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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都是亲生所出,为什麽会有这样差别的对待?
──这就是所谓的与父母无缘吗?
空荡的幼年期、青少年时期甚至到了现在,爸爸都未曾多在她身上驻留目光,就连娶了後妈也只给让她搬去学校宿舍,定期给她生活费,从来都是不闻不问──有时候看著别人欢天喜地的在寒暑假回家,她都会有种错觉。
以为,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以为,自己其实无家可归──
也许就因为这样的过往,所以尽管她很向往参与同学间的互动,却不知为何总是成为那最後一个被遗忘的那位透明人……没有存在感、被人忽略,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一个人享受寂寞了。
朋友……虽然说有一位好友,但也不是感情深厚的挚交,只是「她」常常会来找自己说话,是班上唯一「重视」过她的人而已──
不晓得,「她」还活著吗?在这个荒兽的国度里,还平安吗?
但总得来说,她是寂寞的。
好寂寞啊,这无聊的世界、无聊的人生……
「蝶?」阿穆尔传来困惑的问话,却是抬指抹去语蝶脸上不知何时滑下的泪。感觉到怀里纤细身子散发出的哀伤感,阿穆尔抽了抽耳朵,这一次却没有误会是自己害语蝶难过的──仅因,语蝶那对世界充满绝望的眼……
紧拥入怀,阿穆尔虽然不了解语蝶的过去,却也再这段相处的时间,感觉到她的一些异常……
例如,她总是让自己处於忙碌的状态,或是帮忙族人又或者是和小豹们玩闹嬉戏──那是一种,深怕自己被遗忘的寂寞。
因为害怕被遗忘,所以她总是积极的参与族里的活动……用来填补自己心灵的空洞。
她可以为了一件小事开心一整天,也可以因为一位不认识的老豹过世而哭一整天──她的情绪大起大落,极端的让人哭笑不得。
有时候她会生气,但别过脸後又是嘻皮笑脸的不在乎,但偶尔,那双美丽的黑眸里还是会透出惶恐……
像是害怕失去豹族……不,该说是害怕豹族抛弃她吧?
兽人都很敏感,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感觉到,更有不少族人私下和他告知这件事,语蝶她是这样美好的一个存在,难道在天上界过得不愉快吗?
她就像一个被遗忘许久又满心疮痍的幼崽,急著向新的族群表现自己的优点与用途,深怕再次被抛弃一样──
心疼那让她变得脆弱的过去,阿穆尔轻轻抚摸著语蝶的背脊,就像她过往轻抚她一样,力道无比温柔。
「蝶,你不用担心你什麽都办不到,其实你已经替豹族做了很多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豹族需要你,我也是。不要害怕这个世界你没有归属,只要你愿意,豹族永远都是你的家,豹族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我们都会真心爱著你,永远的守护你……」
「可是……我什麽都不会,这样没用的我……」语蝶趴在阿穆尔的颈窝处轻泣出声,她喜欢这个大猫族群,但就是因为喜欢,所以也想帮忙些什麽事……可是她什麽也做不到,只能用那微薄的治疗技能替伤患治疗小伤,满心满意的想要帮助豹族,却又倍感自己的无能为力。
阿穆尔靠著她,任由她宣泄自己的不安,安抚低语:「别想自己毫无用处,我说过了,只要你去寻找你就能找到你的力量,相信自己的内心深处有这份力量存在,那麽你努力感觉、用心观察,你一定能够发现自己的长处的!」
轻轻拉开语蝶,阿穆尔专注认真的看著语蝶,「相信自己!相信你拥有力量──千万不要否定自己,也不要认为自己毫无价值──仅因,你可以成为你想像成为的那个完美的你自己!你若是觉得自己是废物,那麽你就会真正的沦为废物!」他语气严肃的说著,抓住她肩头的双手微微使力,让语蝶感觉到了疼痛。
「蝶,你理想中的自己是什麽样子的?」
看著阿穆尔写满鼓励的烟蓝眼眸,语蝶痴傻的望著那倒映著自己泪颜的眼……思绪,突然变得凝滞。
──理想中的自己?
呃,大美女、模特儿身材、优雅成熟知性贤淑?
王霸之气、美男爱我、艳绝天下?
迷片达人、鬼畜魔女、SM女王?
……模型宅、电玩宅还是宅到地狱无怨尤?
完了,她从来没想过理想中的自己因该是什麽样的人耶……
而阿穆尔看著语蝶这样挫败懊恼的神情,只是轻轻一笑,站起身拉起了语蝶,持著她的手朝村庄里走去。
语蝶则是迳自陷入理想中的自己这件事里头,仔细思索自己想要成为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模样的……不过,很快的她又被外在的事情拉回了思绪。
「神子大人!」
「神子大人要尝尝今天新摘的甜果吗?」
「神子大人您喜欢的布匹已经织好了,要先看看成品吗?」
「神子大人……」
见阿穆尔带著神子大人来到村庄,喜悦的村民们带著各式各样的物品或果实凑上前,孩子们更是直接凑进语蝶身边要摸摸,当然──小雄豹子通通给阿穆尔赶走了……
这段路明明不长,却因为那聚集的群众而变得漫长。
语蝶边摸摸小豹孩子们的脑袋跟耳朵,边接过豹族人往她头上身上手上套来送来的东西……
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幸福笑意,就彷佛看著她──就能得到幸福一样。
她明明什麽都帮不了啊……这样没用的自己,豹族人也这麽喜欢她吗?
笑容是真诚的、是满怀期盼的、是喜爱与崇拜交错──
眼框酸涩几欲要落泪,但语蝶还是忍下了泪,知道阿穆尔这番举动是为什麽了──为了,让她看看豹族人对她的温柔情感……
如果以前她不知道自己理想中的自己,那麽她现在渐渐明白了。
阿穆尔替她接过了手上满满的礼物,交给了一位族人交代送回语蝶住处,接著带著她穿行过村庄,来到一处草木稀疏的林间,在那里有一座位於豹族领地内的小湖,清澈的湖水盪漾著碎光,澄澈的看得到湖底青苔与那随枝摇摆的水草。
语蝶一阵欢呼,想也没想的就脱去皮靴,赤足踏进了较浅的湖边。
「好凉──」脚踝处踏入微凉的湖水中,那比体温还要低上几度的凉水让语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在习惯後倍感凉爽。
阿穆尔停在湖边却没有要陪语蝶下水的意图……直到语蝶巧笑倩兮的呼唤他,豹大爷迟疑了一会,这才蹬去长靴,试探性地脚尖点水──一阵激灵让阿穆尔的身子重重抖上一抖,面瘫脸依旧,似乎是因为那过於寒凉的水感到不适。
呃,她知道猫科都不喜欢水,可是豹子不是会游泳吗?
阿穆尔在习惯水温後放缓了身子,踏著优雅的步伐朝语蝶走了过去,轻轻揽著她,掌心安抚似地滑过她的脸颊。
想著豹族人的热情……阿穆尔先前的举动是要告诉她──只要能跟她一起,豹族人什麽都会愿意做吗?
「……把豹族的未来押在我身上,这样好吗?」她看著水中自己破碎的倒影,喃喃自语。
「不是押在你身上,而是你将自己交给我族……娶跟嫁是不一样的,蝶大概不知道吧──你说你要嫁给我,意思是将你的所有一切交托给我与豹族,为此,豹族愿意为你奉献一切。」阿穆尔将语蝶拉近怀里,轻抚著她的後脑,诚挚坚强的如此说著。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麽样的人,那麽可以为我族好好想想吗?我是自私的,自然希望你的理想是对豹族有好处的……狩猎季要到了,这段时间可能有很多族人死去,也可能会有很多神子来袭,我们没有神子强悍的力量,甚至,可能连我都会死──但是唯一能逆转局势的只有蝶你一个人而已。」
看著语蝶眼里的懊恼,阿穆尔只是轻柔地捧起她的脸庞,「你很善良,这份善良也许可以拯救自己,也有可能害死自己……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跟你一起战到最後一刻──豹族人其实早就认定你作为我们的守护神子了,所以哪怕未来覆灭或辉煌,我们都会与你一起坚持到最後一刻的!」
……这样真的好吗?把未来赌在我这个懦弱又没用的神子身上。
泪光满盈,语蝶只觉得心好痛,同时又感到一股异常的温暖。
在过去,她好似误闯人类世界的火星人;而现在,她在这蛮荒的世界找到归属与依靠……那麽,既然要留下来──就替这些大猫们做点事情吧!
为了不让这让她感到温暖的族群覆灭,为了延续这样的美好与纯粹,一定有什麽是她可以办到的!
她想她知道自己该做些什麽了。
抹去眼泪,语蝶从印记中拿出那把完成任务时得到的「祈祷权杖」──
一道流光闪现,让阿穆尔讶异地退离语蝶,看著那把顶端与印记近乎相似,中心空洞镶嵌著一颗鲜红宝石的长杖,语蝶眼里不在惶恐,只馀坚强。
「阿穆尔你听我说,我知道『伊甸』系统没有限制不能让你们知道他的存在,那麽我告诉你我们这些神子的秘密──」几番思量後,语蝶决定将『伊甸』与这场游戏的事情说出来,为得就是让阿穆尔更了解神子的力量由来与秘密。
那天,她和阿穆尔在湖边相谈了半天,同时,她也打破了阿穆尔要她隐瞒自己力量的规矩,告诉他神子、『伊甸』与『荒兽乐园』的所有一切……
作家的话:
豹爷好萌!
☆、第十五章:自私的善良
「……所以你每使用一次那个什麽『技能』就会得到『熟练点』?」语蝶说了很多,但阿穆尔只注意语蝶最後所说使用能力可以熟练的这段话语,「这麽说来,这些能力多使用还会变强罗?」
语蝶见阿穆尔竟没有将注意关注在『伊甸』这诡异的系统上,反而注意她的技能不免有些讶异,却还是顺著阿穆尔的话语回应:「嗯,没错……我的治疗术这几天也累积了一定的熟练点,要是每天都把次数用完搞不好就能升级成更好的能力也不一定,再加上这个权杖可以增加使用次数──」
阿穆尔拖著下巴陷入沉思,边打量著语蝶手背上的印记与她的权杖……
「在过14天就会有神子跟其他族群开始攻击我族了吗?」
「嗯。」语蝶有些紧张的回应,虽说是神子,但都是和她一起从地球被召唤来的游戏者呀,搞不好还会遇上自己还活著同学也不一定,想到这,语蝶不免有些慌乱。
就算她以前对那个世界再无感情,也不代表她对“杀人”这件事没有心理障碍啊……
阿穆尔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只见他略带审视地看著语蝶,然後向前持起她的左手,指腹轻轻摩擦著她的印记编号。
「『愿望神子』吗?蝶,所以我说你很善良,但你的善良是会把你害死的──若说在这个丛林世界活下去的法则之一是懂得隐藏自己,那麽之二就是:『自私的善良』!」
他严肃低语:「善良是有选择性的!不是无所谓的『善良』,那样的善良不只会伤害你,也会伤害你重视的人们──真正的『善良』,是只对自己认可的人温柔、只对自己好的人友好、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而自私残酷的『善良』!对待敌人只需残忍……你懂我的意思吗?」
阿穆尔这样说得时候,眼神变得锐利且危险,但这番话语却和语蝶过去在地球的道德观截然逆反,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