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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半月前,前往西北边境运粮的军队就已经返回来了,而今日少年出现在这里,风尘仆仆的模样,确实很引起众人的疑惑。
疑惑归疑惑,但也不敢怠慢了三人。
当沉重的宫门带着特有的声音开启时,看着那长长的宫道,濮阳玉仁嘲讽的自嘲着,终究还是要回到这里的,无论多久,都要回到这里。
当她跨进门时,看着高耸的城墙,脚下如千金。
“皇叔……朕还是回来了啊。”说不出是想念还是惆怅,大概两者都有。
视线落在厚重的暗红色城墙上,“嗯。”他不喜欢皇宫,却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原因。
少女娇媚的双眼冷光划过,总有一天,她要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走进这里。
三人各怀心事,走进宫城……
第四十三章 悄然改变
穿梭在密密麻麻的树丛之间,新生嫩芽在阳光下带着露珠耀耀生辉,细细的水珠黏在明黄色的衣物上,沾湿了衣摆。当再次回来之时,长乐未央的梅林已经吐露绿叶。寻着如流水般轻灵的琴声而去,嘴角弯了弯,很久没有听到他的琴音了呢。
春风拂面,发丝微扬,红衣墨发,衣摆垂地,精致的下颚弧度。
静静的伫立在一旁,欣赏这难得的唯美的如诗如画的场景,濮阳玉仁嘴角勾着温柔的笑意。她没有什么音乐造诣,可是,却还是那样喜欢男子弹奏的琴音。
一曲毕,余音绕梁三日。
走上前蹲在古琴前,随手拨动了几下,指腹传来微微的刺痛感。断断续续的颤音响起,一双修长的手掌按压在小一号的手掌上,“你这样会疼的。”
摇了摇头:“还好。”以前濮阳洌也曾经试图培养她的乐理造诣,当初并没有觉得有多需要,若是换成今日,恐怕她会学的吧。
“匈奴使团到城郊了。”濮阳玉仁站起身,将报上来的消息告诉濮阳风华。
优雅的起身,俯身将琴案上的古琴抱在怀中,拖地的衣摆轻轻的扫过落叶,鲜红色的衣摆上顺带着沾上了几片枯叶,似乎舍不得离去一半紧紧的相连着。
随着濮阳风华走出梅林,步在亭台楼阁吉间,这样闲暇的时光总是那般稀少。刚回京,便有铺天盖地的烦事袭来。春耕、防洪、就算养了一波人,也还是要等着她前去解决。自从这次回京之后,濮阳风华连奏章也不批了,直接让内侍搬到她的寝宫,现在的她睡的是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皇帝着差事看着表面风光体面,实则里面的辛酸血泪也只有她能体会。
“皇叔,朕都瘦了……”扯了扯‘瘦骨嶙峋’的脸颊,拉住男子温软而柔软的手掌在其手心委屈的画着圈圈。
低头看着少年‘图谋不轨’的手指,浅浅的笑意在黛色的眉梢上绽放。反手握住少年的乱动的手指:“阿玉,似乎长肉了。”
扯了扯薄薄的脸庞:“哪有?皇叔你还年轻,用不着老眼昏花这个词来形容你。”
停下脚步,一手抱着怀中的古琴,一手牵着少年,只有靠的极近的少年才能闻到男子隐隐散发的冷莲香。
“说吧,今日来这里的目的?”濮阳风华回头看着神情委屈的少年,淡笑道。
笑了笑:“知吾者,风华君是也。”一点也不觉得男子看穿她的把戏有什么不好,反而透着淡淡的喜悦之情:“皇叔,那些个奏章你还是拿回去分担吧。”什么芝麻大点的事都拿给她来,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是顾及不暇的。
停下脚步,深深的望着少年的黑眸:“阿玉,这个是拿回权利的第一步。”说的这般直白,一点也不留余地。
愣了愣,随即展颜一笑:“朕说过有皇叔足矣。”隐在嘴角的冷然逐渐加深。
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髻:“阿玉,但愿如此。”从没那般认真的看着少年,眼眸里是浅浅的伤痛。
眼角深深的弯着,遮住了那一双暗色的眸子,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扑闪扑闪得。她时常觉得和濮阳风华相处模式很病态,有时可以用暧昧来形容,有时又那般冷漠。她可以前一刻还对着他笑面如花,下一刻面另眼相待。而濮阳风戽一直都是淡淡的带着宠溺的回应着她的一切态度。他可以云淡风轻的骗过所有人的眼睛,让所有人都相信他视权利为粪土。她有时也在想,濮阳风华恐怕真的那般淡然。可是根据魅影发回的消息,蜀都那里又隐隐有些动作。这让她痛苦不堪,潜意识里,她倒希望濮阳风华可以明目张胆的窥视那个位置。而不是这般让她产生错觉,以为他是真的对她很好。
“那你让人将奏折送到吾这里来吧,也像以前那般,吾批阅好的都送到你那里去可好?”继续行走,路过那莲池时,弯了弯嘴角,去年初秋,有一个少年将一朵红莲恶趣味的插到他的发间。倒是有些怀念那样的少年了……现在的阿玉,让他竟会偶尔感觉到锥心的感觉,是少年变了吗?又或许只是他的心境变了,大概是有些在乎了……
点了点头,蠕动着嘴巴,却连一个单音都没能发出来。
静默无言时,唯有两双交替的手掌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热源,驱散着渐渐靠近的冰冷。
濮阳玉仁垂头看着男子的在日光下沐浴的影子,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比划,空中出现一个不规则的图形,仔细分辨,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一路走来,濮阳玉仁都不曾见过宫人,不免好奇。
看着少年东张西望的模样,轻笑出声,宛若春日里的雪梨花。
“难得见阿玉如此的模样呢。”
摸了摸脸颊,何等模样?
“阿玉可是在找宫人?”濮阳风华笑道。
“嗯,这个皇叔也能看出来吗?”越来越惶恐了,她真的在他面前连最后一丝伪装也没有了吗?那她前世的间谍经历真的是毫无用武之地呢。悔悟的时候又有着期待,人总是这样的矛盾。
少年的问话让他一愣,看的出来吗?所有的都是潜意识里说出来的呀。
“吾不喜欢吵闹,将宫人都遣散到别的宫里了。”濮阳风华推开屋门,松开少年的手,将古琴放好坐于榻上。
这样的答案并不出人意料,将近一年里,她看到出现在濮阳风华身旁出现的人也只有陆生一人。然而换一种角度来想,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熟悉自己的人越多,当被背叛时就越彻底。心理学中,也是缺乏安全感者的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因素让风华绝代的濮阳风华会如此呢?
隐隐觉得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但等到要去探究时,却发现是徒然。关于濮阳风华八岁前的事情被人为的清扫的一干二净,她联合暗部和魅影都不曾查得到。那么,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能耐呢?视线忍不住的扫向那红衣男子。
“皇叔,明日匈奴的使臣就要前来觐见。”
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嗯。”
“听说匈奴的公主四处打听关于你的消息。”濮阳玉仁语气怪怪的说道。
抬眼看去,却见少年无比平静。
“那又如何?”
被堵得哑口无言,恐怕这样傲然的话也只有风华君能说的这般理所当然。
第四十四章 拒绝小安子
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阶梯下的李安阳,银色的铠甲还没来得及换下,便马不停蹄的赶来觐见。多日未曾修剪的胡髭显得俊朗的面容上,沧桑而疲惫,但那望着少年的眼睛却炯炯有神,如暗夜的星辰一般明亮。
李安阳久久的凝望着高台上的少年,心力交瘁。他以为她是男子,一直在罪恶的边缘徘徊,不顾世俗的眼光,想着,若是真的喜欢了,那便喜欢吧。可谁曾想他成了她?为了证明在自己是否真的有断袖之好,竟然跑去小倌馆招妓。想想,真他妈的可笑。
蠕动着双唇,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间发出。
“李安阳,你也知晓匈奴这次来打算和亲。朕想,让你娶了那个匈奴的公主。”艰难的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如果再那件事发生之前,她可以说的毫不费力,说的彻底的绝情,而今,她似乎做不到了。
笔直的身躯摇晃着,不可思议的看着高台上的少年,哦,不应该是少女。
“皇上请再说一遍,微臣不曾听清。”怀揣着最后一丝期待,或许可以骗骗自己,他只是听错了。
闭上眼睛,将男子的身影从眼前摒除,冷然道:“朕要你娶匈奴送来和亲的公主。”少年清脆的声音在只有两人的殿宇中回荡,那般决绝。
“皇上,请收回成命。”第一次,他反抗了‘他’。
这样的结果在早在预料之中,可还是会有着不适,毕竟男子一向不曾反抗于她。明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理,却还是希望男子答应。
“小安子,我知道我骗了你,可是,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友谊。”濮阳玉仁试图解释,却发现那般的力不从心。所有的解释在事实面前都那样的苍白无力。她不清楚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可是毕竟是欺骗了这个陪伴了她八年的男子。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善意的谎言对于受到欺骗的当事人来说都是欺骗,并不会因为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而减少痛苦。
友谊?从地上站起来:“你觉得我们只有友谊吗?”小心翼翼的带着撕心裂肺的伤痛问道。顶天立地的男儿,眼神从没有那般的脆弱不堪过,似乎轻轻一用力,就会碎掉。
叹了口气:“对不起,安阳。”第一次这样正经的叫着男子的名,却好比王母的那一簪子划过的痕迹,给两人之间化了一道深谷鸿沟。
机械的摇了摇头,有什么对不起的呢?
“如果皇上真觉得对不起微臣,就不要将匈奴的公主赐婚于安阳,安阳感激不尽。”李安阳冷漠的说道。
看着男子的神情变化,张了张嘴,说出的话还是如先前那般:“李安阳,皇命难为,你该知道。”因为她除了李安阳,找不出一个妥善安置匈奴公主的地方了。她若是男子,必定会以弱冠之姿都会娶了那公主的,可是她是女子。就算日后成婚不去公主那里,夫妻之间,恐怕还是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况且,她将一日日的长大。
怒瞪着高台上的少年打扮的少女:“濮阳玉仁,你当真要将我的心碾碎成粉才满意吗?”少年将军愤怒的质问着龙椅上的男子。他为了‘他’,断袖都愿意做,还要他如何?放过他就那么难吗?
抱歉的看了一眼男子:“李安阳,如若朕还有办法,一定不会牺牲你幸福的呀。”她知道她很自私,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啊。她既然不能给李安阳想要的,又为什么不彻底的断了他的念想呢?况且,如今以她的身份,拿什么回应他呢?现在的她只能娶得是女子而已。就算是想要做断袖,那李安阳愿意以男子身份嫁给她吗?“李安阳,若是让你以男子身份嫁给朕,你愿意吗?永远的囚禁于深宫大院中?每日望着同样的一方天地,放弃广袤的天地,放弃自由自在的马背生活,你愿意吗?”认真的看向男子,她是在问他,也是在替自己问。
惊愕的看向少年(因为濮阳玉仁的女子身份还没有公布,所以还是称为少年吧),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笑话一般:“你在开什么玩笑,哪有男子嫁人的?”
摊了摊手:“对呀,哪有男子嫁人的。可是,若是现在以朕这个身份,你觉得我们有什么未来呢?唯一的方法,以你男子的尊严,不是都否决了吗?”这个不是在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