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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勇这才松开了手,站起了身来。
“走吧,”安锦绣又往院门那里走,不过这次,她走得离花台远了一些。
安锦绣头也不回,上官勇倒是回头看了白承泽一眼,脸上的凶戾之色,不亚于上官大将军身在沙场之上时。
白承泽看着上官勇却是一笑,心里翻涌着再大的风浪,白承泽的外表都可以是风平浪静的,“走吧,”他跟上官勇道:“这次侯爷走的匆忙,改日本王再请卫朝你过府一叙。”
对着白承泽不能打不能骂,上官勇只能是往院外走,在这一刻,上官勇是无比期待,自己可以与白承泽真刀真枪做个了断的那一刻。
安锦绣一直到坐上车驾时,都没有再去看白承泽一眼。
白承泽也没有再试图与安锦绣说话,只是跟白承意说了一些恭送的话。
“起驾回宫!”有太监在贤王府前大喊了一声。
直到圣驾走远之后,杨氏夫人才从府门里走了出来,看白承泽还是看着圣驾走的方向,杨氏小声道:“王爷,圣上和太后娘娘走了。”
白承泽扭头看看杨氏,说:“有事?”
杨氏道:“妾身本以为太后娘娘会要见妾身们的。”
白承泽这才注意到,杨氏这会儿穿着的可是盛装。
杨氏说:“不管太后娘娘召不召见,总归准备一下是不会有错的。”
白承泽转身进了府门。
杨氏跟在白承泽的身后,又问了一句:“王爷,七王爷的伤怎么样了?”
白承泽说:“无事,你回房去吧。”
白承泽很快就绕过照壁,走得没影了。自己从后宅走到正门就得了白承泽这么一句话,杨氏在门里台阶上呆站了一会儿后,才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们往后宅走了。
后宅里,几个白承泽的侧妃都等在那里。
“都回去吧,”杨氏无精打采地跟几个侧妃道。
“王爷说什么了吗?”一个侧妃问杨氏道。
杨氏说:“王爷手头上的事多,七王爷又伤了,妹妹们就别去打扰王爷了。”
侧妃们听了杨氏这话后,都觉得杨氏在说废话,谁敢没事跑去找白承泽?
“都回房吧,”杨氏带着自己的人接着往前走。
眼瞅着杨氏走远了,一个侧妃小声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杨姐姐当然得意了,”另一个侧妃强掩着心中的不快,道:“现在也就她能跟王爷说上话了。”
“都少说两句吧,”一个看起来年纪比杨氏还要大一些的侧妃开口道:“得罪了她,你们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王爷还能向着你们不成?”
几个深宅女子都沉默了,站在一起,看看彼此,发现彼此之间都没什么话可说,只得各归各处。
杨氏知道身后的那帮女人不会说自己的好话,可她现在无心去理会这个。杨氏的双腿这会儿走起路来,就感觉无力,脚抬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拖着走。白承泽回京有些日子了,却没有进过后宅一回,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女们,就好像后宅的人已经被他忘了一般。
先皇新丧未满三年,府里不进新人是为了孝,可这人不进后宅是什么意思?杨氏想不明白,总不能阖府的女人都招了这位爷的厌吧?
“夫人,”走着走着,跟在身旁的一个婆子跟杨氏说:“这是远渚书斋啊。”
被婆子这一提醒,杨氏停下了脚步。
远渚书斋长年紧锁的院门这会儿开着,隔着院墙,能听见院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回事?”杨氏问身遭的丫鬟婆子们道,她是管着后宅的人,怎么远渚书斋的门开了,没人跟她说一声呢。
一个丫鬟跑到了院门前,冲院里喊了一声:“谁在院里?”
不多时,白登从院里跑了出来。
杨氏看一眼白登脖子上一圈骇人的红印,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白登差点被安锦绣下令处死的事,杨氏问白登道:“你怎么样?”
白登忙道:“奴才谢夫人关心,奴才没事儿。”
杨氏也不好多问,又指着远渚书斋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登说:“哦,是小王爷要回来了,王爷命奴才把书斋重新弄一下。”
杨氏脸上的神情顿时就是一僵,勉强微笑道:“小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看来我也要准备一下了。”
白登说:“小王爷何时回来,这个奴才还不知道,不过王爷已经命人去接小王爷了。”
杨氏往院门前走去。
白登忙追在杨氏的身后道:“夫人,您,您要进书斋去?”
白承泽有过严令,白柯的远渚书斋,没有他的允许,府中人一律不得入内。杨氏就算是总管着王府后宅的侧妃,违了白承泽的话,也一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杨氏走到了院门前,就停了脚步。
书斋的前院花院里,花木倒了一地,连花台都被拆掉了,整个花园看起来一片狼籍。
杨氏问白登道:“这是要重给小王爷修院子?”
白登说:“王爷说了,小王爷久在李老元帅那里待着,南边的庭院跟我们北边的不大一样,王爷怕小王爷回来后住的不习惯,所以让奴才明天去请些从南方来的工匠回来。”
杨氏说:“这是要给小王爷修一个江南的园林了。”
白登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跟杨氏说了一句:“王爷一向疼小王爷,小王爷这次回来,奴才看王爷的意思,小王爷会在京城长住了。”
“知道了,”杨氏说:“看来府里也得请些南方的厨子了,不然小王爷吃不惯府里的饭菜,我这罪过就大了。”
白登说:“夫人有心了。”
杨氏带着人走了。
白登站在院门前,命院里的下人们道:“都手脚勤快点,小王爷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耽误了小王爷的事,你们就等着被王爷活扒了皮吧!”
下人们忙又低头干活。
一个丫鬟这时跑到了白登的身后,声音很轻地喊了白登一声:“大管家。”
白登听声音也知道,这是杨氏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到了,回头看着这丫鬟一笑,白登说:“夫人还有吩咐?”
丫鬟把一个钱袋子塞白登的手里了,说:“这是我家夫人送大管家的。”
白登掂一下钱袋,随手就把钱袋放进了衣襟里,打量一眼杨氏身边的这个大丫头,说:“你今天身上换了一种香粉了?”
丫鬟一个没及走,被白登在脸上捏了一把,“大管家!”当着白登的面丫鬟不敢恼,娇滴滴地喊了白登一声后,把裙子一提,快步跑了。
白登捻了捻手上沾着的香粉,小声骂道:“小妖精,脸上的粉都能糊墙了,尽想着爬王爷的床呢!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丫鬟跑出去一段路了,才死命擦着自己的脸,骂了一句:“死太监!”
白登站在远渚书斋的前院里,又盯着下人们干了一会儿活后,跑到书房来见白承泽。
白承泽坐在书桌后面,看一眼白登的脖子,道:“看过大夫了?”
白登说:“王爷,奴才没伤着,这印子过几天就消了。”
白承泽说:“吓着了?”
白登把腰板一挺,说:“奴才是真不信太后娘娘能在王爷的面前,把奴才给杀了!”
白承泽道:“她只是觉得你还不到死的时候。”
白登是真怕安锦绣,只是站在白承泽的跟前,他不能露了这个怯,拍着胸脯跟白承泽道:“奴才就是为王爷死了,奴才也心甘情愿!”
对于白登这句即表忠心又拍马屁的话,白承泽的神情无甚变化,跟白登道:“把驽箭送到大理寺去吧。”
白登忙道:“这箭没用了?”
“七王的伤势不重,”白承泽说:“若是太后下手,不杀反伤,没人会相信太后娘娘会做这种无用功的。”
白登懊恼道:“那七王爷不是白吃了一回苦头?”
白承泽冲白登挥了一下手。
白登说:“王爷,见到韦大人后,奴才要说些什么吗?”
白承泽说:“就让他用心查案,其他的什么也不用说了,你不知道韦希圣是太后的人?”
☆、1057父皇不在了
白登离开王府,送弩箭去大理寺的时候,皇帝与太后一行人回到了帝宫里。
御书房的几扇窗开着,帝宫里风过树林时发出的哗哗声,站在御书房里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同是这风,也将御书案上的几本书页翻的哗哗作响,最后白承意将镇纸压在了书上,才将这声音压了下去。
上官勇站在御书房里,扭头看一眼窗外,这才发现,从御书房侧面的几扇窗望过去,可以看见一片林海,随着风,那抹铺满了一方天地的绿色,依次波动,真如水浪一般。
白承意看看窗外,然后跟上官勇道:“卫国侯,朕的七哥是被弩箭所伤。”
上官勇还以为白承泽找不到机会跟白承意说这事呢,没想到小皇帝还是知道了。
白承意说:“在京城里能使用弩弓的人,是不是只有御林军?”
上官勇说:“圣上的意思是?”
白承意说:“朕不想让母后知道这事。”
上官勇抽一下嘴角,只能说一句:“圣上至孝。”
白承意看着上官勇,过了好一会儿,才像下定了决心一样,问上官勇道:“剌客是不是御林军里的人?”
驽弓只有御林军能用,所以剌客是御林军,这么想没什么错,只是如果真是御林军,这人得有多蠢才会用弩弓这种,一下子就能暴露自己的凶器呢?上官勇说:“圣上,臣想知道,是谁告诉圣上,七王爷是被弩箭所伤的?”
白承意说:“朕听贤王府里的人说的。”
上官勇说:“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朕出王府的时候,袁义也听到了啊”白承意说:“朕还问他们是不是真的,他们说他们亲眼看到的。”
上官勇眉头皱起来的疙瘩鼓起老高,袁义当时就应该把那两个直接宰了,白承泽跟一个小孩子玩这种花招有意思吗?
白承意说:“卫国侯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上官勇说:“圣上,臣看到了七王爷的伤口,七王爷的伤口不是很深。”
白承意说:“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七哥伤的不重吗?这个朕知道啊,朕现在在问你,剌客是不是御林军?”
上官勇说:“御林军要害七王爷做什么?”
白承意摇头,说:“朕不知道,卫国侯你说呢?”
上官勇想说臣也不知道,不过转念想想,要是让白承意顺着白承泽希望的方向想,那这事还是得糟糕,于是上官勇跟白承意说:“圣上,不如臣陪圣上去看看弩弓吧。”
“为什么要看弩弓?”白承意问。
问话的人要是上官平宁,上官勇就直接拎着走了,可坐在那儿的是皇帝,上官勇只得耐着性子跟白承意道:“圣上,七王被弩箭所伤这事,臣觉得不太可信,所以臣想让圣上去见一见御林军们所用的弩弓。”
白承意这才点了头。能命令御林军的人是谁?他母后没回来之前,这事儿还难说,周孝忠,安书界,御林军里的将军们,这些人都有可能把这个杀人的御林军派出去,可是安锦绣回来了,白承意其实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的母后。但自己的母后要杀白承瑜,这事白承意怎么也不能相信,所以小皇帝不敢往下想,这会儿就想上官勇给他一个答案。上官勇说弩箭之事不可信,白承意这会儿还就希望听到这样的话。
上官勇带着白承意去看御林军用的弩弓了,袁义也在千秋殿的小花厅里,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