗?死了吗?不光是牧初扬忧心如焚,就连杜京芸也急欲知道自己有没有得手。
过了一会儿,谷向晚紧闭的眼睫轻微地煽动,气息也由微弱紊乱慢慢地恢复了平稳。
“她竟然没死,竟然没死!”杜京芸含恨地咬破了下唇。
为什么?为什么谷向晚不死?为什么就连老天爷也不站在她这边?
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下手了,而试图杀害谷向晚的她,只怕牧初扬不会再饶恕。
与其让牧初扬为了谷向晚而杀她,她宁可自己动手!
“我诅咒她,诅咒她不得好死!”凄厉地喊完后,杜京芸抽出随身的匕首刺入胸口,不一会儿就气绝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