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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凭什么来阻挠她?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放手!”她挣扎着,想把他甩开。
“不放!”他倨傲地挺立着,将她步步紧逼。
“放!”她踢他。
“说了不放就是不放!”他将她的手高举过头,一把将其推至墙边,猿臂一舒,将她圈在了怀里,他的胸膛压着她,与她贴得紧密,她红着脸,喘着气,几乎就要溺亡了。脸近在咫尺,就跟那一天一样,那漂亮的唇线,织成了一场风光旖旎的梦,她的呼吸渐渐凌乱。
“我没把她当成锦娘。”她挣脱不了,只得放软了身子,往墙角靠紧了一点点,距离微妙地拉开,她才发现予聆的耳朵居然也是红的,晶莹得就像是血色的玛瑙,“我只是想帮锦娘做些事,没别的意思。锦娘说她还有个妹妹,我就猜,会不会是她,她们长得那样相似……”
从第一次见到庞文绢,她就是这亲的心思,人人都以为卫小姐追打曹国舅是放纵任性,可是她有自己的理由。既然还有命活着,为什么不为身边的人多做点事?
“凡事不可过于执着,锦娘在夏侯府这么多年都没来看望庞文绢这个所谓的妹妹,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你有没有想过?你永远那么莽撞,有脑子就只用在那些小聪明上,你接了这个案子,意味着什么,你可明白?”予聆看着那张陌生的小脸,陡地泄气,“这案子有那么多的漏洞,冯公公怎么会没发现?他明摆的就要置曹游于死地,顺面投石问路,拉拢卫梦言,他的目标是曹党,是皇族外戚,这案子不管破不破,结局都已经定下来了。顺水推舟的事你不会做,隔岸观火你总不会差吧?”他是真的生气了,她果然不知道自己的介入意味着什么。这些年来,他一直把她保护得好好的,繁重危险任务一直不让她触及,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自以为是,竟然把那份聪明劲儿都浪费在好奇心上。
触碰权位的,都是一双双肮脏的手,若他不是知道这么多内幕,他又何必将她隔离起来?
是的,他不懂她的执着,因为他是亲眼看到卓桦“死了”,而锦娘……却只是失踪了。
“予聆,我没有你这样重的心思,我也不知道谁要对付谁,我只知道,曹游的案子有疑点,死者已矣,你我无能为力,但是查明真相,却是隐卫该行的职责。还有,我不需要你来保护。”卫嫤用力推了予聆一把,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他却纹丝未动。
他的目光冰寒,隐隐透射着一股野性的煞气,他慢慢的伸手,掬起了她的下巴:“查明真相?隐卫?你若真当自己是隐身,就不会私自行动。卫嫤,你不要后悔说出这些话,从现在起,我会放手,你想做什么爱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管,但是你给我记住,你得活着。你已经死过一次,我不想看到你再有第二次,人不会永远那么好命。”他怒气冲冲地改了称谓。
“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打算,我从来没想过让你管。”她一拳击出,狠狠地打在予聆的伤口上,后者皱了皱眉,却没有撒手,他掐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另一手却突然腾出,扣紧了她的腰身,她一个机灵,想要再出手,却被狠狠地推挤在墙边,吻如雨点般落下,最终停在了她微微发白唇边,冰冷的唇瓣贴合在一起,她怵然一惊,却被整个儿缠住,他撬开了她的贝齿,慢慢吮吸着,压迫着,索取着……她脑子里一阵阵眩晕,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放……唔……”她从来没见过狂风骤雨般地予聆,他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
“……小时候,我总是跟别人说,你会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会护你一生,会照顾你,会珍惜你,会惯着你顺着你,会为你做任何的事,没有条件,没有怨言,但是我们都错了,若不是我和将军保护过度,你就不会那样轻易就被人害了,你想方设法盗走我的令牌,试图寻找锦娘的下落,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她能在那样的危难时候逃脱,为什么横死当场的那个会是你……你真是个二百五!”予聆松开了她,叹了口气,他耳际的红色已经褪净,又恢复了一惯地淡然。
他又啃了她,还骂她是二百五,可笑她却不能驳斥。
她站在他面前,哑口无言。
“我……是你未来的妻子?”她喃喃地说着,用难言的惊诧直直盯视着他,他心里的九曲十八弯,她从来不知道。
“你不是,卓桦才是。”予聆摇了摇头,松开手。她的手腕被勒红了,粉色的一片。
“也对,卓桦不需要面对这些复杂的一切,只需要相信予聆,跟随予聆就好,可是卫嫤却不能。卓桦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卫嫤却能光明正大地追着予聆公子满街跑,真是不同的。”她举起了手里的匕首,伸袖抹去唇间的酸涩,即使是面对他狂暴的无礼,她也没想过要对他挥刀相向,她缓缓吸了一口气,“予聆公子的话我都听懂了,左相府插手查案,就明摆着是与冯公公作对,而予聆公子舍命相陪,也不饬于表明了立场。至少,将军他不会屈从冯公公之流,是么?”如果说以前的卓桦还是个孩子,那她也该长大了。她的眼角酸酸的。
她知道予聆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再是他的下属,他的战友,他的兄弟。她终于走上了一条他不愿触碰的羊肠小道,即使前面是黑暗。
“走吧,去侧室看看,不过,看了之后你别后悔。”予聆退开两步。
卫嫤低着头,等待脸上的红晕消退,她的视线不敢抬起,只能是看着青石地上淡淡的白影在身前缓缓移动……予聆这样一个温文如玉的人,咬起人来却像一头凶悍的怪兽,他的每一次拥抱都像要将她按进身子里,而每一次吻,都像是要将她生鲜果腹。
她偷偷地看着他,也说不清心里是悲是喜,只听见清晰的心跳,有节奏地在胸腔里回荡。
卫嫤跟着予聆,只觉得时间漫长,心如油煎。可好不容易走到了门边,她又站住了。
“怎么了?”予聆回头,卫嫤已经蹲下去。
他移步回转,却看见卫嫤小心翼翼地将刀尖对准了地面上的一处崭新凿痕。
“这个,果然就是凶器。”根据丫鬟们描述,当时冯状就倒在这里,四下里都是血。
刀尖竖立着插下,刚好吻合。
第45章 狎者
更新时间2013…6…5 20:18:37 字数:3136
别院看起来都简陋寻常,可移步此间,方知别有洞天。
庞文绢磨蹭了半天才找出钥匙,却迟迟不肯上前,她行至门口便再也不愿多行一步。
老贺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打开房间。
乐青探头瞧了一眼,正瞧着迎面挂着的一幅长卷,待看清那幅画里的内容,他立即又将脑袋缩了回来,一脸受惊过度的模样。
几个人都站在了门口,齐齐将目光往箫琰身上瞟,甚不明白这别具一格的地方怎么就被这人给盯上了。而箫琰自然不会当着几位公子爷的面说自己以前是做江洋大盗的,做一行就一行的惯性,看见上锁的地方,总忍不住去瞅一瞅……
墙上是一幅重新着人临绘的春图,竟似唐伯虎的《风流绝畅》。
“名家手笔,果然风流。”箫琰忍不住赞了一句,他是识货的,一时嘴快而已。
曹远讪讪地道:“三弟仍是性情中人,血气犹盛,对此类狎物十分爱好,在下也说过他几次,没想到……”他偷偷看向庞文绢,却见她眼睛泛红,睫上盈盈含泪,竟似受尽了委屈。
曹游沉迷性狎之物,更尝有天赋异秉之说,有人忍不住会问,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却能混得一个三公之爵……其实也还跟这房中秘术息息相关。坊间有人传言,昭帝御女之时,常请曹太保在侧观礼,或施以援教,说白了就是,皇帝的床上功夫都是从曹游那儿学来的,比起卫梦言这帝师太傅,曹游似乎更得皇帝青睐。
“说得好听是血气犹盛,说得不好便是泯灭人性,禽兽不如!”老贺看着这弱不禁风的小姐,心头怒火迸发,他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抢上前来,将房门大开。一股异香扑味而来,乐青与箫琰同时捂住了口鼻,曹远勉强忍住呕吐的冲动,皱紧了眉头。
屋内轻纱垂幕,隐隐约约现出一张弯曲的摇床,摇床不带板垫,更无铺盖,看起有些像婴孩用的摇篮,只是样式别致,伸出的突起处还箍着几块银托。床上随意散放着几根手指粗的绳索,床下垂着一根长鞭。摇床身后是一列矮柜,上方置着两排白瓷小瓶,下方是四个抽屉。
庞文绢瞪着那方摇床,竟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整个儿抖成了一团,却死死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乐青的眼神飘忽,若有所思地落在她手臂上的伤痕处,自心中掠过一丝恻然。
那摇床名唤“极乐天”,是欢场男女交合时偶用的狎玩助兴之物,这样的淫物寻常人家就是想试着用用也不敢放在家里,更不敢用在名媒正娶的良家妇身上。却不料曹游居然腆着脸将这东西弄进宅子里来了。想那庞小姐原就生得柔柔弱弱,又是官宦小姐,哪受得住这等折磨?
她此时早已经面无人色。
乐青打开抽屉看了一眼,只见满满当当的奇巧淫具,堆放在一起,多看一眼都嫌脏。
“咳,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出去,出去。”乐神医不治女子常疾,看到这些东西免不了也脸红,他回身拉了箫琰一把,可那蠢货还在兴致勃勃地东翻西找,把曹游珍藏的春册搜了个遍。乐青揪他不动,只提挽了他的脖子,将他掳出去。
箫琰猝不及防,竟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就在两人纠缠着爬出门口时,乐青突觉眼前一花,一道绛色人影被直直地丢进了门。跟着,箫琰怀里抱着的春册就被人抢走了。
“予聆公子,那里边全都是……呃!”箫琰话没说完,就被乐青扔下,一屁股顿在地上,等他翻身起来,予聆已经一脸淡然地将门掩了,他大惊失色,转头去拍门,口中嚷道,“你疯了不成,我们小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你你你,居然让她看那种东西?会长针眼的!”
乐青也吓了一跳:“不是说好了别让姑娘家跟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予聆唇角一勾,将两人同时推了个趔趄,面不改色地道:“是卫小姐自己要进来看,我只不过是顺遂了她的心愿而已,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箫琰脑子里“嗡”地一下炸开了:“她,这,我……我不是说了这里边是狎物么?她都听不懂,你还……唉!”他又要去拍门,却被予聆一把擒住,那手法十分狠厉,竟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接下了一记手切。
“嘭”,箫琰昏蹶在地。
众人目瞪口呆。
乐青怔了半天,喃喃地说了三个字:“你,好,狠。”
说心疼她,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人是他,把她推进这残酷人道的人也是他,他到底是怀着什样的心思去“爱护”这位“心上人”的?这样很好玩么?他究竟知不知道这样的场面,对于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来说不饬于凌迟酷刑?
这是予聆给卫嫤上的第一课,勿视。
长久以来,她都没有接受完全的隐卫训练,她一直是单纯的,天真的,善良的……可是这一刻,她见识到了只属于女子的地狱。
“我十三岁时所经历的一切,比这个还要恶心。”之前,他这样说。
卫嫤冲进屋里,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