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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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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嫤冲进屋里,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等到慢慢适应了室内的昏暗,她才开始细细打量周遭。屋子里陈列着好多奇怪的东西,有一些她看着眼熟,可是又叫不出名堂,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想不起来。确信没有第二人在场之后,她将匕首揣好,环视屋内一圈,最终将目光停在了那根马鞭上。过去的十几年历练致使她对兵器有着本能的反应。之后,她才注意到那张奇怪的摇床,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却没太在意。
  庞文绢手臂的伤痕在脑海中闪过,她缓缓地弯下腰去拾取皮鞭,却在抬头的刹那看清了墙上的画。这时,她的脸就腾地红了个透。
  画中绘着一男两女,男子扶着一名女子的右腿,高举过肩,自正挺腰而进,腿间昂藏的雄物描绘得栩栩如生,女子面上春光艳丽,润若羊脂如玉的身子就这样自然地放松着,任由男子亵弄。男女身后站着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看起来年纪稍幼,正自捧着一只小银盘在侧观战,盘中随意置着几只蔬果。
  这是……
  她不安的转头,还闹不清予聆这是什么意思,但听窗外的争吵清晰可闻。
  “要查案的是她!如果这点秽物都应付不了,她将来就只能永远是卫家的千金小姐!”予聆的声音清越,却掺着隐隐的怒气。
  恍惚间,就想起有一次执行任务,她跟予聆一起在酒楼里小歇,恍惚意就听到一位女子娇逸地吟唱:“花兵月阵暗交攻,久惯营城一路通。白雪消时还有白,红花落尽更无红。寸心独晓泉流下,万乐谁知火热中。信是将军多便益,起来却是五更钟……”那时的予聆侧头望向她,脸上悄悄染上了一层薄媚。只是当时她没开窍,只觉得心意摇荡,满是莫名。
  她要“死”过一次才知女子春思,似乎有点儿惨。
  怀着这分好奇,卫嫤翻开了刚才予聆塞给她的绣像,第一页,只几行字。匆匆瞥过,再翻一页,顿时又见满目春光,她吓得一松手,画册就掉在了地上。中间某一页自然打开,露出了一只扶手摇床。床上低伏着一位女子,攀着扶手娇软无力,而架中的带着银托的木刺斜斜地刺入了女子的身体。女子后边立着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正自挥着手中的小鞭,作势抽打女子的背脊。
  她好奇地蹲下来,以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开下一面,却还是看见那张奇怪的床……她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屋里静静伫着的那张足有八分相似的物事。画中人换了个姿势,女子被男人呈大字捆绑,悬在了床架上。男人身边还有一位年轻男子,也是赤条条,精光光的。
  她突然一阵反胃,反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压抑住腹中翻涌的恶心,没有再看下去,她勉强起身退后两步,靠在墙上,脚下踢到一个圆筒状的东西,她看了一眼,终于捱不住惊呼出声。
  她终于知道那些看起来眼熟的柱状体是什么了!
  “这个畜牲!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为什么!”这个房间里藏匿着曹游心底所有的肮脏。
  “以前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为什么……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人,却被剉骨扬灰。”房门陡被打开,予聆有如神祇般屹立阶前,他目光深邃,竟含着一丝令人看不懂的悲戚。就在他伸手的刹那,卫嫤突然打开了他的手,低头绕过了。
  “我累了!我要回去!”她大声说着,像是为自己壮胆,可是走了两步,才发现箫琰晕倒在脚下。她身形一顿,又转了回来,一把扯住了予聆的衣领,“十三岁那年,你……”
  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完全找不着北。乐青望着予聆冷淡的容颜,暗自叹息,却未插言。
  她是个不合格的隐卫,他所经历的一切,她都未曾经历过,十二岁之前,她在军营中有夏侯卓琪帮着照看,十三岁之后,她在他身边被他保护,她除了习武,几乎什么都不用想。
  她以为自己是最好的,却不人世险恶,人情丑态。
  庞文绢看着她错乱的举止,嘴角无声抽搐,终是露出一丝嘲讽。
  

第46章 中招
更新时间2013…6…6 20:18:20  字数:2980

 回去的路上,仍旧是乘着左相府的马车,只是车里头却多了几个人。说是不查了,人却还是要带回去的,卫嫤在多存了一点心思,没将人直接送去大理寺,而是一车子拖回左相府。
  车里除了来时的五个人,还被塞进来一个庞文绢,一个老贺,和两个在别院伺候的小丫鬟。
  卫嫤与予聆分隔两端,互相不待见,坐在对的乐青却可以看到一张怄得惨惨发白的俏脸和一张怒得阴沉发黑的俊颜。自从与他相识以来,予聆从来没发过那么大的脾气,真是闻所未闻,只是,如此剥离了习惯的矫矜,令他变得与那血气方刚的年纪越发相衬。
  这全都是卫家大小姐一个人的功劳。
  曹远和箫琰被挤在角落里,差点就要脸贴着脸了,他有些气郁,尴尬地唤道:“卫小姐……”
  卫嫤没等他说完,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在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曹家的人都不要脸。”
  她心里留着那些春册带来的阴影,久久未息,一路上都是余怒未消的模样。
  她怨曹游,却更怨予聆,所以这一眼瞪来格外犀利。
  曹远迎视着那双清澈的眼瞳,讪讪地低下了头。他想说刚才马车已经路过了右相府的正门,还有,他不是疑犯,用不着跟随这一干人等去左相府复命……可是到头来,他却什么也没说。
  他比谁都想知道答案,可卫嫤就是不说,连开口提一下都嫌多。
  庞文绢靠在窗边,一脸淡然,老贺却神色绷紧,如箭在弦上,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拉得腰线笔直,两个小丫鬟听说这是要去左相府,早就抖抖瑟瑟缩起来。
  卫小霸王看起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后那座高宅大院,院子里有扶城里最出名的管家,侯白。当侯白还是翩翩公子时,就恶名在外了。
  马车摇摇晃晃走得并不稳当,因为超出了负重,四个轮子一边向前滚动,一边吃力地往外撇。车辕的接合处也是吱吱嘎嘎地乱响,就像是立即要散架了,连着马蹄都一直在打滑。
  照这样的速度,就是走到太阳下山,也到不了定壤湖边。
  众人都不知道卫嫤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至于谁是凶手,在场的都各有定论。
  “卫小姐,你查了一整天,可有些眉目了?”乐青有些没话找话说,他没注意自己已经成功地让予聆转换了表情,失去了平素的淡然,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乐青唯一的感觉是,一天没吃东西,只喝了两碗甘蔗水,好饿。
  卫嫤却是被气饱了。
  “我自然知道凶手是谁,可是我现在还不想说。”卫嫤联想到另一张肖似的脸时,毫不避忌地露出了一丝厌恶,她语中带刺,“曹游那小子在里边过得很好吧?曹二公子回去看他的时候可别忘了好好告诉他,让他有点儿耐心,在牢里等着,也许等着等着,就有人来认罪了。”她意有所指。
  曹远一听这话,神色就变了。庞文绢与老贺同是惊奇地转过了脸。
  “卫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以为查案的是大理寺卿,所以想尽了办法去套近乎,却不料这案子七绕八拐,竟落在了卫嫤手上。卫嫤与曹游那点儿过节,不就是因为庞文绢而起的么?现在逮着这个机会,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他几乎是求助地望向予聆,却不料对方依旧铁青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再去看乐青,乐神医正自一脸无辜地摇头……装傻中。
  “你明知冯状的死与我三弟无关,为何还要为难于他?”卫嫤的官府文书不假,假的是卫梦言居然撒手将案子丢给了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这安的是什么心?他隐忍的脾性终于爆发,说话的语气也跟着高亢起来,可对方却不屑一顾。
  “是啊,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还知道,曹游在案发当天根本没回去,他一直与‘嫣人笑’的春花姑娘在一起,可是很不幸……春花昨夜暴毙,没人能证明他去过哪里,跟谁在一起,因为‘嫣人笑’,阉人笑……那可是冯公公手下的生意,又怎么会为曹游说话呢?”卫嫤的立场越发模糊,可意图却越发明显,她不会让曹游好过!
  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了。
  予聆一直留心听她说话,当然,刚开始他也同曹远一样觉得这丫头是在胡闹,可听到最后,却不禁心中为之一动。他以为最难懂的那层关系,她居然一早就看穿了。
  利与害。她有利地维护了左相府的立场,不偏不倚。这话里的潜台词就是,凶手是谁她会查出来,但曹游也要为此付出对等的代价。她头脑很清楚,比他想象中要灵动得多。
  可是她从小到大未尝真正接触官场,这些又是谁教的?难道是卫梦言?
  曹远脸色发白,是被卫嫤气出来的。他一直那样恭恭敬敬地对她,可不是为了听这些堵人的话,但他早该想到,左相与右相素来不和,卫嫤也与曹游从来不对付,就这样的情形,他还指望着卫嫤能真心破案?她之前做得煞有介事,一路刨根问底,眼见着凶物就要显山露水,她却戛然而止,说不查了。
  不查了,也不屈打成招,就这么把他的心高悬起来,岂不是有意戏弄?
  人都说卫嫤这姑娘莽撞,野蛮,可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就像一只深色的锦毛狐狸。
  而狐狸的可恨之处,也正是源自于此。
  “不成,人不能带回左相府,这样于理不合,依照律例,疑犯应当押入大牢候审。”他一个机灵,站起身来,却不料身边传来一声惊呼,曹远尚未及反应过来,脚下一个趔趄,马车的车轮转轴突然断裂,车身“轰隆”一下侧翻,他连着箫琰一起滚了出去。
  予聆第一时间拽着卫嫤腾空跃起,乐青本能护住了身边的庞文绢,老贺在地上跌出个狗吃屎,两个小丫鬟哭叫搂成了一团,而曹远……竟一头扎上去,狠狠地与箫琰做了个嘴儿。
  “啵!”真是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密接触,只是猛了点,两人磕都痛了牙龈。
  “哇啊!杀人啊!”箫琰吃痛,蓦地醒来了,他以为面前的人还是予聆,便连眼都没睁开,一拳打中了曹远的眼窝。曹远“唉哟”一声,摔得老远,半天爬不起来。
  “小姐,这车不能要了。”马车夫带着马缰冲出去,等他策马回奔,众人已经叫喊连天地爬起来了。马车夫从曹游的别院里出来就一直哭丧着脸,谁知道小姐会带那么多人回府呢。
  “不能要了,那……走回去。”卫嫤看看天色,又看看庞文绢精致柔弱的三寸金莲,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信口开河。
  予聆道:“你们在这儿等等,我去借个车。”他转身牵了一匹马,却没松开挽住卫嫤的手,当着众目睽睽,他的另一只手就卡在她的纤纤楚腰上。卫嫤挣扎了一下,却没挣脱。他顿了顿,突然将她搂紧,跟着提气,双脚离地。众人当场石化。
  “卫嫤,你是不是有些事该同我解释?”
  他语声冰凉,透着一股难得的霹气,感觉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两个小丫鬟也顾不上痛,使劲儿擦眼睛,她们想,予聆公子一定是中邪了,这样的脸好可怕。
  “不解释!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卫嫤脱口而出。
  她并不是刚刚才发现两人之间隔阻的这条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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