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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守三面城门,将西门打开!”张下令道,他是东路军副将。也是前线指挥的统领。
张这么做事怕城中兖州兵反扑,要知道城墙上屯不了多少兵,而城中兵卒可以源源不断攻上来,
曹仁被兵卒带到城中。他终于清醒过来,问道:“城墙上怎么了?”
“都被青州军占领了,他们还将西门敞开。”副将小声答道,显然是想劝他撤退,但想到曹休刚刚战死,又说不出口。
“全军集结!”曹仁下令道。
“要反攻城墙么?”
曹仁神色颓然,“撤出昌邑。”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前方的兵卒搏命厮杀。后方的官吏同样担子不轻。要筹集十万、二十万兵卒地粮食和军用品,其中地工作量不是常人能想象。至少一个月来。田丰已经是每天只合眼三个时辰。
田丰不仅要跟许攸、审配等人一起筹集粮草,还要查看前方传回来的军报。以便能迅速组织人手或物资支援前方。
留守邺城的是田丰、许攸、审配、荀谌、陈琳、辛毗、陈群几人,但他们又以户曹长吏田丰为首,许攸、审配等人自然不免眼热,但有无可奈何,谁叫人家一早就跟上了青州这条船。青州冀州两大派系间不免争权夺利,而处于两派中间的田丰更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诸位,大将军让再筹备一批粮秣跟药材运到黎阳,这两日还要劳烦诸位了。”田丰说道。
几人答应下来,布置下任务后各自离去,只有审配留了下来。
“正南,你还有何事?”田丰问道。
审配正了正色,“元皓,你知道我掌管法曹事务,但要是有人触犯律法,那该如何处置?”
“不论是达官权贵,还是士民百姓,那都要依法处置呀。”田丰答道。
“那就好!”审配严肃道:“下面衙役多次来报,说许攸家人屡犯律法,而且许攸又趁着筹集粮草钱帛之便,收受商贩地贿赂,将他们的布帛药材高价收购。”
“竟然有这等事?”田丰吃惊道。
审配将一叠纸放到案几上,“证据确凿,而且还是通过他家人宾客的关系做的。他们多有不法,甚至一个宾客和家人杀了人逃到许攸家中,许攸强行喝退衙役,将犯人窝藏起来。”
“宾客和家人?”田丰疑问道。
“其实就是许攸地大儿子和外甥!”审配恼怒道,“他仗着大将军的庇护,先前多有不法之事都被挡了下来,现在大将军出征,他变本加厉起来!”
“我看此事缓一缓,到大将军凯旋归来再做计较。”田丰说道。
“元皓,我算看错你了,本以为你是刚正不阿之人,想不到也惧怕许攸那小人!”审配怒斥道。
“正南,我这不是惧怕许攸,而是为了大局着想,冀州现在不能生乱。”田丰解释道。
“哼!”审配站起身,“元皓你掌管好你的户曹,我法曹的事自有我来管吧,不劳你大驾了。”
说罢审配转身而去。
田丰看着纷纷而去的审配,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拿起笔写了一份信函,“差人送到前方去。”
部属点头答应。拿着信函退下去。
邺城永和大街上遍布行人商贩,经过这几年的治理,冀州气象为之一新,邺城也更加地繁华,特别是幽州、并州和青州的商旅更是不论寒暑往来不绝。
有人说妓院是最古老地一门行业。它地影响力也十分深远。如果说汉人自古就有在饭桌上谈事情的习惯。那一同喝花酒无疑是结交朋友地好去处。
长门巷就是邺城的一个好出去,这里格调高雅,据说巷名还是取自辞赋大家司马相如一篇为人津津乐道地作品。青楼女子不是深闺怨妇,但她们地愁苦哀怨倒也跟长门巷贴切。
一个官吏为什么贪财?那他背后不是有一个或数个姬妾,那就是有一个或数个挥金如土地败家子。
许开是邺城炙手可热的豪门公子。他不仅出手阔绰,而且背后更有父亲许攸这个冀州重臣做靠山。
“许公子,您来啦!”几个青年围上去,跟许开打着招呼。
许开只微微一点头。然后坐到厅堂一处榻上,他喜欢在人多的地方看着别人对他畏惧的目光。
“许公子,听说对面那家来了新货,咱们是不是要过去瞧瞧?”一个纨绔建议道。
“唉,什么咱们过去瞧,叫他们把姑娘送过来!”另一个纨绔说道。
“噢,对。对!”其他几个人一起附喝。
许开点头笑了笑。对着一个随从道:“你去,跟他们说叫新来的姑娘过来伺候。是我叫地。”
随从点头领命而去,许开接着跟众人玩笑开。并让店主跟老鸨上酒菜跟歌舞伎。
“公子,为小人报仇啊!”许开的随从哭丧着脸跑回来道。
“怎么一回事!”众人都齐齐看过去,见他衣衫不整,脸上一块淤青,显然是被打过。
“他姥姥的,谁敢打我的人!”许开怒喝道,仿佛打在他脸上一样。
“是上次跟咱们有过节地年轻青州客商,他们不给面子不说,小人一报出公子名讳,他们就动手,说即便是公子过去也照打!”随从哭诉道,其中添油加醋的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反了反了,区区几个青州人,竟敢跑到邺城来跟咱们作对!”一个纨绔恼怒道。“我瞧不对啊,他们这么明目张胆,会不会是在青州那边有什么人撑腰。”另一人疑问道。
“青州那边的人算什么!”许开轻蔑地冷笑,“就是大将军见到我父亲,那也得客客气气地。”
“对啊,这是在邺城,凭啥怕了青州人!”其他人一同起哄道。
许开大喝一声,带着众人冲到对面另一家妓院。到了那只见七八个二三十岁的商旅正在看歌舞,那些青州商旅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许开气不打一处出,怒道:“就是你们打我的人?”
几个青州商旅淡淡地看了许开一眼,然后继续观看歌舞,来个不置可否。
许开被彻底激怒,他抡起拳头对身后随从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去也无所谓!”
众随从跟纨绔得到这个命令,兴奋地齐声吆喝,他们抄起旁边能用的家伙,跟许开一同跑上去揍人。
“噼啪,噼啪!”几个青州商旅挨了几棍。
“大人啦,快跑啊!”旁边地客人纷纷跑开。
“住手,谁叫你们私下斗殴地!”这时十几个衙役跑进店中。
许开狠毒地一转身,“你们算啥东西,敢动本公子一根汗毛么!”
那些衙役不住冷笑,冲上去擒许开一干人等。许开何等傲气,立即带着众人跟衙役对打起来。但许开也是自不量力,他们这些人怎么打得过早有准备的衙役,不一会全被擒下。
“你们快放开本公子,否则要你们好看!”许开怒喝道。
衙役没有答话,而是将他们带到街巷外地法曹府衙。
约莫一个时辰后,许攸带着几个随从急匆匆跑到法曹府衙外。
“审配,你快出来,将我儿子送出来!”许攸大声喝道。
街巷边的百姓纷纷围上,他们对许攸一家早有耳闻。也知道许开这个恶少那档子坏事,如今被审大人收押,那是大快人心地好事。
衙役进去禀报后,一队衙役护着审配开赴出来,后面一个衙役更是甩出三颗血琳琳的人头!
在众人惊呼声中。审配傲然道:“许开、许韦、刘辉数次触犯律法。按罪当斩。许叶收受贿赂,与一宗公务有关,你们立即去缉拿,并将他们家中查抄,以便搜出证物!”
那批衙役得令。一起跑去执行。
许攸伸手指向审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攸,你是大将军任命的臣属,虽然也与一宗公案有关。但没有大将军传令,我不能收押你,不过你切勿离开邺城,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审配沉声道。许攸接连说不出话来,直接晕厥过去。
大将军府政务堂,审配跟陈琳、陈群还有辛毗等人正在批阅文书,田丰急匆匆赶到堂中。
“正南。处斩许攸两个儿子跟侄子的事。你怎么不事先跟大伙说!”田丰质问道。
审配不理会众人地目光,淡淡道:“我乃法曹从事。依法缉捕罪犯乃职责所在,处置犯人也是依法从事。绝对没有任何偏颇之处。试问,许攸的儿子犯法,我为何不能处斩,难道是因为他是冀州重臣吗?”
“正南,你操之过急了!”田丰直顿足,“下面人禀报,许攸他已经逃出邺城,不知去向。”
“呀!”众人一阵惊呼。
审配双手紧握,“我已经派了衙役监视他,想不到他还是跑掉了!”
“正南,你这事就做得不对了,怎么说也可以将他儿子收押起来先,等大将军回来再做处置!”荀谌责备道。
审配依然淡淡道:“等大将军回来,许攸那厮又要去他那求情了,大将军至多只是判个流放之罪,但他两个儿子一个侄子都是死罪,我这先斩后奏没有什么不妥!”
说完,审配起身离去,他要去布置缉捕许攸的事宜。忙碌完这些事后,审配回到家中。
“老爷,二公子他们在后堂。”仆役禀报道。
审配点点头,换了衣服后来到家中后堂,这里聚集着袁熙还有几个家中族老管事。
“岳父大人!”袁熙赶紧起身行礼。
袁绍的孝期满后,袁熙也就没有理由一直守墓,他被召回邺城,虽然被免去军中职务,但也算是邺城中的富贵闲人。
“都在说什么呢?”审配问道。
“都在说岳父大人您处斩许攸子侄地事,您不知道呀,邺城中士民百姓听说后无不拍手称快地。”袁熙说起来神色中也带有几许兴奋。
“不过是秉公执法罢了。”审配走去主位上跪坐下,“说起来还多亏显奕你的消息,不然我也不知道许开那档子事。”
“我也不过顺应民意罢了。”袁熙抬手指向旁边跪坐的中年,“这位是兖州来的宋范,宋先生。”
“兖州?”审配顿时警惕起来,“宋先生是做什么的,来我家又是为何?”
宋范四十左右,长相普通,不过眼中透露出一股精明干练之气,“审大人,在下对您是闻名已久呀,今日得见实在荣幸。是这样地,在下前来是跟审大人做件大事。”
审配神情更加警惕,他紧盯着宋范。
宋范呵呵一笑,“审大人不必如此紧张,不过是想让审大人帮忙,一起助二公子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位子。”
“啪!”审配一拍案几,怒道:“你是哪来的奸细,竟敢来我家中说这等胡话!来人,给我将他带到法曹衙门去审问!”
“呼啦啦!”一队人开进后堂大厅,审配一看顿时傻了眼,原来跑进来的是二十多个全副武装地军士!
“你们哪一营的,竟然私自擅离驻地!”审配怒斥道,他看到这些兵卒的装束都是屯驻邺城的冀州军。
“他们是屯驻邺城南面前三营的,是来相助我夺回那个位子地。”袁熙淡淡道。
“显奕。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嘛!难道你还要将自己和审家拖到死路吗?”审配气得胸前起伏不定,“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快让他们退下去!”
“来不及了,即便是死也好,我不想像如今这么苟且地活着!”袁熙神情依然淡定。“我也不指望岳父大人能帮忙。不过各位族老是同意我地做法。”
一个族老站起身,劝道:“正南啊,自从上次你不明不白地遭贬,看咱们审家已经沦落到什么地步了,连许攸、郭图他们这些外来户也比咱们有说话地分量。更别说青州那些人了。”
“你们可知这是以全族人的性命,在跟他做豪赌!”审配气道。“二公子说这次筹备周密,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