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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摩尔逃出餐厅,卓曦西一双明眸,看得他心跳怦怦,头昏目眩,十年过去,仍无法抵抗她的魅力。越过电影院,走到墙角,手扶着墙,低喘,努力平复心跳。她仍是最美的最吸引他的……
“大哥哥,你怎么了?”
张摩尔震住,转头一看——该死,哪来的小男生,啃着甜圈圈,将他的狼狈全看见了。脸颊一阵燥热,恼羞成怒。“滚开。”
男孩呆住,抿起嘴,要哭了。
张摩尔眼色黯下,蹲下来,瞅着男孩。“你看……”他从牛仔裤口袋,掏出庞克造型小公仔,公仔右手按着头。
“这什么?”小男孩好奇。
这是Flyingfox热销的“无限回旋”系列玩具。张摩尔扭住公仔右臂,旋转几圈,放下,小公仔便答答答猛敲头,状似懊恼,原地弹跳。
“呀?哈哈哈哈哈……笨!”男孩指着公仔笑。
“跟你换甜甜圈?”张摩尔左手托脸,懒洋洋地看着男孩。
“唔!”小男孩立刻捧上。
张摩尔拿来就啃。
小男孩抓住公仔右手,扭圈圈,放在地上。小公仔像个愚人,在他们间,砰砰砰打头,答答答答跳。
吃着甜软的甜甜圈,看着敲打自己的小公仔,张摩尔忽然忧郁了,觉得自己也像个无限回旋的笨蛋,逃不出卓曦西的世界。
十点,曦西买单走人。白御飞又爽约了,可恶!
她气呼呼走出餐厅,觉得自己是白痴,干么他一约,马上冲去见?这是第几次爽约?他是大人物,就可以浪费她的时间?不来也要给电话吧?难道还要她打去问——“你怎么了?你还来不来啊?”
窝囊!女人当成这样也太逊了吧?何况她乃很多人追的卓曦西啊!气死,踹电线杆出气,呜……
一辆银色”exus驶近,是他的车曦西忘了气,灿笑了,奔过去。
“白御飞?”她的笑容隐去了,里面,只有白御飞的司机,以及一大束躺着的红玫瑰。
司机抱出玫瑰给她。“卓小姐,真不好意思,先生临时被委员拉去吃饭,所以……”
曦西失望地接过玫瑰花。
“白先生走不开,他要我务必跟你致上最大的歉意。过几天,一定请你吃饭赔罪。”
“走不开不能打电话说吗?让我像笨蛋等到现在都没吃,他这么了不起吗?混蛋!”玫瑰花砸向汽车,花刺刮出裂痕……曦西想象着,希望自己可以这么做,然而最终她只是隐忍怒气,言不由衷地说:“噢,这样啊,我知道了。他也是不得已的嘛,不怪他。”她不敢生气,怕下次白御飞不约她。曦西,你真没用啊!
悲哀喔!她抱着百朵玫瑰,走向停车场。好重,想扔掉又狠不下心,硬拽抱着走,高跟鞋抗议,喀地一声,鞋跟断裂。曦西扭一下,玫瑰飞到马路,唧——被汽车辗过了,花瓣压烂,似一摊血。
曦西抓狂了,跟自己吼叫:“白御飞!我要是再理你,我就是猪!”
回家后,曦西沮丧难过,睡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清晨六点就被电铃吵起。她披了睡袍,迷迷糊糊地摸到门前,拿起对讲机。
“喂?”
“卓小姐,我是白御飞的司机,可不可以麻烦你下来一下?”
又是司机,唉,又有什么要拿给她吗?以为送礼物鲜花就能敷衍爽约的事吗?她穿了拖鞋下楼,搭电梯时,浑沌地想着昨晚发的誓言,不要再被他摆布,不要再随他而心情起伏,要斩断对他的感情!加油!不管他送什么,给他退回去!
穿过中庭,到警卫室外,司机笑着。
“呵……这么早,有什么事啊?”曦西猛打哈欠,狂伸懒腰,等一下,曦西惊恐,瞪住司机后面的汽车,白御飞正在后座,对她笑着。
曦西赶紧闭上因打呵欠大张的嘴,OH!MyGod——天啊,邋遢狼狈的模样全让梦中情人看光光了。
清晨的白御飞,依然精神帅气,四十几岁的他,方脸宽额,身材微胖,反而显得稳重可靠,午看下,和周润发有几分神似。
司机看卓曦西惊呆的模样,忍住笑意说:“白先生忙到刚刚才结束,马上来找你。”说完,开车门让曦西上车。
在心上人微笑的目光中,曦西动作生硬,硬着头皮,钻入车内。眼睛瞪着前方马路,心乱如麻,早忘了昨夜誓言,甘心做小猪。
白御飞说:“真抱歉,忙到刚刚才结束。”
“喔。”死了,没化妆,他会看到雀斑。
“昨晚等很久吧?”
“喔。”完了,没梳头,一定觉得她邋遢。
“怎么不看着我?生气了?”
“噢。”天啊,没洗脸!有没有眼屎?快搓眼角。
“曦西……曦西?”白御飞捧住她的脸,笑道:“别担心了傻瓜,你刚睡醒的样子好可爱,你知道吗?”
“欸?”有读心术?怎么知道她想什么?曦西恍惚。
白御飞将备好的餐盘端来,放在曦西腿上,掀开奶茶杯盖,茶香弥漫,又打开鲔鱼三明治,亲自喂她。
“来,张嘴,吃看看。”
小猪吃了,是,她是猪,还是要理他。曦西听话的吃了一口又一口,脸红红,好幸福啊!
白御飞说:“好吃吗?我是第一次为女人送早餐……”
第一次?曦西傻笑,心头暖呼呼。虽然他没说明白,但是曦西甜蜜地想着,白御飞肯定也喜欢她。
第二章
曦西在干什么?秀兰捧着泡面,边吃边看曦西蹲在地上,在装满淘汰信件的箱子里翻找。“找什么?都过滤过了,里面全是不重要的。”
“张摩尔张摩尔张摩尔的在哪啊?”
“什么张摩尔?”好像听过。
“找到了!”曦西抽出包裹。“就是他!”
“啊,我想起来了,一直想参加策展的新人。”
“对,他教训我。”拆开信件,倒出DV片,拿放进播放机,将昨晚的事跟秀兰抱怨。“说什么我看完就会改变主意,呵,这么嚣张。搞不好真的很厉害……”她拉秀兰坐下一起看。
两人看着张摩尔的作品集,看到目不转睛,直到影片播毕,两人还盯着电视。
秀兰问曦西:“觉得怎样?”
曦西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叫:“烂、透、了!”
“没错,烂透了!”秀兰猛点头。
“色彩用得不错,但构图空洞,这不能参展,没到专业水平。”
“我也这么认为,亏他还有脸寄过来。”
“之前没看过他的作品,他骂我我百口莫辩,现在——”曦西拿起电话,瞪着信封上电话号码。“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看完了,而你的作品,烂、透、了!”
“没错,快打。”秀兰晞哩呼噜吃泡面,边说边喷汤汁。“告诉他,张摩尔,你的东西烂透了,想当艺术家?早点死了这条心!”
“好。”曦西拨通电话。“喂?你好,请问是张先生吗?”
还你好请问咧!秀兰翻白眼,客气什么啊?接下来,曦西说的话,秀兰听了想吐血。又来了,曦西又在乡愿了。
要骂人的卓曦西,竟然自己紧张起来。“呃,是这样的,我已经看过你的作品,噢,嗯。我觉得……你的作品很有自己的特色……”就是不能被大众接受的意思。“嗯,我感觉得出你的作品很有诚意……”就是没有天分的意思。“假以时日你可以将才华发挥得更好,所以你现在不要急着参加策展……”就是不想让他加入的意思。“呃?不懂?我的意思?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秀兰直接抢走电话,大声讲:“她的意思是说你的作品烂透了,你可以放弃成为艺术家的念头,不可能了!”喀,挂电话。
曦西震惊。“这样说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就是这样,想当好人。”
“不是想当好人,但说得这么直接,万一他想不开……”
秀兰嗤一声。“你要让他参展?”
“没有。”
“打算栽培他?”
“怎么可能?”
“那干么讲得好像他有希望?万一他努力寄更多片子给你,你有空看吗?你就是没原则又不干脆,才让自己每天忙得团团转,脑子越来越不灵光。”
“我只是……唉!”明知秀兰说得对,可是,她还是觉得好残酷啊!
嘁嘁嘁嘁嘁嘁嘁嘁嘁——
老公寓客厅,一只白机器人,手舞足蹈,跳街舞。
“你看过我的作品,是不是觉得烂?”张摩尔问。
被问的人不敢回答。
嘁嘁嘁嘁嘁嘁嘁嘁嘁——
白机器人发出嘁嘁声,手挥脚抖,模样滑稽。
“怎么不回答?”张摩尔盘坐在地,绷着面孔。
被问的人,闪到墙边,一脸惊恐。
嘁嘁嘁嘁嘁嘁嘁嘁嘁——
机器人做了地板旋转动作。
被问的人,压力好大。张摩尔阴郁的表情,加上机器人嘁嘁声,加上老公寓陈旧的摆设,这地方弥漫着说不出的诡异气氛。被问的人悄悄往门口移动……
“那个,我是真心觉得老板的画很棒啊,是卓小姐打来的吗?她……她还是不让你参展噢?真是有眼无珠啊!”说话的是送新样品过来的周秘书。衰,刚好遇到卓小姐打电话来。
“她说我的作品烂透了。”张摩尔双眸眯成危险的一直线。
“嗄?”秘书倒抽口气,愚蠢的卓小姐,知不知道张摩尔的背景哪!“老板,我找人帮你展览,我朋友在公关公司,可以——”
“回去!”张摩尔拾了机器人砸去。啪,机器人撞墙,弹飞出去,摔裂在地,脚还在嘁嘁抖动。
“老板节哀顺变。”周秘书抱起残废的机器人就逃,逃出门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讲错话了——节哀顺变?笨,乱讲什么啊!周秘书奔出老公寓,想快回家,才奔到街口,就被一群黑衣人堵住去路。
“周秘书,夫人想见你。”为首的瘦子说。
“啊?”不要啊!周秘书被他们拖入黑色宾士车,啪,车门关上。
周秘书心跳急狂,浑身僵硬地坐在陈夫人身旁。陈夫人是张摩尔的母亲,还是已故黑道大哥张拓的女人,呜,自从知道她的黑底,每次见她都很有压力。
“听说我儿子最近很不开心。”陈丽丽每个月付三万收买周秘书,逼她提供儿子的各项情报。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子什么事都不跟她说,只好出此下策。
“夫人……因为,那个……”
“慢慢说,别紧张。”
“夫人,老板还是想参加卓小姐的策展。不过……跟前几次一样,又被拒绝了,而且……这次更惨……那个卓小姐说……”声音低下去。
陈丽丽叹气。“唉,卓小姐说什么啊?”
“烂透了。”
“什么?”
“你儿子的作品烂透了!”
啪!“夫人干么打我?”周秘书捂着右脸哭了。
“唉呀!”陈丽丽跺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冲动,不是针对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曾经揍人,好难戒掉。陈丽丽踹开车门,朝外边候着的阿虎吼:“马上把那个想死的卓曦西给我抓来,敢说找儿子烂,拔掉她的舌头!”
拔舌头?!周秘书两跟一翻,晕去。
小弟们咚咚咚下跪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