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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明白过来,阿彩是要护着少夫人,连忙围了过去,一边喊下人,一边将小圆隔到了外边去。
方才阿彩一声尖叫,已有不少庄户不明所以,纷纷朝这边来探究竟,此刻听到下人们的呼叫,皆怒道:“原来是那个与咱们抢水田的杨老爷在调戏少夫人的丫头,且揍他去。”山里庄户极朴实,想甚么做甚么,未等小圆反应过来,一群人已是一拥而上,拳头、锄头、扁担,乃至铁锨,齐齐上阵,把杨老爷打了个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小圆没料到事态竟会在一瞬间发展成这样,生怕闹出人命,忙命庄户们住手,让他们就地砍树做了个简易担架,把他抬去杨家庄。
阿彩见杨老爷浑身都是血地晕死了过去,慌道:“少夫人,我叫严郎中去给他瞧瞧罢,万一死了人,咱们就不可开交了。”小圆还算镇定,道:“叫他准备好药箱,但莫要主动过去,咱们定要装出怒气不平的模样来,不然他们长了气焰,愈发嚣张。”说完又吩咐田大媳妇道:“你赶紧知会你家男人,叫他骑马去城里,寻个讼师写了状纸送去官衙,别忘了塞上钱。”田大媳妇问道:“告杨老爷?告他甚么?我虽是个山妇,却也晓得调戏人家的丫头,不当打成这样。”田大媳妇看似老实,其实是个聪明人,她是在提醒小圆,不能让杨老爷调戏她的事传出去,不然与她名声有碍。
小圆犹豫了,依着杨家的性子,肯定是要去告官的,程家一定要赶在前头才好,可告他们甚么好呢,告他调戏程家少夫人,最终受害的还是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告他调戏丫头,罪名又太轻……
阿彩见她左右为难,毅然道:“少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圆一时还没明白过来,等想转过来,惊愣住了:“可彩,你是让我以杨老爷调戏妾室的名义去告?”田大媳妇也惊呆了:“阿彩,你想做少爷的妾室?”阿彩慌忙摇头道:“我才不做妾,谁的也不做,不过是寻个由头而已,咱们自己心里明白不就成了。”小圆摇头道:“这不是说说就行的事,若真闹到对簿公堂,你是要上堂的,如果让别个都晓得了你是程家妾室,你往后还嫁人呢?”阿彩自己也愣住了:“我没想那么多……”他们三人商议来商议去,也没得出甚么好法子,只能派人盯住杨家庄,提防他们下山告状,再叫田大快马加鞭下山去寻程慕天。
田大到城里寻到正在采办端午节物事的程慕天,道:“少爷,杨老爷调戏阿彩,被我们打伤了,少夫人怕他们恶人先告状,想去递状纸。”
程慕天心里只有娘子,不怎么关心丫头的安危,便道:“告状自去寻讼师,来找我作甚么?”田大嗫嚅道:“打重了……少夫人想告个大些的罪名,不然就要被杨老爷反咬一口。”程慕天开心地笑了:“打他的,人人有赏。”又问:“少夫人叫你来寻我,可是有妙计?”田大将阿彩的主意讲了一遍,道:“这法子虽好,少夫人却不愿意呢。”程慕天皱眉道:“少夫人做得对,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又多个妾,再说这事儿也无须这般麻烦,你且先去寻讼师告状,我去寻个路歧人,与她几个人,扮作个假妾。”田大犹豫道:“怕是不妥,路歧人到处唱曲杂耍的,容易被认出来。”程慕天笑道:“杨家才来临安,欺他不认得,再者我做戏做全套,必是妥当。”
田大听他如此笃定,便放心去寻讼师写状纸,程慕天则带了程福,先寻了个在茶楼“赶趁”的唱曲女子,与了她一百文钱,又许诺事成后再给一百文。程福笑道:“一共才两百文,便宜,便宜。”程慕天敲了他一记,道:“毛躁,你以为别个都是傻子,你说她是我的妾,她便是我的妾了?”程福不解道:“那待要如何,待回去摆酒?”程慕天又敲了他一记,在那茶楼就地坐了,让那唱曲女子也占了个座儿,提高了声量吩咐他道:“去寻个媒人来,就此把纳妾文书写了。”
程福明白过来,笑嘻嘻地道了声恭喜,转身去寻了个打伞穿背子的媒人来。媒人身上的纳妾文书都是现成的,他们将名字填好,按个手印便得,程慕天做过多年生意的人,思虑极周全,怕那唱曲女子事后凭这个文书赖上他,按手印时格外多做了点子手脚,叫程福在一旁看得佩服不已。
事情妥当,他将这个“妾”和纳妾文书一并送到田大那里去过后,又上街上继续采办过节物事,直到天色向晚才赶回家中。
小圆见他这样晚才回来,急道:“可是田大未寻到你?”程慕天奇道:“不过是丫头被调戏了而已,你急甚么?”小圆遣了房中下人,将实情讲与他听。程慕天立时火冒三丈,操起墙角午哥练身手的长棍子,就要冲到杨家去寻仇。小圆见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与杨老爷,心中十分宽慰,抱住他道:“二郎,他已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你再打他就死了。”程慕天气道:“打死活该。”小圆道:“他是活该,可你要为此偿命,我和儿子们怎么办。”
程慕天重重丢了棍子,恨道:“那我等他伤好了再打。”他回过身,双手扶住小圆的肩,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没被他占便宜罢?”小圆扑进他怀里,哽咽道:“你不晓得当时情形,最初归,下人们都信了我与他有私,傻站在后头不敢上来,直到阿彩说要打那姓杨的,方才信了我几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端午将至
程慕天见娘子难过,好生安慰了一番,又唤来田大媳妇,吩咐了两件事下去,一是要看紧家中几个孩子,出入要多派人手照看;二是要提防杨家讹诈,见着杨家人务必离得远远的。
田大媳妇领命,自下去布置。第二日,山那边的村子和山下官衙,各有消息传来,村长最终选择了村长的长远利益,决定将水田卖与程家;官衙收下了状纸,但因杨老爷受伤严重,不能立时开堂,须得拖延几日。
田大站在厅上,将事情一一讲来,又道:“村长要求咱们每年收笋,都至少得雇十名他们村的汉子。”小圆点头答应,道:“叫放心,等到明年种小麦种水田,雇的人还要多。”
程慕天正准备将些官衙的具体情形来问他,田大媳妇突然跑进来,急道:“杨夫人带着一帮子家丁,朝咱们家这边来了,我唤了几个护院,将他们拦在半路上了,少爷,少夫人,这事儿怎么办?”程慕天急地站起身来,怒道:“我没去找他们的麻烦,她倒找上门来了。实在欺人太甚。”说着就要多加人手,打回杨家去。小圆连忙劝他道:“何必跟个泼妇一般见识,没得掉了身价,再说她是女眷,万一伤着了她,倒是咱们吃亏。”
田大媳妇也道:“说不准她就是来使诈的,少爷这要是一去,被她诬陷个调戏,怎么办?”
程慕天听了田大媳妇这番劝,哭笑不得,道:“我对付女人没得经验,你们说该如何打发她?”他一说,小圆也犯了难,道:“我对付泼妇也没得经验,如何是好?”
他们还未想出对策,外头却又有人来报,说杨夫人打道回府了。程慕天笑道:“想必是收到官衙要他们上堂的消息了。”午哥自外头蹦跳进来,道:“才不是,是我打了紫娘,她才急急忙忙赶回去了。”程慕天和小圆俱抬头去看奶娘,奶娘还道主人家要怪罪她没看好孩子,期期艾艾道:“午哥说只要他打了杨夫人闺女,杨夫人必要回去护救,就顾不得上咱们家闹事了。”她回完话,忐忑不安地等着他们说罚,不料程慕天却命人取了十几个钱来赏她,道:“既办成了事,又没叫午哥受伤,很好。”
午哥见奶娘得了赏,欢呼着一跳三尺高:“我也要赏,赏我明日不必上学。”小圆抓住他丢给程慕天,道:“竟敢向女娃娃动手,太没风度,叫你父亲打你。”程慕天却抱着他一通好赞:“做得好,就当如此,不过下手得有分寸,莫要打伤了她,倒让咱们失了理。”午哥一副“我做事,你放心”的表情,拍着小胸脯道:“师傅教过我如何打人又疼又不留痕迹,他们决计寻不出我的错来。”
程慕天抱着午哥,越看越爱,特意叮嘱小圆,晚上要做个他最爱吃的“冷淘面”来。小圆得了治杨夫人的法子,也是心中欢喜,取来银攀膊勾住袖子,亲自下厨去揉面。山居无事,她一觉得无聊便到厨房去偷师,此时厨艺已然大增,舀了一瓢细面、一瓢新面,加进槐叶水、甘菊水同些不知名的野菜水,丢给打下手的厨娘去和面;待得面和好,她执刀切成粗条,投入锅内煮熟,再投入寒泉盆内去汀。打下手的厨娘帮她将汀好的面捞出来,泼上些酱、醋、盐、蒜、瓜、笋调和,笑问:“少夫人今儿有兴致给午哥做‘冷淘面’?”小圆一边叮嘱她少放些醋,一边笑道:“只等着对簿公堂打官司,怎么没兴致。”
说话间“冷淘面”已得,小圆端上饭桌,与程慕天父子三人和程四娘,一人盛了一碗。午哥端着面却不吃,跑到墙角要倒立,小圆吃了一惊:“这是要作甚么?”程慕天今日心情好,未加斥责,笑道:“上回带他去夜市,见识了‘赵野人’的‘倒吃冷淘’,他准是想照着学。”对于宋人的一些娱乐节目,小圆无法理解,不知倒立吃面有个甚么看头,上前一把揪下午哥,批评道:“你是程梓林,不是‘程野人’,给我老老实实坐着吃饭去,不然下回你可就尝不到娘亲做的‘冷淘面’了。”午哥冲她扮了个鬼脸,道:“娘就切了个面,还足有指头粗,味道全是厨娘拌的。”程慕天一手去捂他的嘴,一手扇在他的屁股上,骂道:“胡扯。”
小圆倒没觉得有甚么不好意思,理直气壮道:“若你娘精通了厨艺,那咱们家的厨娘作甚么去?”午哥自盛了一碗面,笑道:“娘讲得都是有道理的,你且坐着,我去送碗面就来。”小圆一把抓住他,问道:“给谁送?”辰哥替哥哥回答道:“素娘。”午哥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程慕天气不过,一巴掌实打实拍了下去,骂道:“才夸过你几句,又不老实起来,杨家咱们绕着走还来不及,你倒要往上凑。”小圆见那一巴掌根本打得重,忙揽过午哥打圆场:“两小无猜,两小无猜。”程慕天根本就没朝着这方面想,听了她的话笑起来:“你还真是想得远,他才多大,晓得甚么,不过是看那素娘可怜罢了。”小圆瞪了他一眼,道:“既是晓得,作甚么打他?”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程慕天气道:“那你让他送去,叫别个冤枉咱们投毒。”午哥被吓住了,慌忙道:“我不送,不送。”小圆看了看他可怜巴巴的小脸,欲哄他几句,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孩子虽机灵,到底生活环境简单,心思单纯,若能经由杨家一事长些经验也是好的。
程慕天也是同她一样的想法,吃罢晚饭回房,愁道:“午哥心眼子虽多,却不懂得防范人,怎生是好?”小圆一面翻看他购回的端午节应景儿物事,一面道:“把他丢去继母那里过几天,他就懂了。”程慕天走到她旁边,朝她腰上拍了一把:“胡闹。”说完又笑了:“我又犯了心急的毛病,他才几岁,我就操心起这个来,多的是时间来教导他,且先拿杨家之事做个范例。”
小圆抿嘴一笑,拨弄桌上的两面小鼓,一面悬挂在小巧的木架子上,一面放置在座儿上,顽了一时,突然问道:“怎地只有两面?”程慕天自她身后揽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