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断肠芳草远 第十五卷 奔波 第四章 莫寒露才
在曾府的日子还算平静,柳正父子终于可以安下身来,不再颠沛流离。
这日里,柳莫寒在教魏夫人的小孙儿念诗,小小孩子一脸稚嫩地问道:“先生,为何我们要学古人的诗?我们难道不可以自己写么?”
柳莫寒笑了,回道:“小少爷真是聪明。我们当然可以自己来写,只是古人的东西还是要学的,去其糟粕,取出精华,这些你可要记下。懂么?”
小孩子抬头看了看柳莫寒,摇头,说道:“先生,我还是不懂,不如你来作首诗给我听吧。”
柳莫寒听了,笑道:“你这孩子,原来是想考先生啊。”
想了想,柳莫寒欣然提笔,写道:一别经年人杳无,诉亦无处诉。秋末冬初,皑皑雪途,何人几渡?佳期无数,漂人不遇,只任落零。谁人轻声细语诉,莫晚迟归,人生几度!
小孩子接过来看了看,说道:“先生,太深奥了,我看不懂。”
柳莫寒上前摸摸孩子的额头,说道:“孩子,你还小,怎会懂?”
小孩子却一边听着一边拍手道:“我虽不懂,但先生的字甚是好看,不如,就将这字送给学生吧。”
柳莫寒说道:“喜欢就拿去吧,记得,要做出比先生更好的词来,多学习,勤发奋。”
小孩子美滋滋地拿着柳莫寒做好的词跑远了。进到大堂,正好遇上魏夫人在喝茶,见小孙子兴高彩烈地从书房跑了出来,她上前问道:“乖孙儿,有何喜事么?来,跟祖母讲讲。”
小孩子上前施礼,说道:“祖母,我会做诗啦。”
魏夫人笑道:“这调皮孩儿,刚拜了几天师父,就已经这番吹开了。你手上拿得什么?”
小孩子递上前去,回道:“刚刚作的诗。”
魏夫人接过来,看了看,说道:“孙儿,说实话,这词是你作的?”
小孩子想了想,回道:“是先生做的,孙儿喜欢就拿来了。”
魏夫人笑了,说道:“嗯,祖母不怪你,诚实就好。玩去吧。”
小孩子高兴地跑开了,魏夫人看着手上的词,那哀怨的词汇让人看了,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差人将柳莫寒叫了来,魏夫人问道:“柳先生,这词可是你刚刚作的?”
柳莫寒回道:“回夫人话,是我刚写的,只是随便写写罢了。”
魏夫人笑道:“先生好才情呢,随便一写,便是好词。只是。。。。。。有些哀怨啊。”
柳莫寒回道:“夫人慧眼,确实凄凉了些。”
魏夫人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心酸之事?”
柳莫寒听了连忙摇头,回道:“不曾有,在夫人这里吃得好,住得好,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怎会有心酸之事?”
魏夫人听了,点点头,说道:“先生客气了。回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的记得跟管家讲,让他照办就是。”
柳莫寒再次谢过魏夫了,退出大堂。
看着柳莫寒的背影,魏夫人突然记起了朱淑真,还有她的词,这是何其相似的幽怨,何其相似的两种情绪?再细想,魏夫人就有些怀疑了:这人是不是就是朱淑真要找的哥哥呢?思来想去,只恨自己年纪大了,竟然记不起朱淑真曾经与自己说过那人的名字。
魏夫人连忙唤来管家,让他去施家,亲自把朱淑真接来一见。
断肠芳草远 第十五卷 奔波 第五章 淑真返歙
自那日与施砾动了手,朱淑真渐渐憎恶起施家来。在这高楼大院内,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其实这里是人人争宠,不亚于王室激烈。
先是大嫂,自从施砾二房添了一个女儿之后,她仗着自己生了两个儿子,气焰更加嚣张,无时无刻都在寻找着机会贬低朱淑真,仿佛只有朱淑真这房败落了,施家财产就能全部属于她一般,让人忍无可忍,不过还好,能避过她,至少不在一个院里,见面甚少。
最不可容忍的还是施砾带回来的二房。自从生了女儿,她的房间一下子冷清了下来,但她的性子却日渐大了起来,动不动就骂人,摔东西,甚至打孩子。朱淑真实在听不下去,会过去劝上几句,却总是招来二房的侮辱。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
这时的施城已经老了,辞了官在家休养,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全交给了长子施磊。施砾本来就不得志,加上父亲把手中的权利下放给了大哥,他的日子渐渐也不好过,特别是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少,他就会莫名发火,骂人。
朱淑真看着这院子里的每个人,都像上了油彩的小丑,有客人来,全都是笑脸相迎,客客气气,很和睦的样子;等客人一走,都会同时卸下妆来,面目狰狞得恨不得一口吃了对方。
这日里,西厢房里二房又在骂人,打孩子,朱淑真实在听不下去了,来到杜氏房内告假,说是要回娘家看看。杜氏从来不为难小儿媳,总是应允,且嘱咐她回家记得代好。
朱淑真临走时,魏贤肯求她带上自己。朱淑真想了想,反正自己也需要照应,还是带上个人吧。于是,魏贤,还有魏忠恭跟着朱淑真一起到了朱家。
此时的朱延龄,境况与施城无异,年愈古稀,门庭奚落,见到女儿回到家中,自是欢迎。但当他听到女儿是因为受不了施砾才回到娘家小住时,立即驳斥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女子么,老了还是要靠丈夫养活的。”
朱淑真对自己的父亲彻底失去了信心。她起身,带上魏贤父子,出了娘家门。
在路上走着,她一直想:好不容易出来了,去哪里好呢?娘家回不得了,魏夫人那里刚刚去过,再去打扰实在不忍。思来想去,她催魏贤换了方向,马车朝歙州方向驶去。
一路颠簸,朱淑真回到了歙州,睹物思人,如今已经十年过去了,柳树成材,儿童成人,只是不见萧郎身影!朱淑真的心里一直以为柳莫寒是被人害了的,她让魏贤买了祭纸,亲自点上,在柳河滩边烧了些纸钱,嘴里一直念着:哥哥,你可过得好?
魏贤看着这一切,不禁热泪盈眶。已经渐渐懂事儿的魏忠恭上前扶起了朱淑真,说道:“少夫人,不要伤心了,等恭儿大了会好好侍候您的。”
孩子的一句话感动得朱淑真泪流满面,这是她许久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了。
断肠芳草远 第十六卷 三过 第一章 歙州怀念
朱淑真刚刚回了娘家,魏夫人差来的管家已经到了施家大门口。
打听之下,才知道朱淑真回了娘家。急性子的魏夫人奈不住心头有事,差人去朱家相请。不曾想,朱家人说,朱淑真已经回了施家。来来回回,奇 …書∧ 網却无一人知道朱淑真的真实去向。
而此时,朱淑真却在歙州黯然缅怀。
朱淑真先是回了朱家旧院,与魏贤一起动手将院落整理了一下,住进旧屋后,儿时一切仿佛历历在目,招得她总是落泪。
朱淑真最见不得的,还是书房,和柳河滩。
进到书房,耳边仿佛响起儿时的读书声,琅琅稚嫩,倒也快乐。师父柳正的严厉与谦逊让她更加怀念。她想:师父现在在哪里?身体可好?
书房一侧的毛掸更是勾起了她回忆,伸手触之,仿佛上面还有柳莫寒手心的余温,不忍放下,轻轻弹拭,灰尘尽无。朱淑真独叹道:“唉,灰尘尚可去,心事付与谁?”
从书房出来,往事像长了翅膀,随着她一起飞翔。院中小亭是自己与柳莫寒最后相拥的地方,如今颜色尽失,有些残破,即使看到这种景象,心中的那份记忆却不曾受过影响,甚至愈加清晰。绕亭细行,朱淑真不禁回忆起了过去与柳莫寒的点点滴滴,心头一阵疼痛,小声细问:“哥哥啊,下一生可能再聚?”
从亭子一直走到柳河滩,往事却像生了根的柳树一般,越来越强势的记忆像极了树根,吮吸着往事里的养分,一步步将朱淑真推向思念的边缘。
朱淑真走到自己曾经刻下字迹的柳树下,伸手抚摸那棵已经参天的柳树。十年前刻下的字迹依稀尚在:浙西钱塘。朱淑真仔细地看了又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抚自己此时的心情。
柳河滩边,河水泛蓝,波光遴遴,景致依然是那么得好。只可惜,物是人非,空余嗟叹。
从柳河滩边慢慢踱回朱家旧宅,朱淑真的心一直沉浸在儿时的追忆里。
魏忠恭见朱淑真终于散步回来了,迎上前去,说道:“少夫人,你可回来了,恭儿一直在等您呢。”
朱淑真爱怜地上前拉过他的小手,说道:“等我?有事么?”
魏忠恭将手里的字举起来,说道:“您瞧,我在书房里找到了一幅字。”
朱淑真上前展开,只见上面写道:迟迟春日弄轻柔,花径暗香流。清明过了,不堪回首,云锁朱楼。午窗睡起莺声巧,何处唤春愁。绿杨影里,海棠亭畔,红杏梢头。
朱淑真看了,泪流满面,这正是当年自己送与柳莫寒的那首《眼儿媚》。如今却在故居再次见到,不由得,不伤心。
见到朱淑真一脸的泪水,小魏忠恭害怕了,他怯怯地问道:“少夫人,是我惹着您了么?”
朱淑真上前抱住小小的人儿,心疼地说道:“不是。我心痛,只是因为这些字罢了。”
小魏忠恭回道:“那我把这字烧了吧,不让它惹你心痛。好不好?”
朱淑真赶紧从孩子的手里抢过那首词,仿佛真怕这些字被人毁了一般。
断肠芳草远 第十六卷 三过 第二章 朱父训斥
朱淑真带着满腔的哀怨回到了钱塘,她思来想去,想着回娘家秉告父母一声,老宅安好。可她没想到,到处寻找她的朱延龄此时已经火烧眉毛一般,火气冲天。
见到朱淑真进了院门,卢氏一脸焦虑,她上前拉过女儿的手,问道:“娘的心头肉哟,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啊?”
朱淑真回道:“母亲,我回歙州去看了看旧宅,略微收拾了一番,有些怀念了。”
这时朱延龄从房内走了出来,见到朱淑真立即呵斥道:“真儿,这几日去了哪里?为人媳妇怎么能天天往外面跑呢?成何体统!”
朱淑真听了,看到父亲脸色有些异样,忙回道:“父亲,女儿只是想念歙州老家了,回去瞧了瞧,收拾了一番,了了心中念想罢了。”
朱延龄骂道:“你个不懂事的丫头!嫁入夫家,就应尊夫重教,一个人来来回回的,像什么话?!”
朱淑真听了,不再言语。
卢氏连忙上前劝道:“好了,好了,女儿刚刚回到家中,老爷就少说几句吧。”
朱延龄却并没有停止怒斥,他继续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怎能如何护短!这孩子成亲多年却无子嗣,本就是一大罪过,如今又来去自由,我倒要问问,哪个丈夫能受得了她?!”
一句话说得卢氏哑口无声。
朱淑真此时也听明白了,在父亲的心里,自己是个已经嫁出去的人了,不及儿时那么受欢迎了。于是,她转身对父母施了礼,走出了朱家。
朱淑真回到了施家。
新城门已经建好,施砾重新回到了城门任职,并不在家中。倒是杜氏有些担心地上前询问道:“老二家的,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朱淑真如实相告后,再次请罪道:“请婆婆谅解,媳妇是真得想老宅了。”
杜氏倒也没有责怪,只是说道:“凡事记得通传一声,免得家里挂念。你可记下了?”
朱淑真点头称是。
回到自己院内,二房把孩子的尿片晾晒的满院都是,一股腥骚味儿刺鼻而来。朱淑真皱着眉头穿过尿布进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