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甘十二忙按住他地手:“莫急。你回家再慢慢瞧。先替我寻处宅子安家。”
安顿家室是正事。程幕天就暂且放过了他。道:“不用找。你嫂子早为你们看中了一间。就在咱们家隔壁地巷子里。极是清幽地一个所在。就怕你爱热闹住因此等你看过再下定钱。”
甘十二欢喜道:“清幽又如何,难得离你们家近,三娘要寻嫂子说话可就便宜了。我从家里带了些钱来,这就去付定钱,只是向你借的那些,要拖些时日才能还上了。”程幕天忙道:“你嫂子不叫你还,莫再放心上。”甘十二连连摇头:“嫂子的好意我领了,钱却不能不还,那是我对娘子的一片心,不能让她抢了去。”
这话酸的程幕天直倒牙,一刻也不愿同他多待,忙忙地奔回家去,只叫程福带他去看房。
他到家时程三娘已回去归置行李,房里只有小圆带着阿云阿彩在预算过端午的帐,边算边闲聊:“三娘子好福气,甘十二当着那许多人的面都肯哄她开心,再看看你们少爷,人前只会吼我。
”程幕天被吓坏,生怕娘子要他学甘十二,擦着墙边溜进里屋,岂料小圆是看见他进来才故意讲那番话的,哪里肯放过他,掀起帘子就跟了进去。
程幕天见她进,连忙把怀里的册子掏出来转移她视线:“娘子,特意买给你的。”小圆心里被程二郎填的满满当当,哪会真去羡慕程三娘,方才不过是故意逗他罢了,此时见他慌忙献宝,更是觉着世间男人只有自家官人最可爱。她笑看程幕天一眼,接过册子来翻看:“描眉的册子还是涂胭脂的册子?”
她翻着翻着,眼睛越睁越,脸上越来越红,不等看完就走到床边朝枕头底下塞,想了想觉得不妥当,又朝床底下塞,嘴里责怪道:“这样的东西,晚上再拿出来呀,这会儿丫头们都在外间呢,万一进来回事,撞见了怎办?”
程幕天不明以,趴下身子钻到床下,把册子摸出来一看,气得他大骂甘十二不正经。小圆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声道:“你嚷嚷甚么,想让人都晓得你有本春宫图么?”松开手又笑:“官人,这是你特意买来送我的呢,果真是好东西。”
程幕天背过身去不敢看她,只道:“十二害我。”小圆抓过册子,重新塞回床底,笑道:“别急,娘子替你出气,改日也送一本给三娘子。”程幕天瞪了她一眼,大叹甘十二果然害人,把他娘子也带坏了。小圆道:“那我把册子一把火烧了,一干二净。”程幕天忙道:“烧了作甚么,晚上咱们试试。”
小圆忍着笑出去接着账,分派甘十二捎 来的土产。那些海螺和贝壳都极受欢迎,孙氏甚至还串了两个贝壳链子,给午哥和小四娘一人挂了一个;但那一罐子土笋却无人敢吃,小圆想起程老爷是在泉州住过的,便命人送去与他,不料他却道那是穷汉吃的事物,不肯去碰。
采莲自蛋糕铺子回来,见了桌上的瓦,好奇问起,阿云告诉她道:“那是泉州来的虫子,叫甚么土笋的,少夫人命我去扔掉呢。”采莲笑道:“任婶子前两天还跟我唠叨,说想念家乡的土笋吃,我还奇怪,难道咱们临安没得笋子?原来她说的土笋是虫子。”阿云忙走去大声回小圆:“少夫人,小任管事的娘亲爱吃土笋,不如把那罐子给采莲姐姐去做人情呀。”
小圆着看向采莲红扑扑的脸,道:“是我糊涂,忘了任婶是福建人,赶紧与她送去罢。”采莲忙福身谢过,却不好意思上任家去,提着罐子在门口踌躇。这么个聪明人,遇上情事一样犯迷糊,小圆笑道:“叫个小丫头替你送去。”采莲醒过来,忙把罐子交给一个小丫头,告诉她去任家的路,又扭捏着求小圆,还让她回来侍候。小圆知她是好事近了要避嫌,点头应了,却又好奇:“任青松既对你有意,上次——是少爷误会你们那次,他怎地不趁机来求亲?”采莲含羞笑道:“他竟是和我存的一样心思,不愿仅凭只言数面就定终身。”原来也是个追求“自由恋爱”的主儿,小圆心中大乐,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第二日钱夫人终于归家,轻轻松松教训了丁姨娘,重新照管起小四娘。程三娘听说继母回来,忙带了甘十二来请安,给她讲些泉州见闻。钱夫人听到家乡事物,不知不觉入了迷,看他们两口子亲切起来,使人告诉小圆,要留甘十二夫妻在家过端午。他们的宅子还未收拾好,下人也不齐全,小圆本就有意留他们过节,此刻听得婆母也允许,忙命人多备几样粽子。第一百零八章 钉赤口
说甘十二,虽执意要还钱,却是真领了情,新买的拾利索就去玩具店上工了,尽职尽责当自家的店看待。他如此讲情谊,小圆也很感动,少不得助他一臂之力,帮着程三娘寻人牙子买下人,打扫房屋收拾箱笼。
忙活了两日,待甘十二的新宅初具模样,已是五月初四,端午就在近前,宋人爱管端午叫重五,又曰浴兰令节,此节虽不如上个月的寒食那般看重,却胜在热闹,但在管家婆小圆眼里,这份热闹称作繁琐更为合适—初一至初五,以桃、柳、葵、榴、蒲叶、伏道,又并市、粽、五色水团、时果、五色瘟纸,当门供养;以艾与百草缚成天师,悬于门额上,或悬虎头白泽……
管事娘子的一大串让小圆听得头昏脑胀,还道这只是重五的众多习俗之一。程三娘捧了个小匣儿来寻嫂子,笑道:“往年都是管事娘子们操办,今儿嫂子怎么亲力亲为起来?”小圆朝第二进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你也迟早要到婆母身边去的,莫要忙着挖苦我。”说完又望着她笑:“到底是当家主母了,讲话行事与先前大不相同。”
程三娘把匣子递给她,笑道:“就是来帮嫂嫂的,瞧瞧我做的长命偻可还看得?”采莲接了匣子,掀开盖儿,取出里头的几样长命缕放到小圆面 前,一样日月、一样星辰、还有一样是鸟兽之状。小圆和丫头们都只道手艺精湛,花样奇巧,唯有孙氏眼中含泪,原来这长命缕,又称“避兵:”、“辟兵:”,乃是系在手臂上寄望 于逃避兵祸的。
小圆叹道:“我只得戴这个能使人长寿,倒不知还有这层意思,孙大娘也别太难过,听说仗打得已差不多了郎年底许就能回来。”孙氏抚着长命偻,求道:“少夫人,过完重五节,能否许我一日的假,我想去庙里拜拜。”小圆点头道:“这有何难,过完节我们都陪你去散散。”孙氏谢过她,想起几个节都未能与儿子同过,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忙叫阿云扶她下去好生安慰着。
采莲将长命缕重新装进子,问道:“少夫人娘子做的这三样长命偻共九个,给家里众位主子一人送一个去?”小圆忙摇头:“哪里有那么些功夫,我和少爷、午哥各留一根,剩下的都送去夫人那里,随她怎样分发。”采莲领命自去钱夫人那里送长命偻。
程三娘从袖里另掏了一根出来给小圆系上,抿着嘴笑:“这是我格外费了心思打的只给嫂嫂。”小圆抬腕一看,果然比先前那几根还精致,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但让继母瞧见,怕是又有话说。”程三娘愕然:“继母还会留意这样的小物件?怪不得你要将长命缕送去给继母自己分发。”小圆拨弄着手上的长命缕,道:“那是一我挑的她不喜欢,或她不愿给丁姨娘而我又给了是与自个儿找麻烦么。”
程三娘低头轻声道:“方我还笑话你亲力亲为,原来里头这么多门道要向你多学学才是。”小圆笑道:“你至少还能快活三年,再说又是个心思玲珑的甚么。”
说话管事娘子又来回事,程三娘忙辞了去。
小圆抬头看。原来是采办媳妇。捧了个大盘子来给她瞧:“少夫人。这是应节气地百索、艾花、银样鼓儿花、花巧画扇、香糖、果子、粽子、白团……”小圆直觉着又被念叨得晕起来。忙命她把盘子里头地物件都摆出来再说。
采办妇不好意思笑了笑。先取了一样出来:“这是百索。”小圆抬眼看了看。原来是长命缕。微微点头:“外头战火不断。给下人们都发上一个保平安。”采办媳妇把剩下地几样都摆到桌子上。小圆看了看。艾花共两样。一样是绸子剪地。一样是纸剪地。吩咐道:“绸子地送一匣子到夫人房里。纸地留几个花样到针线房。想簪地丫头婆子自己照着样子剪去。”
采办媳妇点头应了。她接着往下看。银样鼓儿花、画扇、香糖、果子倒还罢了。只问粽子是甚么馅。采办媳妇回道:“这是分发给下人们地白粽。主子们吃地厨房另做着。”小圆细看了看。果然端午果子并白团都只是一般成色。便道:“过节呢。加些糖水。”采办媳妇笑道:“还是少夫人体恤下人。”说完见小圆无甚吩咐。便端了盘子退下。另去做糖水粽。
采办娘子才走。阿绣领着几个丫头抬了个张天师像来。以艾为头。以蒜为拳。瞧得小圆捂着嘴笑。阿竹嗔怪她对天师不敬。又拿出好些五色桃印。挂到幔帐屏风之上,称能辟恶怯邪。
小圆正被端午地众多习俗闹得晕头晕脑。见来了个懂行地。心中窃喜。袖手躲到一旁。把一摊子全交给了她。
阿绣果然能替主分忧,忙完初四,初五一早又来,不待小圆吩咐,就带着采莲几个翻出一抽屉旧药材,堆到院中焚烧,称这般可辟疫气。
小圆被一院子的药味烟味熏了个够,忙抱着午哥躲进屋里,程幕天掏出个赤白两色的绸布小口袋,递给她道:“这是道理袋,挂上罢,能避口舌是非之灾。”午哥抢先抓了过来,却不晓得如何打开,急得咿咿呀呀乱叫了一气,喊出一声“娘”来,小圆又惊又喜,忙把道理袋从他小手里掏出来,哄他再叫一声娘,但午哥极其狡猾,不开袋子就是不叫。
她拿这个小人儿无法,只得先研究道理袋,原来袋子口边上用彩色丝线贯穿,可以抽拉丝线使袋口或放或缩,她拉开袋子,里头装着几颗稻谷和两个李子。午哥见了圆溜溜的李子,流着口水又响亮地唤了一声娘,乐得小圆忙忙把李子递过去,却被程幕天半路拦劫:“光叫娘可不成,唤声爹才给。”
他一手举李子,手抱儿子,哄了好半天,可惜午哥就是不给面子,冲着爹爹直叫“娘”,小圆哈哈大笑,他只能垂头丧气。
过了一时程三娘夫妻过,甘十二送了个用蒲根刻的小葫芦给午哥避邪,逗得他又管这个新姑父叫娘,惹得众人都乐。
两房人聚全,齐上第二进院子去请安过端午。程老爷早就在盼孙子过来,自己走到门口将午哥一把抱进怀里,眼里再没了旁人。他的丫头槐花正将一块写了“赤口”两字的木板贴在墙壁上,再拿绣钉插在“口”字中央。钱夫人见小圆前来,指着那块木板不悦道:“这是做甚么?”小圆答道:“此乃‘钉赤口’,可以避免口舌是非之灾。”
钱夫人面无表情不作,唬得四人面面相觑,不知该站该坐。小铜钱有几分偏小圆,忙解释道:“咱们泉州不兴这样‘钉赤口’的,是把‘官符上天’和‘口舌入地’两句,颠倒了贴在墙壁之间。”
甘十二夸张地擦了擦额上的汗,道:“我还道犯了甚么禁忌,原来是这个,我乃地道的泉州人都未想起来。”钱夫人笑脸对他,道:“你是男人,不晓得家务事实属正常。”
这话的后就是,儿媳是女人,不晓得此等习俗就该打?小圆心中委屈,脸上却不敢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