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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一眼不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究竟想去探究封泽的真相还是不想,我不敢再抬头看他的眼睛了,我莫名地害怕着什么。
“既然来了,为何还要走?”蓦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洪迟一步将我拦在身后,我轻轻推开他,他太小心了,在荒林,如此自如来去的只有荒林尊者。
仙气缭绕中一个道骨仙风的老者慢慢踱步而出,看见洪迟显然十分高兴,我知道以荒林尊者的道行必然知道我和洪迟会来。
他捻着胡须,眯眼微笑,目光首先投向洪迟:“洪迟上神?”
洪迟连忙弯腰行礼:“尊者。”
荒林尊者的辈分同我父母一样,我也对他行了一礼。他的目光从洪迟的脸上转向我:“日沦,这万年来受苦了。”
我这辈子应是第一次见荒林尊者,但是他和蔼慈祥的表情让我觉得我们早已相熟,他捻着胡须踱步走到我近前:“倒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眉宇间你父君和母妃的痕迹颇为明显。”旋即叹了一口气,“天道不公。”
“尊者……”我不知道当着洪迟的面是否该把那句话说出口,虽然我和他早已心知肚明此行是为了封泽,只是我依然自欺欺人,似乎不当着洪迟的面提及封泽就好像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似的。
荒林尊者却洞悉一切,他微笑道:“封飔回来时候已经同我说过。洪迟上神,你可否愿意去看看封飔?他回到荒林闲得很。”
洪迟躬身答是,荒林尊者手一指,旁边果树上立刻就落下一个果子,落地化了个童子,朝着洪迟走来恭恭敬敬道:“上神,请随我来……”
洪迟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悲伤得让我心悸。
荒林开始踱步,微微叹气:“叫你在这二者之间做选择可真是难为你了。”
我胸中一腔烦闷,素来不知向何处倾诉,便答道:“封泽已经走了那么多年,我却依然情迷……洪迟这孩子长得和封泽颇为相似,反倒叫我沉沦了……尊者,这一事本来就是剪不断理还乱,我都不知该如何自处……”
荒林尊者不慌不忙,朝前走去,我们越过如春的荒林外缘,径直走进一片冰天雪地。
我在北冥生活那么多年,对冰冷素来不惧怕,他继续朝前走着,我们一路无言。
直到走到那冰屋,我讶异发现此处竟然同四万年前的北冥海边如此相似,我似乎都能听见北冥海水沉重的涛声。
我定定望着那冰屋,仿佛能看见封泽在那边进进出出。
荒林尊者扭头看我,依然捻着他的胡须:“日沦,你看见了什么?”
我觉得我的眼睛被朔风迷住,一阵刺痛,一股热流汩汩而出,瞬间在脸颊上冻成了鲜红的冰柱:“我不知道……”
他叹息道:“北冥一事老夫同封飔并不是刻意瞒你,只是你那时太过莽撞冲动,怕让天庭知晓……”他的声音略微低沉,我完全没有注意,只是定定看着那座冰屋。
“要过去么?”他问。
我抬手融去了脸上肆意的泪,朝他怔怔地点头。
点完头我便立刻朝着那冰屋跑去,丝毫不顾及我上古魔尊的架子。
在封泽面前,在北冥我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魔头,就知道蹭着他汲取他的温暖,朔风刮在我脸上丝丝地疼,我一口气推开冰屋的门,里面依然温暖,仿佛封泽还在,桌子上铺满了星轨图,却丝毫不凌乱,那里一丝灰尘也无,似乎常年有人在打扫。
冰屋的角落里一盏灯幽幽燃烧,我走过去,似乎还是新添的烛油。
我的心渐渐下沉,我是回到了四万年前么……?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我转头过去,以为是荒林尊者,连忙擦干净方才不知何时又偷偷冒出来的泪水,却看见了洪迟。
“洪迟?你也来了?”
洪迟却定定看着我,目光中满是陌生的空洞,然后从我身侧走了过去,拿起了一卷星轨图,将它对着日期挂在了该放的地方。
我恍如遭到雷劈。
这动作分明就是封泽……
洪迟和封泽再相似,他也没有观星的爱好,他不会像封泽一样将星轨和日期完美对上。
我慌忙过去将他手中的画贴好,然后手指一颗星道:“轩辕十四!”
他木然摇头,眸子里不复之前的那般温柔似水,但是表情却还是有着他独特的韵味:“不,那是勾陈一。”
我今日眼泪夺眶而出的次数已经太多太多,我抓着他的手,依然是记忆中的那般干净的手腕,他扭头过来,眼神却是让我不敢相信的陌生。
“阿泽……”我几乎是抖动着嘴唇说出这两个字,他却不为所动,低头转身挣开我,继续去整理他的星轨图。
我仿佛被他的冰封之术定住,从头冷到了脚底,这是幻象?可他的皮肤那么真实……
完全不受控制地,我扑了上去,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他一愣,任由我抱着,手中的动作却一点没有停下。
我将我四万年的眼泪全部擦在了他的背上,那温度如此真实。他是失去了记忆么……没关系,我知道他的记忆在哪里。
四万年,他没有死,我原本以为他寂灭于天地,他却独自躲在荒林的北冥幻境之中,叫我好生艰辛。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让他记起我,我死死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撒手。
他一点都不躲,却也没有任何表示,仿若一具没有思想的躯壳。
我终于发现了不妥,洪迟……他和洪迟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是说,他也并不是封泽?
恋恋不舍地松开他,我转身走出冰屋,荒林尊者正负手抬头看天,他造出来的幻境如此真实,叫我以为真的到了北冥。
我竭力稳定住声线,声音却还是颤颤的:“尊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扭过头来:“你已经脱离天庭并可以独当一面了,便是时候告诉你了:他不过是封泽的一部分。”
我定定看向他,接着问道:“那么洪迟……”
荒林尊者点头,证实了我的想法:“亦然。”
“当年封泽并没有……”
荒林尊者继续点头道:“是的,当年天庭做的本就过分,我后悔你父君母妃走时没有出手,天帝早已控制了三界,老夫虽辈分高,却也人微言轻。到了天庭破开北冥之时,我才发现我该为我的徒儿做些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娓娓诉说。
“所以在琰华一剑刺伤我的封泽的时候,老夫护住了他,却造成了他寂灭的假象,并且将他带回了荒林。可总归还是怕天庭知道,怕你沉不住气反而害了你,才将他的肉身、灵识、记忆分开,记忆早先让封飔交给了你,肉身便在此处,至于他的灵识……”
“便是洪迟?”
我定定望向他,他点头肯定。
我心中仿佛落下一块大石,他继续说:“洪迟的肉身是我拿北冥寒冰铸成,我终究怕封泽这些年荒废了修为,便将他的灵识送去修炼。日沦,封泽同你早已同心共命,老夫能看见,天庭执所谓天道不过是虚妄,你此番来便是明证。”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是不好意思失信于大家了……因为在集训的时候我的电脑被没收了,而且还要准备考试…… 我该怎么补偿大家……要不,加个大大大大的免费番外吧……?大家觉得意下如何……
☆、回归(上)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在沾染了我的鲜血之后洪迟依然不会入魔,他的肉身不过是荒林尊者所铸就的一尊冰雕而已,并非真正的肉体,是以他沾染到的鲜血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可是我和他每一次的亲密,都那么真实,这真是实在让人想不通的事情……
“咳咳……”荒林尊者突然咳嗽起来,我扭过头去,蓦然想起自己刚才竟然在想这些羞人的事情,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尊者……”
荒林尊者却的的确确是看透了红尘的人,他捋了捋胡子,慈眉善目道:“日沦现在是去找洪迟呢,还是……?”
我略一思索,心下已经有了计较:“洪迟在哪里?”
荒林尊者抚抚胡须,似乎表示的是赞许,点头道:“后院,应该是和封飔在一起。”
我匆匆忙忙要荒林尊者带路前去寻来洪迟,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自我知道封泽尚在人世,且只不过是被分为元神肉体记忆三部分,我的心就不住地震颤,一下一下,好像多年的石头终于落地。
而每次同洪迟缠绵完后便会不期而遇的罪恶感,也一并地烟消云散。他不过是封泽的另一种存在形式,他还是我的阿泽。
我控制不住地激动万分,四万年来, 封泽从未像现在这样离我如此近,我只消一步就可以摸到他,走出了冰天雪地的北冥幻境再一次步入鸟语花香的春季,我又闻到了熟悉的茶香。
影影绰绰的树林之间,我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黑金色衣袍的男子,身上隐隐约约缠绕着一股魔气。我不由失声:“封飔!”
他转过头来,原本就颠倒众生的桃花眼现下越发媚惑,他举起茶杯,朝我微微示意:“哟,这不是阿沦么。”
入魔后他越发不羁了。
荒林尊者呵呵轻笑,声音稳稳:“小辈的事情老夫也不方便插手了,老夫先行一步。”说罢便消失地无影无踪。我心中牵挂着封泽,连忙大步跑向封飔,根本来不及理会消失的荒林尊者,他的茶杯仿佛是骨瓷的,看上去玲珑剔透,甚至还散发着微光,他轻轻盖上了杯盖:“我就知道你会来,只是比我预计的晚了好久。”
我垂下眸,他眉心一点魔痕十分清晰,我还记得我刚刚夺回初旭珠时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我躲到了北冥,带我沉入海底疗伤,我的声音不由低了下来:“这段时间过得还好?”
他点头:“在师尊这里过得自然不错,琰华伤得重,断然不会来找我的麻烦。倒是你,仿佛也很滋润。”
他的表情里带着微微的调侃,却显得有些不自然,我装作没看见,问道:“洪迟方才是在你这么?”
他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们来做什么,我也都和他讲了。”
我的心蓦然一沉,仿佛快要登顶的山峰遭到了一次雪崩,莫非他不愿……我有些伤感,似乎我一直在忽略洪迟的感受,他是不是不愿意,否则现在也不必无影无踪……
封飔突然低声笑了出来:“看你,我从未见过日沦魔女如此惊慌过。”
他抬手似乎要捏我的脸,我本能一躲,他的手僵在半空,便又悻悻然缩了回去,反手朝他身侧的石凳一指:“洪迟本无肉身,他所托的不过是一尊冰雕罢了。”
我扭头,便看见那石凳子上稳稳躺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冰雕,却是个鱼的形状,脊背光滑,尾鳍强劲,却没有鳞片,我道是否是当时荒林尊者偷懒,没加上这些个小细节,封飔却又扑哧笑出来:“你瞧瞧那形状,可是上古北冥的神兽,鲲鱼?”
鲲之背,不知其广几千里,这小巧的鱼形冰雕,却不知比那大鲲鱼小了多少倍。
我走过去将那冰雕托在手心,冰雕在仙界待久了,也沾染了些仙气,并着寒气缭绕着,一寸一寸,颇有灵性地绕过我的指间。
我默默地,那冰雕的确是用北冥的玄冰制成,托在手掌也未见任何融化,只是冒着寒气,刺骨却让人心暖。我问:“洪迟的元神呢?”
封飔纠正了我的说法:“是封泽的元神。”
他端起那剔透的杯子,微微揭开了杯盖,我看见里面一团幽幽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