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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你自从入了山庄,一切就并不是完全属于我了。我要是敢让你走,庄主还不把我千刀万剐,”依兰的眸子涌动着异样的情绪,“你如果想去,自己去跟庄主解释清楚。”
秋倾陌坐在烟馨房间,指着几案上珍贵的古琴:“弹一曲吧。”
“庄主有心听古琴之音?”明知不该多嘴,烟馨还是忍不住开口。庄主还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带着一贯的点点邪魅,散发出惑人却压抑的气息,头发难得的没有披散开来,用墨黑的丝绸随意松松垮垮的系着,配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袍,清丽冷峻得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神。
不过,烟馨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今天神也有了情绪,而且还不是快乐的那种。烦闷之气夹杂在空气中,虽然浅淡,还是能寻得踪迹。
能让庄主有着如此心绪的,烟馨知道,也只有紫烟了。
“怎么,不想弹?”秋倾陌微微一敛眉。
“烟馨不敢!”惶恐的低头赔罪。庄主的脾气谁人不知,他的意志就是命令,如果忤逆于他,没有人可以保证全身而退。
冷冷的盯着烟馨,空气骤然沉闷而森然。
秋倾陌手指微动,那古琴的一根琴弦霎时被隔空抽出,然后直直的穿透木门,飞射而出。途中,琴弦顺便扫过烟馨头上的发钗,顿时钗断发散。
“以后不要让我把话说第二遍。”
烟馨忙起身,重新上弦,试音准备弹奏,秋倾陌却又道:“你下去吧。门外之人会替你弹奏。”
烟馨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暗想:“门外之人?一直没听见谁的脚步声过来啊?”
这时候,门自动打开,紫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轻蹙着眉,看着左手被撕烂的衣袖。
烟馨迎过去:“紫烟,你的衣袖……”
看到了好久不见的烟馨,紫烟也很高兴,瞥见秋倾陌逆光斜倚的影子,解释到:“不过是有人对我不满,一时心中不快小小的发泄一下而已。”秋倾陌明显早就感知到紫烟的位置,所以琴弦穿透门板不偏不倚的带着剑气击中紫烟衣袖。力道控制的确精妙,既撕烂了袖子,又没伤到皮肤。
“这……”烟馨哑口无言,谁胆子这么大,敢在紫烟身上发泄怒气?
紫烟看烟馨还是没明白,也不再解释,径直到古琴边端坐,弹起《阳关三叠》。送行的情意,随着如水淙淙的曲声缓缓流淌。
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文:第八十八章 惊变(下)]
“还是要走?”一曲终了,离别的气息萦绕着挥之不去。
“是。”曲意已经很明白了。
“军妓的生活,难道你不了解?还是说,你以为凭借你的那点本事,就可以在军营全身而退?”秋倾陌冷冷道,平淡的语调,没有表情的脸。
不过秋倾陌就是这种人,若是他不理你,你千万不要去惹,因为那是他快要到生气的时候了。不过若是真的生了气,反倒跟平常无异,甚至还会带点笑容跟你说话,只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冰冷无情的惩罚会从嘴里有意无意的道出来。
紫烟不置可否。付出什么代价自己也不清楚,不过直觉就是要去。毕竟这么多年,跟烟倾的点点滴滴还是记忆犹新,自己的朋友太少,能守护就尽量守护吧,起码让自己不那么寂寞。进香的发现太过诡异,牵扯太多,不是说不卷进去就可以袖手旁观的。
“你就真的那么确信我会放你去?”秋倾陌垂眸。发散的寒气,逼得紫烟运功抵御。
“是。确信无疑。”紫烟抬头,与秋倾陌直直对视,眼底倔强分明。
如果秋倾陌下令紫烟不准离开宜花,她肯定会逃掉,而这种不听庄主命令行为在招魂与背叛同罪。紫烟要是落罪,不少人就趁机拿起山庄历代沿袭的法令逼庄主作出严厉的惩罚。这当然不是秋倾陌想看到的。
所以,现在的状况不是秋倾陌威胁紫烟不准走,倒成了紫烟拿自己作筹码威胁秋倾陌了。赌秋倾陌不愿紫烟到山庄刑堂去。
“那就叫冷旭陪你去吧。”果然,秋倾陌无奈妥协。
“我一个人就行。不要拖累别人。”冷旭走了,烟露谁来照顾?而且,选择是自己的,真的不能再拖累别人了。
秋倾陌默然。形形色色的人,自己都能让他们心悦诚服,为己所用,唯独对她没办法。紫烟就如那竹林微风,轻拂面颊让人舒心,却无法掌控。
紫烟回到烟倾那里,烟露烟静还有些平日里要好的还在死命的劝说中。烟倾坐在中央,身为主角却一副事不关己的冷然。
烟茗也在,红着眼睛,告诉烟倾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机会就要争取到底,不要如她不得不去,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在门口站了半日,也没有个人过来招呼,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连点头致意也免了。紫烟只好过去,把手轻轻放在烟茗肩头:“不用伤心了,依兰说你不用去了。”
烟茗一惊,猛地抬头,嘴巴张得老大。紫烟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好让烟茗确信自己不是幻听。
“这这……这不可能……”烟茗有些兴奋,有些慌张,“那……三娘安排谁替了我?”
“我。”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惊起平地一声雷。
“不行!”烟茗想也不想便跳起来,激动不已,“不可以!我这就去找妈妈说清楚。紫烟,你不用这样牺牲!”伤还没好,这么一跳,疼痛袭来,烟茗顿时又颓然歪坐下来。
“你看你的伤,跳一下都不行,更别说长途跋涉去军营了,”紫烟帮烟茗按摩着,“还是别逞强了。”
“我不能跳舞了,废人一个,你是花魁,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烟茗还是急急道。
“你的伤又不是医不好,不过需要养一年而已。我虽然是花魁,但你也明白我从来没给宜花进账过什么。我身体好,适应力强,去了不过换个环境,不要担心。”紫烟耐着性子找着理由。
她明白烟茗的心情,那种深深的歉疚和不安。加上烟茗又善良,如果不好好的抚慰,说不定烟茗一辈子都会背上这个包袱,一生都活在难过自责中。
这边紫烟与烟茗自顾自的对话,旁边其他人却已经震惊得无言。
烟静第一个反应过来:“紫烟你疯了!烟倾这样了,怎么你也跟着胡来!”
“紫烟,要是你和烟倾都去的话,我也去!”烟露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
“紫烟,你不去可以么?”烟茗再次乞求道。
“不去也可以,”紫烟定定的看向烟倾,“不过烟倾也必须不去!”
众人又刷的回头齐齐望向烟倾,希望她能放弃,不拖累紫烟。
烟倾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尴尬和躲闪,不过态度不变:“我做不到。”
“烟倾,你……”烟静举手就想扇过去,好让烟倾清醒清醒,不过手终究还是颤抖着没能落下。
军妓的人选,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日子里,紫烟的房间常常变戏法似的会多出许许多多的东西。
比如叠得整整齐齐的棉布衣裳,厚厚的,洁净温暖。比如一包银子和着铜钱,价值不高却一看搭上了送礼之人全部的积蓄。比如精心准备的干粮,小巧的体积却能撑过好几天。
简单的礼物,没人留下名字,却让紫烟莫名的感动,两世为人,却在这世人不齿的妓院,终于得到友情如此的关怀。就算有点牺牲,又有什么遗憾?
抓紧最后的十天半月,好吃好睡好调养,吃睡之余便是拼命的温习关于兵法阵式的书籍。以前作为杀手的时候修习过,现在虽然忘了一些,捡起来也不难。虽然这些知识兴许作为军妓根本无用,但多知道一些心里就会多一份安全感。
终于,要出去,到一片从没去过的天地。
[正文:第八十九章 上路(上)]
冷旭冒着被逐出师门的危险把师父那里花费多年心血和万千珍贵药材制成的疗伤圣药等七七八八的丹药包括迷药毒药什么的也偷来了不少,还临时拉过紫烟上了急救课程,这是他唯一能为紫烟做的事了。
易悠嚷嚷着要当暗卫陪同紫烟北上军营,可惜紫烟死命不准,暗想:“你的武功现在跟我的比还要差一截呢,易悠你虽好,但也总不想做我的包袱吧?”而且紫烟清楚秋倾陌不会真的让自己一个人上路的,肯定安排了暗卫暗中保护,只不过没有明说。
至于秦儒玉和秦逸那边,为了避免那两人的阻挠,干脆封了消息,加上大战在即他们也忙,没空管宜花这边,所以他们现在也不知道紫烟要去军营的事情。
提前两天,成队的士兵就进驻宜花,刺目的铠甲提醒着残酷的事实。
在一片谆谆叮嘱真诚祝福依依不舍的告别下,宜花的二十五个人被押上了北上的马车。
旌旗猎猎,肃容齐整,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男子们有道边哭着送行的家人,为他们可能牺牲的命运叹惋,可惜没有人关心军妓的存在。他们牺牲了是英雄,军妓要死了是活该。
军营的马车都是用来运送粮草的,所以很大。不过,再大的马车满满当当的挤了十几二十个人,也觉得空气稀薄,闷热得发慌。
装粮草的马车自然简陋,其实就是几块大木板钉在一起。内部也是什么装饰也没有的,甚至连基本的几案椅子床榻也没。大家坐的是冰硬的木板,背靠着的是冰硬的木板,左右则是挤着汗黏黏的同伴。都想离马车唯一的一小扇窗子近些,好多抢点新鲜空气。
紫烟不愿跟她们抢,又是习惯性的角落生物。北上的路不好走,马车颠簸得很是厉害,又没有软垫子,咯得人疼。
一车子的人还好,都是宜花的,不生分,知道共患难,也不愿伤了和气,个个都比平时好说话。无聊的旅途中,除了昏昏欲睡就是被马车猛地一个颤抖震醒,周而复始。
中午一个干馒头就打发了继续上路,日落后方才扎营歇息。
走出马车,连紫烟也觉得有些恍惚,站立不稳,浑身的骨骼散了架,酸痛。
下了车立马如奴隶一般被刀指着押到一个超大的帐篷里,然后扔给她们柴火粮食被褥,剩下的就是自己打理了。
开始人人干站着不知道该干嘛,后来紫烟出头安排,先每人商量好睡的地方,各自铺好被褥,再到帐篷外面统一烧水做饭。砌灶、提水、生火、淘米洗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井井有条。
隔壁的帐篷也住的是军妓,不过那边就混乱了许多,紫烟这边的饭菜香都飘出去了,那边还在为谁来做饭争论不休。
白米饭加着硬邦邦的肉干,还有一锅菜汤。尽管不少人还在抱怨简陋,但是紫烟明白这已经算是军营相当不错的伙食了。
特别是菜汤,能吃到那是造化。因为行军打仗,蔬菜供应最是跟不上,谁叫它容易坏,放不了两天。现在能吃到是因为没走多远,真的到了边关,恐怕想一个月吃几次都难了。
然而姑娘们再抱怨,也都无一例外的把自己那份吃得干干净净,毕竟都晓得军队里就这一顿晚饭还像模像样些,现在不吃等于明儿饿一天。
篝火熊熊,映红了整座营地,酒足饭饱的士兵们开始找乐子。
最守规矩的则是聚在一起吟唱起悲壮的歌谣,质朴的音色却异常动人,在夜风中传递出很远,似乎要让家中牵挂的人听到。闻之酸楚,感慨万千不由得泪下。
稍微躁动不安的也是聚在一起,不过不会吟唱,而是喜欢搞点小赌博,边赌边插科打诨,说几个冷笑话或是荤段子取乐。
至于实在游手好闲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来到军妓驻扎的地方逛荡,虽然上头有令没到大本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