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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五娘同程大姐忙了半日,正是口干舌燥,见有果子扑卖,丢了手里的活儿也来博。李五娘一举博得两个大梨子,丢给丫头去削皮切片,向程大姐笑道:“东西太少,下回得多搜罗些来。”程大姐却叫苦连天:“若不是为了妹子,我才不做这苦差事,比吵一场架还累。”
四篮子果子很快就被博完,众人正犯愁拿些甚么来博,忽然听得门口一声:“我这里有些事物要扑卖,众位娘子博不博?”待得那人转过屏风,程三娘惊叫一声,躲进丫头群里,众人便都晓得,这是甘十二来了。
小圆以为他是拿玩具来扑卖,嗔道:“你是来做生意,还是来显摆手艺?若是做生意,就去玩具店,若是显摆手艺,直接送咱们几件。”甘十二哈哈大笑,把身后的小寡妇拉到她面前,道:“大嫂,这个手艺,你敢要?”
钱夫人到底是他未来的丈母娘,责他道:“咱们正经扑卖会,莫要胡闹,赶紧把这女子**去。”甘十二朝她拱了拱手,将小寡妇带到场地中间,笑道:“夫人错怪我了,我可不是来砸场子的,而是凑个热闹,扑卖这个奴婢。”说着先把飞镖一指:“投中燕子赢。”再把签筒一指:“三根签子,少于十五赢。”最后把头钱一指:“掷出‘背间’赢。”
他样样都是和正经规则反着来,摆明了是要把小寡妇塞出去,众人乐不可支,纷纷向小圆道:“你家这个亲戚实在有趣。”
那个小寡妇,系着一条歌舞伎乐才穿的大红裙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因此甘十二的扑卖门槛虽低,却是连程大姐都不愿下手。
程三娘就藏在厅中看着,甘十二如论如何也不敢把小寡妇再带回去,又见众人都不愿来博,急得作了一罗圈揖。钱夫人被程二婶烦恼了半日,正愁找不着机会反击一下子,便笑着朝甘十二招手,把他叫到近前,对程二婶道:“弟妹,你拉我去博小儿衣裳,结果全便宜了午哥,实在叫人过意不去,不如我把甘十二的奴婢博来送你。”
甘十二十分地机灵,不待她吩咐就取了三枚头钱来,这头钱,要掷成“浑成”难,想掷成“背间”还不容易?钱夫人看也不看,随手一扔就赢了那个小寡妇来,笑眯眯地交到程二婶手里,再三谢她给午哥添了新衣裳。
她将话讲得极漂亮,程二婶不好推辞,只得咬牙切齿地谢过,领了小寡妇气呼呼地告辞。
钱夫人见扑卖会已近尾声,剩下地又都是小辈,便叫小圆陪着她们去吃酒席,自己则扶了小丫头的手回房歇息。今日小圆帮了忙,小铜钱照例要替她讲好话,钱夫人却有些落寞:“她既有万般好,你何不跟了她去?”一席话讲得小铜钱再不敢开口。钱夫人虽有些不服气,但面子要做足,命人把她在扑卖会上博来地化妆品给小圆送了去。
不到半个时辰小圆就吃完酒送完了客,笑着走回院子:“这些姐姐嫂子们,赶着回去炫耀,连酒也不好好吃,还直追着我问下回的扑卖会何时办。”
因她们酒席间已商量好,下回的扑卖会是要到何府去办的,便见阿云央道:“少夫人,下回可得带我去,今 儿我想博两盒子油膏,输了几十个钱也没博中。”
众人都笑她手气差,进得房内才现,屋里摆了一桌子各式各样的油膏,阿云欢呼一声扑上去,一手举了一个,笑道:“这定是夫人送来地,我瞧着她博的。”
小圆望向孙氏,待得她给了肯定答复,便笑道:“你们自个儿挑罢,甚么好东西。”
丫头们一哄而上,一人挑了一个,却不揣起,只凑到一处商议,要用这几盒子油膏接着扑卖。
小圆直道她们是走火入魔,拣出六盒擦脸地茶油,一盒给了孙氏,两盒分别送去给程三娘和丁姨娘,还有三盒子命人送到薛府,交给陈姨娘。
第一百章 程三娘的嫁妆
姨娘收到茶油,深感闺女细心,连薛家大嫂二嫂都考两位嫂子送过油膏,隔日又到婆母面前告假,抱着小闺女雨娘去看小圆。
小圆正在开箱子翻衣裳,见生母亲自来谢她,忙把那一摊子丢给丫头们,上前接过雨娘,笑道:“昨日扑卖会,丫头们赢了几条裙子,却没得子来配,我正开箱子把自己的翻两件出来与她们去穿。”
陈姨娘拿了一包小衣裳来给她看,道:“我给午哥做了几件小衣裳,不知大不大。”小圆一手抱着雨娘,一手接过衣裳来瞧,赞道:“昨儿我婆母赢了三嫂的一堆小衣裳,全拿来给了午哥,那针脚,哪有姨娘缝的细密。”采莲笑道:“陈姨娘的苏竹誉满临安城,亏得近几年收手改做外孙和女儿的小衣裳,不然那些绣娘们哪里有饭吃。”陈姨娘笑起来:“只晓得你稳重,原来拍马屁也是一绝。”
小圆让孙氏把小衣裳收起,叫余大嫂把雨娘抱去同午哥顽,又让采莲端奶油夹心饼来给陈姨娘尝。陈姨娘拿起一块瞧了瞧,笑道:“前几日我去蛋糕铺子拿了一盒子蛋糕回来分给孩子们吃,却不敢说那铺子里有我的股份,不然我家大嫂二嫂的那几个小子天天嚷着要吃,能把你的铺子搬空了。”
小圆忙叫采莲多拿几盒来给陈姨娘带回去,道:“说是闺女送的,就无甚顾忌了。”她又问起陈姨娘过继的事,得知薛家人并不强求,这才放下心来,命厨房炖嫩嫩的肉末鸡蛋,留她和小雨娘吃午饭。
陈姨娘推辞道:“你管着家事情多,我回去吃更便宜。”小圆的确有许多事要忙,便不强留,命人把蛋糕饼干给她带上,派了轿子送她们回去。
阿云见客人已走,跑进来回事:“少夫人,何家三夫人特特打人来,问那个蜜甘汤还有没得。”小圆正看着阿彩算扑卖会地帐,抬头奇道:“甚么好东西,她喜欢,昨日怎么不当面问我要?”阿云笑道:“我也是这般问来人的,他说,迎客茶送客汤,他们三夫人要守规矩,不好当面要得。”
小圆亦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三嫂也同三哥一般讲究起规矩来。”采莲在一旁听到她们的话,忙取来一束晒好的甘草,装进盒子里,交由阿云送出去。
小圆对过阿彩算的帐,想起要送采莲去学做蛋糕的事情,便叫她来吩咐。因做蛋糕的全是厨娘,采莲并未作其他想,满口答应下来,转身去教导几个小地,叮嘱她们,自己不在时,要勤快,要机灵。
程幕天忙完生意归家。见了午哥房里一大堆地衣裳。很是满意:“扑卖会不错。要常开。”小圆捏着一张办扑卖会剩下地会子。吃儿子地飞醋:“就晓得你儿子。也不问问我赢了甚么。”程幕天瞪了她一眼:“你多大。他多大?”等到下人们撤下去。他又觉得自己态度太粗暴。补问了一句:“你到底赢了甚么?”小圆想了想:“给午哥博了件金丝衫。”
程幕天一愣。随即笑得直捶桌子。小圆自己回过味来。忍不住也笑了:“ 幸亏继母给了几盒子油膏。不然没得我自己用地。”程幕天逮住了空子。问:“没得我地?”小圆不给他吃醋地机会。白了他一眼:“来地都是女人。哪有男人用地东西扑卖。”
外间传来甘十二地声音:“谁说没有男人用地东西。我不是扑卖了一个奴婢?”
小圆抓紧时间把钱夫人博得小寡妇赠程二婶地事讲与程幕天听。再把他推出去教导甘十二。
程幕天却很高兴那个害得他贴身小厮挨棒槌地小寡妇被卖掉。夸赞了甘十二几句才问他所来何事。甘十二掏出个雕花小匣子递过去。笑道:“昨日扑卖会。我看三娘只卖不买。就替她买了几样。不知她喜不喜欢。”
小圆在里屋听得他们谈论程三娘。出来一看。匣子里是》制成地桃、莲、菊、梅四样簪子。她握了簪子在手。笑着唤阿云进来。道:“告诉甘少爷。昨日扑卖会都卖了些甚么。”阿云掰着手指头道:“衣裳、油膏、水粉、玩意、还有三娘子地几色针线。”
这下连程幕天也望着甘十二直笑:“十二,好似没卖饰,这簪子哪里来的?”甘十二来临安这么久,头一回不好意思,却没有红脸,摸着脑袋道:“没有卖饰?许是我记混了。大嫂,这是照着 四季的名花制成的簪子,把这四支同嵌到冠上,就叫‘一年景’。”
小圆半是玩笑半讲实情:“我记得三娘子并没有冠帽。”甘十二没有被难住,马上接道
头我买个来送她。”大大咧咧地甘十二也有细心的+程三娘没有钱去博东西,特特送礼物来,小圆很是为这个妹妹感到欣慰,让甘十二在匣子里头浅浅刻了个“甘”字,再将簪子收进去,唤来阿彩,送去给程三娘。
甘十二谢过他们两口子,过了几日真又送了个冠帽来,小圆亲自拿去给程三娘,陪她闲话一阵回房,现自己的照台上也有四只“一年景”,忙问这是哪个的。
程幕天一边遣丫头一边走进房来,自己动手倒茶吃,状是不经意地答了一句:“朋友新开了饰店,买了几样捧场。”“原来是应景儿买的。”小圆随手把簪子丢到了一边,照台太滑,其中一只咕噜噜,眼看就要滚落地上。程幕天一个箭步冲过去接住,生气道:“小心些放,这》磨得很薄,跌了就碎了。”
小圆“咦”了一声:“不过是为朋友捧场才买地,慌甚么?”程幕天怕她还要到处丢,扭捏道:“甘十二粗人一个,竟晓得给三娘子买簪子,我也买几个与你戴。”小圆笑着接过簪子插进髻,甜蜜嗔道:“情意我领了,东西却不敢戴出去,让甘十二和三娘子瞧见,定要笑话我。”程幕天脸一红,伸手把她刚插好的簪子拔出来:“忘了这一层,明儿我换去,给你换个钗头燕。”
转眼三月初,科考放榜,甘十二胆大到连父翁也敢瞒,托了同年捎信回泉州,称自己不幸名落孙山实不甘心,要留在临安再苦读三年;能一举中第地毕竟是少数,甘老爷收到信倒也不怎么责怪他,又见儿子十分地有上进心要留下苦读,哪有不愿意的,特亲修家书一封,随着一船地聘礼运给他。信中说,甘十二在临安读书无人照料,不如先带程三娘回泉州 成亲,再夫妻双双返临安。
甘十二捧着信直乐,先送去与程老爷钱夫人看,再送去给程幕天小圆看,又央阿彩送去给程三娘也瞧瞧。小圆笑骂:“乐疯了么,生怕别个不晓得你要娶媳妇了?”甘十二连连摇头:“媳妇早晚是要娶的,并不是为这个乐,大嫂没瞧见我爹信中说地,许我在临安长住呢。”
小圆把信要过来又看了一遍,奇道:“明明只许了你三年,难不成还有密书?”甘十二拍着胸脯道:“中进士难,想落榜还不容易,只要开考,我就名落孙山,可不就是长住了?”
有了甘十二,格外多些笑声,小圆扶了扶头上的钗头燕,去同钱夫人商议程三娘的嫁妆。钱夫人不解:“这有甚么好商议的,照着程大姐的嫁妆单子备一份不就是了?”程大姐是程老爷的心头肉,程三娘是无人疼的狗尾巴草,这两姊妹怎能比得,小圆斟酌着答道:“老爷原先以为三娘子要去泉州过活,因此只打了些家具,现下他们成了亲还要回来,是否得多备些嫁妆?”其实那些家具,还是她从山上拖下来的杉木打的,程三娘的嫁妆,程老爷是一分钱没出,也不想出。
时下宋人嫁女都是倾家荡产,似程老爷这般只陪送家具的,怕是绝无仅有了,钱夫人可怜起程三娘来,叹道:“杉木家具虽也算得上贵重,但到底不像样子,我好歹做了她几天的母亲,替她添个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