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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她低喃着,这么短的时间连书信都送不回家,出京之后要往哪里走都是问题。
她来京城是太久之前的事了,再天才也记不得回去的路了。
“是啊。”他抱紧了她,哽咽不能语。
“我,”想着要说几句宽慰的话,张了口却发现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张了又闭,哑着拍他的手,像是安慰孩子一样,将他最常说的那句话拉出来,“别难过,会好的。只要我们都还活着,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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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最近更新 。。。
“娘娘;我们真的就要这样走了?”清风跪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背后的宫门;目光中隐隐有泪光。
“从今天起,就不能叫我娘娘了呢。”凌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嘴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们是真的离开了。”
这头发,是他帮她梳的。
离宫前的最后一晚,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却什么也没做。
她本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把手移到他的衣襟,可还没等他伸进去,就被他抓住了手。
“你;”床脚夜明珠发出的灯光很暗;可也遮不住凌钱满脸的通红,她几乎都快咬到了舌头,“你不想要?”
要走了,这一别不知道此生还能见否。她不知道自己出去了还能不能爱上别人,但跟这个男人十多年的纠葛,亲情友情爱情都混成了一锅粥,她分辨不出其中拿份多哪份少,可她知道自己是想要他的。
“想,想的都快疯了。”他握着她的手,慢慢的,细细的吻着,像是在膜拜着什么无价之宝,压抑的声音里充满着苦涩,“可是,我还是想把这一刻留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我真的会回来吗?她笑了笑,把这句话藏在心里。
“我欠你一个婚礼,总有一天,我会举行一个盛大到前所未有的婚礼,亲自迎娶你回来。”他亲吻着她的手,低低的呢喃着。
“嗯。”她微笑着应道,没有任何反驳或者质疑。
她想要他以后想起她时,浮现的总是她的笑脸,所以此刻她不愿意再说任何话。
那一夜,他们同床共枕却秋毫无犯,谁也舍不得闭上眼,都只面对面的躺在那里,一直等到东方发白。
等到早上,听着帐外叩请起身的声音,他睁大了眼握紧她的手,纹丝不动,最后还是她轻轻的哄着他,起来吧,该是动身的时候了。
终于,他放弃了最后一丝挣扎,松开了手。他们起床、洗漱、更衣、他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总要让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活动,而她也知道这是看一眼少一眼的时候了,所以什么都顺着他。
等到她最后一次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任着那一头如瀑青丝披散在白色的裙衫上时,镜中印出了他站在身后的样子。
“我还没有帮你梳过头,这次,就让我来吧。”他拿着玉梳,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却又坚如磐石,宫女们站在那里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好。”她愣了愣,然后笑弯了眼睛,点了点头。
他笨拙的站在她身后,玉梳缓缓滑过她的头发,便随着的,还有他手上的温度。
她闭上了眼,想要把这一刻印在心里。
秦宇凡其实不会梳头。他自己都是被人伺候惯了的,拿着梳子在那里笨手笨脚,不是扯着发了便是用力过猛了,梳头宫女在旁边看的手都攥的紧紧的,恨不得当场就晕过去。
凌钱知道他是想为自己做点什么的,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含含笑的看着镜子,不皱一点眉头;哪怕他怎么都挽不起发,怒的将着玉梳子直接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也没有隐去笑容。
“我真没用。”他不顾形象的蹲坐在地上,撑着手捂着脸,声音又是沮丧又是无力,“我连个头发都梳不好。”
凌钱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玉梳,走过去捡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跺到他身边,拉下他的手,将其中一块放到了他掌心,认真的说,“我知道你尽力了,不要急,慢慢来,我等得起。”
他毫无形象的坐在那里,忽然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抱紧了怀里狠狠的按着。
宫女们全部都自觉地的转身,背对着他们。
“不要走。”他声音沙哑的说,她感觉到有热热的液体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凌钱抿了抿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伸出手环过去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有他为她流这一场泪,倒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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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宫女的帮忙下,他终于还是给她梳好了头发。虽然是最简单的发式,他们俩却都很满意。
挽了多年的发髻放下,长长的辫子垂在身前,他坐在她后面看了很久,才有些不甘心的说,“看起来好像年纪更小了。”
她理了理鬓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些陌生。做了那么多年妇人,这会儿再重新梳上姑娘的发式,的确觉得好像整个人又往回缩了许多年。看着他介意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过去握住他,“你看上去也不必我大多少。”
“真的?”他狐疑的问问,显然不怎么相信。
“不信你问问她们。”凌钱笑着朝周围努了努嘴,秦宇凡扫了一眼低头敛声的宫女们,最后还是放弃了,只自己哼哼,“我本来就显小。”
她低头闷笑了数声,肩头抖动着,就像是他们之前无数次斗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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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着衣、挽发、上妆,就算是在磨蹭,所以程序也有走完的一刻。
两人并肩站在殿门口,看着下方高高的台阶,谁也没有出声。
“皇上,时辰,时辰快到了。”被太后派来的太监,看着原定好出宫的时间都过了一大半,不得不战战兢兢的出声提醒,却引来秦宇凡的怒目。
“好了,我该走了。”凌钱笑了笑,看着自己的一身素衣,意识到与这飞檐斗拱的皇家宫殿有多么的不配。
本来该有其他人送别的,不过全被秦宇凡挡了回去,这会儿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秦宇凡站在那里,袖中的手只有紧紧的握成拳,才能抑制住拽住她的冲动。
这里站满了人,他不能失态。
“保重。”张了张嘴,有许多话想说,最后也只能说出这么苍白无力的一句话。
凌钱点了点头,屈膝向他行礼。
“不要回头。”看着她头顶的乌发,他忽然出声。
不要回头,我不想让你看到在你离开后我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抬起头看了看他,从他的眼中读懂了那压抑的痛苦之后,笑着点了点头,低声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你安心,我,我不会回头的。”
他沉默的点了点头,已经不能再说出再多的话了,只能挥了挥手示意起程。随着一声令下,在阶下准备多时的人马纷纷行动,她拎着裙摆一步步走下台阶。
秦宇凡站在原地,僵硬的像是一块石雕,只有目光随着她的步伐,一点点走向远方。
他从来都没有哪一刻像是现在这么真切的感觉到,她要离开他了。
她仿佛就要这样走出他生命。
“皇上,皇上……”
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身边人不知道叫了多少声,他才结束了无意义的搜寻,抬头看这宫墙之内的天空。
这一刻,他才忽然体会到刘备伐竹时的心情。
你无法留下的人,竟然连目送她离去也做不到。
这里的路太绕,房子太多,宫墙太高,只要一转弯,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皇上,皇上?”身边的人还在叫,秦宇凡没有理他们,他只是忽然一提衣摆,飞快的跑下了台阶。
“皇上!”身边服侍的太监大惊失色,声音都提高了八度,随着他一起奔了下去。秦宇凡知道他们是担心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他自嘲的抿了抿嘴,他的缺点就是永远都太理智了。
一口气爬上了城墙,不顾身后人惊呼的跑着,不去看那呼啦啦跪了一地的卫士,他只是飞快的跑着,站在高处眺望着那长龙般的车队。
他知道,她就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站在城墙上,瞧着车队一路蜿蜒前行,最后从他脚下的朱雀门走出去。
他伏在那里,看着她的车盖经过,恨起那车盖太大,为什么挡住了她,让他无法再看她一眼。
“皇上,皇上!”那一路惊呼的苍蝇们终于飞到了他身边,噗通像是落水的饺子一样,稀里哗啦的跪了一地,拼命的磕着头。
“起来吧。”秦宇凡转过身来,站直了身子,分分钟便已恢复成了那个冷静自持的少年天子,“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朕自有分寸。”
“是。”最前面的太监看似惶恐的应道,磕了三个头之后起身,语带恭敬的说,“陛下该去太后那里回一声话了。她吩咐过,凌贵妃,不,是凌氏走后,让你去她那里一趟。”
“我知道了,摆驾吧。”秦宇凡平静的点了点头,面试没有一丝不乐意。
“皇上,太后那里,”待着太后派来的人去张罗依仗的东西,他贴身的大太监借着扶他的动作,凑过来有些担忧的欲言又止。
“无碍。”秦宇凡不动声色的说道,然后低声问了句,“我吩咐你的事,可曾办妥了?”
他看看自己脚下的这片皇城,他若不是做出这么点“失态”的举止,恐怕那些暗地里的眼睛会更加不安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一到两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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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番外 。。。
天子富有四海;却困于宫室之中,生不得脱;死不能解。
秦宇凡当年在书中看到这句话时,感慨良久;最后却是将书页偷偷撕下烧毁。
这话是对的,可因为是对,所以更不愿意让人看到。
他讨厌皇宫,他恨那把椅子的颜色太刺眼;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坐上那把椅子;这是身为皇子的宿命。
不生,则死。没有中间路可选。
先皇生十七子,迄今为止只存了两个人;一个人是皇上;一个则是他。
虽然没有问过任何人,但隐隐的,秦宇凡仍察觉到自己跟其他人的不一样,他识字的时候比人早,看书的时候比人早,懂事的时候比人早,甚至连记事都比人早。
所以,他记得母亲的样子,更记得母亲死时的样子,尽管那个时候他才四岁。
他记得那天的天气,记得那天开的花,记得母亲脸朝下的浮在水里的样子,记得她靛蓝色裙摆上大片大片的石榴花。
他更记得那天的前一个晚上,母亲在太皇太后面前痛哭着哀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
他发着高烧,躺在榻上连眼睛都睁不开,可耳力却前所未有的清楚。
然后,他听到一向最是和蔼可亲的太皇太后冷冰冰的说,“好吧,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保住你的孩子。”
然后,被称为疯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