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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吐了吐舌头,接着说道:“今天当镇宅之宝,明天就差不多该当宅子,后天是不是就要当老婆孩子了?啧啧,真是有远见,有深意,我确实不懂……”
宇文常舒听见了她们的对话,转过身,看到是沈从容这对主仆一唱一和。顿时白玉般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但是又无可发作,只是心中的恨意渐浓。
“怎么样,李掌柜,你说说看,这件物什,能值多少钱。”宇文常舒别过脑袋,急急的问道。
只见李掌柜面露难色,只是捋着他那山羊胡,却并不开口。
“李掌柜,怎么了?”虽然心知自己的宝贝价值连城,但如今宇文常舒只想赶紧拿到银两离开这个鬼地方。
“侯爷啊,这件飞天宝鼎在过去的确是价值连城的,但是现如今已经不那么值钱了。”半响之后,李掌柜才遗憾的摇摇头,开了口。
“怎么可能!”宇文常舒陡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李掌柜。
“侯爷,这件宝鼎过去之所以值钱,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您静伯侯的名声。再者,这古董虽说年代越久远越好,可是这不代表久远到快要成废物。”
李掌柜声音悠然,这些伎俩他从来就是惯用的。此刻更是说的头头是道,仿佛是真的一般。这让在一旁看戏的沈从容和连翘都暗暗佩服了起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你敢说我宇文家的传家之宝是废物!”宇文常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作势便要上去揪李掌柜的衣襟:虽然他没有了封号,但是他也绝对不允许旁人这般羞辱静伯侯府!
“侯爷,您自己看看。”李掌柜倒是不急不躁,慢条斯理的对宇文常舒说道“你看看这,都有裂缝了,这样的飞天宝鼎,怎么可能值钱呢?”说着指了指飞天宝鼎上一处,果然有一条不甚清晰的裂缝,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这……”宇文常舒一下子慌了,但是想到目前的境遇,顿了顿沉着气问道:“李掌柜,那你说现在这宝鼎还能值多少钱?”
“侯爷认为呢?”李掌柜笑着问道,并没有回答。
宇文常舒伸出了三个指头,然后轻声说:“三万两白银。”
他很明白李掌柜问他的意思,上一次他来当玉佩,李掌柜就很给面子的按照他给的数给了钱,看来他过去对李掌柜不薄,还是有好处的。
“三万两?”连翘张大了嘴,然后对沈从容说道:“小姐,那么一个破香炉也值三万两?那把咱家那些东西都换了钱,就真正的富可敌国了。”
连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却是充满了嘲弄的意思。
“你一个身份低贱的丫头,你知道什么!”宇文常舒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指着连翘骂道。
“侯爷脾气还真不小啊。”沈从容说着也站起了身,走到了宇文常舒跟前:“我的丫头和我说话,宇文公子你激动什么!”
沈从容声线温婉,却是在不经意之间加重了宇文公子几个字的语气,提醒他现在是一个没有爵位的普通人,没资格嚣张。
闻言,宇文常舒也狠狠的回敬道:“哼,我和李掌柜谈生意,你插什么嘴!”
沈从容没有说话,却是悠悠然的走走到李掌柜跟前。
李掌柜一见此景马上站了起来,然后恭敬的叫了声:“老板,您坐。”
沈从容秀眉挑了挑,毫不客气的便坐了下来。
听到了李掌柜那句话,宇文常舒只觉得脑中轰的一下炸开了。沈从容才是这方家当铺的老板,他想起了前几日在方家酒楼看到了沈从容和掌柜的谈话,他原本也没多想,现在看来,那方家酒楼的老板也是沈从容。
这么说来,长孙丞相从他手中拿走的那些铺子,如今已经全在沈从容名下了。
宇文常舒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从容,那绝美的脸庞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宇文常舒看不清那到底是嘲笑,还是得意。只觉得自己脑子很乱,感觉自己像是个猴子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
“宇文公子,你这件东西,我看最多就值三十两,要是你觉得可以便留下来,让李掌柜去给你写个字据。”沈从容神情极为轻松,脸上也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此话一出,宇文常舒却差点吐血,他的传家之宝就值三十两?打发叫花子呢。
“沈从容,你还真是黑心啊!”良久,气的浑身发抖的宇文常舒才从牙缝里面挤出这么一句话。
“宇文公子,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啊,给你一个能让你过几天赎的起的价格,否则,你把宇文家的传家宝一直放在我这,总归是不好的。”沈从容说的情真意切,那清澈的眸光里面似乎还挂着“我是为你好”那几个字!
“小姐,三十两的话,宇文公子就能赎的起了么?他要是有钱,怎么会连个玉佩都赎不回,还得又来当东西。”连翘鄙视的说道:“再说了,谁知道这什么鼎的是不是宝贝啊,谁会真的拿传家之宝来典当呢,那岂不是不孝嘛。”
“连翘啊,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做生意的呢,就不要考虑人家私事了。哎,怎么说宇文公子也是老主顾,我们就算亏本,也得照顾宇文公子,是不是啊。”沈从容脸上挂着笑意,说着看了宇文常舒一眼。
宇文常舒听着这一主一仆的语调,句句充满对他的嘲讽。想当初,他堂堂静伯侯意气风发,光彩照人,人人对他敬重之至,没想到现在,竟然沦落到连一个小小的侍女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哼,你们简直就是黑了心的强盗!”宇文常舒半天从嘴里憋出这么一句。
“非也非也!”沈从容笑着起了身子,说:“强盗是去抢东西,打家劫舍,霸占别人家财的。”沈从容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宇文常舒,然后缓缓说道:“我们可没有为了别人的家业而去谋财害命!”顿了顿接着说道:“宇文公子你是自己抱着这飞天宝鼎走进这间铺子的,没有人强迫你吧。”
宇文常舒闻言头皮发麻,心头一惊,尤其是沈从容那句“我们可没有为了别人的家业而去谋财害命”,更是让他心惊胆战。他听得出沈从容说这句话时的阴阳怪气,似乎另有深意,但又别无所指。
宇文常舒故作镇定的说道:“哼,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当铺,我就不信没有一个公道的价格。”说着从新抱起了飞天鼎就要往外走。
“连翘,你去看看,这条街上有哪家的当铺能给出比我们还高的价格,让我见识见识。”沈从容悠悠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却恰恰能让正打算出门的宇文常舒一字不落的听到。
“是,小姐。”连翘闻声应道,然后突然问道:“小姐,如果有不识货的呢?”
“那就拆他们招牌,砸他们店!”沈从容淡淡的一笑,轻松的像是在说笑话一般的语气,却让宇文常舒不禁全身战栗。
“你……”宇文常舒气的嘴唇发紫,可是却找不到恰当的词语来形容沈从容,只得甩了甩袖子愤怒的离开了。
宇文常舒并没有去其他的当铺,而是直接转道便回家了。他知道,就算去其他店也没有用,沈从容已经发话了,估计别家当铺谁不敢招惹这位活阎王的准王妃。
谁不知道,那活阎王不但为了她敢围皇帝的金銮殿,并且还把自己的多处生意交给了她。这样被活阎王宠上天的女人,谁敢惹,就连和活阎王一起长大的紫筱郡主动了拿太岁头上的土也被活阎王一脚踹飞,别人还敢有这个胆子么?
宇文常舒很清楚,没有人会为了他这个失势的侯爷敢得罪沈从容的。而他走到今天,看不起他的又何止沈从容一个!别说外人,就是家中那位丞相的前进,除了在床上,根本就不把他当男人。
宇文常舒想到了长孙玉不管在哪里,都把他当个下人一样要来喝去。而在别人面前,更是从来不留情面的数落他,让他在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本以为娶了丞相的女儿,何况长孙玉本也有几分姿色,可以攀附上丞相这棵大树,可是,到头来发现根本没人待见他。
宇文常舒突然很想念那段整日有人关心有人疼爱的日子,他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那时候他不是觊觎方景瑜的家业,恐怕他现在还是一意气风发的静伯侯,依然被所有人敬重。
想到这,宇文常舒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迈出步伐走进了宇文府。他如今真的是不愿意回这个家,两个女人让他实在是头疼,长孙玉就不省心,方景书也毫不体谅他,仗着自己有身孕处处拿这件事情压制他,要不是他在乎那个孩子,早把方景书赶出家门了。
才走到前院,宇文常舒就听到了后面传来的争吵声,宇文常舒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他心烦意乱的从偏庭折回自己的书房,可是不多久下人就来报:“爷,不好了,夫人和方姑娘动起手来了。”虽然方景书已经有了身孕,可是由于宇文常舒一直没有给他一个名分,所以下人们依旧称呼她为方姑娘。
宇文常舒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心中却默默的说道,就让她们一个打死一个吧。
心中这么想,可是他却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方景书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不能出事,长孙玉是丞相的千金,虽然他很想她死,但是万不能在自己的府上出事。
宇文常舒快步走到后院,见两个女人都张牙舞爪的撕扯在一起,几个侍女在使劲的拦着,可是没什么用。
“都给我住手!”宇文常舒一声怒吼,瞬间让两个撕扯在一起的女人顿住了动作。
“宇文常舒,我要你,立刻,马上,把这个野女人给我赶出去!”看见宇文常舒来了,长孙玉立马开口。
“爷,这个恶毒的女人要害死我肚里的孩儿啊。”方景书哭诉道:“春红给我煮的粥,被猫舔了一口,那猫儿立即就毙命了。爷,有人看见只有长孙玉去过厨房!就算你不为我,也为你肚里的孩儿做主啊。”方景书声泪俱下,哭的好不伤心。
“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要害你就会直接乱棍打死你,还用得着那么费事。”长孙玉被人栽赃,自然是十分的生气。
方景书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眼角斜睨宇文常舒,她肚里的孩儿马上就该落地了。可是宇文常舒还是迟迟不给她名分,她想这一定都是长孙玉唆使的。
“你自己生不出孩子来,还见不得别人好,长孙玉,你真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方景书也不甘示弱的开口回敬。前阵子原本还想着长孙玉是丞相府的小姐,还顾及了几分。不过这些日子下来,她发现丞相府似乎也不太待见这个没事就跑回娘家告状的女儿。于是方景书也懒得再顾及旁的,干脆就跟长孙玉撕破脸了。
“够了!”宇文常舒怒喝道,他已经够心烦意乱的了,可是这两个女人偏偏就不让他消停。
“都给我滚下去!”宇文常舒没有心思去评断她们谁是谁非。
“爷,太妃娘娘的请柬。”这时,一个小厮拿着一张红色的帖子送来。
方景书和长孙玉立时停住了吵闹,凑了过来。
宇文常舒翻开了请柬,只见上面写着太妃娘娘三天后在皇宫御花园设宴,请宇文常舒和夫人长孙玉参加。
方景书看没有自己的名字不满的哼了一声。
长孙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