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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光想听听老太太对这件事的态度,嘟着嘴不想走,编着借口道:“老太太,女儿不放心您呢,您就让女儿在这儿伺候着吧。”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还劳累你们做什么?伺候的有丫头就行了。”君老太太有些不耐。大姐忙拉着二姐,带着三姐下去了。
屋里就是君少商弟兄三个,二少奶奶见此情形,忙告退出去。君老太太在三个儿子脸上都看了几遍,才停在君少商面上问道:“商儿,此事你怎么看?”
“娘,孩儿已经问过了,可白玉什么都不说。况张才家的亲口说了,当时已经告诉了大少奶奶老太太有隐疾的事儿,要是这样的话,那……那只能是白玉了。”说着,君少商的声音已经低下去了。
“嗯,张才家的婆婆就是我的陪房,自然是知道的。这么说,人证都有了吗?”君老太太一双昏黄的老眼里精光四射,紧盯着君少商,盯得他的头皮有些发麻。
“是的,娘。”君少商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答道。
“你们俩是怎么看的?”君老太太忽然甩开君少商,转而问起君少白和君少言来。
二少爷君少白支吾了一下,才答道:“娘,这事儿透着蹊跷,大哥这样的情形下也不能护着大嫂,只能慢慢地暗地里查看了。”
君少言却爽朗地一笑,近前些,觑着君老太太的脸笑道:“娘,依孩儿看,大嫂是无辜的。”
“哦,你何以见得?”君老太太对这个小儿子的话是大感兴趣,忙笑问。
“娘,您想啊,要是大嫂做的话,您老万一有个什么,大嫂肯定脱不了干系,大嫂这么做能落个什么好?再说,观大嫂的品貌,不似那等奸诈的人。所以,就像二哥说的,此事透着蹊跷!”
君少商听后有些不服,不由反唇相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相面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你忘了吗?难道那些作奸犯科的人,脸上都写着呢吗?”
见大哥急得要和他较起真来,君少言忙笑着打断他愤愤不平的话:“唉,大哥,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怎么当真了?那是你的婆娘,你不护着还指望别人替你护着?别让那些小妾给迷住了眼睛,顾不上这个嫡妻了啊。张才家的不也是一面之谈吗?凭什么就信实了她的了?”
“我也想护着啊,可人家不领情啊,不让护着啊?你没看当时她那副冷傲的样子吗?愣是一言不发,让我在那儿干着急有什么用?她既然不说话,那她心中就有鬼,被人家给说中了。”君少商真是又气又很,说话也开始口不择言了。
君老太太听了心中却暗笑:“这孩子,看来动心了呢。”当即接道:“那白玉也真怪,怎么连句分辨的话都不会说?难道她就是罪魁祸首?不过没道理呀,我交给她管家的权力,她该感激我才是啊,万不能存了害我的心思的!除非……除非她真的忙忘了。”
君少商听他母亲这一番话,分明是想要为白玉开脱,他就想不懂,她白玉怎么始终是无动于衷呢?
不过白玉现在已经被他下令带到了她自己的院子里幽禁起来了,事情还没弄个水落石出之前,她是不能出来的!
见他母亲含笑看他,君少商忙道:“娘,就算是她忙忘了,这也是她的过错,该处置的也得处置。想我们君家虽不是什么官宦之家,可也是诗书礼仪俱全的,怎么能因为她是当家人,就不怪罪呢?”
“商儿这话说的在理,如今我们先静静地瞧两天罢。到底是谁干的,这事儿还没定论呢。也把张才家的关起来!”君老太太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
君少商带着两个弟弟就站了起来,陪笑道:“娘,您经了这么一出,该好好歇着了,余下的事儿就让孩儿办吧。”
“也好,你们就去吧。只是这事儿万不可掉以轻心!”君老太太不放心地嘱咐着,君少商忙答应了,才带着少白和少言两个出去了。
三兄弟一时都没有话,到了前院的时候,各自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至晚时分,君少商看着家人收拾好了残羹剩宴之后,才来到书房里刚刚坐稳,就听门外一阵衣裙窸窣声,小厮进来回道:“二奶奶来了。”
话音未落,柳眉烟已经挑帘而入,笑吟吟地看着君少商,行过礼,才道:“哪里都找不着大少爷,怎么?躲到这儿清闲来了?”
君少商见她手里提了一个食盒,想来是送晚饭了。忙接过笑道:“你身子这么重,不好生保养,怎么亲自给我送饭来了?我在这府里还能短了饭菜吗?”
柳眉烟顺势把食盒交给君少商,抿嘴儿一笑:“瞧您说的,这饭与饭怎么能一样?大少爷走哪儿都短不了吃的喝的。只是今儿的晚饭可是我瞧着厨子细细儿地做出来的,样样都是大少爷爱吃的。这能一样吗?”
“呵呵,是不一样,这晚饭是含了你的爱意的,怎能一样?”君少商说罢就揭开食盒,一股浓郁的香气钻鼻而入,君少商不禁点头赞道:“好香!”
忙碌了一天,又出了那样的事儿,他也是真的饿了,坐下就踞案大嚼起来,看得柳眉烟心里都了开了花,忙劝道:“爷,瞧您这幅吃相,怎么像个饕餮似的?又没人和您争,您慢着点儿。”
君少商嘴里塞满了饭菜,只“嗯嗯”了两声,哪还顾得上说话?柳眉烟站在一边添饭布菜,好一副夫妇和谐的场面!
……
白玉此时正歪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树枝儿出神,今儿这事儿摆明了就是让她进套儿的,人家还有人证物证,亏得自己这些日子还敞开心胸接纳她,以为她真的转了性儿了呢。
看来这世上的人真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谁像她那样处处都为着别人呢?
不过也别拿她当软柿子捏啊,她可不是什么烂柿子,她只不过不想反击,趁此机会能离开君家罢了,别以为她是老掉了牙的老虎,什么都啃不动了!
她一张平静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慌乱,微微眯缝的大眼睛里透着一股坚韧。小环默默地手在一边,不住地拿帕子擦眼泪儿。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软弱,遇到事儿帮不上忙不说,反而还胆小怕事的要命!也难怪,这古时的女子有几个能有她这样的魄力的?
当即招呼小环:“你先坐下,万事有我呢,你哭什么?”
“小姐都这个样子了,奴婢能不哭吗?”小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难耐地说道。
“哧……”白玉笑起来,笑得小环莫名其妙,以为她家小姐被气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急不可耐
望着小环那一双惊慌的大眼,白玉好不容易才打住笑,安慰她道:“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就有你一口饭吃!我们不还有个玉玲珑吗?怕什么,就算君家赶我们出去,我们也能活得好好的!”
“可是……可是,离开了君家,小姐这一辈子还怎么过啊?”小环又开始悲观失望起来。
白玉无声地叹口气,唉,这古人啊,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没有了男人,就没了活路了。可她不是古人啊,她骨子里是地地道道的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呢。她怕什么?
见小环依然愁眉苦脸的,白玉翻身下床,拉着她来到窗边,指着窗外那棵海棠树上的两只麻雀儿,说道:“看见那两只鸟儿了吗?你看,我们院里养的这些大小的雀鸟,哪一只能比得上它们自在的?我们现在就像这院里的鸟儿,个个都羡慕人家能够落在树梢上尽情地歌唱!难道你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吗?”
小环眨巴了一下水灵灵的大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啊。”
“想就好,你只要记得,无论何时,跟着你小姐我都饿不死就行了。你小姐我虽不能保你大富大贵,可总不会委屈了你。要是你还想攀什么高枝儿,你小姐我也会乐呵呵地放你出去的!”
“不不,奴婢这辈子只想跟着小姐一人,什么都不会想的。”小环连忙指天对地地发誓,生怕白玉立即就撵走了她。对于她来说,她就是一棵无根的浮萍,离开了主子什么都不是了。
白玉抱着以静制动的策略,整天都在院子里,不声不响。反正君少商已经幽禁了她,院子门外有两个精壮的婆子不分白天黑夜地守着,就算她想出来也出不去。索性,她就窝在了屋子里,反正有人送吃的送喝的。
君少商再混,再无能,还不至于饿死她!她这几天本来就没睡好觉,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地补觉了。
此时,府里却有人坐不住了,那就是柳眉烟。她让杏儿不时地打探着信儿,看看到底是怎么处置呢。可是君少商既不把白玉赶出去,也没有剥夺了她管家的权力,这让柳眉烟真是坐卧不宁。君家这到底想干什么啊?
一连几天,她都亲自送饭给君少商到书房里,看他那样子,吃得怪香,好像还挺喜欢她这样。她放下心来,没了白玉在跟前,她就是君少商心尖子上的人了。再说,她肚子里还怀着君家的骨肉,怎么着,君少商都要高看她几分的。
一连过了四五天,白玉那儿都没有什么动静,杏儿回来说大少爷还没定下来怎么处置呢。柳眉烟心焦如焚,这张才家的也关着呢,万一到时候她受不了这份苦楚,交代出来怎么办?
不行,决不能让张才家的露出任何口风来,不然她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挺着大肚子的她,连着好几顿饭都吃不下了,事儿若不及早办理,越拖于她越不利。她想起了以前在家里做姑娘时,她父亲常说的一句话:无毒不丈夫!虽然她不是丈夫,可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还是得毒辣一点。
已经走到这一步的她,别无选择了,与其等着张才家的咬出自己来,还不如永远地去掉这个隐患更放心,那样她也好睡个安生觉了。
打听到张才家的被关在君府西北角的一处小小的耳房里的时候,柳眉烟终于决定出手了。
这一日夜阑人静的时候,柳眉烟让杏儿到厨房里置办了几样精美的小菜,又烫了一壶玉泉春,用食盒装了,自己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斗篷,主仆两个静悄悄地出了小院儿,迤逦往西北角走去。
那里以前就是一片废弃的下人住的地方,如今只不过派了几个值夜的人在那儿来回地巡逻着。这些下人们也是挑三拣四的主儿,前院里都是主子住着,有头脸的都到前头去干那些体面的差事了。只有那些被管家看不上眼的才被派到这么个犄角旮旯里上夜。
天寒地冻的,又没有火烤,又没有酒喝,更没有打赏的银钱,这样的苦累活儿,谁都不想干。那几个值夜的下人这个时分谁还肯在这儿守着,况且主子们这个时辰早就睡了,再也没人到这儿来的,所以,他们尽管放心大胆地找个地方儿猫着去了。
柳眉烟早就探听好了这一切,才敢和杏儿过来的。主仆两个怕人看见,连个灯笼也不敢打,杏儿提着食盒,扶着柳眉烟,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西北角的耳房外。
张才家的因那天受了柳眉烟玉镯的蛊惑,乍着胆子做了一番伪证,本以为说完了就没她什么事儿了,谁知道大少爷连她都给关起来了,她这时候才知道后悔,可是又不敢说出她和柳眉烟之间的勾当。
实指望柳眉烟过两天就能说动大少爷把她给放出来,谁知道这都过了四五天了,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她不由地灰心了,呆在这里真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