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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榕的腿摔得很疼,可小皇孙还是竭力往京城方向跑去。
韩约本来是想下死手的,可是看着七岁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在大雨中逃命的样子,心里又生出了一些不忍。纵马到了白榕的跟前,韩约坐在马上,身子一探,单手就把白榕拎到了自己的手上。
“放开我!”白榕在韩约的手上拼命挣扎。
“再动我就杀了你,”韩约冲白榕喝了一声。
白榕张嘴,一口咬在了韩约的手上。
“妈的,”韩约被白榕咬得一疼,直接手一松,将白榕掉到了地上。
白榕这一次跌在地上后,半天爬不起来。
韩约看看自己被白榕咬了一口的手,虎口那里硬是被白榕一口咬下去,咬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大人!”有手下在后面喊了韩约一声。
韩约回头,就看见一匹二王府侍卫的马往他这里疯了一般冲了过来。
“大人小心!”骑兵们大喊。
韩约再想从地上拎起白榕已经来不及了,这马鲜血淋漓地从韩约的身边跑了过去。
“杀了,把这马杀了!”韩约大声下令道。
骑兵们追着这匹已经受伤的马放箭。
☆、949早霞
因为受伤而惊了的马最后倒在了官道上。
韩约没去管那匹疯马的死活,他看着自己的马下发呆。
白榕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滩血迹从白榕戴着帽子的小脑袋下流了出来,只是这血没能在白榕的头下聚集起来,雨水将血冲出去很远。
马蹄踩中了白榕的头,头骨很坚硬,可是没能抵挡住马蹄的踩踏,白榕当场就断了气息,没受什么苦,但也没有给大人们挽救他生命的机会。
韩约回过神来,跳下了马,蹲下身把白榕翻过了身。
白榕的半截头都被马蹄踏扁了,随着韩约翻动他的身体,白花花的脑浆从伤口处混在血水里一起流了出来。
“妈的,”韩约小声骂了一句。
骑兵们解决了二王府的侍卫和马后,聚到了韩约的身边。
韩约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把白榕的尸体包了起来,横放在了自己的马鞍上,问手下们道:“人都解决了?”
“都杀了,”一个手下回韩约的话道。
另一个手下问韩约说:“大人,这些尸体要埋吗?”
“埋了吧,”韩约说。
骑兵们在林间找了棵长势不错的大树,把几个二王府的侍卫和那匹死了的疯马埋在了一起。
韩约看一眼被手下牵在了手里的,来自二王府的好马,翻身上了马,跟手下们说了一声:“我们回去。”
白承路这时坐在城西的白虎军营里,这一夜他也是没有合过眼,单等着天亮了。
天光放亮之后,大雨突然就又停了,天边甚至还出了红彤彤的早霞。
雯霞殿的几个宫人推开了魏妃寝室的窗户,下雨之后格外清新的空气,一下子便涌进了魏妃还放着暖炉取暖的寝室里。
“主子,雨停了,”亲信的嬷嬷一边伺候魏妃梳妆,一边跟魏妃道:“可见主子的生辰,连老天爷都赏脸呢,天上的早霞都映红半边天了,真是个好兆头。”
有宫人在一旁打趣道:“这是老天爷也给主子祝寿了吗?”
魏妃的心情也不错,笑道:“我很老了吗?过个生辰都成祝寿了?”
这个宫人忙自打了一下嘴,陪着笑脸跟魏妃赔罪道:“主子,奴才说错话了,主子可一点也不老。”
亲信嬷嬷笑道:“主子还得跟着四殿下享很多年的福呢。”
魏妃听了亲信嬷嬷这话后,眉头一蹙,小声道:“宫外现在没有消息进来啊。”
亲信的嬷嬷忙道:“主子,这一定是没有坏消息啊。”
魏妃相信嬷嬷的这句话,她也只能相这话。
“主子,”一个太监站在了魏妃的寝室门外,大声冲门里喊了一声。
“去问问,”魏妃命左右道。
一个宫人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跑了进来,跟魏妃说:“主子,千秋殿来了人,说皇贵妃娘娘今儿身子不舒服,主子的生辰宴,她就不过来了。”
魏妃将手里的玉钗扔到了梳妆台上。
“主子,”正替魏妃梳着发髻的亲信嬷嬷小声喊了魏妃一声。
魏妃这才开口跟这宫人道:“你去跟来人说,就说身体要紧,我的生辰宴不要紧,让皇贵妃娘娘不要费心了,明日我去千秋殿看她。”
宫人忙应了魏妃一声:“是。”
“对了,”魏妃看宫人要走,又说了一句:“让来人跟皇贵妃娘娘说,身子不好就请太医看看,别趁着自己年轻不在乎身子。”
“奴婢遵命,”这宫人领命之后退了出去。
魏妃转身又面对了铜镜,冷哼了一声,说:“身子不舒服,她还真会找时候不舒服。”
“主子,”亲信的嬷嬷小声跟魏妃道:“您现在何必跟千秋殿的那位一般见识?她也就敢生生病了,您别生气,没必要。”
魏妃回转了脸色,道:“妆不要上太浓了,我也不是小姑娘了,让人看了笑话。”
“是,”几个嬷嬷一起应声道。
这个时候的东宫里,安锦颜伺候太子更了衣,跟太子道:“殿下,今日之后,殿下就不会再被困在这东宫里了。”
太子张着双臂让安锦颜给自己穿衣,闭目不语。
一个太子的近侍走到了屋外,冲屋里禀道:“殿下,苏大人到了。”
太子还是没说话。
安锦颜冲门外道:“请苏大人进来。”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戎装的苏养直走进了屋中。
太子睁开了眼睛。
苏养直跪下给太子和安锦颜行礼,叩首道:“下官见过殿下,太子妃娘娘。”
太子受了苏养直的行礼后,开口小声道:“起来吧。”
“下官谢殿下,”苏养直冲太子称谢后,才从地上站起了身来。
安锦颜问苏养直道:“苏大人进东宫,进得还顺利吗?”
苏养直道:“回太子妃娘娘的话,下官已经把看守东宫的人都解决了。”
安锦颜看着苏养直笑道:“这真是要多谢苏大人了。”
苏养直忙道:“下官不敢。”
太子放下了半举着的双臂,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看了苏养直一眼后,他跟安锦颜道:“你进宫去吧。”
安锦颜说:“妾身遵命,殿下,那您呢?”
太子说:“我跟苏大人会去见安妃的。”
安锦颜看着太子的目光柔和,也带着期翼,低声跟太子道:“殿下,您自己务必小心。”
“嗯,”太子不在意地应了安锦颜一声。
安锦颜转身又跟苏养直道:“苏大人,殿下的安全就拜托大人了。”
苏养直冲安锦颜一躬身,道:“下官自当竭尽所能,请太子妃娘娘放心。”
安锦颜对苏养直倒是放心,这个大内侍卫统领先是失宠于世宗,然后就被大皇子白承舟弄得日子艰难,再被安锦绣这个一向跟苏养直不对付的皇贵妃雪上加霜,苏养直其实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我与殿下不会忘了大人的功劳的,”安锦颜又跟苏养直小声说了一句。
苏养直还是恭恭敬敬地跟安锦颜说了一句:“下官不敢当。”
安锦颜从苏养直的身边走了过去,她给了这个落魄人一条出路,希望这个落魄人不要让她失望。
安锦颜走出去之后,苏养直问太子道:“殿下,我们这就进宫去吗?”
太子坐在坐榻上,手里又拿着一壶酒,边往嘴里倒酒,边说:“不急,你坐下吧。”
苏养直坐在了离坐榻不远的椅子上。
太子看了苏养直一眼,说:“子喻,你说到了明天,我们这些人会是什么样子?”
苏养直说:“殿下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太子放声笑了几声,说:“你们都是在为自己忙活,我这个太子不过就是个摆件。”
苏养直屁股还没坐热呢,又给太子跪下了,说:“殿下明鉴,下官忠心于殿下,不敢做他想。”
“起来吧,”太子喝着他如今已经离不开的酒,跟苏养直说:“我不在乎。”
苏养直站在了一旁,没再坐下。
自从世宗远征之后就紧闭着的内宫门,在今天终于是大开了。
到了这天中午的时候,京都城各府的命妇们陆续进了后宫,一时间整个后宫都热闹了起来。
魏妃满面笑容地坐在雯霞殿的正殿里,听着命妇们说着各种恭维她的话。魏妃知道这些女人多半是在跟她演戏,可是她乐于看这些女人演戏,这是她在深宫终于熬出头的一个证明,这些命妇都得跟她老老实实地低头。
千秋殿的小花厅里,袁章把进宫来的命妇姓氏一一说给安锦绣听。
“还有人没到吗?”袁义站在安锦绣的身旁,听完了袁章的话后,问安锦绣道。
“差不多了,”安锦绣小声道。
袁章这时小心翼翼地跟安锦绣说:“主子,还有安三少爷的夫人钱氏夫人也进宫来了。”
“安家的少夫人?”袁义马上就看向了安锦绣,安太师这是想干什么?
安锦绣抿嘴冷笑了一下,道:“随她吧,袁义,你送我的礼去雯霞殿。”
“那些人什么时候会进宫来?”袁义问道。
“应该还有一会儿,”安锦绣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跟袁义道:“你不用担心我,带着袁章去吧。”
袁义目光沉沉地看了安锦绣一眼后,带袁章退了出去。
袁义刚走,四九就走进了小花厅。
安锦绣看着四九道:“九殿下还好吗?”
四九跟安锦绣禀道:“九殿下服了药,已经睡下了。”
“你们带着九殿下进暗室吧,”安锦绣说:“记住我的话,不管千秋殿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和七九都不要出来。”
四九说:“主子,那奴才们什么时候带小主子出暗室呢?”
安锦绣跟四九小声道:“我若是不死,会让袁义去找你们。若是,若是我死了,你和七九算着日子,至少过五日,你们再带着九殿出来。”
“死,死?”四九看着安锦绣变了脸色。
安锦绣望着四九一笑,说:“想我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只是说万一。”
“主子,”四九说:“要不奴才留在主子身边,让七九带着九殿下去暗室?”
“不用了,”安锦绣说:“我还指望我万一失败,你们俩个能带着九殿下逃出宫去呢。”
四九说:“逃出宫?主子,我们出宫之后要去哪里?奴才们,奴才们带着九殿下去找太师?”
“不要去找他,”安锦绣马上就道:“就算太师带着人找到了你们,你们也不可以把九殿下交到他的手上。”
“为,为什么啊?”四九问安锦绣道。
“因为我失败了,他也一定护不住九殿下的命,”安锦绣跟四九冷声道:“你们带着九殿下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四九看着安锦绣发懵,这是要白承意以后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了?
☆、950寿宴开席
安锦绣站起了身,冲四九半蹲行了一礼。
“主子!”四九吓得往旁边一跳。
“拜托你了,”安锦绣跟四九道:“袁义若是活着,会去找你们。”
四九看着安锦绣惊疑不定地道:“主子,您不要吓奴才啊。”
“去吧,”安锦绣望着四九一笑,说:“你们只要顾着九殿下的性命就行,其他的事你和七九不要管。”
“奴才,奴才不放心主子,”四九跟安锦绣说:“主子,要不,要不你跟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