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绿袍人在旁边见着,大怒道:“畜生住手!”
然而再来抢救已经晚了,关键时刻,有人挺身而起,手中握着个凳子,正好横在那刀锋之下挡住了,顺势往上一挑,那公差只觉得握不住刀,手一松,连人带刀飞向旁边。
那人脚下往前,抬手向着段逸身上一抱,就将他抢了过去。
出手的人自然正是方墨白,方墨白抱着段逸,低头看他:“没事吧?”
段逸看着他:“没事。”
方墨白见他并没不惊慌,便笑笑:“好孩子,胆子可真大,你叫什么?”
这会儿有几个公差见方墨白动手,便认他是跟绿袍人一伙的,当下便冲过来,方墨白身后那两个钦差见他动手之时也已经站起身来,见情形一发不可收拾便想要曝露身份令他们住手,谁知道就在这时,段重言那两个随从见这些公差不由分说下了狠手,差点都伤了段逸,便先一步喝道:“都住手!我们是监察院段大人的人!”
方墨白正凝视段逸,忽然之间听了这话,身子一震,回头便看那两人,惊疑交加,心中想:“段大人?哪个段大人,监察院有几个段大人?”
那几个公差听闻,却分毫都不停顿,有人便道:“冒认官差,罪加一等!”竟又冲上来。
两个钦差拦在方墨白之前,紧紧地护着他,方墨白顾不上跟其他人纠缠,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回头,看着怀中段逸:“小家伙……他们说什么段大人?是哪个段大人?”
段逸道:“段大人就是段大人,是我爹。”
方墨白的心陡然狂跳不休:“段大人叫什么?你叫什么?”
段逸看看周围刀光剑影乱作一团的样子,又看方墨白,似乎觉得他不是坏人,就回答:“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叫逸儿……”
方墨白觉得自己的心在刹那又停下来,仿佛狂喜乍然降临,让他无法相信,他将段逸放在地上,握着他的肩头:“你叫段逸?真叫段逸?你爹是段重言,是不是?你娘是……纯明……”他叫出这个名字,觉得整个人汗毛倒竖。
“你怎么知道?你认得我娘?”段逸奇怪地看着他,说到后一句,却眼前一亮。
方墨白高兴地几乎忘形:“逸儿,你是逸儿!我是…… ”
于一片杂乱声中,方墨白正要告诉段逸自己是他的谁,却有个声音从楼梯口响起:“方墨白!”
方墨白回头,在打斗的人影之中,清晰地看到楼梯口那个人,一眼不眨仿佛怕错过什么似的盯着自己。
方墨白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心底有个声音唤道:“段重言。”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两个天涯相隔甚至几度阴阳相隔的人,忽然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形下,这场景比梦幻还更虚浮几分。
蓦地方墨白听到身边段逸唤道:“爹!”便要过去,方墨白将他拉住,一把抱在怀中,低头细看:这是他的外甥,是纯明的孩子,一瞬间,那仿佛永远带笑的眼睛里竟涌出泪来。
段重言的出现,让情形立转,到底是监察院里的官员,在楼梯口一站,几个公差便变了脸色,段重言收回目光,放眼四看,冷冷一哼,道:“都住手!”
他这边的随从先行停手,那两个跟随方墨白的钦差也停手跳到他的身边,其他公差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只有那绿袍人鲁豹一拍双手,哼了声。
段重言走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枚印信,在桌上一拍,道:“本官监察院佥都御使段重言,身负皇命出京前来此地,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持刀相逼,是想要公然谋害朝廷命官?”
此刻楼下尚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更加上楼外的人听闻楼里出事,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十几个公差见势头不对,当下齐齐跪地,领头一个道:“小人等实在不知大人是京内来人,只是听闻线报说,那曾经目无官长杀死同僚到了泰山落草为寇的鲁豹潜逃此处,故而前来缉捕,其他实属误伤,还请大人恕罪!”
段重言挑眉道:“我正要去见你们东平府的知府阴大人,鲁豹一事,也正是我要同他详谈的,不必你们在此插手!如今我有要事在身,此事完结,即刻就去知府衙门,你们更不必着急!事情我必然一件一件地都会同你们知府大人理清楚,还不速退!”
段重言几句话锋芒内敛,几个公差见状,他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不知对方身份胡乱做反贼砍杀倒也罢了,如今人家身份表明,他们胳膊扭不过大腿,哪里还敢造次?当下灰溜溜地收敛羽翼,沿着墙根儿低着头下楼去了。
一直等这些公差尽数离开,段重言先看方墨白一眼,方墨白才正把段逸放下,段逸撒腿就跑到段重言身边,段重言拍拍他的额头,段逸拉住他的手:“爹,你去哪里了。”
段重言看看他,又看看那边上的方墨白,恨不得就过去,然而此地还有个鲁豹,段重言便道:“你过去那边,那个人是你的……”
段逸睁大眼睛,段重言顿了顿,眼睛酸涩:“那是你舅舅,你过去陪他说话,我待会再去。”
段逸呆了呆,一时如梦似幻,段重言一个随从过来,把段逸领了过去。
段逸迟疑着走到方墨白身边,方墨白看看他,又看看段重言,此刻相见却不能相近,然而四目相对,却已经是万语千言了。
方墨白知道段重言身负皇命,这绿袍人鲁豹又是个关键人物,且性烈如火,耽搁不得,当下就不过去,只握住段逸的手,把他抱上旁边的椅子坐着,此刻两个钦差也坐下了,面色各异。
方墨白看看两人,便笑道:“可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他乡遇故知。”
其中一个才道:“果真是可喜可贺的缘分,恭喜公子。”
方墨白笑道:“多谢多谢,承蒙吉言。”
另一个看看段逸,也觉得他生得可喜,就道:“都听说段大人的一个庶子,是极聪明伶俐的,瞧今儿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哪里是个小小孩儿该有的,难得,难得。”
方墨白听了三两句,只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段逸。此刻段重言已经请那鲁豹落座,便交谈起来。
段逸回头看看段重言,又看方墨白,道:“你真是我舅舅吗?”
方墨白忍不住握住小孩的手:“逸儿,我是你舅舅。”
段逸眨了眨眼:“可是……我听人家说舅舅去世了。”
方墨白心中有无限言语,却说不出来,又因这一句却勾起无限心酸,其中一个钦差便道:“段小公子,方公子福大命大,那些不过是流言罢了。”
段逸听了,就看方墨白:“舅舅,那你怎么没有去找我跟我娘?”
方墨白喉头一堵,眼中便更见了异样,两个钦差一看,他们都是极会察言观色的,便双双起身:“公子,我们去看看楼下光景。”当下离开这桌子,就到了旁边栏杆处,往下看去。
方墨白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他能说什么?握住段逸的小手,从来都是坚强无比的一个人,嘴角扯了扯,那个笑竟然撑不住,眼中的泪无法控制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跌落。
段逸见他落泪,便问:“你怎么哭了?”
方墨白竭力咧嘴一笑:“哪里哭了?只不过……方才吃了个辣子,所以……”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才又道,“你娘还好吗?”
段逸想了想,便道:“你真是我舅舅吗?”
方墨白百忙里抬起袖子擦干了泪:“当然了,如假包换。”
段逸道:“舅舅,娘不见了,你能帮我把她找回来吗?”
方墨白一听,十分毛骨悚然,前一刻见了亲人,还仿佛人在云端,此刻,却又好像坠入地狱,“不见了”,这个说法可大可小。
方墨白浑身战栗,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段重言,才又问道:“逸儿,你说你娘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段逸又回头,看看段重言,见他正跟那鲁豹相谈状,并没看这边,才又回过头来,闷闷道:“府里头有人对娘很坏,偷偷地把娘卖了……”
方墨白一听这个,灵魂出窍:“你、你说什么?”此刻还心怀侥幸,以为段逸是小孩儿信口所说的,做不得数。
段逸道:“爹从宫里出来后跟爷爷说话的时候我听见的,爹说娘要是不回来,他就也不回段府里头住了。爹说……”
段逸还没有说完,方墨白心头冰凉,放开段逸的手,霍然起身,转身三两步走到段重言桌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先冲着段重言脸上打去。
只听得“彭”地一声,段重言猝不及防,被打得身子倒飞出去,竟撞上身后另一张桌子!段重言脚下还未站稳,方墨白纵身一跃,已经跳过去,攥着他的衣领将他死死压在桌上,厉声喝问道:“纯明怎么了?!”
☆、第 86 章
方墨白起初以为段重言忙于公事;就算再想叙旧也不急于一时,然而听段逸说起妹子被卖了,人也不见……心头的火却陡然窜起,如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情况下,段重言仍能带着段逸出来办公事,见了自己;仍能面不改色地坐下跟人相谈。
方墨白双眸瞪着段重言,眼睛发红:“你不是说会好好照顾她?她现在又在哪里;究竟如何了?”
忽然间变成不测,段重言旁边的侍从们震惊之余便要上前来;段重言察觉,匆忙抬手一拦:“你真要与我在这里说吗?”
方墨白几乎要将他掐死:“我倒要问你,你想好了要如何向我开口了?”
段重言双眉一皱:“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你若不信,现在动手杀了我就是。”
方墨白看他一会,将人松开,此刻段逸跑过来,就看段重言,想问他是否无事,又没开口。
鲁豹见状,知道已经无法再谈下去,便冲段重言行了个礼:“段大人,来日再叙了。”
段重言道:“待我让人相送。”
鲁豹洒然一笑道:“不必!区区东平府的官差也拦不住俺。”
段重言揉了揉脸颊,皱眉道:“休伤了百姓。”鲁豹长笑了声,迈步下楼去了。
段重言这才重看向方墨白,先前他已经留意到方墨白身边两个灰衣人,以他的阅历见识,自然认得出那是两个太监,段重言心中一计较,就想到究竟是谁幕后主使,无语长叹。
那两个太监见此地暂时无事,便也不来打搅。段重言这才示意方墨白重新落座,段逸站在两人之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徘徊了会儿,到底又走到了段重言身边去。
段重言看看他,又看方墨白,对上他血红的眸子,心中极快沉吟了会儿,先对段逸道:“你跟着他们,过去那张桌边儿坐回,爹要跟舅舅说点大人的事。”
段逸本来正想趁机听听他娘的消息,听段重言把自己支开,不免有些失望,看看段重言,又看看方墨白,却还是乖乖答应了声,果真就往旁边座儿上去了。
方墨白见他支开了段逸,心头更是一沉,段重言看那两个太监离的也颇有一段距离,才低声说道:“纯明如今在哪里我是知道的,而且我也知道她暂时并无危险,只不过这些话我暂时不能让逸儿知道。”
方墨白一听,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稍微安稳,便道:“你这是何意?”
段重言先开门见山的说了这句,见方墨白不像是先前那样着急了,才又道:“我先问你,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得了旨意要回京?”
方墨白诧异:“你不知道?”
段重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