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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三个儿子……显思虽然干练,却办事浮躁。显奕……庸碌。唯有显甫不仅仁孝,还兼通文武……”
众人都竖起耳朵。袁绍此时说的话就像在托孤。其中袁谭地心凉了半截,他的拳头紧握牙关紧咬,努力使自己不发出声来。
“世子之位……迟迟不立。如今,我身负重伤,要是有个意外……”袁绍接着虚弱地说道:“今日当着你们的面,立显甫为世子。军中事务由他,代为处置……”
“主公,这长幼之序不可乱啊!”郭图劝道。
“公则,收起你……那点心思!”袁绍不耐烦道。说着就将兵符递出。
袁尚知道不是矫揉造作地时候,上前一步将兵符接过。
袁绍强打精神接着吩咐道:“一切事务由显甫打理,你们待他如待我……”
“谨遵主公号令。在下必定尽力辅佐三公子!”逢纪首先说道。
“在下必定尽心辅佐三公子。”许攸也抢着誓忠。
有了两人带头,除了郭图、袁谭含混过去,其他文武都做了一番承诺。
袁尚拿起兵符,做了个请的姿势:“诸位请外头说话,切莫打扰父亲养伤。”
众人再看了袁绍一眼,都跟着袁尚到另一顶营帐中。
“郎中,你如实说来,父亲的伤势怎么样!”袁尚问道。
“啊!三公子。”郎中深深一拜,“在下不敢隐瞒。袁车骑被弩箭刺进肋下一寸,正好是气血脉脏聚集之处。伤势是十分之重,更严重地是,兖州人的弩箭多涂毒药……”
“什么!”众人惊呼起来。
这个时代刀剑、矢簇淬毒已十分常见。但是制毒的工序十分复杂,军队不可能将全部兵器都上毒。一般地只是施行刺杀任务的兵器淬毒,但袁绍不巧就碰上那么一支弩箭。
“是什么毒,有没有性命之忧?”袁尚急问道。
“是乌头、附子熬制的射惘。”郎中满脸愁容地答道,“本来箭伤就很严重,加上毒药渗透脏腑。在下怕……袁车骑撑不过去。”
“吴先生,要是治不好主公,你知道这个下场吧!”逢纪威胁道。
“啊!在下也是竭尽所能,只是这伤势太重,诸位大人就是要了我这老命,在下也无能为力啊!”郎中惊恐地跪了下去。
“起来!”袁尚喝道,“你尽力去医治!”
那个郎中惶恐地站起来,说道:“在下有一名师弟,姓张名机。字仲景。其擅治伤寒毒疮。医术远胜于我。可惜此地离南阳甚远……”
“张机?”袁尚喃喃道,他下定决心要将所谓的神医张机、华佗寻到。然后绑在身边。
“到南阳路途遥远,怎么赶得及!”逢纪急道。
那个郎中也摇摇头,“在下只能尽力,诸位大人要有个准备,袁公恐怕……撑不过两日。”说罢,吴郎中走了出去。
袁尚看向众人,沉声道:“父亲伤重,白马夺不下,后方黎阳战况不明。我军实在出于危难之际,望诸位能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定遵从少将军号令!”逢纪带头深深一拜。
众人或乐意,或不乐意,都跟着施礼。
手掌河北军权,但袁尚心里并不兴奋。袁绍留下地这么个烂摊子使他头痛不已。
“报!前线战报!”传令官跑进了帐内。
袁尚接过细长圆筒型的急报,拆开火漆后看了起来。
过了会袁尚沉声道:“曹操偷袭黎阳、白马津两地。因为敌军势大,白马津失守!”
“啊!”众人一阵惊呼。
“高览不是有万多人吗,怎么会失守?”逢纪怒道。
“曹操军集中过万精锐,并且同时渡河偷袭黎阳。高览将军死战之下将粮秣运到黎阳,剩下的兵卒也都会和了淳于琼所部,两人算是合力将黎阳保住了。”袁尚答道。
“如此我军的退路不是被截断了吗?”鞠义着急道,“还有粮草,营中只剩下不到三日的粮草了呀!”
一旁的袁谭不住冷笑,虽然共同面对大敌。但他还是乐于见袁尚的窘样。
“是啊!请少将军尽早下令夺回白马津,否则粮草一断,我军不战自溃。”崔琰劝道。
这时,营帐门帘被掀起,郭嘉走了进来。他向众人行了个礼,然后递上另一份急报。
跟在袁尚身后许褚快步上前。接过急报后转交给袁尚。
袁尚拆开看了后,脸上舒缓开来,说道:“前两日派出运粮的我部兵马,发现了曹操军异常动向。他们侦知敌情后,袭取了兵力空虚的濮阳!”
“啊!”众人更加震惊。这前面才丢失了白马津,接着濮阳立即到了自军手上,之间地突变实在让他们接受不过来。而且袁尚地话中似乎有不妥之处,但他们一时又抓不住要点,只能任凭袁尚解说。
许攸领会袁尚的用意。说道:“我军接连失利,士气已经极大地受挫,此时白马津失守。更是雪上加霜。再战下去于我军不利,不如退回河北,待日后再行讨伐曹操。”
“混账!”袁谭骂道:“父亲被曹军重伤,此仇不报谈何退兵!”
“是啊,三公子你若不能为主公复仇,恐怕很难服众啊!”郭图帮衬道。
袁尚脸色一沉,喝道:“不知力劝父亲从延津渡河地是谁?不知力劝父亲攻打白马的又是谁!”
郭图憋红了一张脸,指着袁尚说不出话来。
“来啊!”袁尚下令道:“将郭图拖出去斩了!”
“喏!”许褚应道,他大喝一声。叫进几个虎卫按住郭图。
“你不能妄杀主公的臣属!”郭图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要面见主公,你没有权力杀主公的臣属!”
“少将军且慢!”鞠义站出列,劝道:“主公才将军务托付给少将军,而你立即斩杀主公地臣属。这确实是对主公的不敬,还请暂且饶过郭图地性命,或请示主公后再做决断。”
“确实应请示主公才能处决。”荀谌也站出来劝道。
袁尚看看两人,他本想斩杀郭图以立威信,但也知道不能将这些旧臣逼急。于是下令道:“将郭图收押起来。待回冀州后再做决断。”
荀谌见袁尚退了一步,也不好再说什么。
“父亲地大仇不能不报,但此时我军不能再持久作战了。”袁尚说道。
“在下同意少将军的说法,应当先退回河北再做打算。”许攸附和道。
“在下也附议。”逢纪也说道。
剩下几个武将想了想,觉得再战胜算不大,也纷纷附议。
“鞠义、牵招出列!”袁尚下令道:“令鞠义为主将、牵招为副将,你两人在冀州军中挑出七千步卒,辅以三千乌桓突骑。一个时辰后立即奔赴濮阳协助守城!”
“喏!”鞠义、牵招两人领命道。
“此外小心兖州军路上地伏击!”袁尚嘱咐道。
两人答应一声,退下去调集兵马。
袁尚稍稍宽心。鞠义虽然性情高傲。但却是一员宿将,有他带兵协防濮阳应当没有问题。
接着袁尚让众人都下去准备撤往濮阳的事宜。只留下颜良、郭嘉、逢纪、许攸、陈琳几人。
“颜将军,你下去整顿兵卒严守营寨,千万不能给敌军可趁之机。”袁尚吩咐道。
颜良深深一拜:“我这条性命都是少将军搭救的,今后唯有拼死以报少将军之恩!”说罢他转身退了下去。
“逢先生,你先前掌管调兵,现在整顿冀州军的事情也要劳烦你了。”袁尚说着意味深长道:“幽州军那边未必肯服从调令,你担待着些。”
逢纪会意,说道:“幽州军剩下不到一万,量他也弄不出什么伎俩来。不过我会尽快让冀州兵士归顺少将军地。”
袁尚再向许褚吩咐道:“将虎卫和四部的近卫兵调到冀州中军来。”
“喏!”许褚粗声应和。
泰山,奉高。
奉高是泰山郡治所。但自从曹袁交战来,跟青州交界的泰山全郡戒备。少了商旅路客,奉高也显得冷清不少。
虽然各个行业都遭损失,但奉高城东地这家酒肆却依旧高朋满座。有些闲钱的奉高人都会聚在此处,一边喝两碗本地土酒,一边闲谈胡扯。
“高爷。您里边请!”伙计跑上前,对着一个身穿锦衣地壮汉献媚道。
锦衣壮汉身后跟着七八个身手矫健的随从,这一伙人一下就将酒肆挤满。
“高爷,您请!”几个酒客立即起身,将案几木塌让给了锦衣壮汉。
伙计换了蒲团后,锦衣壮汉跪坐了下去,而那些随从则侍立一旁。
过了会,一个青衣男子缓缓来到他面前,说道:“您就是高爷吧。我家主人请您过去一叙。”说着他指向角落一处席位。
锦衣壮汉怒笑道:“他是谁啊,凭什么让我移步!”
“我家主人是您旧识,您不妨过去瞧瞧。”青衣男子不卑不亢道。
锦衣壮汉看了看那个角落。只见那里跪坐着一个身形魁梧地男子,看背影还真有三分眼熟。于是他站起身,来到那处席位。
“你哪个啊?”锦衣壮汉问道。
“高粱,你如今也是奉高一霸了吧,怎么就忘了臧某。”魁梧男子用讥讽的语气说道。
叫高粱的锦衣壮汉呆了呆,颤声道:“莫不是臧……臧宣高!”
“哈哈!”身形魁梧的臧霸笑了笑,“想不到出去那么多年,还有记得我的人。”
高粱立即跪坐下去,说道:“小弟哪敢忘记臧大哥。当初要不是您带咱们兄弟来奉高,咱们还窝在华县那个小地方呢!”
臧霸看了看四周,轻声道:“也不跟你废话,这次回来是做大事地,要找你帮忙!”
“只要兄弟帮得上,尽管开口!”高粱拍胸脯承诺道。
“听好了,我要你召集起手下给我做事,探查出城中守军屯驻地方,并挖出条暗道来!”臧霸低声道。
“啊!”高粱低声惊呼。“您这是要干啥啊!”
“做或不做?”臧霸冷冷道。
高粱斜眼看去,只见旁边四个青衣男子都悄悄摸到了刀柄处。他暗道,果然是臧霸,行事风格一点没变。要是自己不答应,必定血溅当场。这泰山郡中,多有士族豪强。当年臧霸也是一个能聚集众多从客地豪强,而高粱就是跟随他地一个小弟。如果有了这些人协助,攻打城县将事半功倍。
“听闻老哥你在陶使君手下做事,也是个统兵大将了吧。可陶使君身亡。老哥你这是要独霸一方啊?”高粱试探地问道。
臧霸冷冷看着他。说道:“这本乃机密,但告诉你也不妨。我手中有精兵上万。给地是袁家做事。”
“啊,袁家!”高粱吃惊不小,袁家在这时可是声望极高,更胜于曹家。高粱听到背后有袁家撑腰,也就安心下来,要是帮助臧霸打下几个城县,那么战后自己的势力将更加大。
等高粱离开后,臧霸对那几个青衣男子吩咐道:“盯住他,要是发觉他不对就立即杀了。”
白马津。
满眼通红地曹操紧紧盯着对岸,黎阳渡口处冀州军不断地增强防备,一鼓作气地渡河合围黎阳的计划宣告失败。更令曹操担心的是夏侯渊、李典那五千精兵的情况。本来志在必得地奇袭截粮计划,因为青州军地加入而功亏一篑,这让曹操十分之恼火。
“主公,派去濮阳的骑兵遣回斥候,说通往濮阳的桥梁多被毁坏。”程昱禀报道。
曹操眉头皱地更紧,“全看志才他们能否守住濮阳了,要是……”
“要是濮阳失守,那是大大地不值。”荀攸接口道。“我军在白马津只截获下少量冀州军来不及搬运的粮草,而濮阳囤积的粮草辎重着实不少。要是濮阳失守,白马津就成了孤地,我军实在守不住几日。”
“主公,李通他们来了!”夏侯的声音传来。
曹操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