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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就应穿这样气质沉重的古物,这样方能让她更加生动明媚。
在吴氏看来,兰筝已是少见的美人,这五姑娘比之兰筝更为美甚,五官精巧绝伦又不失清贵,尤其那双长眉下的美目,不见顾盼就已经神采飞扬,疏朗大气,又暗暗有一丝俊逸风流,使这个美貌女郎身上多了一分大家气韵,让吴氏吃惊不少。
吴氏受了礼,笑着说:
“快坐下罢,你也是刚见好,别累着了。对外都说在我跟前养的,我却从不曾尽过半分的心力,白捡了个美貌乖巧的女儿。”
“母亲见外了,自我回连府就多承母亲的照拂,女儿才能平安长大,这其中我第一个感激母亲的恩德。况且凉衢院虽说偏些,却很得女儿的心喜,丫头仆妇又十分尽力,对女儿处处恭敬,在不在母亲面前却都是一样的。只怕是女儿不在一旁尽孝,短了为人子女的礼数,还望母亲原谅。”
静夭声音动听,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也是实话,这事儿也不能怪人家吴氏,是静夭自己不愿意掺和大院里的鸡飞狗跳,自请去了凉衢院。这么些年,吴氏从未短了自己的吃喝,连带母亲也多有照应,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当自己是棋子也罢,当利刃也罢,终究是别人礼贤下士了一回,这在古时,可是要士为知己者死呢!这吴氏虽称不上知己,盟友却也够格了。
“五丫头越发知礼了,一家人,却不要见外。”吴氏暗想,前年除夕时候,静夭给自己拜年,美貌已有了七八成,气质虽也很见洒脱,话语也很周全,却没有这番的婉转通顺,想是这两年又转了性了?
静夭含蓄的笑了,又似有些羞赧的望了吴氏一眼,迅速低下头去:
“母亲,静夭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可是有很多事情要仰仗母亲呢。”
吴氏一愣,思量了一会儿幡然醒悟,哎呀,她怎么忘了这个。吴氏生了三个男丁,却没有女儿,虽然有一个挂名的,自己却从未当女儿养过,所以从没有操过这方面的心思,这一转眼,静夭都快要说亲了。像她们这般的家庭,庶女的婚事全由嫡母做主,怪不得她忍不了了,原来是这样的。吴氏为这个发现很兴奋,她一直摸不透这个庶女的心思,总是不敢全然放心,现在好了,静夭的终身大事在自己手心里攥在,自己岂不是可以放开手脚用她了?
静夭何尝不知道吴氏的心思,她很早就知道,让盟友死心塌地,要么是轻而易举的打败他,要么,就是让他觉得可以轻而易举的打败自己。就像这样,静夭袒露一个巨大的软肋让吴氏攥着,会比什么都让吴氏安心和忠诚。
“不道是女大不由娘了,却原来静夭都有想法了!”吴氏轻笑着,故意取笑静夭,见静夭红着脸低下了头,才安慰道,“也都是年来事多,竟把这事给忘了,静夭放心,你的婚事娘会给你好好挑选的,定给你选一个文武双全的如意郎君。”
静夭一听,又故作娇羞的红了脸。
两人又说了几句,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一起去往后院的福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见吴氏携了一个美貌女郎远远来了,堂下坐着的几个男子等都很惊讶,一个个暗自猜度:这是哪家的女郎,没听说有哪家的姑娘过府做客啊?这般的见了生男不合适吧?
静夭一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眼熟,可不就是很像自己第一次见老夫人的场景?只不过,人还没有到齐。
紧靠着主座右侧的两把椅子空着,想必是给吴氏和大老爷连焕仲留的,下首依次设了四个座,依次坐着面相憨厚的大爷连静献,温文尔雅二爷连静承,小豆丁一样的七爷连静辛,和一把空着的座子,像是给一直病着的连静夭留的。
主座的左侧也设了六座,只在第三座上坐着一个国字脸的少年,想必是三爷连静易了。
还是静承眼尖,待吴氏一跨进正堂,就上前行礼,欢喜地道:
“五妹可是大好了?”
静夭还了礼,抬眸看了一眼静承,笑着说:
“多谢二哥关心,静夭已经好了。往日一直病着,烦劳二哥挂心了。”
却原来这个连家二爷时不时的派人去凉衢院探病,捎了不少好东西,自己塌几上的书,却有一半是他送的。他也亲自去过两回,被静夭以静养为由没给面见,没想到这个二爷不但不生气,还托着步多送礼说项,步多那个笨蛋,这两年见了静夭连个整话都说不利索,给他说鬼的项。
因为务哥儿的满月宴,连静承今早穿了见客的品蓝锦绣长衫,越发显得面如冠玉,儒雅非凡,和静夭虽不是同父同母的,形貌气质上倒有一二分的相类。
静夭又见过了在座的几个兄弟,除了连静辛,这几个都是见识过她的聪慧的,因此言语上很是客气。大爷连静献依旧一副好脾气的憨厚摸样,看出来对静夭还是很待见的;三爷连静易面色冷沉,言语不多,一张国字脸更显得沉稳老成,是个不怎么好相处的;七爷连静辛绷着小小的一张脸,一副小学究的派头,竟是个小书呆。
吴氏和静夭刚落座,四夫人就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进了内堂,静夭见四老爷也没有出现,不由有点奇怪。大老爷早上要去上朝,请安时间自然不同,没听说四老爷这捐出来的八品还要上朝啊!
小书呆挨着静夭坐,自发自的垂下小脑袋喝茶,小声对静夭说:
“四叔是赌坊常客,想是昨日输了衣裳,没脸来了。看你长得好看又什么都不知道,免费跟你说了。”话毕,朝静夭自认幽默的眨了眨小眼睛。
静夭强自忍住笑意,暗想,这小书呆原来是个人精儿,就拿帕子掩了嘴,轻声说:“承蒙关爱,不胜感激。”
小书呆朝着静夭诡异一笑,继续正襟危坐,装他的书呆子。
“静夭,还不快和你四婶儿见礼。”吴氏坐在右侧的第二个座位上,手上端着茶盏,轻轻吹着,头也不抬的叫静夭,
静夭会意,朝着吴氏对面的四夫人小邓氏行礼道:
“静夭见过四婶,给四婶问安。”
小邓氏温声应了,引着静夭与四房的两个女儿互相见礼。
从刚一进门她就细细的看着静夭,她们邓氏女大多美貌,在外貌这一节上从未输人。今番见了静夭,惊觉这五丫头不止是容色过人,连行止气度上都超人一等,竟把自己的小女儿衬得十分平俗。
观察静夭的又岂止小邓氏一人,四房的嫡女,仅比静夭小两个月的六姑娘连静月目光灼灼的盯着静夭,都要冒出火来了。连静月遗传了小邓氏的优良基因,一向自负美貌,自从过了十一岁,她在自己所能接触的贵女圈里可是排的上号的,怎么今日这个五丫头冒了出来,比自己美了不知多少,更为可恶的是,小时候这个死丫头还抢了自己的五姑娘的称呼,把自己变成了六姑娘,自己如何不气?
见四姑娘连静姝和和气气的和静夭见礼,还亲热的叫她妹妹,连静月更是气得不行。待到静夭与她见礼的时候,竟兀自坐着,沉着一张脸,理也不理。
这是连静月第二次给静夭使脸子了,静夭也不恼,和气的看着她说:
“六妹妹好,”又转脸看着小邓氏,语气更相和气的笑着说,“都说四婶品貌极好,母亲也常说咱们家六妹妹是当郡主养着的,今天见了六妹妹,才知道这话说的不假。六妹妹身上,确实有皇家贵女的气韵。”
☆、15大嫂
静夭说完,朝小邓氏轻轻一福,也不管她脸色如何,退到了自己位上坐好。
小邓氏的微笑僵在脸上,用眼睛瞪了一眼气的脸色发红却说不出话的女儿,见杨妈妈搀着老夫人从后堂出来了,不好再声张,也只能碰了这个软钉子。
该大的都大了,该老的也都老了。老夫人的头发已经全白,看着腿脚也不大灵便了。才入秋没多久,就穿上了万福字的对襟长薄袄,虽说老年人不耐寒,早早穿上棉袄不稀奇,可也说明老夫人的身子骨不是那么好了。
一家人都上前去请了安,不常露面的静夭又成了焦点,老夫人未免多问了几句,却是精神恹恹的,一张脸木木的,也不想多说,请安的一群子孙们就只好告退了。
临出门的时候,小邓氏凑到吴氏跟前说:
“大嫂子真是有福气,亲生的儿子出息不说,连养个女儿都这么的出挑,这么看着,可知我是没福的,两个女儿都养在跟前,却一个比一个嘴拙,捆在一起恐怕也没有五丫头口角伶俐。”也就是说静夭是个牙尖舌利的,这可不是什么夸奖。
“这丫头一向乖巧,从来都是我说一筐不答一句的,也不知为何偏爱和她四婶儿说话。
”说完看了一眼随在小邓氏身后的四姑娘连静姝,淡淡的说,“我就这一个女儿,虽是养的,却也爱如骨肉,吃穿用度从未短过。咱们这样的人家,嫡庶分明是肯定的,可这度量却也该有,四姑娘眼见到了年纪,来来往往的奶奶夫人们都支眼看着呢,好歹面儿上要过得去,不然少不得失了连府的体面。”
今天连静姝穿了樱红色褶皱留仙裙,款式却是去年的,虽然首饰不少,但没有一件贵重的。小邓氏苛待庶女由来已久,但在大事上,例如今天要面见那么多贵妇诰命太太,从来做的还是过得去的。如今这样,还不是因为四老爷连焕临嗜赌,今年尤其厉害,小邓氏劝止不住,连嫁妆都要输空了,哪还有心思去管庶女的吃穿。
“大嫂说的是,可是如今孩子们都大了,花销也大,少不得会有缺了少了的,不像嫂子管着家,娘家又得力,自然不拘着吃穿。”说着说着口里就含了酸气,“去年好不容易攒了些钱又买了铺子,嫂子也知道,小门小号的生意哪比得上府里的大铺子,一年下来,出的多进的少,总是生计不易。”
吴氏心中冷笑,四房用谁的钱买的铺子,买的铺子有多大,一日能有多少进账,这些她可是清楚的,现下维持不住,还不是因为老四拿柜上的银子当了赌本,把一个好好的旺铺给魇死了。
“上次尚荣侯府的大奶奶还说,咱们连府里的月例银子在同阶的大户人家里是数得上号的,别说一般的开销,就是赶上了大年节省省也够用了,更何况逢年过节家里还有添补。”吴氏瞥了一眼小邓氏头上的描翠比翼双飞步摇和身上的对襟羽纱衣裳,淡淡的说,“我这两年掌着家,库房里的东西拿进拿出也是有数,就如弟妹你头上的这支步摇,不就是四弟捐官的时候弟妹从库房里借出去的,还有这件衣裳,不知道是不是去年腊八送给董侍郎府里的那匹绢纱上裁下来的,这老夫人可是拟了礼单的,后来我无论如何找不到这匹纱,还是从库房里拿了一匹茜素纱补上,却原来到了弟妹这里。”
“府里事儿多,我要是一件件的算下来,可还有弟妹的东西?”
吴氏见小邓氏脸红如血,嘴巴气的直哆嗦,但吴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昨夜里,连静承报给吴氏说连焕临输了钱,被人扣在了赌坊里,还是襄国公的孙子齐三爷看在和连静承同窗的份上,给赌坊打了欠条,把人先保了回来。今儿早上看老夫人那个样子,输的这笔钱只怕不少。
“你们当着我不知道,拿了老夫人的嫁妆出去开铺子,本就是老夫人的嫁妆,我无论如何也管不了,老人家心里的称歪了,当晚辈还能腆着脸去扶不成。只不过有一样,公中的东西是祖上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