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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么……
海魄像是只慵懒的大猫趴在地毯上,耷拉着眼皮,张嘴打了个哈欠。
”你看,海魄就要睡觉觉了!“
鬼川冥河瞥了一眼海魄,后者立刻从懒洋洋的趴姿改为霸气外露的站姿,软趴趴的银毛都变得笔直起来。
希迩也跟着转头看了一眼海魄,于是海魄毛发一软,又慢悠悠的趴了下去。
希迩得意道:”看,我就说它要睡觉觉了,打扰海魄的休息是不行的喔!“
鬼川冥河想了想,道:”那就讲些海魄的故事吧。“
希迩嘟起嘴巴,把他的手指捏了捏,道:”好吧……“
其实他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让冥河跟自己说他的事情,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期待的。
鬼川冥河把他包在自己的怀里,这紧紧相贴的感觉让希迩又忍不住红了脸,他抬起下巴,还能看到男人性感的薄唇,于是又想起白天在尼尼屋的时候,那个炽热的吻。
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有些发热了,连男人说什么都没听清楚。
他隐约也意识到,冥河对他的感情是不同的,但是到底哪里不同,他还没有想明白,或者说,他还不能确定,那究竟代表了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在这个世界上,从小到大对他好的人不少,把他亲密的抱在怀里的也不少,甚至也得到不少人怜爱的亲吻。然而他却感觉得到,冥河的吻是不一样的……
他看着自己是那样专注,直接而灼热的目光,他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有力的双臂揽着他的身体……这些都让希迩在感觉自己被珍惜着的同时,也让他的心里,那种微妙的感情正逐渐滋生起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的亲吻,却是第一个让希迩有如此强烈感觉的吻。
鬼川冥河一手揽着他,另一手像是哄他睡觉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部,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每说一会,都会停下来沉默片刻。
他是在回忆什么吗?
希迩迷迷糊糊的想着,却感觉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鬼川冥河低下头,稚嫩的少年缩在他的怀里,一只小手还抓着他胸前敞开的衣领,他的小嘴微微张着,已经打起了小呼噜,看起来睡得十分安稳。
鬼川冥河拍着他背部的动作没有停下,却更加轻揉了一些,他的眼眸低垂着,看着希迩的目光专注,充满了动人的温柔。
房间里,玖夜占据在床边的角落里,而海魄还是趴在房间里的正中间,它们两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
希迩其实很容易做梦。
在刚到将军府的前几年,他经常会梦到弗朗郡被入侵时的惨象,但因为当年他被母亲给藏了起来,所以并没有见过什么血腥的场面,但饶是如此,在被雷昂抱出来的时候,他意识模糊的那一眼所看到的景象,也深深的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这是他做过很多次的噩梦。
或许是被雷昂从战场上拯救过,他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只是心里那种哀伤总是消失不去。
但正如雷昂对他说的那样,时间总会冲淡一切哀伤的事情。无论再怎么痛苦,也不会比当时在经历那份痛苦的时候更难以忍受。
雷昂相信他能走出幼时的阴影,他也一直这么坚信着。
之所以这次会独自一人来到弗朗郡,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总要来这里看看,即使这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和坟墓,他也想要来这里看一眼。
但事实却和他预料的有些出入,他虽然也从嘉文那里听说弗朗郡已经开始改建,但却没想到再次来到这里时,他已经再也找不到记忆中那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对自己说。
以前的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所有的人都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这里也已经没有了属于希迩的记忆。
但不知为什么,这个晚上他却再一次梦到了五岁那年,在弗朗郡度过的最后一段日子。
他在梦里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再次梦到以前的事情会让他这么想哭。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不仅仅是在梦里哭,鬼川冥河本来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被他的哭声给惊醒了。
连同海魄,玖夜一起,都猛地睁开眼睛,齐刷刷的站起来看着他。
”怎么了?“鬼川冥河捧起他的脸。
他在男人的怀里不住掉眼泪,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就是醒不过来,也听不到男人询问自己的声音。
梦里五岁的他得不到任何人的安慰,独自一人站在那个当初被格瑞斯藏起来的房子里,两只小手不停的擦自己的眼泪,却越擦越多,他可怜的摸样和委屈的哭声足以让任何一个疼他的人心疼不已。
”妈妈……你为什么还不来接希迩?“
希迩跪坐在地上,好像所有的力气都随着眼泪一起流了出来,他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浓浓的委屈和害怕,两只眼睛红肿得几乎要睁不开了。
”希迩肚子好饿……“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希迩了?“
紧闭的房门,仿佛不停颤动着的地面,还有空气里,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他想不起雷昂,想不起安德斯和嘉文,甚至连海魄和玖夜它们都想不起来。
所有人都不见了,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
他甚至不记得那个正抱着他身体的男人。
只有得不到妈妈回应的恐慌,还有永远禁锢着他的,无法打开的房门。
五岁的他虽然有比同龄人更多的坚强,但即便是加上上辈子的生活,他也不过只是个被家人保护着的,没有任何防备的孩子。这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悲伤与恐慌让他难以忍受,他哭的眼角带血,声音也已经嘶哑,他拼命的去拍打那个紧闭的房门,稚嫩的手掌皮肤变得红肿,却始终无法走出这里,也无法找到他的亲人。
”别哭……“鬼川冥河把他紧紧搂在他的怀里,却没办法叫醒他。
希迩在梦里也紧紧抓着他的手指,却像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样,幼小的身躯在男人的怀里不住颤抖着,紧闭的双眼不断流出眼泪来,他依然稚嫩的面容看上去有种一碰就碎的脆弱感。
海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它站在床边看着希迩的脸蛋,深邃的双眸中充满了浓浓的担忧与心疼,它凑过去蹭了一下希迩的胳膊,似乎想试图把他叫醒。
玖夜虽然只是静静的站在床边,但尾巴却焦躁的甩了一下,他的眼睛也瞬也不瞬的看着希迩哭泣的脸,但这种没办法为他做任何事情的无力感,让它忍不住想要发出悲鸣。
鬼川冥河紧紧搂着他,他的力道很大,但始终怕自己伤到希迩,他的手略显笨拙的去抹他脸上的眼泪,却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停止希迩的哭泣。
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鬼川王爵这个人做不到的事情。
明明就在他的怀里,却像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样,这种巨大的空洞感,让他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为什么哭?“他把希迩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胸膛上,手掌不住抚摸他的头发,他沙哑的声音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心疼:”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哭了……“
”妈妈……希迩好害怕……“希迩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他的哽咽声听起来小声又模糊,仿佛小动物在濒临死亡时发出的呜咽。
鬼川冥河抬起头,他的瞳孔一紧,房间内突然出现一道黑色的火焰,而后一个漆黑的人影,跪在了他的面前。
鬼川冥河看着眼前的人影,命令道:”现在,去把文魇带过来!“
漆黑的人影略一点头,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鬼川冥河把希迩的身体往上抱了抱,低头去亲吻他的眼睑,他粘着泪水的柔软睫毛,而后把他的眼泪全部含在了嘴里。
本应该甜美的,身上散发出甜香味的希迩,为什么会流出这么苦涩的泪水来?
鬼川冥河低垂着眼睛,他的胸口突然涌起一阵无法抵挡的悲伤,他目光空洞的看着怀里的希迩,不再哄他,也不再说些什么,他的嘴唇无意识的动了动,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把他抱着,希迩的眼泪顺着他的脖颈落到他的胸膛上,而后结成了细小的冰晶,最终落到了他的手心里。
他出神的看了一会手掌里凝成固体的晶莹泪滴,而后慢慢的,把目光转向希迩的脸。
窗前,突然一道幽暗的光芒汇聚,文魇来了。
”王爵。“
他单膝跪地,眼睛却忍不住看向鬼川冥河怀里的希迩。
”他为什么哭。“
文魇愣了愣,仿佛还没从看到眼前这一幕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鬼川冥河在说话时,从来都是略带些沙哑的低沉嗓音,充满了动人的磁性,然而现在,文魇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丝茫然的感觉来。
”为什么……哭……“文魇怔怔的重复了一句,鬼川冥河却在此时抬起头,他狭长的眼眸,邪气的眉眼间弥漫着浓浓的杀戮气息,他仿佛瞬间就变回了那个浑身弥漫着巨大杀气的杀戮王爵一样,漆黑的王袍在床上浮动起来,连同希迩幼小的身体一起包裹了进去。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一瞬间下降了十几度,文魇弯身吐出一口鲜血,捂住自己的胸口不住喘息。
但是鬼川冥河身上那股死神般的锋芒只维持了片刻,他回过头,把希迩抱到了海魄的身上。
空起开始回温,房间里那些发出颤动的瓷器和摆设也安定下来。
”我很抱歉,王爵。“文魇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他伸手把自己下巴上鲜血抹去,站起身来:”我想希迩少爷他……应该是做了噩梦……“
”把他叫醒。“
文魇走上前,把右手的手套摘下,而后把手放在希迩的额头上。
希迩像是已经哭累了,只剩下小声的呜咽,他在海魄的背上紧紧缩成一团,看起来像个不安的婴儿一样,小手还不住的颤抖着。
文魇的右手发出一道幽兰的光,把希迩的皮肤映衬的苍白而没有血色。
”希迩少爷以前也对我说过,他有时候会做噩梦,我曾经给他调制过安神茶。但是哭得这么厉害的,还是第一次,果然……还是因为在弗朗郡的原因么……“
不知过了多久,希迩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
”咦?讨厌鬼……“他揉了揉眼睛,看起来像是早上起来刚刚睡醒一样,声音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含糊着说:”你怎么来了……是要抓希迩回去上课么?“
文魇:”……“
希迩迷迷糊糊,揉眼睛揉出了一手的泪,低头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
”讨厌鬼,你又趁我睡着的时候欺负我了?“
文魇:”……“
魔法师默默的退后一步,表示自己压力实在太大,快要承受不住了……
”怎么突然感觉肚子这么饿?“希迩刚刚说完,就被背后一直看着他的男人搂在了怀里。
”冥河?“
”恩。“鬼川冥河把他搂在自己怀里,轻轻摸了下他的脸蛋,静了片刻后才说:”想吃什么?“
难不成这孩子是给饿哭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文魇肩膀一垮,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那一口鲜血吐得实在太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