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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辛迪他就打算离开宫,实行下一步计划了。
可安君尘才不会将人放走,装作神经大条听不懂他的话,还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地留,辛迪说封地有事,安君尘大手一挥,派人去把他的事情解决了。辛迪说家人想念,安君尘朗声一笑,将他家人接来宫中。辛迪说想出宫透气,安君尘说宫里宫外都是一样。
过不得几个月,精明的辛迪便猜到安君尘是想将自己软禁了,本想联系自己的属下将自己接出,但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
“西域人作乱,扰乱边境?”席雅竹得到这消息时,人都呆住了。而今天朝建朝不过三年,竟出现如此大事,实是可疑。论理若真有心侵占中原,应挑当年安君尘打天下国乱之时,而非如今国定之刻。突然发生这事,实是让人怀疑。
安君尘嘟着嘴,抱着席雅竹乱啃,颔首道:是啊,朕也未想到。“他千防万防,将辛迪留在宫内,派人去辛迪封地封锁消息,怎料,还是没能防住。复生前,这一场动荡便是由辛迪策划的,辛迪一被册封定远王,离开了他的视线,便私下里偷偷联系西域各国,试图侵入中原。当年他初登基,民心还不稳,许多事情都还未安定,统治能力尚且不足,这西域作乱,给他造成了不少的困扰,当时为了能尽快解决此事,他御驾亲征,足足打了一年的时间,方归来。他复生的时刻,是在天朝建朝一年后,而今还出了这事,可见辛迪在天朝一年前,便已经着手准备了。安君尘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辛迪竟如此早便准备了。
“你打算如何。”席雅竹眉目里流出了几分担忧,这件事瞧起来并非如此简单,若是处理不慎,很麻烦。
安君尘把席雅竹抱到了一旁,把自己的脑袋拱到席雅竹的心口,听着那一声声有规律的心跳。他在思考与回忆,扰乱之事已然发生,他必须要在事情扩大化前制止。当年便是因这一场战,使得中原同西域人的矛盾激化,表面看似和平相处,但相互之间却是仇视关系。
“君尘。”席雅竹搂紧了这此刻看起来有些无助的男人,轻轻地吐出了一声呼唤,一国之君,做何事都必须要考虑大局,要让最少的损失来争取更多的利益,他此前也接触过不少的政事,深知这负担之重。
安君尘没有说话,他将头自席雅竹怀里抬起,捧着席雅竹的脸,默默地送上了一个吻,温柔缱绻,像是在用笔描摹心上人的样貌,吻得如此认真,如此深情。
“雅竹,”一吻落毕,安君尘定定地直视着席雅竹,“嫁给我可好。”不是朕,而是我。他知晓他没有多少的时刻待在这里了,复生前,扰乱之事传到宫中后,没过几日,西域之人便侵犯了天朝领土,那时出征,已然晚了,死伤已有不少。这一次复生,他必须要即是赶去阻止,是打是谈,他都必须出面。前生的他,便是因这一场战,而稳稳地收复人心。
席雅竹语滞了,他能预感得到安君尘突然说这句话的含义。两人在一起那么久,虽然安君尘一直戏言称呼自己嫁给了他,也让辛迪称呼自己嫂子,但从未对自己提过一句嫁娶之事。而今突然提起,却让他觉得哀伤。
“嫁给我,做我皇后可好。”安君尘默默地执起了席雅竹的手,一双眸瞳静静地倒影着席雅竹的身影,他在等,等一个点头,或是一个婉拒。
席雅竹始终未有说话,沉默了很久,久到安君尘都快没了信心。
“我若嫁你,大臣反对怎办,你身为皇帝,却无所出怎办。”
安君尘笑了,抱着席雅竹轻轻地落了一个吻:“你若信我,我自然会将这些事解决掉。”复生前的他,五十年的生命,他自始至终都未娶过一个女子,他抱过的人爱过的人,只有一个席雅竹。大臣反对他视若未闻,仅有一句不愿将众臣之女作为皇室斗争的牺牲品,丞相相劝,他便过继堂兄之子,立其为太子,细心栽培。他前生什么事都为席雅竹做过了,唯一的遗憾,便是未能给席雅竹一个身份,也未能同他说上一句——
“我爱你。”
霎那,双眼蒙泪。席雅竹定定地看着安君尘,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这人口中而出,今日一听,竟让他忍不住流泪。
席雅竹偏过了头去,声音含起了呜咽:“你可是要离开。”
“是。”沉沉的一个字,饱含着不知多少的无奈与不舍。
席雅竹已然明了,他转过了身,一双美目分外晶亮:“你当真欢喜我,想娶我?”
“是,我爱你,想娶你。”
“不是同情我的身份。”
“不是。”
“不是逗我。”
“不是。”
“不在乎我男儿之身。”
“不在乎。”
“不介意此生无后,终其一生只能陪于我的身侧。”
“不介意。”
席雅竹会心一笑:“我娘家有个规矩,出嫁前需得夫君帮新娘子梳妆,自束发到换装,一个不落。你若想娶我,待你归来那日,替、我、梳、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正经一下,不出意外,明天完结了ˋ( ° ▽、° ) 口水ing…
第三十七章 ·梳妆
《 翌日,当席雅竹从暧昧的情|色气息中醒来时,发□侧的床已经空了,连床都凉透,可见身侧之人早已远离。
安君尘走了。那一刻,席雅竹觉得心头空了。
同安君尘同床共枕三年,他多次醒来,也曾多次看不到身侧的安君尘,这早已成了自然之事,而唯一只有这一次,他心里觉得涩涩的。
他抱膝坐在床上,端看目下这凌乱的床单,上头还布有昨夜欢|好之息,只是那人却已离去了。他不知抱膝看了多久,哪怕小常子进来伺候,牙牙拱进来轻蹭,依旧是迷离出神,不知所措。
心就如被灌入了冷风一般,冷飕飕的,他从来未曾觉得宫内那么冷,那么凄凉,没了安君尘在侧,似乎所有东西的失了颜色。
在小常子的伺候下,席雅竹接过了衣裳,淡淡地道:“出去罢,我静一静。”
小常子眉目里含着担忧,嗫嚅了几声,还是垂首退下了,独留牙牙在无声地看着他。
揉了揉牙牙的脑袋,席雅竹嘴角微微勾起:“牙牙,我无恙,不必担忧,你……嗯?”目光一侧,他看到了安君尘睡着的枕头下,露出了红色一角,看起来似是一本册子。
将枕头撩开,取出东西一看,原是一本红色的薄册,上头还写着几个苍劲的字:追妻指南。
“追妻指南?”席雅竹对这上面的字体有点印象,好似是徐丞相的,只是徐丞相的东西,为何会在安君尘的手上。打开来翻了几翻,席雅竹是哭笑不得。上头写满了追妻的各种方法,从衣食住行,到平日里的说话方式,都写得非常详细,而在其中有几样,被安君尘圈了出来,写上了注释以及自己的看法。
寥寥翻过几页,看着安君尘的批注,席雅竹忍不住笑了出声,在“改称呼”这一部分,安君尘大大地画了一个圈,打上了一个叉,还批了一句“狗屁”!接着在“赏花”那里,安君尘圈出了一小部分,写上了一两句话:宫内赏花,必须注意,不可说宫内有花妖,宫外赏花,切记要易容出行,不可太过招摇。
一页页地翻过,每一页的追妻指南内容里都记满了他们的曾经,此刻,席雅竹不像是在看追妻指南,更像是在看他们的回忆录。
席雅竹坐在床上看了已经不知多少时候,人都沉醉了进去,薄薄的一本册子,他用好久的时刻来看,一边看,一边让记忆游走,回味曾经的美好。小常子端进午饭后,他匆匆吃了几口,又被指南上的批斗逗得笑了出声,差些没喷到牙牙的脸上。
席雅竹往时同安君尘在一块,他大都是淡漠着脸,何曾笑得如此开心,牙牙似乎被他所染,蹦到了床上,拱进他的怀里,歪着脑袋,看着那字,一旦他笑时,就哼哧哼哧地嗤鼻,似在嘲笑他,又似在同他一块儿笑。
一整日的时间,他都在慢慢地看着这本小册子,直待月上树梢,他方翻到最后一页,霎那,人就僵住了。
那一页是书册的最后一页,只有安君尘短短的一句话:雅竹,你该多笑笑。
明明只是纸上的一句话,却宛若生成了一种声音,流入他的耳中,又如同安君尘搂着他,在耳边轻声低语。
席雅竹真的笑了,却是目光含泪。他将这本册子放好,穿好衣裳,光脚走在地上,房内的火盆燃得正旺,光脚着地,也未有半点凉意,安君尘总在许多他看不到的地方,给他温暖。
他让小常子给他准备了一本空册子,磨好墨,翻开一页,提笔便写。柔软的笔尖细细地在书页上走过,他一边翻着追妻指南,一边将里头批注,用自己的话展开,记录下他同安君尘三年来走过的曾经,初识那糟糕的一年也不忘记下。
之后,每日里记录他同安君尘的过往,便成了席雅竹聊以慰藉的方式。安君尘走后,奏折均交给了徐丞相处理,未免他一人负担太重,席雅竹让徐丞相进宫,将一部分奏折给自己阅览,给出自己认为合适的意见。毕竟也曾是太子出身,哪怕政事不关心,多少还是懂一些处理方法的。
每日里,除却处理政事,以及记录他同安君尘的过去,席雅竹还会在宫内走动走动,将他们一同走过的地方全部走了个遍,慢慢地消耗时间。安君尘从来都不曾寄回一封书信,前线有何动态,也只会落在徐丞相的耳里,绝无半点只言片语进入席雅竹的耳中。
席雅竹知晓,这是安君尘故意安排的。人一旦有了消息,总会想着听更多的消息,习惯使然,若有一日消息不再听到,那让人更是不安,倒不如,什么都不曾听到的好,至少有个心理准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席雅竹等过了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冬天的雪融了,春天的树绿了,夏天的花开了,秋天的果结了,又是一年的冬季了。
接起冬日上的积雪,席雅竹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一片白芒,一年了,安君尘足足一年没有消息,他不知晓安君尘究竟怎样了。一年前的他们,在宫外嬉笑欢乐,一年后的今日,还未能相见,思念便似一把无情的钝剑,狠狠地刺入心底,却难以拔去,一下又一下地磨着他的心。
他们的故事,席雅竹已然写完,三年的时间太短太短,他们的故事只能写成一册,便再无了下文。他在等着,安君尘回来,与他一同书写。
可是,他从未想过,安君尘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来的。
安君尘在一年零三天的时候回来了。但是,当看到小常子的脸色时,席雅竹心里却慌了,没有喜色,小常子目光闪烁不定,一直垂着头,肩头都在抖动,声音含含糊糊的:“席主子,皇上在君舒殿内,您……快去看他罢,他出事了……”
一记闷雷砸入席雅竹的脑海,安君尘出事了?!
即刻甩下小常子,同牙牙一块儿奔了过去,闯到君舒殿外时,发现众多侍卫将领面容憔悴,凝目看着席雅竹,恭敬点了点头后,又将目光放入了禁闭的殿门之上。
“究竟怎地回事!”席雅竹慌了,逮着一个不知是什么职位的人就问。
那个人看了席雅竹一眼,又将目光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