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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到就不会多想了。”他说。
火盆依稀发出的红光勾勒出他坚毅冷峻的面部轮廓,我看着他,心里突然莫名地觉得紧张了起来。
后来发生的时候,我之后回想起来依旧觉得有些迷糊,就如同在睡梦中一样。
我不太记得是谁先吻了谁,也不知道谁先抱了谁。
我听到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只觉得思绪越来越混乱,身体热得就好像快要燃烧起来了一般,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只想听任身体的本能去释放自己……
突然,林子昂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我不该这么做的……对不起。”他的声音透着痛苦,“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我闭了闭眼睛,我也需要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雪下了整整一个晚上。
等到了第二天,外面已俨然成了一副银装素裹的世界。
子昂又是半夜离开的,无声无息的。
早上,我在床上赖到阿不来叫我起床。
“小姐,小姐—昨天晚上真的下雪了啊!快来看啊,院子全白了!”她打开门时见到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开心地又蹦又跳。
最近沈吟风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自从上次跟他谈过之后,我便很少再去歌坊找他。而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瞒着珍慎公主。
没了应酬,加上天气寒冷,我便天天窝在房中不肯出门,整日也不梳洗打扮,随便穿身衣服,要么看书,要么练字。
这天刚用了早膳,青阳公主便打发贴身侍女流菱过来。
我行了礼刚想招呼她坐下,她却说:“不坐了,公主让你赶紧换身衣服随她进宫去。”
又进宫?!这次又是见谁?会是刘锦吗?这样想着,心里又是免不了地一阵慌乱。定了定神,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流菱姐姐,公主可有说这次进宫所为何事?”
她瞥了我一眼道:“公主说干嘛就干嘛,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哪里敢多问。”
我赔笑道:“谁不知道流菱姐姐是公主最贴心的人,这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姐姐怎么会不知道?”
她听我这么一说,嘴角便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得意的笑意。
“该是去见皇太后吧。”她打量着我,微微皱眉,扬头冲着阿不道:“把你家小姐好好打扮打扮,女孩子家家披头散发的算什么事啊?”
阿不手忙脚乱地拿起梳子,赶紧把我拉到菱纹铜镜前坐了下来。
流菱见状,脸色稍稍缓和些,又催促了几声便告辞走了。
我朝阿不做了个鬼脸,她便委屈地抱怨起来:“阿不跟小姐说了吧,早上起来要梳头的,小姐偏不听。”
“我也想不到她会一大清早就过来嘛。”
阿不撅起嘴巴,“总之,以后小姐起床以后都要梳头。”
我说:“行行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她这才缩了缩脖子“嘿嘿”笑了起来。
我选了套淡紫色的裙服,外面又搭了件白色金丝山羊毛斗篷。
“小姐,会不会太素雅了点?”阿不上下打量着我。
“看着顺眼吗?”
阿不点点头。
我笑:“顺眼就行,就这身吧。”
好几天不曾出门,到了外面立马只觉得冷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整个身体,竟忍不住瑟瑟发起抖来。
我跺了跺脚,地面硬邦邦的,仿佛已经被冻实了一般。
我有些后悔没听阿不的建议带上手炉。
几乎一路小跑到侯府门口,见车攆已在门口等候,只是还不见珍慎公主的身影。我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但公主还未上车,我也只能站在外面冻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见到盛装打扮的珍慎公主一步一摇地走了来。
我此时已经冻地不行,脚指头痛得就像刀割一样,脸上的肌肉也冻地麻木,连挤出一个笑容都觉得困难。
我欠身行了礼,珍慎公主拿眼瞟了瞟我,倒也没有说什么,便径自上了车。
上了车过了许久,身体也渐渐有了些暖意。但双脚却像被电到了一般,奇痒难忍,碍于边上还有公主的侍女,我只有强忍。
一路摇晃着到了皇宫,车停了。
随着人流行走在宫道上,满眼尽是巍峨雄壮的建筑群,但我心里很清楚,这看似金碧辉煌的地方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牢笼而已,哪天若是进来的恐怕再也出不去了。
我攥紧了手,愈发觉得寒冷。
清萧殿前摆放的牡丹花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粉白雅致的腊梅花。我以为喜欢富贵牡丹的人是不会喜欢清雅腊梅的,看来是我错了。
太后还是如我先前所见的模样—脸上总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说起话来不急不慢,俨然是一位和蔼亲切的长辈。
我行了跪礼:“民女陈静瑶,叩见皇太后。”
太后道:“平身吧。”转头问青阳公主:“这便是你上次带过来的那个小丫头?”
“是的,母后。”
太后乐道:“这才多久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哀家都不敢认了……叫陈什么来着?”
我赶紧欠身道:“民女叫陈静瑶。”
“哦,陈静瑶……”她点点头,“上次你给哀家弄来的把戏倒是替哀家解了不少闷,你想让哀家赏你点什么?”
“民女谢过太后,不过其实这些都是公主的功劳,民女实在不敢当。”我偷眼看了看珍慎公主,见她唇角微翘,看来对我回的这几句话还算满意。
“珍慎啊,你的府中尽出伶牙俐齿的丫头。”太后抚膝大笑。
“哎呀母后,那些笨手笨脚的丫头珍慎怎么带过来给母后看嘛。”珍慎公主扯着太后的衣袖撒娇。
在我看来真是一副母慈女孝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未免泛起了羡慕之意。
太后赐了坐,笑呵呵地问我道:“丫头,今天还给哀家讲故事?”
听见她突然叫我“丫头”,又见她眼角的每一条皱纹都带着笑意,心里泛起一阵暖洋洋的感动。
勉强压下情绪,清了清喉咙道:“静瑶给太后讲‘婴宁’可好?”
“婴宁?”
我点头:“婴宁是位爱笑的狐仙……”
话未说断,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跑进来通报:“启禀太后,皇上来给您请安啦。”
皇上?刘锦?
我好像被石头砸中了脑门,只觉得耳边“嗡嗡”声越来越大,思绪也仿佛在霎那间停止。但这个时候却见到太后和珍慎公主相视一笑,我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却是有人刻意安排。
还没等我有任何动作,便见从门外快步走来一人。
我手忙脚乱地随着里头的众人一起行跪礼,刘锦道了“平身。”
“儿臣给母后请安—”他行了礼,好在这时他还未曾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往太后的侍女身后躲了躲,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
就在这时,他却突然回过头来,我的目光与他的在空中相接……
第三十三章
我赶紧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只觉得身上热一阵凉一阵
待他们入座后,太后朝我招手道:“静瑶过来。”
我浑身僵硬,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滞地往前挪了几步。
“刚才你说要讲个什么故事来着?”她问。
“回……”我头脑一片空白,隔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些神智,“回公主……静瑶刚才说的是狐仙婴宁。”
“接着往下说罢。”珍慎公主做了个手势,又转头对刘锦道:“这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本事,不但能歌善舞,伶牙利嘴能编能讲,还能弄出把戏让人耍。”
“可不是嘛,上次讲了个什么‘画皮’,说是个女鬼能把皮换了装作美女,真真有点意思。”
我听见刘锦淡淡地“哦”了声:“太后既然喜欢,那就让她多陪陪太后解解闷。”顿了顿又道:“儿皇还有要是需要处理,等改天再来跟太后请安,儿皇告退。”
太后不悦道:“这椅子都还没坐热呢,怎么就要走?”
“儿皇确实有要事在身,儿皇改天再来看望太后。”
听他说要走,屋子里侍者们赶紧行礼相送。
我听他站起身来,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偷眼看了看。
刘锦此时站起身跨步往外走,双手反剪在背后,依旧显得傲气十足。
他走后。
珍慎公主上下打量着我,闷闷地对太后说道:“可真是怪了,竟连正眼都没瞧一眼。”
太后却不吭声,捧起杯子掀盖撇了撇茶沫,喝了口茶轻笑道:“各人有各人的命,你愁什么?”她笑盈盈地看向我道:“丫头,接着说那婴宁。”
我如释重负,刘锦一走,我的头脑又活络起来,赶紧欠了欠身道:“是—太后。”
相比起上次的“画皮”,太后似乎更喜欢我这次说的“婴宁”,等我说完后,她沉默不语了许久,脸上淡淡地笑着,似乎还沉浸其中。
末了对珍慎公主道:“这孩子有趣地紧,编出来的故事愣是像模像样的。”我有些汗颜,不知道蒲松龄要知道我揽了他的功劳,会不会气得跳出来骂我。
“既是母后喜欢她,孩儿就让静瑶留下来多陪陪母后可好?”
“过几天便过年了,留她在这里也好,热闹。”
我听珍慎公主要把我留在皇宫里,又听太后的口气似乎想留我在宫里过完年,心里暗暗着急。
我要是留在这儿,阿不那小丫头不得急得要死。还有子昂,万一他去找我怎么办?
“陈静瑶,那你便留在宫里好好伺候着太后。”珍慎公主如是说。
我欠了欠身:“静瑶遵命,不过静瑶可否先回去一趟,取了平日里用的衣服物品再过来。”我想,好歹我也得回去跟阿不好好交代一下。
珍慎公主笑道:“不如把阿不那丫头也带了来……”
她原本只是顺着我的话开个玩笑,没曾想到我却赶紧接上她的话道:“静瑶谢谢公主!”珍慎公主有些错愕,随即哭笑不得道:“罢了罢了,就让阿不也过来吧,你倒真是小姐的命,还少不得有人照顾你了……这样吧,你也别回去了,晚上我让阿不那丫头拿了你的东西过来。”
“静瑶谢过公主。”
我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有阿不在我身边,心里总归也安定一些。至于之后怎么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想起刘锦对我忽冷忽热的态度,又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我被安排在了清萧宫不远的灵妍阁,这里相比起我在侯府的住所要稍大一些,外间摆放着箱子,柜子,红木的园桌和四张椅子,窗边放了一张秦案,上头摆放着文房四宝。里间便是睡房,摆了一组梳妆台和一桌四椅,还有一张偌大的床,床两边的半月形的帘幔是淡淡的绿色,看着倒也舒服。
阿不替我收拾好了被褥,又帮我安了火盆。
“小姐,我们在这里住多久?”
“大概过完年就可以回去了吧。”
“阿不还以为小姐这次被留在宫里是因为皇上看上了小姐呢。”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阿不听说之前被珍慎公主送到宫里来的蓝儿姐姐虽然早受到皇上的恩宠,可是直到现在皇上也只是封了她为良人,而不久前才进宫的李小姐却第二天就被封为美人了,大家都觉得李小姐可真有手段……”
我打断她,“你又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这可是真的,并不是小道消息。”
我叹了口气:“阿不,这段时间我们住了宫里,比不得住在府里的时候,反正你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都得揣摩清楚了,别让人落下个把柄。”
“阿不也只是和小姐说说。”阿不有些委屈。
我也觉得自己对她说话的语气太重了些,便笑笑道:“唔,总之小心点就是。”
这天晚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才慢慢睡去,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认床的缘故。
第二天,我在太后那里碰上了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