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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予聆听着那弹棉花的声音,越发郁闷,想了许久,才轻声道,“小九的血气不足,虽是段氏嫡系的子嗣,但未必能发挥赎魂咒的全效,嫤儿和箫琰的命是保住了,可是将来……”他扯着头发,苦恼之极。他这样的守护,又有什么用?
当初想起小九的血也是凤血时,他还高兴了几日,却没想到这货的血气早已经被那些不要命的女人亏得差不多了。还好他如今是跟了飞凰,要是跟了随便哪个女人,现在还有命?
死马当成活马医,可恨却只医了一半。
“梅大公子说过,漠北将来兴兵已是必然,你坐上了龙椅,世间又哪得一位骁勇善战的‘予聆公子’北上迎战?你等得,完完约等不得,谁不知道他那点心思?”
乐青还是予聆最好的朋友,因为他曾因卫嫤的身份瞒着柳欢,没少在夫人面前跪过床板,不过米已成炊,也便罢了。
时光转圜,大家都变了不少,只有卫嫤和箫琰,还像以前一样躺着不动,吃喝倒是正常了,也没有再恶化下去,但就是不醒来。
箫琰那得本只能绵延两三个月的性命,终于拖过了又一个秋天。
卫嫤的小腹高得像座小山,眼见着是快生了。
“兴许,真的只能如她所言,等孩子出世。”乐青顿了顿,又看向予聆,似在打量他的喜怒。
“这孩子真是个……带把儿的?”予聆比划了两下,眸色渐渐又暗了下去。
孩子的血气也未必会足,特别是呆在这样一副母体内。
乐青“嗯”了一声,良久才道:“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也……不需要太担心。”
予聆铁青着脸,摇了摇头,苦笑:“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因果循环似的,我明明知道这个孩子与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却愿意为其劳心劳肺,反倒是玉煜……唉!没想到枯木也有逢春时,他那副皮囊烂成那样,却还能有孩子。”
因果循环。是啊……
几年前,他也曾为了掩护卓桦而男扮女装,没想到事异时移,他又再扮了这一回。
真正可怜的。是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那些大而化之的传奇,那些被文臣有意编造出来的谎言,一直覆盖在人们心里,玉宁公主的故事,终有一天会盖过圣武皇后的风头,成为大梁第一神话。可谁又曾想到,战事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却是因为那样渺小的原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得没错。幸得是成日被瞒在鼓里。
玉煜让位,“玉宁”继位。卫梦言因护驾有功,依旧位及左相。一人之下,曹满因势利导,唆使女儿绑出了苏子墨,也算是大功一件,所以功过相抵,他也还是原封不动。苏原本性耿直,放在大学士的位子上本也无可厚非,所以也没有大的动静。
文臣的序列倒是没变,变的全是朝中浴血的猛将。
“山不转,水不转。人死了不少,国库也空了。岳父大人没将大梁和盘托付给完完约,已是最大的私心。做皇帝,他比我好太多,算起来,我还是个武夫……”予聆如是道。
……
河山悠然,不过是一阵秋风扫落叶,将枯枝败叶清扫,挽来一阵凉爽。
丹桂飘香,细细的花瓣就落在了白衣少年的衣襟上,也落在了抚琴女子的发鬓边,有几瓣被风吹得着打得旋儿,落在了床头,香馨入鼻,勾弯了床上女子的柳眉。
她眼角弯弯地挑起一抹笑,竟比春水更动人。
好像睡得有点久了……她想。
……
嗒嗒,嗒嗒……不知道是哪来传来了马蹄声。
白衣少年骑着高头大马,从漫天梨瓣中走来。
周围喧嚣得如同菜市。无数女子的叫声,越尖尖地钻进了耳朵里。
“予聆公子救我!”
“予聆公子看这边,看这边!”
“……”
无数人影像穿花蝶影似的往白衣少年身上扑,只是这些蝶影好像都笨重得有些离谱。
白衣少年蹙眉,不动声色地夹紧了马腹,绞住缰强的手收了一点,就在那些姹紫妍红从天而降的瞬间,他清叱了一声:“驾!”
汗血宝马迈开四蹄,欢跑起来,马蹄踏青石老街,嗒嗒嗒嗒嗒……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她愣了愣,却突然有了动作。
“予聆!”她大吼着,拼着“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隔壁的屋檐。
她居然踏着瓦片跌跌撞撞地向那一人一马跑去,脚下十分狼狈。
有花瓣吻过她的脸,飘过她的眼,然后滚落她衣间的褶子。
她笑起来,叫得越发大声:“予聆!我在这儿!”
“砰!”“砰砰砰!”
说话间,扑向白衣少年的姑娘们接连着地,只剩下她还在檐上狂奔。
身后有很多人追,可是她却跑得飞快。
天地万物都变了,变得没有梨花过眼,也没有乱红点地,她满脑子都是那白衣轩然的影子。
“嫤儿!”就在她快追上那道白影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那一声轻呼,像是穿越时光而来,卡住了她的身影,拥住了她的灵魂。
她身子一僵,立在当地,不动了。
整条玉琼坊都安静下来,回过头,只看见一抹模糊的笑容,弥散在梨花飞舞的春天。
好大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眼睛。
她想看得再清楚一点,想走得再近一点。可是对面那人却好越来越远。
发白如雪,那又是谁?
ps:
落花时节又逢君,负琴匣仆仆行,江南风光柔客心,不见意情,去年海棠玉殿听,弦绝拨动至如今,良宵引良宵引,仙音……
落花时节又逢依,容颜旧风华新,如今缘逢至今,当舞一曲,去年海棠玉殿惊,长袖当空凤凰行,身似柳身似柳,多情……
番外一 欲谢神恩(完完约)
天宁三年春,我的第十一个孩子诞生。
按照惯例,宫中筵请群臣,或歌或舞,一直闹腾到大半夜。席间,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热闹,至少我没感觉到那种快乐。直到远方的贺礼由快马驮送到内城,大梁使臣载着一身春雪,阔步行来,又再映入到我眼瞳。
这一次来的,竟是个久未谋面的朋友……呵,也许走到现在,我已经算得不他的朋友了。
“梅大人,好久不见。”三年,也算不得太久,想想,离别与对峙,已经三年。梅山还是像以前一样显得稚嫩而亲切。二十几岁的年纪,一样不见沉稳与深邃,他是个那样肤浅的商人。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胆小怕事、见血就晕的人,居然也会领着使节之衔为她远走大漠。
“大王别来无恙。”梅山在马上拱了拱手,即有人呈上了一方锦盒。她送来的。
这是大梁女皇送给我的第十一份礼物,我知道,礼物的内容还像以前一样,没多大改变。
歌舞又起,侍者引使臣入座,我刻意留出了右手边的位子,这样可以离得他近一点,离得她的消息,也能近一点。
锦盒接下,放在手边,我没有心思去打开。
离梅山近一点,才隐隐发现岁月磨砺后的些许不同,就连他这样没有心机,单纯软弱的人,眼角也渐渐起了一丝皱纹。可见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
与大梁的女皇有过接触的男人,过得都不算好。春风得意者,也就是骠骑大将军予聆一人。
南边没有传来诏立皇夫的消息,我也就没有立妃。
气氛的些尴尬,丝竹却未停下。我坐在案后,遥遥看着众姬妾模糊的容颜,看着第三房夫人手里抱着的那个小生命,心里又再陷入了迷惘。她们那样美丽,却又那样陌生,我甚至不记得她们的长相,就一次次顶上了父亲的责任。
想要抹煞的影子,好像越来越深刻,像是被时间划出的伤口,狰狞地往外翻着。不住流血。
“我也有礼物要献给小凤主。”女皇的独子。是南禹第一任男凤主。也是大梁国不二的储君,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孩子,可是我却莫名记挂着他……或者说。记挂着那个生他养他的人。
“梅山替圣上谢大王厚意。”梅山收下了我的厚礼,却没有给我面子,他停顿了一下,当着众臣的面,轻飘飘地笑问,“圣上这次让我亲自来,就是想亲口问问,大王什么时候还钱……”
还钱?她这样问已经算是惯例了,每次南北接触,她可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提“还钱”。
三年前,我与她约法三章,却昧着良心吞去了她所有的积蓄,她没同我翻脸,但离翻脸也不远了。从我决意挪用那笔军饷的时候起,我们就再没有半点关系。
我们俩都是不愿意被牵着鼻子走的性子,都不安份于既定的命运,如果缘份再近一些,她兴许会成为我的王妃,但结果却如此天差地别。
“女皇陛下现在很缺钱?”我笑了笑,装作云淡风轻。我似乎明白了,那个人派梅山来的目的,梅山本人是只温和的小猫,却掌着天南地行的行商,她习惯将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派了他来,无疑是想告诉我一件事“再不还钱,南北通商的市集就都会被梅氏关闭。”
果然,梅山也笑了:“圣上不缺钱,可也不喜欢自己的钱放在别人口袋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对不对?”他做了官,语气也渐渐硬朗起来,他慢慢站起身子,我才发现,这姓梅的居然也不矮。他问我“对不对”的时候,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本王要是不还呢?”我的脸冷下来,好不容易学会了笑,却在那一句质疑之后凝成了冰。
他一站起来,歌舞就停下来了,我的声音不大,却在突兀的沉寂中变得洪亮无比,众臣下都被惊住了,几位可怜的姬妾更是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孩子的哭声由压抑的抽泣变成了放声大哭。
杀气肃然,任由风声细细,拂动门口的铜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如果本王还了钱,她还会在我麟儿诞生之时赠我礼物?如果本王还了钱,她还能记得我?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很久很久……如果为了这一千颗夜明珠的代价,我能再见她一面,我愿意。她要战,我没意见。我会乖乖坐在这里等。”
梅山吃惊的表情映在我的眸子里,我说不出心里的窝火。大概是因为挫败,大概是因为失望。
我早就知道她心里没有我,都说冤家易结不易解,可也不是。至少我与她的邂逅,并没有给她带来更深刻的回忆,倒是害惨了我自己。我只是想在她心里占踞方寸之地,哪怕只有恨也好。
我喜欢她,没想到时隔三年,没想到有过那么多姬妾,没想到自己连孩子都有了,却敌不过那一点墨染的相思,在眼底眉间越晕越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是她真的好么?
不,相比我那几个玉洁冰清的姬妾,她大概是全世界最不好的女子,她凶狠霸道,做事不计后果,蛮干起来不要命,聪明起来招人恨,她身上尽是矛盾,也尽是惊奇。因为这些不完美,她反倒更迷人,更媚惑。
“和亲,现在瑶州、常州两州在手,我愿以神州为聘,迎娶女皇,并归还所欠钱银。”这话是我私下同梅山说的,可是说出来我就后悔了,一向胆小的他居然白了我的眼,便回头带着大梁的商队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