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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屋里来,那收拾的更是漂亮,别说床了,就是聂蓉蓉现在坐着的榻,那也是红木的。隔架上还有玩器古董,她做梦都想要这样的房子。结果在聂家,姑娘住这样的房子还觉得委屈,竟然还要再换大院。
“这屋里太窄了,后头席面也摆好了,我们到园子坐吧。”聂二太太招呼着众人出去。
17、宴客(下)
聂二太太引着众人去后头唱戏吃席面,聂蓉蓉则是坐在屋里发怔。虽然徐太太和徐二姑娘走了,但她们两个的身影却在她脑子里乱转。
“都说徐家穷,我本来还不信,没想到徐太太连这种东西也能拿出手。还有徐二姑娘,进姑娘屋后就一通打量,眼里只差放光了。”章婆子嘀咕着,今天沈太太和徐太太都给了见面礼,两家这么一比,越发显得沈家的礼重,徐家的礼轻。
“妈妈……好生收着吧。”聂蓉蓉打断章婆子的话,她此时脑子里乱成一团,不想听人再说徐家。在徐家生活了十几年,与徐宣订亲,可谓是情投意合,结果徐宣中举,徐家就退亲,她伤心过度而亡。
徐太太再不待见她,但并没有亲手掐死手。她一直体弱多病,再加上与徐宣的婚事完了,她这样一个孤女哪里还有什么前途将来,伤心失望,所有的情绪集合在一起,再加上徐家一惯的刻薄,病故是必然。
章婆子把徐家鄙视一通,又把两家见面礼收好。随即笑着道:“太太刚才说,要是给姑娘另外收拾房子,花园边上那三间楼,紧挨着大爷的住处,实在是个好地方。”
“什么?在哪里?”聂蓉蓉惊讶了,徐家的种种暂时抛了出去。她肯定听错了,聂二太太怎么会让她和聂殇的房子挨着?爷们不该到前头书房住,怎么会跟姑娘们一起住呢?
章婆子却马上证实这点,笑着道:“姑娘久未去逛,竟然忘了,就是花园边上三间绣楼,旁边就是大爷的住处。”
聂蓉蓉眼睛瞪的更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聂二太太带着太太们吃酒听戏,闹到半下午众人也就回去了。聂二太太也稍稍松了口气,晚饭是家宴,聂大太太也不在,摆上两桌酒,听听弹唱也就完了,不用多操心。再有柳姨娘早就说过,平常难得有机会孝敬,生日时肯定有张罗帮忙。
聂蓉蓉就是不伤患,做为一个九岁女儿,她也就是给聂二太太做双鞋尽尽孝。不过这回不等开席,聂蓉蓉便让章婆子抱着到了聂二太太屋里,主要是上回聂殇抱人的冲击太大,所以这回聪明点,她自己先过去了,自然不用他抱。
秋风露重,中午席面还可以摆在后花园,晚饭就直接摆在聂二太太屋里。章婆婆抱着聂蓉蓉过去时,柳姨娘和邱姨娘正带着丫头摆桌,章婆子把聂蓉蓉放到里间榻上,看到外头邱姨娘也在,心里有几分警觉,便在聂蓉蓉身边守着。
因为邱姨娘告饶了,柳姨娘此时也没嘲讽她,只是对聂二太太道:“今天晚上就让我张罗,太太坐
着吧。”
聂二太太只是笑着点点头,让柳姨娘张罗着,她到里间去看聂蓉蓉。
聂蓉蓉把鞋送给聂二太太,聂二太太看着鞋,脸上十分喜欢,摸着聂蓉蓉的头,怜爱的道:“我家女儿也长大了,都会给娘做鞋了。”
聂蓉蓉却是把头低下头来,这份疼爱并不是她应得的,好一会才低声道:“母亲,喜欢就好。”
“娘喜欢的很。”聂二太太搂着聂蓉蓉高兴的说着。
聂蓉蓉心中想到徐家的事,不由的道:“母亲真要给三哥订徐家姑娘吗?”她真心不想跟徐家人打交道,若是结了亲,见面的时候就多了。
聂二太太脸上有几分惊讶,笑着道:“是呀,我跟你爹都去提亲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也……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聂蓉蓉低头说着。
聂二太太轻轻叹了口气,小声道:“徐家大爷中了举人,就是寻不到官职,也是举人老爷。聂家虽然有钱,却是商户。”商户想守住钱,必须得有官家照应着。聂家是暴发起来的,上头的人还没巴结上,与举人家结亲没有坏处。
聂蓉蓉听得有几分明白,就像徐宣中举之后马上跟冯家结亲,聂家又与徐家结亲,真真是那句话说的,婚姻大事,乃结两姓之好。
母女两个说着话,外头摆桌的邱姨娘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便放下外头的活计,走到里屋榻前。章娶子看她靠近,不由的上前一步想拦住她,邱姨娘便站住脚步,却是笑着对聂二太太道:“太太生辰,柔丫头绣了点小东西,想送给太太当寿礼。”
说话间邱姨娘怀里拿出一顶暖帽来,献宝似的送到聂二太太面前,聂二太太看她一眼,神情显得有几分感慨,知道男人靠不住了,又过来向她示好了。
“太太的暖帽压满了箱子,稀罕你们做的东西,今天太太大喜的日子,你别在这里讨没趣,谁让你进来的,还不外头侍侯去。”通房茜如上前刻薄的说着,抬手把邱姨娘手里的暖帽打掉在地上。
邱姨娘被骂的怔了怔,她一直受柳姨娘的气不错,但没想到此时一个丫头也敢如此骂她,眼泪马上充满眼眶,瞬间就能泪如雨水。
聂二太太扭头茜如一眼,斥责着道:“她是姨娘,你是通房,哪能如此的没规矩。”
茜如低头后退一步,不再言语。
“我就晓得云儿不是无情之人。”邱姨娘哽咽说着,云儿是聂二太太以前在邱家当丫头时的名字,就是邱姨娘起的。
聂二太太看着邱姨
娘却是叹了口气,道:“我还记得当年,邱家请人教你规矩,我是个小丫头,只是跟在你身边听过几句。有句话我一直记得清楚,人最紧的就是守本份。以前种种没必要想着,最要紧的是你现在得记得,你是聂家的姨娘,就要守姨娘的本份。”
“我……”邱姨娘呜咽哭着,又道:“我并不敢忘却现在身份,我也晓的你心中气我,恼我。我就求你看在以前的情份上,你就大人大量……”
聂二太太眉头皱了起来,打断邱姨娘的话:“当初你走投无路,到我这里来,我是热情款待。后来你与老爷情投义意,我便让你进门当了姨娘,你的女儿我每月从自己的月份中拔钱给你,让你好生照看,我哪里还不够大人大量,莫不是我把这主母的位子让给你,才够大量。”
邱姨娘呜咽哭的更凶,刚想再开口,就听门口传来聂二老爷的声音斥责声:“够了,太太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今天是她的好日子,你在这里哭什么丧。”
说话间聂二老爷挑帘子进屋,聂二太太只是搂着聂蓉蓉,并没有相迎。邱姨娘忙迎出去,辩解道:“老爷,我并没说什么,只是柔丫头想着太太寿辰,给太太做了顶暖帽……”
“我在外头听的清清楚楚,都到此时了,你还提以前邱家旧事,不就是想让太太难堪吗!”聂二老爷神情不悦的说着,当初聂家穷到下锅米都没有,找到邱家去,邱家对他就是一通侮辱,是聂二太太把自己存下的银子拿出来,聂家才吃上饭,解了燃眉之急。
邱姨娘双肩颤抖,还想再说,聂二太太就道:“扶邱姨娘回屋,别在这里吵嚷了。”
茜如立马带上两个丫头过来,几乎是硬扯着邱姨娘走的。要说全家谁最恨邱姨娘,并不是柳姨娘,柳姨娘己经扶为姨娘,女儿都生了,位子己经相当稳。茜如是刚抬起来的通房,本来正该受宠的时候,结果邱姨娘勾引了聂二老爷。
这回是聂二太太下令,聂二老爷又当面斥责,茜如得此机会,哪里还会客气。拉扯着她到了东跨院,茜如指着她就骂道:“偷汉子的贱人,好好把你的小贱种养大,以后也让她勾引男人。”
骂完茜如就吩咐婆子,聂二太太的话,今晚不准邱姨娘出院门。
茜如回到正房复命,席面己经准备好,丫头们也去请家中的爷们的。聂二太太轻抚着聂蓉蓉的背,她知道邱姨娘今天这番做派是为了什么,当日她带着郑柔过来之时,郑柔是跟着聂蓉蓉一起读书识字,学习棋琴书画。
邱氏变成了姨娘,贵客的女
人可以接受小姐待遇,姨娘前头的女儿就没这个命了。聂蓉蓉又伤了腿,聂二太太便让先生停了课,等聂蓉蓉好了之后,再过来教习,而且只教聂蓉蓉一个。这下子邱姨娘有些着急了,没能抓住聂二老爷,女儿也没人管了。
她们母女两个也许很可怜,但不管再可怜,邱姨娘己经算计过她一回,她这个农夫被蛇咬一回就算了,她绝对不会给她们第二次机会。哭也好,闹也好,邱姨娘就是说破天去,她也不会给郑柔请教席,每个人都要守着自己的本份,邱姨娘自己选了路,怪的了谁。
“二爷,三爷来了……”外头丫头传话进来。
18、离去
席面摆好,聂炀,聂烃,聂烘都来了,聂殇是最后一个,一家人吃饭没那么多讲究,就是大家坐下吃顿便饭,聂蓉蓉仍然在自己在里间坑上吃饭。众人先把给聂二太太的寿辰送上,说不上多贵重的东西,总是一番心意。唯独聂殇送的是尊玉菩萨,做工精细,做工不俗。
聂二太太让婆子收好,又笑着对聂殇道:“让你破费了。”
“婶娘管家辛苦了。”聂殇说着,聂大太太退隐,聂二太太忙里忙外,实在很辛苦。
“我听伙计们说,你打算带着船队去海口一趟。”聂二老爷说着,他虽然在船行帮忙,但也就是帮着算算帐之类的,外头的事情他未必有船队的水手们知道的多。
聂殇点点头,道:“汇丰船队的卫老大成亲之后有想退下来的意思,我想与他合作出外海。”船队想出外海,自身实力强大了都没用,还得有关系有门路,上头有人罩着,船队才能出的去。卫连舟有这个门路,正好他又想退下来,那不如他们跟合作,卫连舟需要一个能带队的人。
“出外海?”聂二老爷愣了一下,聂家虽然是跑海运,但也就是大珠范围内,这个港口到那个港口运运货物,还有兼职倒卖赚差价之类的。比起一般经商这样的利润己经很可观了,但出外海那就好像天上下钱,一趟下来就暴富了。声音多少显得有点激动,又道:“就像洪家那样?”
洪家是以前的青阳首富,跑海运发的家,祖上非常非常非常富有,据说富到金砖铺地的地步。不过摊上了不孝子孙,再加上前年出海时,当家人死到海上,洪家群龙无首,子孙为了分家闹的不可开胶,但就是这样,分出来的几房人,也是个个富裕。
聂殇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么回事,不过聂家没有洪家的门路,只能先挂靠着人家,他这趟过来去就是要跟卫连舟谈此事,通了这么久的信,估摸着有个差不多。
聂二老爷听得十分高兴,又有几分感叹的道:“大哥治下这份家业,三弟去的早,我又是个不中用的,亏得有你,支撑着家业,养的这一家老小。”
“都是侄子份内的事,叔叔切勿这样说。”聂殇说着。
聂二太太看着聂殇也笑着道:“大爷外头辛苦了。”儿子养老子天经地义,侄子养叔叔就没那么名正言顺了。
寿宴即完之即,聂殇也顺道向聂二老爷和聂二太太辞行,他明天早上就要带队走,就不再特意过去,此时说一声,让众人知道就好了。聂家众人又给他敬酒饯行,里间的聂蓉蓉听得心里长松口气,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