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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翟的目光落在安宁身旁的两个茶杯上,深邃的眸子倏地收紧,隐约之中含着几分危险之意,看了安宁一眼,却只见她面色如常,眉宇之间隐约萦绕着淡淡的自信,这才放下心来。
“臣妾……”
“皇上,方才娘娘和臣女说了好多体己的话。”安宁似十分“不长眼”的打断了婉贵妃的话,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婉贵妃,只见她脸上依旧笑着,但眼底却生出了防备之意,心中冷哼,怎么?她也怕自己在皇上面前抖露出些什么吗?
“哦?体己的话?”崇正帝似来了兴致。
婉贵妃表面上虽然沉静,但是心底却是十分焦急,没有谁比她更知道,方才她对安宁说了些什么,她现在竟十分后悔,她原本以为可以今天便要了安宁的命,所以,方才在她面前,她也没有什么顾虑,她所流露出来的那些信息,便是谁都会怀疑,若是安宁真的告诉了皇上,那么以皇上的精明,怎么会联想不出有些什么来?
这个安宁,她会报复自己吗?
为了防范于未然,婉贵妃忙开口,“皇上,女儿家的体己话,臣妾怎好意思让皇上知晓,皇上知道了,怕是要笑话臣妾了!”
声音婉转,清甜似密,又酥软入骨,任凭谁听了,都会感叹,好一个**的女子!
但安宁却是感受得到,在那分清甜酥软之下,婉贵妃的心怕是在颤抖着吧!以为她会向皇上告状吗?哼,她还不屑告状,一来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婉贵妃在宫中的地位,是与林家在东秦国的地位紧密相连的,单单是因为这些事情,皇上怕也不会对婉贵妃怎么样吧!毕竟,在朝堂上,在经济上,皇上还要依仗着林家呢!
“哈哈……好,朕便不问了,不问行了吧!”崇正帝放下茶杯,笑得甚是开怀。
苍翟猛然起身,拱手对崇正帝道,“舅舅,若是贵妃娘娘的体己话已经说完了,那翟儿就先带宁儿回去了。”
这番话说得,让人禁不住遐想连篇,回去?好似二人本来就住在一起一般,别说皇上听了眉宇之间的暧昧更浓,就连安宁听了,心跳也是猛地漏了一拍。
“去吧,去吧!记得常带安宁进宫来玩。”崇正帝交代道,巴不得将时间留给这小两口独处,最好快些传出好消息,这样,他对姐姐便有交代了。
苍翟丝毫没有避讳,走到安宁身旁,拉着她的手,安宁起身,对崇正帝和婉贵妃行了个礼,便跟着苍翟朝着门外走去……
只是,刚到门口之时,苍翟高大的身体却是倏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婉贵妃,嘴角似笑非笑,“舅舅,方才你也是听到了,承蒙贵妃娘娘看得起宁儿,可以随时邀她进宫,不过,若是人不见了,苍翟可就要亲自问贵妃娘娘要人了啊!到时候,还望贵妃娘娘多担待!”
警告,**裸的警告!
婉贵妃听到苍翟的这一番话,心中极其不是滋味儿,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他便这般护着安宁吗?对上苍翟那凌厉的双眸,婉贵妃心中却是咯噔一下,她完全相信,若是他真的来找她要人,那么怕是自己也是担待不起的啊!
“宸王殿下说的哪里话?本宫又不是会吃人,难不成还能将二小姐给吃了么?”婉贵妃扯了扯嘴角,强撑着一脸的笑容,但那笑容却十分难看。
“如此甚好,也希望贵妃娘娘能记着就好!”苍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带着安宁离开。
崇正帝只当是苍翟在意安宁,将她护得密不透风,倒也没有去在意太多。
苍翟方才对婉贵妃的警告,安宁听在耳里,心中也是十分震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苍翟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婉贵妃说话,他是看出什么了吗?
方才,他是在警告婉贵妃,休想打她安宁的主意啊,还在告诉婉贵妃,若是安宁出了什么差错,他第一个怀疑的,第一个找的便是她婉贵妃!
感受到包裹住自己的大掌传来的温度,安宁心中的暖意流窜着,“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安宁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苍翟微微皱眉,明了她的意思,“你面前有两个茶杯,若是我没猜错,其中一杯茶,不单单是茶吧!”
苍翟说这话之时,浑身散发这一股凌厉的阴沉之气,林婉儿,竟然敢对安宁动手,若不是方才舅舅在场,他早就兴师问罪,不单单是警告她而已了。
安宁眼里划过一抹赞许,苍翟果然不愧是苍翟,单单是这细微的端倪,他竟一眼便可以看出破绽来。
“方才你那一番警告,我想她是不会在皇宫里动手了。”安宁敛眉,淡淡开口。
苍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在宫外,她也休想有机会对你怎样!”
安宁对上苍翟关切的眸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放心,我又怎会让她给怎样了?”
苍翟瞧见她眼中闪烁着的光芒,身为微怔,脸色有所缓和,亦是浮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抬手抚上她白玉般的脸颊,满眼宠溺,“我倒是忘了,我的宁儿并不是弱者。”
单是凭着方才她有本事没有喝下那杯茶,就可以窥见一斑,他倒是觉得,若是他和宁儿是敌人的话,他也不一定能够将安宁怎么样,单是她那些层出不穷,花样繁多的毒药,都是他无法消受的。
他的宁儿?不知为何,这饱含占有欲的话,竟然安宁产生了一种十分怪异的心情,说不清道不明,那滋味儿便只有她自己能够感受,似甜蜜,似温暖,又似朦胧的心动……
“谁,谁是你的宁儿?”安宁别开脸,避开他温柔的触碰,但那指腹的触感从脸上消失,安宁心底却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好似恨不得再将脸凑到他的指腹间。
苍翟脸上的笑意更浓,却是一把拉过安宁,牢牢的将她暖软的身子圈在怀中,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然后会永远都是我的!”
安宁正想挣扎,可在听到他出口的话,以及话中的坚定的时候,心在这一刻又被触动了一下,温顺的任他抱着,靠在他的怀中,她又怎会不知他如此用力的宣誓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身上肩负的仇恨与责任,他是想给自己一个安稳的幸福与未来,这一刻,安宁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愿意与他一同去承担那份仇恨与责任!
不为别的,只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心,以及她对苍翟的心!
正此时,不远处,两个朝着这边走来的身影,看到这边二人相拥的画面,都是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南宫天裔远远的看见那一抹身影,虽然女子的脸埋在苍翟的怀中,但他依旧认得出来,那人正是安宁无疑,眼中冒出一丝酸涩,下意识的别开眼,不去看那两抹身影。
这些时日,皇上令他掌管了京城的禁卫军,他整日在校场操练士兵,甚至没有回府上住,他心中是害怕自己因为嫉妒,做出一些伤害宁儿的事情,所以,他便压抑着自己,用不断的忙碌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此刻看来,那作用却是收效甚微,忆起那日苍翟生辰,爹对自己说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他如何不想争取?只是,便是他这个威远将军,也有他害怕的东西,他害怕将宁儿置于为难的境地,更加不愿伤害宁儿。
“咦,你们怎么不走了?”身后女子的声音带着疑惑与诧异,她方才不就是去方便了一下,本以为要好一会儿才能追上来,可……他们莫不是在等她?
除了南宫天裔之外,另外一人,便是苏琴,他是进宫寻苍翟,却在宫门口遇到南宫天裔,二人便一同进宫,却没有料到,走到这里,会看见这样的一幕,虽然一早就知道,安宁十有**会成为苍翟的人,可是,看如今安宁对苍翟似乎很上心,他又怎会不吃醋?
方才南宫天裔的反应,他也是看在眼里,南宫天裔对安宁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有时候,就连他也佩服这个南宫将军,竟情愿将感情埋得这么深。
“怎么?为什么都不说话?”那女子再一次开口。
这女子造成的动静顿时传到了不远处苍翟和安宁的耳里,安宁忙从苍翟的怀中出来,转身看向这边,心中微怔,是南宫天裔和苏琴!而那女子……一袭大红劲装,腰间垂挂着收好的鞭子,眉宇之间灵气逼人,那不是西陵国的慧敏公主又是谁?
苍翟看到苏琴,自然是知道他进宫的目的,和安宁对视了一眼,二人立即迎了上去。
“南宫将军,最近辛苦了,苍翟替舅舅感谢你为东秦**队的操劳。”苍翟拱了拱手,态度颇为有礼,对于南宫天裔,他是打从心里十分敬佩,要说这东秦国当代年轻一辈中,他最看中的,倒不是苏琴,而正是南宫天裔,这个南宫将军,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为人处世上,都值得人尊重。
南宫天裔扯了扯嘴角,“这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
南宫一门嫡系到了他这代,便只有他一个独子,所有的荣辱兴衰,如今大部分都系在他的身上,他在朝中的地位越高,那便代表着,南宫家族在东秦国的地位越高。
这也是前一世,南宫天裔为何那般在乎家族利益的重要原因,这是责任,身为人子的责任!
目光扫过安宁,眼神变得柔和,正此时,安宁也对上他的双眸,许久不见,南宫天裔瘦了,她知道南宫天裔在领命练兵,前一世,之后的几年,东秦国并不太平,北燕那边不断施加的压力,甚至撕毁了四国祭的约定,好几次举兵侵扰,都是靠着南宫天裔的军队奋力抵抗。
前世,南宫天裔正是死在和北燕交战的战场上。
“南宫将军,凡事量力而为,请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安宁开口道,她是真心不愿南宫天裔累垮了,南宫天裔之于她,比朋友更亲近,像是大哥一般的存在。
这样的关切让南宫天裔高大的身躯微怔,心中激动不已,宁儿是在关心他啊,刚毅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我会的,宁……宁儿放心。”
“二小姐怎的就只关心南宫将军一人?我苏琴这些时日也操劳得慌,二小姐,你看……是不是也该慰问我一句啊?”苏琴展开折扇,一双桃花眼乱眨,不断的放电,更是凑近安宁,一副你若过不关心本少爷,本少爷就赖着你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琴公子能有什么操劳的?你也在练兵么?我看你平日里闲得很,倒不如去校场,给南宫将军帮帮忙。”安宁没好气的睨了苏琴一眼,这苏琴,整天就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这想操劳的样子么?皱了皱眉,安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知琴公子这身板儿,在教练场能够坚持得了几天呢?”
安宁故意眼露不屑,却是惹得苏琴嘴角抽搐,“什么叫我这身板儿?本公子强壮着着呢!不信,本公子牺牲一下,让你看看!”
说罢,作势要解开衣襟,这一下倒是换安宁脸皮微抽了,光天化日之下,这苏琴,还真敢啊!
见苏琴的举动,南宫天裔皱了皱眉,苍翟却是苦涩的一笑,二人不约而同的大步走到安宁面前,挡住苏琴的作乱。
“够了,收敛一些。”苍翟沉声开口,苏琴没有恶意,他也同样知道,苏琴不过是用这吊儿郎当的模样,来掩盖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