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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翎说:“这些叛兵是哪部的?”
韩约说:“逸郡王白祯的人。”
邱翎就觉得这事简直不可思议,白祯怎么会跟白承泽扯到一起?
“韩大人!”这时,韩约的身后一个人骑着马,喊着韩约,跑了来。
韩约的手下不明这人的身份,不敢让这人到韩约的近前来。
这人从腰间摸了一块腰牌出来,冲韩约晃了晃。
一般人不可能认出这腰牌代表着这什么,不过身为大内侍卫统领,韩约不可能不知道,看一眼这人手上的腰牌后,韩约就大声下令道:“让他过来。”
暗卫催马跑到了韩约的跟前。
暗卫都是着乌衣,韩约看不出这暗卫的身上有血,只是闻这暗卫身上的血腥味,韩约就知道这暗卫受伤不。不过在这个时候,韩约还只是以为这是护着“小皇帝”的暗卫,并不慌张地问这暗卫道:“怎么了?”
暗卫看一眼站在对面的邱翎,费力地将身子探向韩约。
韩约把身子也往暗卫这里侧。
暗卫凑到韩约的耳边,跟韩约耳语道:“太后娘娘出事了。”
只这一句话,韩约就感觉晴天霹雳了一般。
暗卫把袁义让他说的话,语速飞快地跟韩约说了一遍。
秋风里,韩约周身冰凉,要不自制力超强,韩约这会儿能直接坠马。
“我一路找过来,”暗卫跟韩约说:“时间拖不很久,但这事我不敢跟第二人说。”
韩约又抹了一把脸,使劲搓了搓脸后,他脸上的血色都没有回转。
邱翎警觉道:“出什么事了?”
韩约跟邱翎道:“邱将军专心收拾溃兵吧,太后娘娘让我过去一趟,我得先走一步了。”
邱翎的目光又落到了暗卫的身上。
暗卫这个时候却再也支撑不住,握着缰绳的手一松,便栽到了马下。
“快,”韩约急忙道:“给他找大夫看看。”
几个兵卒跑了来,抬起了这暗卫。
“白祯还没有抓到,”韩约带兵往回赶时,又跟邱翎说了一句:“邱将军不要再放跑了这个叛臣。”
邱翎想问韩约一句,两个叛臣你一个也没抓到,那你忙活一夜都忙活了些什么?可是韩约走得太快,没给邱翎再开口问话的机会。
☆、1152不弃
韩约在回程的路上,遇见了被安锦绣逼走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这个时候已经是清晨时分,只是天空多云,阳光被云层挡在后面,天依旧昏暗。
听说自己的这个手下,将安锦绣一个人留在了林中,韩约反手一巴掌,把这手下打在了地上,吼了一声:“混账!”
这个大内侍卫倒在地上不敢吱声。
“定斩不饶,”韩约重复着安锦绣的话,手指着自己的这个手下道:“她不斩你,老子也一定弄死你!”
这个小头领的眼中一片绝望之色,如果安锦绣出事,那他一定得死,留在林中会死,出来也会死,他的面前毫无生路。
韩约在地上团团转了一圈,抬脚想踹,但最后只是一跺脚,冲这个手下厉声道:“别装死了,起来带路!”
一行人打马扬鞭赶往那片树林。
韩约策马跑了几步后,又想起来什么,叫过自己的一个亲信,小声道:“你速去找卫国公,跟他说六殿下插手,太后娘娘被他的人带走,让卫国公速来三塔寺。”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白承泽?韩约心里的人物座次很清楚,安锦绣的安全远在杀了白承泽这事之上。
这个亲信听韩约说六殿下,呆了一下,但随即就应了韩约一声是后,把马头一转,顺着浸透了血的官道,往南去了。
天光大亮之后,天空乌云遍布,一场大雨已在天空酝酿。
安锦绣站在幕天山的深处,面前是一汪寒潭,水沿着山石一路顺势往下,飞溅的水滴溅落脸上,一片冰冷。
李子挥手让另四人退下。
安锦绣看着这个大内侍卫,道:“说吧,六殿下到底想干什么?”
李子从衣襟里拿出一封滴蜡封口的信,递给安锦绣道:“这是六殿下给您的信。”
安锦绣把信拿在手里,封蜡上还加印了一个标记,双龙戏珠的图案,虽小,双龙和宝珠却雕琢得栩栩如生。安锦绣猜这是世宗的一枚私印,想必也只有继承人才能掌握的印章。
李子看安锦绣端详封印,便跟安锦绣道:“太后娘娘,六殿下的信件,奴才不敢私看。”
安锦绣没理会李子,撕开了信的封口。
李子看安锦绣看信,主动退到了五步开外。
信上的字一看就是白承允教出来的,工整遒劲,整篇字写下来,如同一本规整的字贴,绝无出格之处,也不会有出错之处。
信虽说不算寥寥数语,但也很简短。
知汝不愿深宫蹉跎,京城逢乱时,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遂圆你心愿,从此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兄长之仇,此生不报,无颜再见兄长。
太后身份尊贵,事关皇家尊严,是以,你可走,汝身边亲信皆不得留,还望勿恨。
汝观此信时,千秋安后身死,圣上年幼,江山多事,但其间盛衰荣辱,与汝再无干系。
这信没有顶格称呼,最后也没有署名日期。
安锦绣沉默着看完这封信,将信窝在了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的寒潭。
李子见安锦绣看完了信,从衣襟里又拿出了一个布包,轻轻放在了地上,双膝下跪,冲安锦绣磕了三个头,道:“太后娘娘保重。”
安锦绣没有回头。
李子起身,转身离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安锦绣才缓缓回身,她的身后秋风萧瑟,空无一人。
信被安锦绣撕成了碎片,扔进了寒潭里,眨眼的工夫,吸饱了水的碎纸片,就纷纷沉入了潭底。
安锦绣这会儿没去想,白承英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心愿的,她只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该怎么办?袁义现在怎么样了,上官勇现在在哪里,白承意现在好与不好?数个念头在脑中盘旋,让安锦绣一时之间,乱了方寸。
袁义在这时掠出了密林,看见在潭边静立的人后,憋在心中的气息一松,脚步顿时踉跄起来。
安锦绣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来人是袁义,忙就往袁义的跟前跑,同时心里紧张,怕李子五人还藏身在这四周,让这五人看见袁义,已经负伤的袁义要如何应付这五人?
袁义看安锦绣往自己这里跑,硬是又提了一口气,脚尖一点地,闪身就到了安锦绣的跟前。
安锦绣看一眼袁义的下腹部,袁义的这里裹着黑布,看不出血来,“你……”
“你怎么样?”袁义不等安锦绣问出话来,就上下打量着安锦绣,急声问道。
安锦绣摇了摇头,说:“伤怎么样了?”
“没事,”袁义看到在安锦绣身后放着的布包,走过去,半蹲着要捡这布包。
安锦绣却几步走过来,弯腰就捡起了这个布包,跟袁义说:“这是白承英给我的东西。”
袁义说:“他人在哪里?”
安锦绣伸手就把袁义一扶,说:“这里不能久留,我带你走。”
袁义被安锦绣扶住之后,身子一僵。
安锦绣却只不停地环顾四周,生怕李子五个人杀出来。
袁义想跟安锦绣说自己能走,却在这时听见了不远处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在分不清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袁义反手握住了安锦绣的手,想带着安锦绣走,只是下腹又是一阵剧痛,让袁义寸步难行。
“你怎么了?”安锦绣急声问袁义道。
“有人来了,”袁义勉强跟安锦绣道。
安锦绣只能听见流水落进寒潭的声音。
“你先走吧,”袁义轻轻推了安锦绣一下,说:“去找将军,我在这里给你殿后。”
安锦绣被袁义推得往前冲了几步,回头打量一下袁义苍白如雪的脸色,又看了看四周。
袁义急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安锦绣盯着寒潭附近的一丛灌木看。
“主子!”袁义喝了安锦绣一声。
安锦绣跑到了袁义的跟前,架起袁义的左臂就走,跟袁义说:“我不会丢下你!”
“你,”袁义跟安锦绣发急道:“你怎么带我走?!”
安锦绣把袁义带到了灌木丛前,伸手就把袁义推到了灌木里,自己站在灌木丛前回头看看,看看地上有无脚印,以安锦绣的眼力劲,没能看出地上有脚印,便也跑进了灌木丛里。
袁义听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试图说好话,哄安锦绣先走。
“别说了!”安锦绣拉着袁义就往灌木丛里一倒。
被安锦绣选中的这个灌木丛够大,枝桠自然生长,交错在一起,叶子也宽大,虽然颜色发黄,但没有凋零,人从外面看,只能看到这丛灌木的一个外层。
“你!”袁义把安锦绣往自己的身后藏。
安锦绣这时听到了远远传来的说话声,情急之下,抬手就捂住了袁义的嘴,小声道:“别说话,我会带你出去的。”
袁义又气又急,却又隐隐地对安锦绣此时的不弃,感觉到欣喜,虽然随即袁义就因为自己前一刻的欣喜而唾弃自己,但,看着与自己靠在一起人,袁义的目光还是柔和了下来。
安锦绣没留意身边袁义的状况,她趴在灌木丛里,也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能全神贯注地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哗哗的水声里,终于又有了人声。
安锦绣能听出这群人到了潭边喝水,还听到这帮人骂白承泽,说三塔寺的大火,最后她听到有人喊郡王爷。
这个时候能被人在这山中喊郡王爷的人,只有白祯一人。
“休息一下,”一个听着很沙哑的声音在下令道:“这里有水源,追兵一定会到,所以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是!”不少个声音同时应声道。
知道这个声音沙哑的人就是白祯后,安锦绣的身体缩了一下,往袁义的身边又靠了靠。
袁义也知道外面的人就是白祯,只是他这会儿没办法冲出去宰了这个人,袁义握住了安锦绣的手,这个时候他只能这么安慰身旁身体微微发抖的女子。
灌木丛外始终没有传来脚步声,这让安锦绣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安锦绣的这份平静没能维持多久,一个男子跟同伴们喊道:“这里有脚印!”
安锦绣的心突然就又跳得厉害,脑子都木了,她明明看过了,外面的地上哪里还有脚印?
袁义的神智却在这时昏沉起来,袁义感觉到自己不太好,但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安锦绣看出来,只能是更加用力地握着安锦绣的手,让安锦绣知道他就在她身边。
“男人的,”另一个声音从灌木丛外传了来。
白祯走到了脚印前,这个脚印并不完整,但能让人看出这是一个男人的左脚印。
“刚留下不久,”一个白祯的手下蹲在地上,仔细看了这脚印后,起身跟白祯禀道。
白祯再一次看着自己的周围,除了自己麾下的人,这里再无旁人。白祯的最后盯着自己面对着的密林看,站在山外面看,幕天山中的植被很稀疏,走进了山林深处,白祯才发现,这山山高林密,明明离京都城只有一天的路程,却是个远离人世的好地方。
“郡王爷?”有手下喊了白祯一声。
白祯回过神来,命左右道:“搜搜附近。”在这个时候,他不能让旁人知道他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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