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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头到现在,掌声雷动,喝彩不断,整个大堂似要被热情的吞没,温度也提高了好几度。
“今晚的姑娘都不错!”
“是啊,比去年的好像更有特色。”
“老兄,刚才那个唱曲的我看还行,你猜她一会身价能到五千两以上不?”
“我一定包下那个穿粉红合欢裙的那个小妞!谁也甭想跟我抢!”
……
轮到紫烟了。
端坐垂首抚琴,意态沉静,一曲琴音如山间的淙淙流水抚过人的心田,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安宁。不过,这些恬淡平和的心境,都是针对在座的文人雅士的,因为古琴毕竟是高雅的音乐,只适合阳春白雪,并不适合下里巴人,所以许多的人就欣赏不来。再加上紫烟没有浓妆艳抹,清丽可人也并不符合这里许多粗人的审美要求——
“抚什么琴,妓院还搞这些!”
“没意思,欣赏不来!”
“怎么看起来这么嫩,脸上也跟没化妆差不多。”
“还是喜欢琵琶!雅俗共赏嘛!”
……
下面开始还只有那么一点窃窃私语,后来不满的声音逐渐变大增多。
当然,也有不少人站起来斥责那些没有欣赏水平的:
“你们懂什么!”
“弹得很好啊,给小姑娘赏个光!”
“宜花已经好多年没人抚琴了,今天我庆幸又听到琴音!”
……
依兰看着局面有点失控,却不说话,只是看着紫烟。
烟露几个沉下了脸,却不敢发作。
远处的易悠和冷旭也皱眉。
当然也不能忘了四周姑娘们讥讽的刺芒。
一时间,大家都看着已经停止抚琴的紫烟,看她该如何处理这看起来相当棘手的事件。
[正文:第四十三章 入玉簪,争花魁(五)]
紫烟停下了抚琴,不过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害怕紧张的情绪。抬眼,缓缓扫向众人,她的目光不知为何,此时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力,目光所至,众皆受不住低头噤声,好像心里头紧得慌。
看着大家都不再喧闹叫嚣,紫烟这才满意的轻舒一口气。刚才留意了一下,叫得最厉害的,是军队里的爷,这些刀口上讨生活的粗人大字不识一个,自然不喜文雅之道。
不过,他们都是舍得花钱的宜花常客,要是不满足要求怕一会儿闹将起来,就是十五王爷出面也不好收拾。
“罢了罢了,真是的,山庄里谁不是过的添血的日子,怎么就没人这么粗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投其所好便是!不过今晚表演舞蹈的实在太多了,来点别的吧。”
于是,一阵压抑的沉默之后,紫烟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遥遥应来:“如此也罢……拿把琵琶给我吧……”
一句话雷到了所有姑娘,紫烟不是学古琴的么,什么时候会琵琶了?
紫烟看着众人变色的脸,心里苦笑。其实她当初不学琵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琵琶她本来就弹得相当好了。而古琴当时是有一些基础,自己又喜欢它,想深造。
接过丫头递来的琵琶,试了音,托丫头转给鼓师几句话,终于开始。
紫烟一击琴首,琴弦轻捻慢拨,鼓声也随之轻细相和。初时和煦,宛如春日的阳光,但渐渐的,长轮琴弦越发急促起来,好似边关的马蹄声奔涌而来,听者不由得皱眉隐隐忧虑。
此时琵琶转调越发凄厉,胡骑百万扑面而来,铁蹄之下,国破家亡,妻离子散,满目疮痍。世间的万千繁华都在这一瞬销尽,声调之悲,让闻者几欲肝肠寸断。
琵琶声愈加的苍凉,逐渐低沉,人都以为一曲将尽,却见素手急拨,三声连煞,竟是孤注一掷的决断奋起,仿若一位盖世英雄扭转乾坤,轰然声动天地。
众人已听得目瞪口呆,满座为之失色。有人心神不稳,将酒盏掉落于地,清脆一声,却恰好和着琴弦崩断的激荡,雷霆之声在瞬间戛然而止。
所有人无一例外神情恍惚,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顿时宜花大堂彩声大作,震天的掌声好像要与刚才的金戈铁马相和应,只等着把宜花的屋顶掀翻才肯罢休。
事后,记得紫烟被追问——
“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身怀绝技!怪不得当时对争花魁这么自信!”
“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请问师从哪个名师?”
……
紫烟只是淡淡:“不过是家父给了底子,平日里闲来无聊稍有练习。根本没有打算露于人前,只是这回为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而且,我今后,决不再于人前弹奏。”
音乐抒怀。琵琶,紫烟从不去弹温婉的江南小调。这也算她不学琵琶的又一个原因。做杀手的时候常于心绪不佳时弹奏一曲,让似于男儿的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情怀得以释放。这次弹奏之时,紫烟便想着穿越一路走来的艰险和前途的未知,所以寄情于斯,让自己疏放一回。
不过,这琵琶乐,带上了不少杀戮和血腥的成分,山庄的人怕都是知音吧。他们都能体会这种迎难而上,超越自身的心情。所以,没事还是不要抒发的好。
就如冷旭对易悠说的一样:“若非亲历刀光剑影,哪得如此慷慨铿锵之音?也许,我们并没有完全了解紫烟。”
此是后话。
等全部姑娘都献艺完毕,自然是最最关键的初夜竞价。五百两银子起价。顿时大堂叫价声此起彼伏,没钱的凑热闹,有钱的斗富,紫烟感觉整一个宜花就是菜市场,她们就像瓜果蔬菜,论好坏和个人喜好而待价而沽。
静洛上场的时候,竞争相当激烈,看来一双媚眼的确迷倒众生。从五百两的底价一下子就跳到了四千两,然后几乎一路狂飙,终于以一万三千两跟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家少爷。这个价钱正是去年离兰当花魁的价,所以静洛的颇为开心,连对那少爷外形的小小不满意也烟消云散。
染含在竞价过程中一直闭眼潜心祈祷着能超越静洛,不过好像那天菩萨打瞌睡去也,所以,一万两千七百两就戛然而止,没差点郁闷得染含吐血。
待到紫烟站在场中央,感受自己如奴隶一般被大家开好戏的时候,大堂内却出奇的安静。
“难不成我琵琶的气势压得他们都怕了我了?不再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二字还来不及想,刚才坐在紫烟旁边的那个书生就直接出价两千两。
书生刚落座,一个军爷马上从座位上弹起来:“跟老子争什么?八千!”
这个加码已经很高,下面有几个人看样子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八千一百两的时候,六王爷的侍妾(早就从侍女提升为侍妾啦)彩云从包厢中探出头,脆生生的道:“一万两!”
“我的天!”紫烟看见已经好久不来宜花的六王爷居然也掺和进来,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去,“果然我们父女连心!”
看见自己的哥哥都开了口,十五王爷也坐不住:“一万四千两!”
这是目前的最高价,而且看来剩下的姑娘也没有超越的可能了。所以,大家都以看花魁的眼光看紫烟。
紫烟本希望这样见好就收,可是事与愿违,彩云清脆的声音居然再次响起:“一万七千两!”
紫烟和十五王爷的协定,是只要紫烟当上花魁就算作数,如今没了十五王爷的支持紫烟也肯定是花魁了,所以十五王爷乐于节省了一大笔银子,再不出价,大家都不吭声,只等着敲定的时刻。
如果说刚才紫烟是想撞墙的话,现在她是直接左顾右盼找哪堵墙离得近了。
然而——
“五万两。”一个声音从角落的包厢传来,力道不大,却每个人都仿若言犹在耳。
人群都吃惊的转头看向那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只觉一个人坐在白纱之后,带着和紫烟扫过众人目光一样的压迫感,让他们喘不过气,纷纷不再看他,低下头。不知是不是面子挂不住,连六王爷和十五王爷也觉得很不舒服,坐立不安。
而紫烟很清楚的记得,开始遴选的时候那个包厢还没有人在。
不管众人是如何的惊奇与难以置信,这一届的遴选,尘埃落定。紫烟当之无愧成为新的花魁。
[正文:第四十四章 入庄(上)]
紫烟当上花魁的消息一传来,赌坊哀鸿遍野,众人暗悔自己没有看女人的眼光。唯独十五王爷的那个家丁此时眉开眼笑,称银子称到手酸,还炫耀自己多么的有先见之明,在众赌徒羡慕加嫉妒的目光中被奉为赌神再世。
宜花里则是除了苏杏烟露等几个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依兰得意宜花的花魁出价记录被打破,生意前景一片大好以外,其他人分两派——
“哎呀,那个……紫烟,以前是我们不好……”有人拿着礼物围得水泄不通,把紫烟堵在大堂口。
得意什么!不就是当了花魁么!总之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叫妓女!”有人悄悄在角落继续忿忿不平的发牢骚。
不过也有人小声提醒:“呃……虽然都是妓女,但是紫烟是名妓了……”
好不容易,紫烟才和烟露苏杏等挤出了大堂,到她在玉簪的新屋子休息。
“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从来在宜花没这么扬眉吐气过呢!”烟露激动的在屋子里窜上跳下。紫烟在玉簪的住处和烟露的紧邻,她今后在玉簪有个伴了,这也是她兴奋的一大原因。
“好想看看烟紫的那位传奇般的贵人长的如何呢……”烟静也难得的兴趣盎然。
“当然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超级无敌美男子!”烟倾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帅哥的模样,花痴一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苏杏对自己曾经的门下有这么辉煌的成绩而感到骄傲,正盘算着要不要抓紧最后的时间再加强对紫烟的“教育”,免得晚些面对异性有些手足无措,不过看向紫烟的时候,却发现她根本心不在焉,托着脑袋望着天,心绪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怎么了,你似乎一点也没有初夜的激动呢?”苏杏关切的问紫烟。
“别人那是羞涩啦羞涩!”烟露抢着回答。
“……”苏杏不再问,心道,“可是我怎么还是觉得奇怪,她根本就是过分的冷淡……”
“一次这么大手笔,真是神秘!难道是我以前的熟人?不对。是高官?不像。是大商贾?气质看来不对。是武林的哪家公子?各门派对进青楼规矩很严……”紫烟脑子飞快的旋转着,“是先看看来人是谁再做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
“烟紫!!!”房间里所有人振臂一吼,终于才让紫烟回了神。然后紫烟就被不由分说都推到浴室里去好好梳洗。
夜已深沉。
紫烟百无聊赖的坐在空屋内打呵欠:“怎么还不来,本姑娘的耐性到极限了。”
一天的遴选本来就相当累人,紫烟内力再深也是人,这么晚了又这么累自然渴睡。
看着炉子里的香燃了一大半,眼皮都在打架了。放出内力探查周围一圈,还是没有任何脚步声向着这里来。
“不来还省了麻烦了。不管了,落得自在。”紫烟衣袖一挥灭了红烛和檀香,脱鞋爬上软床,舒服的感觉袭来,很快就沉沉睡去。
月到中天。紫烟睡得很安稳。
窗户开着,丝丝清凉的风穿堂而过。
窗户正对着宜花围墙外的一棵大树。一个男子一身黑衣,迎风飒爽而立,脚尖点在树梢。乌黑的双眸这夜晚般的深沉,敏锐的把宜花的动静收进眼里。
观察了紫烟好一阵子,男子才飞身离开树梢,掩映于夜色之中,悄无声息。
一早醒来神清气爽,心情愉悦的等着烟露她们来聒噪。
不过等来的不是烟露几个,而是离兰倚门似笑非笑的脸。
“离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