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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他这个人的最大特点,就是喜欢说“谎话”。不过你可不要误会,他所说的那些谎话其实都是一种善意的欺骗。彭雷比我大一岁,因为他的学习成绩不好,以至于他的父母在他小学毕业后,花了很多钱,又捣了很多洞子才把他送进了这所在S市最好的重点中学的重点班里学习。可是他从小就不喜欢学习而喜欢画画。一开始爸爸妈妈知道儿子喜欢画画都非常支持,但后来当他们发现自己的儿子因为画画而耽误了学习,就觉得儿子画画那是在搞“歪门邪道”,于是勒令儿子不许画画只许用功读书。没有办法,彭雷只能以连哄带骗的方式跟父母打“持久战”,而把一些所谓的课外时间都花在了去少年宫学美术绘画上了。由此可以推断:家长对孩子的培养,在注重教育的同时,兴趣培养也是关键。
后来,由于班主任知道我在作文方面很有造诣,就让我当了语文科代表。但我当时真的不想当这种只负责收取作业或是发放考卷,要么就是替任课老师跑腿的狗屁用不顶的科代表,于是我就主动请辞,进而对当时班长一职跃跃欲试。但是老师对于一班之长的考核是通过学习成绩定夺的,又苦于要在刚升入中学没多久的这个新的群体中,选择一个既管事又能主控大局的一班之长真是不太容易,又不能通过评价升学成绩草草了事,就基于我平时的表现确实不错,在一次班会上,让我当了这个班的代理班长,算是考验我。于是在这个被无数目光焦灼的日子里,我一直让自己做到最好以成为一个在同学和老师心中都合格的班长形象而努力着,直到有一天,我跟外班的一个男生打架,我的班长生涯算是正式完结了。
要说那次打架,我真是越想越憋气。
那个小子也就充其量比我大那么一岁,个子比我稍微高一些,有一天,他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们同时被一个迎面跑过来的毛头小子撞了个满怀,他就说是我故意撞他,进而让我向他道歉。我当时真的很气,可又要注意我身为一班之长的形象,于是就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地跟他说。他倒不乐意了,那个13岁的难看家伙,连奶牙都没有换干净呢,就跟我玩起了横。他一把将我推了个趔趄,当着很多人的面抓着我的脖领子冲我吆五喝六的。我当时看他那嚣张样,真是气疯了。我哪受过这样的气啊!一气之下,我们俩就去了学校外面“单挑”,直到各自的班主任赶来,我们才被分开。两天后,我和那小子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站在操场上的领操台上念了“保证书”。当天下午的班会上,我的代理班长一职,就被另外一名男生取代了。而副班长也由此产生了,她就是水灵。
第一章 当夏天遇到冬天 贺年卡早恋了(3)
说起水灵,那时我对她的了解依然只局限她那“很好看”的微笑。说起来,在我小学五年级时,自己的身体就开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了。特别是我那不再小的“小鸡鸡”,开始有了很显著的男性特征,甚至是反应。再加上有一天,当我发现我的“小鸡鸡”周围长出了一些柔软的浅黑色的“绒毛”,我便意识到,我正在向一个男人的标准成长着。于是,每当我发现自己的身体,特别是性器官有了与日俱增的变化了,我的心情就会非常好,进而请我的好朋友彭雷吃雪糕。
我是一个早熟的男孩儿,但对于一个12岁的我来说,却没有因为对异性的某种好奇而变得忧心忡忡的。相反的,我要比那些与我同龄的,有这种迫切渴望却又苦苦挣扎的男孩子,更能把握住自己。于是,那时对异性有渴望但却并不强烈的我,一直对我们班里那个学习好,品貌端的水灵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我对水灵的喜欢也只是局限在一种朦胧的状态之中,而这种状态最终被一张“贺年卡”击起涟漪以后,我和水灵的关系,就真的到了一种算得了什么的地步了。
在一次少年宫组织的全市少年绘画观摩展览会上,彭雷以一幅《我的同桌水灵》的水彩画获得那次比赛的三等奖,我和水灵的关系,算是正式风起云涌了。
早在彭雷说要参加这次比赛时,其实我、彭雷和水灵之间便已成为了比较要好的朋友。因为彭雷的大度,我的幽默,再加上水灵的娇艳,让我们在刚一步入中学不到一个星期,就成了班里一道相生相吸的独特的风景线。
那时的我们,经常会聚在一起谈学习,谈兴趣,甚至是话理想,打打闹闹的,俨然亲生兄妹般的近乎。每当水灵谈到她想当老师的理想,我总嘲笑她小学时的那篇作文,并且不止一次被我说成是“沉迷在梦想边缘的天真女孩儿”。每当我这么说水灵,彭雷就会站出来替水灵说好话,说什么“理想源于现实,但现实又不可能真正成就理想”之类的虚虚实实的废话。不过他这些废话,弄得我倒挺高兴的,同时觉得这个叫彭雷的小子其实是一个比水灵还要单细胞的生物。本来他是站出来替水灵打抱不平的,没想到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消化的话,不但害了他自己在我心中的形象,又玷污了水灵那颗期待他痛扁我的心。可我才不管他们呢,无论彭雷说什么,只要我从中体会到乐趣,我就觉得彭雷真是够哥们儿,帮助水灵的同时,还不忘把我和他之间的友情升温。每当这种“两面都是”的局面一出现,我就会鼓弄他,让他再说点更加“虚”一些的东西。
其实彭雷能说出这种很不符和他年纪的话,都是被我害的。
想一想,在我上中学的那个年代,正是中国改革开放如火如荼的年代。那个年代的中学生对外来文化吸收得快,学得也快。我们的思想可以说一天一个样,一天一大改观。如果说,中国是以三年一小步,五年一大步的速度向世界的舞台前进的话,那么我们的思想就是在以一分一秒的速度快速萌发着。那时本来就不安分又非常喜欢看小说的我,利用课外时间读了许多我能够找到的书籍。第一本书除了那本太过于高尚的《牛虻》之外,接下来接触到的书就都是一些我比较感兴趣的了。比如雨果的《悲惨世界》,罗逖的《冰岛渔夫》,甚至是伐佐夫的《村妇》我都读过。其实那时我读书的真正兴趣还是源于一种顺其自然的喜欢,有许多书,读过之后也就忘了。那时的我,也算是一个喜欢读书的孩子吧。
就这样,我一直坚持不断读书的好习惯,无论自己喜不喜欢那本书我都要去翻翻,基本上我什么书都看,但对于什么书看完后的结果又都不甚了解。那时的我,想读书还是挺方便的。我的养父就非常喜欢读书,他的书架上,摆着种类繁多的书籍,而且都是些国外名著之类的,大抵都是一些死了50年以上的世界级作家的名著。对于这些名著,我是不太喜欢看的,基本上只是囫囵吞枣地看一看,翻一翻,而大抵上我是看不下去的。偶尔我也会从他的书架上找到几本感兴趣的书,有时也会从水灵或是其他同学那里借书看,不过,这样的机会很少。慢慢的,彭雷看我读书读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就有事没事的跟我瞎搀合。直到有一天,我从一个同学的哥哥那里借了一本白话文的《金瓶梅》,彭雷也就开始喜欢读书了。
后来有一天,他拿着他的得奖作品找到我,说他喜欢水灵,我的心突然间就被某种东西不轻不重地触碰了一下。直到我吱吱呜呜地告诉他,我也喜欢水灵,那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都同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地。又直到有一天,水灵找到我们,问我们,“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为什么你们看上去不像以前那样好了。”我就决定要在彭雷之前向水灵表白,因为水灵对我的诱惑实在太大了。那时我刚上初二,在那年的新年我做出了一件改变我、彭雷和水灵生活的决定。
我先是跟水灵的好友庄舒奇套近乎,旁敲侧击地询问她关于水灵的种种喜好。其实这种追女孩子的方法在我今天看来是很不屑的,基本上我现在用的都是一些科技含量非常高的“电脑模式”去追求自己心仪的姑娘。但那时苦于我跟彭雷的君子约定,再加上我还很稚嫩,技能也相当拙笨,于是那时的我,选择了一些比较传统的方式出击。反正你们也一定知道对于一个12岁的中学生来说,那些追求女生的方法恐怕早已被你们像我那么大的时候演绎遍了,所以我也就不再细说端详了。总之,我是用“好友攻势”慢慢了解到水灵的喜好,再通过“友好模式”跟她的朋友一起向水灵渗透我对她的心意。再加上我跟水灵平时就是打在一块的,于是那年快到春节了,我想我的努力应该就要得到回报了。可没有想到的是,彭雷却比我早行动了一步。
我得知他竟然用他会画画的优势,用一种既浪漫又不失风度的方式,并没有向我这样大费周章就轻而易举地向水灵迈近第一步的时候,我的肺都快要气炸了。那天,我在校门口“堵”他,没好气的,直截了当问他:“听说你向水灵表白了。”
他听我这么一说,好像很气愤:“你听谁瞎说的?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我抢言:“天天在一起管用吗?你不还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伺机行动了。怎么样?收获不小吧!”
他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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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誓不罢休,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地说:“我知道像这种事情是各凭各的本事。你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我们又都同时喜欢上了她,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许用自己的特长说事,只可以用公平的方式竞争。可你呢?为什么要用你绘画的专长为她亲手绘制贺年卡,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背我们之间的君子约定吗?”
他叹了口气,走过来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不服气的背影,真想冲过去痛扁他一顿,这时他被地上的一块石头绊了一个趔趄,我心里竟然痛了一下,进而可怜起了他。毕竟这是谁也不想的,好朋友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孩儿,那是再难做不过的事情了。不过一想到他的不君子行径,我的气就又上来了。
回家的路上,我反复想着这件事情。毕竟我看过不少书,而对于书上提到的,兄弟间的友情是比爱情重要的。这样一想,又思忖着我和彭雷之间的友情,回到家,我就做出一个决定:放弃水灵。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两天后的那天自习课上,班主任老师找我谈话。我原以为是学习的事情,谁知她把我找到她办公室,脸阴得就像刚被我骂过似的那么难看:“新年你都送谁贺年卡了?”
她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如一报上了那些被我送了贺卡的人名。
她定定看着我,恨不得把她那对死鱼眼扎入我的肌肤:“没有了?”
我心里暗笑她的反常,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我佯装痛苦回忆状,终于还是摇摇头。
“你没有送水灵贺年卡吗?”她的目光尖锐了起来。
其实说实话,我是想送一张贺年卡给她,以表示我对她新年的祝愿。但发生了彭雷那件事情,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里很不痛快,所以就没送。谁知老师竟然这么问我。我冲她眨眨眼,告诉她我是无辜的:“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