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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云筝远远地瞧着这边,也是束手无策,她倒希望小姐发起横来打骂自己一顿出口气就得了,这样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她更难受。
卫嫤脑子里很混乱,像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周围都是乌漆麻黑的,只有眼前方寸的光明。她不喜欢这样的箫琰,更不想他再这样逃避下去,可是自己的力量……却只会给他添麻烦。
她与柳沁之间的差距摆在那儿,她能用什么方法帮他?
难道真的要以身相许才能断了柳沁的念想?
呵……就是她愿许,他会要吗?
箫琰能舍命救她,就注定不是个躲在女人身后的,要靠这种方法来避开柳沁,他能受得了么?
她吐了一口气,望着天空中悠游的白云发呆,半晌才抛出一句话:“胖子。你们家的武功秘籍还在么?能不能借些给我看看?”
不错,要想让柳沁知难而退,唯一的方法就是变强!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花重泪抓了抓后脑勺,为难道:“也不是我不借,而是那秘室的门锁是照着我以前的脸来做的,如今我胖了许多,那门琐就不认识我了,我也……好多年没看能进去秘室里了。”
卫嫤愤怒地瞪他,骂道:“死胖子,就知道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
花重泪有些哭笑不得,但想想刚才她那突兀的问题,却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卫姑娘是想把箫大哥从柳二姑娘手上赢回来?”
卫嫤十分丧气地将脑袋搁膝盖上。半垂着眼睫道:“不然还能怎么样?”她顿了顿,又用更小的声音说道,“这事情都怪我……要不是我任性,事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花重泪瞟向她,一时间欲言又止。
“连你也觉得我很不好吧?生气就迁怒于人。又不管别人的死活,一意孤行,专断蛮横……”卫嫤见他不说话,心情更低落,她将捏死的花花草草全数丢在地上,自己慢吞吞地站起身来。
这一天没吃东西。到了这时候,居然感觉不到饿。“我回去了。”她说。
“我送送你。”花重泪不放心,见她没有反对。便跟着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莆园。
卫嫤失落地回望身后的院落,步覆沉重。灼热的阳光,烘烤着她艳丽的衣裳,更衬得人灰头土脸。花重泪看着平时生龙活虎的她成了这样。心里极不适应。
王佐出品琴苑出来,一眼就看见她穿着不伦不类地在院子里晃荡。当即沉了脸,他顾不上花重泪在她身后一个劲地摆手跺脚,想什么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你这衣裳哪来的,五颜六色跟只山鸡似的!”
花重泪在心里叹了口气。
卫嫤盯着他看,头一次没有发飚,也没有再骂他“跟屁虫”“马屁精”,倒是半死不活地将外裳脱了塞进他手里。
王佐莫明其妙捧着那件花哨的衣裳,顿时语塞。
“唉,白忙那么久,你怎么就看不懂呢?”花重泪嘀咕着,有些同情地扫视着他。
“我去睡觉,吃饭这种事就别来打扰我了,你们请便。”
卫嫤丢下一句话,顶着一身皱巴巴像咸菜似的东西往屋里去。
剩一胖一黑两人在太阳下暴晒。
品琴苑里,梅山还直挺挺地霸占的她的床,他身边依旧被围着水泄不通。
地上残留的血迹已经被人擦洗过了,梅山的衣裳也被人从头到脚换了一遍。
卫嫤恍恍惚惚地打量着榻上之人,总觉得走错了地方,不过她现在懒。懒得思索,懒得开口。
谢雪依担忧地睇了她一眼,欠身行礼。
卫嫤却不理她,迳自将梅山往床榻内侧挪了几分,翻身倒在了他身边,不动了。
“卫小姐,这……”
梅山其余几个姬妾都看傻了眼,亏得谢雪依还有些眼色,当即推搡着众人陆续离开。
王佐跟着卫嫤进了品琴院,手里那件花花绿绿的东西早就被他拧成了一团破烂。
他黑沉地脸要直闯进去,却被花重泪拉住。
“就让她一个人呆着吧。”
花重泪想起初时见到的那个笑容清朗的卫嫤,又看看现在的她,诚恳地摇了摇头。
王佐将手里那团东西狠狠摔在地上,转身进了自己那间屋子,将门板甩得砰砰响。
屋内,卫嫤却已然安心地裹紧被子,闭上了眼睛。
花重泪在门外站了一会,确定卫嫤不会再突然冒出来,才惴惴地离开院子。
他刚出那道月亮门,就看见乐青顶着棵小苗在花影树丛里鬼鬼祟祟地拱来拱去,看见有人出来,便像兔子似地蹿得老远,怀着心虚的眼神往那院子里瞅。
“卫姑娘她睡下。”花重泪从他面前坦然走过。
花氏与柳氏之间隔着一个武林盟主的宝座,而面对着柳盟主的夫君,花重泪始终有所保留。
“哦。”乐青听得一怔。
“卫姑娘和箫大哥变成如今这样,与你也有关系,对不对?乐神医?”
两人背向而立,气氛很快就冷凝下来。
“胡说,有人要作死,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乐青怒。
“那她这一身内力……”
“说了那不关我的事,我若是有这等神丹妙药,还会留给这小丫头?你用脚趾都该想的出。”
乐青忿忿地甩头离开,心绪似乎因着卫嫤身上那股怪力而完全失控。
花重泪转头望着他的背影,越发觉得当柳家的女婿可怜。
“难怪箫大哥宁愿死……也不愿同柳家的母老虎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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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宝贝
司徒老前辈这几天特别狂躁,所以予聆公子没有饭吃。
予聆窝在榻上被他拿着金针银针扎来扎去,几乎被扎成了个筛子,而那一向干净整洁、还带着些许兰草香的飘逸白衣,早就变成了一床脏兮兮的抹布。
“老头儿,人都说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狂躁不安,怎么你一个大老爷们……不对,行将枯木的老鬼……”予聆闷闷地望着面前那个快秃顶的老头儿。
“砰!”司徒老儿将手里的药材往另一张榻上用力一掼,冷笑道:“你现在再和我贫也没用,我说了不收徒就是不收徒,就是这一辈子再也炼不出过命金丹,我也还是不收!你想得好啊,买一送一……当我司徒剑是什么人了?”
“你做人做了百把年,怎么还那般小气?”少年苍白的脸上透着一抹不健康的乌青,就连说话也不如之前清朗,而平日的出尘之姿,早就被毁得鸡零狗碎,现在就是将他丢在扶城大街上,相信也没几个人能认出这是鼎鼎大名的予聆公子。
“是,我小气,你大方,你什么都可以送人,我的金丹你偷拿了送媳妇我不作声,你为她差点跑去阎王面前跳大神,我也不计较,可是你小子真是大方到顶了啊,就这么一转身,把刚修整好的媳妇就送人了,那姓箫的是哪路货,你我还不清楚?”
司徒老儿升起了丹炉,墓室里一片灼烫,金色的炉火燃起,明光照在少年脸上,忽明忽暗。
予聆自嘲地笑了笑,不搭话,翻身面对壁墙睡下了。
“一说这些你就装聋作哑。药在火上熬着,你给好好看着,若是够力气,记得把那几个碗给洗了。见不得你这死样子。”小老头儿将一顶半旧的布衣披身上,顺手理了理破破烂烂的衣袖,回头见徒弟还要死不活地背对外躺着,气得胡须翘起老高。“我走了!”
他气呼呼出门。
见予聆不作声,小老头儿便又得重复着提高了声量:“我走了!”
予聆这才转过身来,笑吟吟地道:“师父慢走,一路小心。别让女妖精给吃了。还有,记得帮徒儿把驴子还上。”
小老头儿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果断地扭转头。大步跨出了门槛。
予聆在他身后一直保持着春风盈然的笑容,直至他背影消失,那些虚伪的笑意才渐渐淡了下去。少年懒懒洋洋地爬下床榻,拾起一把破蒲扇,蹲在火炉边。
火炉鼎旺。可是却逼不出他的汗意。
他瑟手瑟脚地打着扇子,将另一只手扶在鼎炉的护耳上,感受着炉火带来的温暖……
卫嫤在梦中听到了悠扬的……驴叫。
而且这驴子叫声还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她被吵醒了。
第一眼看见静卧身边的表哥,她还有一点恍如隔世的感觉。迷迷糊糊地伸手,在梅山鼻下试探了一回,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嗯。还好,人还是活的。
她抓抓蓬乱的头发,趿着鞋子爬到窗边铜镜前一照。倒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镜子里的人两眼灰败,头发乱得跟个鸟窝似的,面上潮红,却只有染了两颊的一边一坨,瞧着像走家蹿巷的媒婆。身上的衣裳皱得早已经没有了原型。
乌夜翩至。房内昏暗,这脸这身影。映在镜子里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看着自己那乱七八糟的头发,与黑夜融合得不分彼此,她总觉得身后会钻出个什么东西来。
她迅速地拿起了一把梳子,却忽然想到一句民谚:“夜里梳头,给鬼看。”
给鬼看!脑海中飘忽着一道魔魅的影子,引得她手中上一颤,桃木梳就掉在了地上。
她低头去要去捡时,耳边还真的传来了驴叫。
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
不是做梦!
“是谁!”她抬头看向屋顶。
这不看还好,一看倒把她给吓笑了。
刚才还好端端的房梁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五花大绑地挂上了一头驴,一头大眼睛的黑驴。
方才还起伏跌宕的心绪,在与那驴儿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被神兽们疾驰而过的铁蹄踏平。
她认出了那头驴,那驴子也认出了她。
驴子“咴咴”地叫起来,将尾巴撑得挺直,小眼神里几多委屈,几多忧桑。
是予聆?她下意识要推开窗叶,却想起这屋里还有个另外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难不成……予聆是看见在此间“摊尸”的梅山,所以误会了?
卫嫤手到窗边,却不觉停了下来。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云筝的声音:“相爷,小姐她已经睡下了。”
嗯,她是睡下了,可同床的还有一个男人啊。屋里什么境况,云筝是心知肚明。她平日里撒谎的次数也不算少了,但是这一次听起来却极度不自然。应该说,这是她头一次,在梦中情人面前撒谎。
“刚下朝回来,不放心这丫头,只是过来看看,不用叫她起身。”
脚步声响起,卫梦言已经快到屋门口了。
“可是相爷……”云筝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梅山在屋里的事抖出来,可话没说出口,卫梦言便一把推开了房门。她吓得一哆嗦,竟没跟上去。
“云筝,你说小姐在房里睡觉?”卫梦言向屋里扫视几眼,突然语气一寒。
“是……是在睡觉,梅六公了只是……”云筝声音干涩,两腿发软。
“那你告诉相本,如今这人呢?”卫梦言打了她的话,扬手一指,对面是一张空荡荡的床。
什么也没有!云筝循声望去,一颗高悬在喉间的心终于落回了肚里。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