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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钰,你怎么又这儿睡了?”他坐大夫人身边。
大夫人柳钰笑了起来:“你倒是今日回来早,我这懒散样子被你瞧了去,可又要笑话我了。”她说话之间笑意盈盈,我却觉得两人之间称呼奇怪,哪有夫君称妻子全名。
“朝内境况不大妙呢,虽这话不该与你说,但是确是圣上有打压关家意向……”将军揉了揉眉间。
“我正有事要与你说,柳七服毒却未死,如今痴傻,行为如同市井男子一般粗野,真是吓到我了。她从小同我一起长大,绝不可能做出那种行径,就算是装,也不会如此夸张。”柳钰皱眉说道:“而且几日前,府内东门有可疑之人,柳七恰好路遇,我正要去问她此事,却没想到只是两天,她就服毒自杀未遂,这事蹊跷得很。”
“你认为是有人特意下毒谋害柳七,而柳七却未死?”将军皱起眉头来:“她做过那些事,我早巴不得她死了才干净,省给你添堵。不过你是否好好问过,她也有可能是看见了什么,装傻呢。”
“守呈,我与她从小一处长大,虽有嫡庶之别,但毕竟是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她注重样貌行姿,绝不可能那样。不过也许是毁了脸,你又当面羞辱她后失心疯了也说不定。”柳钰说道。
关守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同我说过柳七性子要强,按理不会自杀。若是服毒是被害,那么能对她动手也只有……”
“是了。”柳钰点头:“这件事我也不好插手,还是你再细查一些吧。”
我蹲麻了腿,听得仔细。每日关那院内,我难从别人口中得到讯息,如今潜伏这里,柳钰与将军关守呈每句话,背后都包含了许多信息。
“之前你跟我说计划……现如何?你当真要借皇上之手,杀了二爷么?”柳钰低声道。我心里一惊。
“守玄傻了两年多,一直留着他命。如今他曾支持势力也削弱差不多了,是时候解决掉他了。”关守呈偏了偏头说道,满面漠然。柳钰垂下头:“府内需要我提前布置好么?”
关守呈笑了,握住她肩:“以你聪慧,办事我自然放心。你虽不是名门出身,但我一直想娶一位女户家里女子,就是像你这样独当一面,不必让我费心。柳钰,能得到你这样女子是我福气。”
柳钰笑着依偎了过去。
“再者说到如今开始左右南方米粮价格浮世堂……”这将军对柳钰倒是相当信任,柳钰也谈吐之间颇有自我见解,两人竟亭内讨论起国家大事,姿态亲昵却又少了几分普通夫妻间甜蜜。我深蹲草丛中,可不是为了听你们这对家意淫国内大事走向。这俩人一副能掌控世间风云装逼作态,实是让我几欲转身爬墙就走。
终于就走之前,关守呈轻轻抱了抱柳钰,被人叫去书房见客了。柳钰目送着将军离开游廊,突然肩膀松懈下来,低着头叹了口气。
“夫人,可要摆午饭?”柳钰贴身丫鬟问道,正是那个恨不得泼我一脸硫酸凶恶丫鬟。
“不了,我吃不下了。你托人偷偷照拂一下二爷院里,之前他们一直不管柳七死活,如今她痴傻了,我也懒得与她计较了。”柳钰伸手揉了揉自己肩膀,那丫鬟眼明手上去轻锤美人肩,说道:“夫人,咱不如趁她痴傻,直接偷偷解决掉。柳七那贱人不知做了多少阴损事,小恨不得撕烂她那张脸,把泔水灌进她肚里去!”
我身子一抖,卧槽这妹子好狠心。
柳钰也吓了一跳:“绿宁,她不论多腌臜也没伤到我,你……你也不用这样啊。”
“夫人!你不能这么仁慈啊!”那叫绿宁丫鬟激动地握住柳钰肩,风很大,柳钰晃得风中凌乱。“那小贱人还想勾引将军,却没看着将军眼里根本就没有她!我随夫人长大,早就看不惯她了!夫人你想想万一她陷害你得手了,那么如今毁了就是你脸,你声誉啊!”
“绿……绿宁,你再晃下去我要吐了。”柳钰无奈想要推开这激动丫鬟。
“夫人!您菩萨心肠,但我看不下去!反正母家也没什么人了,您本是女户,后来因为老夫人去世而败落了,不如直接直接找人给柳七下毒算了!”绿宁大声说道:“说不定她装傻,就是为了报复您呢,您从小随老夫人学经商,不懂那些大户人家女人斗争!可绿宁不能看着您被那贱人再迫害!”
“绿宁,她已经那般样子了,还能做什么。不如随她去吧,她下半辈子也都毁了,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何必因为她脏了手。”柳钰无奈说道,满脸淡然仿佛不怎么把我放眼里。
那丫鬟眼光立刻就变了,满是崇拜:“果然夫人就是夫人,还是您英明。那小贱人毁了脸,卖到窑里都不值钱,毒死她也无用,还不如就让她跟那傻子共处一室,指不定她还能痴痴傻傻怀上孩子。我们做了什么反而会让将军心烦,了解了,绿宁我一定连夜做个小人,放枕下,每天扎个几十遍,咒那柳七先怀孕再小产再怀孕再小产!”
……丫头请你放过我脆弱子宫。
柳钰颇为无奈按了按眉间:“你乡野里长大,粗野了几分,却也不能这样。你也就是没人时候跟我说话如此放肆,野惯了丫头啊!”
我被这两眼放光丫鬟说两腿一紧,只感觉子宫内膜都要周期性脱落了,捂着小腹,我后退了两步,刚要爬上墙头偷偷溜回去,却陡然看见一小片衣袂消失瓦间,有几分看不清楚,竟还有人来监视我,这偌大宅院里,能这么做人也不多啊。
躬身爬上墙头,一路溜边我跑回了院子,有几分笨拙撕开裙摆,我攀上院边桃树,正准备跳下来,却听着院里传来一声冲入云天歌声,惊得我两腿夹紧树干,几乎要抖落一树青果子。
转头一瞧,只看着一个高大背影穿着套水红戏服,坐门槛上拿着水袖咿咿呀呀唱着戏。
二爷……你不用装这么敬业。
我捂着还隐隐有几分痛小腹,走了过去。二爷看着我,反而唱婉转曲折了,我看着那明显太小戏服胸口撑出来胸肌,甚至开始怀疑这二爷是不是真傻了。如果不是傻了,还能做到这般地步,当真是比我还不要脸。
“二爷,您别唱了。看你那嘴角油光,就知道今儿午饭让你抢吃了。”我扶着门框,站门槛上,有几分无力。
“爷……您还想听奴唱首什么?”关守玄执着水袖,转过身来,使我不得不无视他那被小臂撑爆了窄袖戏服。“要不给您唱段《桃花扇》?”他冲我抛了个媚眼。我本来就腹痛,这些是小腹一绞,艰难说道:“不必了,二爷你放我我这蛤蟆精吧。”
扶着肚子我回到屋里,这感觉应该是例假没错。我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两件干净衣服,屋里连个剪子都没有,我一边手撕一边牙咬,总算撕下几块布,却怎么也都弄不成一块姨妈巾。裙下是宽大长裤,根本没法垫,眼见着裙子后头都渗出一小块血迹来了,我心一横,拿着那还带着口水印破布,走出了门直直向坐主屋门槛关守玄走去。
“二爷,会做姨妈巾不?”我把那布往他脸上一砸。
他愣了愣。
“例假用,垫亵裤里,会不会做啊!看什么看,老娘山上做蛤蟆精这么多年不会弄不行么?点,好就是能绑腰上。”我踹了他小腿一脚。话音还未落,二爷突然涨红了脸,他低头看看我裙摆,默默不再唱了。
粗砺大手撕了自己身上戏服水袖,他看着高大,竟然还是有几分手巧。又撕了些布条,低声跟我说:“你自己绑吧。”
我看他头都低到膝盖上去了,挑挑眉毛,拿起了他叠好布料和布条:“咄,你这不都懂么?”
本来以为他会不回答,或是不再装了,却没想着关二爷,仍然抬起头,不好意思说:“同是戏院姐妹,这些闺中事,我自然还是会帮,不过这些东西,我记得你往日都放了衣柜下小箧里……”
滚,我步辞没有你这样粗壮姐妹。
回头一找,果真是衣柜小箧里就有一堆缝好布料,浆洗干净叠整整齐齐。这柳七虽手段不干净,却也确是个典型细致干净古代女子。不过,关守玄连这都知道,很可能他早就搜过柳七房间……
这二爷是否还装疯卖啥都与我无关,只是按照将军和大夫人柳钰对话,二爷近就可能会被解决掉,我可没兴趣参与,只是二爷要是死了,我恐怕也前途叵测,好办法就是他们行动之前,我就开溜。
于是我已经开始打了个小包袱,先把那些干净姨妈巾塞了进去,以备以后用。盘缠路引户籍我统统没有,古代道路关卡管制相当严,若是女子想要来个什么江湖流浪基本都是扯淡。但我也是要走,留这儿跟那已经把我踩脚下大夫人斗,我就是找死啊。
目前还有收集就是防身匕首或者是别利器,再来些盘缠和干粮,然后就翻墙先离开这将军府。
我计划倒是美,已经开始幻想着外头逍遥自了,却没想着自己腹痛难忍,浑身无力,躺床上哼哼了好几天。换下来姨妈巾都能绕房间三圈了却没法去洗,二爷却善心泛滥让了半分饭给我,我抬头看了看床边小桌上半份扁豆炒肉吃剩下姜丝,以及一小份西红柿蛋汤挑出来西红柿,真他妈想糊这二爷一脸血。
☆、第34章
我手脚一向利索;穿的又是薄薄软底的绣鞋;反倒利于我无声踩在墙头琉璃瓦上,园中乔木高大又枝繁叶茂,我身影也无人发现,就一路攀爬至那大夫人所在的院内。从墙上跳下,我轻轻躲在灌木丛后;却见着一个男人走入了凉亭。
“将军……”几名侍女福了福身子,大夫人也起了身。我微微偏偏头;看清了那将军的面容;身材高大,与二爷有几分相似,却又觉得有几分不同。看着年纪最起码大了六七岁;身着深蓝色蝠纹劲装;面上挂着一点笑意,眉间却是紧皱着,仿佛是烦事缠身却闷声扛着一般。
“柳钰,你怎么又在这儿睡了?”他坐在大夫人身边。
大夫人柳钰笑了起来:“你倒是今日回来的早,我这懒散样子被你瞧了去,可又要笑话我了。”她说话之间笑意盈盈,我却觉得两人之间称呼奇怪,哪有夫君称妻子全名的。
“朝内境况不大妙呢,虽这话不该与你说,但是的确是圣上有打压关家的意向……”将军揉了揉眉间。
“我正有事要与你说,柳七服毒却未死,如今痴傻,行为如同市井男子一般粗野,真是吓到我了。她从小同我一起长大,绝不可能做出那种行径,就算是装的,也不会如此夸张。”柳钰皱眉说道:“而且几日前,府内东门有可疑之人,柳七恰好路遇,我正要去问她此事,却没想到只是两天,她就服毒自杀未遂,这事蹊跷得很。”
“你认为是有人特意下毒谋害柳七,而柳七却未死?”将军皱起眉头来:“她做过那些事,我早巴不得她死了才干净,省的给你添堵。不过你是否好好问过,她也有可能是看见了什么,装傻呢。”
“守呈,我与她从小一处长大,虽有嫡庶之别,但毕竟是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最注重样貌行姿,绝不可能那样的。不过也许是毁了脸,你又当面羞辱她后失心疯了也说不定。”柳钰说道。
关守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同我说过柳七性子要强,按理不会自杀。若是服毒是被害的,那么能对她动手的也只有……”
“是了。”柳钰点头:“这件事我也不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