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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千墨道,“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和慕,没有发生任何事。”
陆由点头,“那我也称呼你,老徒。请允许我也剖白一次,我们在一起的二十几天,我曾经想过,认定您,或者哪怕酬知己酬自己也无所谓。要是您实在戒不了,角色扮演也可以偶尔当个乐。可是后来我发现并非如此,两个人相处,放弃底限也许是因为爱情开始,但通常,也意味着爱情即将结束。如果是拍偶像剧,老徒大概是一个很出戏的称呼,不过我想说的是,您不年轻了,您大我九岁。如果您永远只是以一个施舍者慈善家的身份来对我,那我永远不觉得,这是爱情。老师,我才十八岁,您能容我让我在老的时候,也有一点可以回味,不能回味也可以吧唧一下嘴的爱情吧。我不知道您和禅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您直戳戳的吻,直戳戳的说想试,直戳戳的将别人的认真当成玩游戏,直戳戳的结束,直戳戳的和另外一个人,我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同床共枕,老师,我太了解您。您要是没有想过压倒慕大少在祠堂的黄梨木平头凖上,我现在就跪在您面前做您的人型宠物也无所谓。您的爱情,应有尽有除了忠诚,我的爱情,一应全无。我宁愿将来找一个善良贤淑的女孩,可以不美,可以一百五十斤,我抱得动。哪怕不贤淑也可以,唯一所有的,是她站在我的对面,我们全心以对。至于您,我的微博上有粉丝分享一句话,这年头,谁还没个初恋。我宁愿您是我心口的朱砂痣,也不要有一天我变成您衣服上的饭黏子。老师,其实您不知道我是多么感激您,因为一个人,原来有一点点可以成功的小炫耀,眼界就真的不一样。我谢谢您曾经爱过我,也谢谢您让我那么的疼过。”
陆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是被助理们拦着的记者群,“lucky,请问您对刚才的掌掴有什么解释。”
“老师是我的老师,天地君亲师,打我也没什么。”陆由没有去掩饰面上的指痕。
“能说说原因吗?”
“不应该冒没有必要的风险,敬业不是愚蠢,不是自私。有很多工作人员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和追求完美而受到额外的压力,在经济方面也是很大的花销。感谢我的经济公司卡狄娱乐,感谢对我有提携之恩的李导,感谢一直在《韩子高》教我演戏的周导,感谢《韩子高》剧组全体同仁,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去实景拍摄这样的危险镜头,而这场扑也绝不可能这么完美的完成。这是我们大家的心血,这一场戏有我们所有人的努力还有我脸上的这巴掌,《韩子高》让我成长,无论演技还是心态。我相信,有我们的真诚,《韩子高》不会让大家失望。最后,感谢我的所有fans,如果不是你们,我不知道我的所有感谢还有什么意义。谢谢各位记者朋友,你们对陆由都很关心,其他的问题请大家和洛罗谈吧。”陆由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大步流星,他明明只有一个人,可是他的背影太冷峻,杀掉了所有想要追逐的目光。
徒千墨在门缝中看着陆由,他再也想不到,现在的小由,竟然已经是这样。这样的强大又脆弱,原来有一天,他真的竖起了厚厚的壳,可惜的是,自己竟然还以为一颗封闭了蚌壳的珍珠是菠萝,“V”形刀就能削得漂亮。
我也是迷迷糊糊后来者,我好像已经,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186、一百八十四、黯然
徒千墨一个人坐在窗前握着琴槌敲木琴,原本清脆明快的旋律莫名地蒙上一层忧伤的调子。刘颉听老师曲中滑音很多,过来看的时候却被南寄贤拦住了。
徒千墨一直敲一直敲,直到关节指挥着动作,大脑完全空白。
老师难过的时候就喜欢把这旧琴搬出来,这琴还是大慕哥送的。孟曈曚离开的时候,慕禅握着他的手要他敲。小时候的事一点一点涌上来,他从来不是天赋异禀的先行者,好在妈妈爸爸也没空为他失望。慕禅学了钢琴、小提琴、单簧管和木琴,慕禅说,木琴最好听,所以教给他。只是很多年没有弹过,在最难过的时候,自己敲一敲,好像就觉得好些。
太阳一点一点下去,难过过的人就知道最难受不是黄昏,而是四五点太阳还带着暑热的时候,难捱地紧,日头落了盼着睡一觉醒来就到明天,睡醒之后想着忙一天总有没暇想的时候,可四五点那阵,就要熬,每到这个点就莫名的焦躁起来。
门铃响,门打开。刘颉看到门口的人,夺人心魄的美丽,眉笙。“老师今天的心情不好,你小心着些吧。”
“谢谢颉师兄。”眉笙恭敬地脱了鞋子,露出纤尘不染的白袜子。他穿一条蓝色裤子,洗得旧旧的,但是很干净。裤子挂在脚面上,很是令人怜惜。徒千墨的琴音响得急促,眉笙知道他又在弹琴了,他的心情很不好。只是这里原就没有他说话的资格,净了手,点了香,一路捧着跪在路边,听徒千墨敲击木条的声音。
徒千墨许是真的累了,敲了一会就进来,只是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也没意识到跪多了个人,待浑浑噩噩的走过去直接就撞在了眉笙身上,眉笙努力用手接着香灰,连连抱歉,“对不起,眉笙该死,眉笙该死。”
徒千墨立刻握住他手,“你不知道烫吗!”虽是斥责的话,但到底带着爱惜的意思,眉笙惊了一跳。
徒千墨犹自道,“疯魔了吗?用自己的手出来当香炉!”
眉笙肩背轻颤,他是真的怕徒千墨嫌恶了他,“徒老师说的如果香灰散了以后就不让我来。”
徒千墨一皱眉,眉笙整个人就像一片月亮,比纸还薄,还孤清。他想自己实在不该多嘴的,难得老师今天肯说两句话,眉笙怪着自己,眼角眉梢有一种类似勾引的惭愧,徒千墨呆呆站着,“我说过吗?”
“您,从前是这样说的。”眉笙小声道。
徒千墨看着他手上旧的暗沉灰点,“这都是每个月来上香烫的。”
“如果不是曚师兄的话,眉笙这条命都不知在哪里,更别说这双手了。”眉笙轻声道。
“原来,我是真的这么不讲道理。”徒千墨自语道。
眉笙急了,“老师千万不要这样说。眉笙本来就是一个微贱的人,您和几位师兄能容我来为曚师兄捧香祈福,已经是对眉笙最大的恩赐了。更何况,这么点火星一点也不烫的,比起——眉笙该死,眉笙不该想这么下贱的事。”
徒千墨接了他手中捧着的半支香,用手掐掉,“老师!”眉笙急叫道。
徒千墨看他,“你不是说不烫吗?我碰一碰又怕什么。”
“那不一样的,眉笙本来就是低贱的人。”眉笙小声道。
徒千墨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从这个男孩被送来群调就是如此,每个人都在惊叹他的容颜,甚至有调敎师看到他第一眼,就说这是一张欠操的脸,让人一看就想做死他。想尽一切办法做死他,像把最美的芍药花捣成稀烂一样。徒千墨第二次见到他,这个男孩的後閮含着很粗的蜡烛跪在一边当烛台,一群富豪带着一堆玩伴朝他閮口扔摔炮取乐,若是扔中,摔炮就会炸开,还为此取了个名头叫庭上开花。徒千墨一把将眉笙拉到一边,“你们这是调敎吗?你们就是取乐!你们根本不配做调敎师!”徒千墨用鞭子熄灭了他閮口烛火,只说了一个字,“滚!”
第三次,第四次,一次比一次过分,一次比一次恶心,甚至徒千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的创意都体现在折磨另一个人上。可是,你情我愿,他也不必管。
最后一次徒千墨救他的时候,他被窒息已到极限,徒千墨记得自己问过他为什么,他想了好久,竟连一个答案都想不出来。
眉笙看着他,“老师是好人,从来所有的人帮我,都只为了能要我。可是,老师、曚师兄,颉师兄,对我好是一无所图。眉笙经历过那么多人,再也没有一个人是比老师更好的了。”
徒千墨苦笑,“我有什么好。你全心信赖我,我却只会折磨你,糟蹋你的真心。”
眉笙摇头,“不是的。老师心里是对我好的,我知道。我自己不争气,您救我脱离了这个圈子我就该走的,走的干干净净,越远越好。可我竟又回来,后来才被搞成那个样子。我那时候根本都不敢想我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也不知道谁会救我,有时候宁愿死了又舍不得我姥姥,要不是老师您赎我出来——而且,明明是签了终身协议的奴隶,您这样做违背了圈子的法则,眉笙知道您为此也承受了很多。可是,您从来没有一句多话,从来也没有再对我假以辞色。老师是好人,您对我好根本不需要我感激。那种感觉——”眉笙抬起头,“大概就像是,地里的庄稼旱了很久天上就下了雨可天是根本不稀罕庄稼人谢他的。”
徒千墨心中一阵苦涩,被人过高的估计并且崇拜着,他真的承受不起。他做S不过是一时失足踏入这个圈子,他或者救过很多人,帮过很多人,但那是因为他做人的底限而已。他就是那么一个螳臂当车的人,明知道不行可还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固执着,眉笙大概真的是他伤害过的人,他伤害陆由在反省,伤害眉笙却不自知。陆由曾经说过很多次,说他对见寻不好,对眉笙不好。仔细想想,他对阿颉都不好。那样遗世独立的一个人在他面前用最小心翼翼的谦卑在服侍,徒弟不像徒弟,佣人不像佣人。就连一向最宠爱的濮阳,训诫的时候也是边打边逗,就那次逼他忍着不要他去解手,已经不像是教徒弟了。而曈曚,他实在想不出曈曚究竟被他折磨成什么样,曈曚离开的时候,不会带着对他的恨,可是留下了他永远的遗憾,他再也没有机会补偿曈曚了。南呢?当年如果不是自己将他从那件事中逼出来,这样的人会拜倒在自己脚下吗?徒千墨不知道。他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您又被退货了吗?”
其实陆由说得没错,自己是被退货的。妈妈不要,爸爸更不要,长大了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曈曚眼里自己也什么都不是。后来,是慕禅,其实对慕禅是什么心情,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不能容忍他隐性的压制潜移默化的控制自己,其实,就算和他过一辈子也无所谓吧。
对小由呢?情难自禁的喜欢。这是自己说的话。
情难自禁,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他。他不在身边会想,在身边会牵扯,他不爱你的时候你惆怅,爱你的时候你又担忧,最后说分手的又是他,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自己其实就像个瓜,傻瓜!愣在那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该怎么反应才是真的。这是一个什么世界!
“老师,您很难过吧。”眉笙小声问。
徒千墨醒过来,“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眉笙红下脸,点点头。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徒千墨问。
眉笙摇头,“我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徒千墨有些失望。
“老师不嫌眉笙卑贱的话,眉笙可以讲一讲。”眉笙道。
“嗯。”徒千墨应了。
“老师从前问过我,为什么要进这个圈子,我说为了钱,为了给姥姥治病。这是其一,但还有,是我喜欢一个女孩子,爱,爱吧。爱那个女孩子。她是被卖进水乡的,一心一意就想着出去。我想带她出去,就背着村里的人替她给家里人打了电话,可是没想到是她家里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