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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祯说:“二王妃你准备怎么办?”
“我会找地方让她安养此生,”白承泽说道:“不管怎么样,她是二哥的正妻,我与她之前关系再不睦,她也是我二哥喜欢的女人。”
“王爷你有多大的把握?”白祯又问道。
“五成,”白承泽伸右手,竖着五根手指,冲白祯比划了一个五字。
白祯倒吸了一口气。
“安氏是个很厉害的女人,”白承泽道:“在她的手上,能有五成,已经是很大的胜算了。”
白祯分辨不出白承泽这话里,有没有夸大其词的成分,道:“安氏不过是个女人。”
“垂帘听政的女人,”白承泽说道:“周孝忠刚刚被她赶出了朝堂,周相是我父皇很依重的朝臣,门下弟子也不少,如今被一队白虎大营的兵马看在相府里,说不定哪天就会人头落地。一代相国,下场也不过如此。”
“你跟我说安氏厉害,是想吓唬我?”白祯问白承泽道。
白承泽摇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只有五成的胜算。”
白祯盯着自己对面的书架看,白承泽若是让他在皇陵动手,他心里还有些底气,毕竟他和他手下的那支军队,熟悉皇陵那里的山势水情,那里是他的地盘,就算是失败,他也知道可以从哪里逃走。可是现在白承泽让他把军队带出皇陵,问题一下子又变成了选择题,他到底要不要陪白承泽赌这个只有五成的胜算?
白承泽将茶几上煮沸了水的水壶拿起,往空有茶叶的茶杯里一倒,水将茶叶冲泡地从杯底浮起的同时,水蒸气也氤氲了白承泽的脸,让这个本就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更加的温文了。神情平静,专心冲泡茶水的白承泽,真的能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
白祯回过神的时候,白承泽已经送了一杯新泡的茶到了他的面前,白祯低头看看浅碧色的茶水,问白承泽道:“王爷你想我把部下们派到哪里去?”
“你……”
“我不能让二殿下白死,”白祯看向了白承泽道:“我是二殿下伴读的事,现在无人提及,不过我也不可能在安氏的手下得到重用,也许到了最后,守皇陵的差事都轮不到我们逸王府了。”
白承泽说:“那你这是为了我二哥,也为了富贵?”
“我要不现在就去宫里,把王爷要趁圣上送先皇入陵寝时作乱的事,告诉安氏,”白祯说道:“要不我就只能跟随王爷你赌一回。王爷,从你跟我说,要我把军队调出皇陵的时候起,你就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了。”
白承泽笑了笑,道:“你可以进宫,安氏会因此重谢你。”
白祯问:“那王爷你会放过我吗?”
“安氏现在不想让江山遍地烽火,所以她就算知道了我的打算,她也不会杀我,”白承泽说道:“我再想办法就是。”
白祯垂下眼眸,低声道:“我不会与安氏为伍的。”
白祯做出自己的选择之后,白承泽便说道:“我们就在京城动手。”
“我麾下兵马有两万人,”白祯说道:“说起来不少,可是王爷,京城四营,任一营的兵马都比我部的兵马多,在京城,光靠我这两万兵马,你能做什么?”
“劫杀,”白承泽道。
“好,”白祯说:“劫杀不用太多人,可是王爷,京城外多了两万人马,你要怎么瞒过安氏的眼睛?只怕我们还没有动手,我与我的两万兵马,就已经死在安氏的手上了。”
“你手上没有两万兵马,”白承泽说道。
“什么?”
“你得除去那些你信不过的将官和兵卒,”白承泽看着白祯道:“逸郡王,你能带到京城来的人,最后不过一万人。”
“那那一万人?”
“死人的嘴才是最可靠的。”
一举杀掉一万兵将?白祯手里的茶杯几乎无法平平稳稳地端在手中。
“朱雀大营的主将庆楠为了杀我,放火烧了三塔寺的不少佛堂和禅房,”白承泽没去看白祯微微发抖的手,跟白祯道:“三塔寺一定得重修了,你的人会是重修那寺庙的工匠,寺中的僧人,一万人,那座寺庙足够你们藏身。”
白祯说:“寺中的僧人能为我们守口如瓶?”
“我的手下在那寺中已经出家多年了,”白承泽说道:“他们会想办法,为郡王你,还有你的部下们准备好藏身事宜的。”
☆、1118我为鱼肉
什么叫要准备藏身事宜?这个问题白祯不愿去想,跟白承泽道:“兵马上路,沿途一定有安氏的眼线,我们如何到三塔寺,又不被安氏发现?”
“商队,”白承泽说道:“京城每日这么多的商队来了又走,南来北往,扮作商队最容易掩人耳目。安氏就是有心提防,她也不能断了京城人的营生。”
“我的人到了三塔寺,之后呢?”白祯又问。
“之后?”白承泽看着白祯,很宽容地一笑,似乎在说,我原谅你的冒失。
白祯说:“我问错话了?”
白承泽说:“先把你的部下们带到三塔寺后,我们再作打算吧。”
白祯马上就道:“这种事还能再作打算?王爷,您总要让我心中有数才行。”
“去皇陵的路不是只有一条,”白承泽道:“现在我还不如道安氏会选哪一条路走,我如何打算?”
白祯无话要说了,喝完白承泽亲手为他泡的茶,起身就要告辞。
白承泽道:“再等一下吧,你进了我的王府,安氏那边就算还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已经被她盯上了。”
白祯说:“我进府时,你的府外没有人。”
今日这样的大雨天气,无事的人不会出来淋雨玩,所以大街上的行人相对稀少,到贤王府这里就是门可罗雀了。
白承泽笑道:“眼线不会站在明处给你看的。”
白祯有些着急了,“这样我还走不了了?”
“过一会儿,我让白登送你出去,”白承泽说:“你自己路上要小心。”
白祯又坐了下来,把头点了点
“吃些东西吧,”白承泽说着话,把白登叫进书房里,让白登去给白祯准备些吃的来。
白登领命退下之后,白祯跟白承泽坐在书房里,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白祯觉得自己找不到什么话题跟白承泽说了,他也没兴趣跟白承泽缅怀白承路。想了一会儿后,白祯才又开口跟白承泽道:“小王爷的事,王爷你要怎么办?”
“他不会有事,”白承泽听到白祯问白柯之后,脸上笑容的温度降了几分,低声说道。
白柯进宫之后,李定轩几个人跟着白登出城绕了一圈,随后听到贤王府的一个侍卫来报,说白柯出事,太后要对贤王府下手的骇人消息,一行人正准备绕道往洛城跑的时候,又听到白柯被太后留在宫中养病的消息,几个人又跟着白登回到贤王府。这一来一去,让李定轩几个人在贤王府里寝食难安,听说白承泽回来了,几个人想去求见,却又听说王府来了客,几个人就只能在李定轩暂住的屋子里干等着。
白承泽让白祯安心用饭,自己走到了李定轩住着的客房门前。
李定轩几个看白承泽自己过来了,忙都起身相迎。
白承泽让几个人都坐,开口就跟李定轩道:“柯儿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李定轩怒道:“太后想干什么?她想要杀小王爷?”
白承泽摇头长叹了一声,道:“我为鱼肉啊。”
这就是躺着任杀任剐的意思吗?
李定轩几人原本就心急火燎了,这下子更是坐不住了。
“你们速回洛城去,”白承泽感叹过后,又道:“只要柯儿无事,还望老元帅多多忍耐。”
李定坤说:“太后是要关小师弟一辈子?”
白承泽摇头道:“本王进宫之后没有见到柯儿,他的生死,现在……”
白承泽看着像是伤心难过之下没办法把话说完,李定轩等人则是心直接就凉了。
兄弟几个都看李定轩,等着李定轩拿主意。
“王爷只是让我们忍耐?”李定轩问白承泽道。
白承泽说:“你们如今在我这里也不安全了,还是回到洛城比较好。”
李定轩盯着白承泽看了片刻,道:“王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等,”白承泽只给了李定轩一个字。
李定坤这时说:“王爷急着让我们走,是不是太后那里已经有动作了。”
白承泽没有答话,只是道:“诸位现在走最好。”
白承泽话说的不紧迫,可话意让人感觉情况危急。
李定轩起身给白承泽行了一礼,跟兄弟几个道:“我们走。”
“我不能送你们,”白承泽坐在椅子上,看着李定轩几个人道:“一路小心。”
李定轩几人无心说话,都只冲白承泽点了点头。
与李定轩几个人话别之后,白承泽再走回自己书房的时候,白祯已经用过了饭,由白登伺候着洗脸擦手。
“饭菜的味道如何?”白承泽问白祯道。
“王爷今日不去上朝?”白祯却问白承泽道。
“我这会儿病了,”白承泽说:“再说,我就是上朝也做不了什么,不如不去。”
李定轩七人冒着大雨从一扇小门离了贤王府,打马往南门跑去。一直到他们顺利出了南城门,上了南去的官道,几个人提着的心才往下落了落。
遇上这么大的雨,大多数的行人都找地方躲雨去了,所以官道上的行人这会儿也不多。
李定轩七人没在城门外多作停留,一路往南跑走了。
跑出去能有半里地的时候,一辆没有车夫的马车横在官道上,马和车看着都普通,就是京城地界里运货的那种。
李定轩一行人离着这马车很远就停了下来,这七人武艺都高,只是这会儿心下着慌,稍稍遇到不对劲的地方,不说惊慌失措,但心中警醒是一定的。
“六哥?”李定坤盯着马车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来,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六哥。
李定轩将自己的银枪从马鞍上摘了下来,这马车看上去再没什么问题,但这段官路他们等了这会儿,都没有行人路过,这就不对劲了。
“我们是回头,还是过去?”有兄弟问李定轩道。
李定轩的腮帮子绷得很紧,再回头,他们无异于去送死,事到如今,明知前路危险,他们也得去闯一闯了。李定轩看看跟在自己身边的兄弟们,至少他们都有武艺傍身,就是上官勇带兵前来,他们也有机会杀出一条血路。
“六哥!”李定坤大喊了李定轩一声。李七爷性如烈火,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不上不下的境地。
“我们过去,”李定轩说着话,就催马往前行。
兄弟几个看李定轩下了决定,便也不再多话,催马跟在了李定轩的身后。
李定轩想离马车近一些后,他带兄弟几个直接冲过去,就算路旁埋伏着的弓箭手,他们兵器在手,只要护住要害,那就是身中数箭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当李定轩这里还没跑上三四步的时候,一根绊马索被人从地上拉起,李定轩几个人想停马的时候,一张渔网也被人从官道两旁同时出力拉起,兜头冲李定轩几人罩了过来。
李定轩是跑在最前面的,他是既避不开绊马索,也躲不了渔网,只得飞身弃马。
李定轩身在半空的时候,弩箭如飞蝗一般,从官道两旁的树林里射了出来,随即黑衣蒙面的杀手从树林里杀出,足有二十几个。
李定轩转动手中的银枪,拨打着驽箭,正是要专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