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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玉清的姑娘不自觉地有些脸红,低头,就见那岑公子挑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自己呢,脸更红,赶紧瞪他一眼。
枣多多咬了白玉堂袖子后,又低下头蹭展昭的腰带。
白玉堂立马想起来,离开黑风城之前,公孙给了他俩一些药的,说路上应急用,他伸手摸索了一下,掏出个白玉药瓶打开一闻,一股淡淡的人参味道,说不定有些用?
倒出两粒来放进展昭嘴里,白玉堂顺手从枣多多马鞍上摘下水袋来,自己喝了一口,低头……单手轻托着昭的脖颈,另一只手轻按他下巴,嘴对嘴给他喂水,把那药丸顺下去。
一个动作,看得在场除了那黑衣人之外的三人都下意识地低头。
和尚打了个稽首,赶紧闭眼。
二公子神色似乎也有些一样,转开视线似乎是在想心思。
那姑娘则是惊讶——那个被白衣人抱上来的竟然是个男人啊!看不太清楚长相,只隐约看到鼻子很好看,那白衣人似乎是有意挡着不让众人看清楚。
枣多多见展昭吃了药了,就跑去门口和白云帆一起躲雨了,两匹马站在屋檐下,头时不时地碰在一起,似乎在交流着什么,只有它俩自己懂得。
白玉堂又从包袱里抽出一件衣服来给展昭盖在他身上,抓起他手腕子,撩袍坐在他身边,似乎是在给他把脉,其实是在过一些内力给他,他不敢给得多,因为内力和展昭区别比较大,怕物极必反,只是帮着他撑一下,看展昭能不能醒。他就想着雨快些停,然后直接抱着那猫冲回开封,找个郎中看病。
“轰隆隆”的雷声传来,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天色也彻底黑了。
庙宇中没有人说话,和尚继续闭目打坐,那贵公子抱着胳膊,低头闭目,似乎也在养神,只有那姑娘似乎没什么睡意,四处看,无所事事,那黑衣人,则是挑着嘴角继续拨弄着篝火。
又过了好一会儿,雨水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白玉堂见展昭呼吸已经均匀,眉间的褶子也打开了,脸色没刚才那样潮红,就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公孙给的药就是厉害,似乎是压下去了。
松了口气,白玉堂靠在身后一根庙宇的大柱边,静静地等雨停。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那黑衣男子忽然问那姑娘,“唉,有吃的没有?饿死了。”
“哦。”姑娘站起来,“马车里有干粮。”说完,跑回去马车拿,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不屑跟傲慢。那黑衣男子笑得有些滑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玉堂。
而白玉堂始终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似乎是在看着展昭,又似乎是在发呆。
他俩这一说话,和尚睁开了眼睛,那位二师兄也抬头,他看看黑衣人,“岑兄,你跟陆师伯很熟么?”
“嗯?”黑衣人无所谓地一笑,耸耸肩,“一般般吧。”
此时,那叫玉清的姑娘回来了,拿着一包干粮,递给黑衣人,“吃吧。”
黑衣人往包袱里看了看,失笑,“这么客气?怎么突然淑女了?”
姑娘瞪了他一眼,嘟囔一句,“不吃算了!”说完,又递给她师兄。那二师兄摆摆手,黑衣人赶忙伸手拿了个包子吃,边回头问和尚,“大师,要不要吃点东西?”
和尚打了个稽首,彬彬有礼地笑道,“多谢施主,贫僧不饿。”
说完了,黑衣人又看白玉堂,“你呢?”
白玉堂没回话,只是低头看展昭……因为展昭突然轻轻地动了动。
白玉堂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在展昭人中按了一下。
“嘶……”展昭疼得一激灵,睁开眼睛,和白玉堂眼对眼,良久……展护卫眨眨眼,伸手捏住白玉堂的鼻子,“你表情好诡异。”
在场除了白玉堂,众人都惊讶不已。原先他们觉着这白衣人是不是天生冷酷,总觉得跟冰块似的生人勿近,一点温度都没有,还有些邪气。
只是展昭伸手一捏他鼻子,白玉堂的眉间也舒展了,伸手颇为无奈地拿开这猫的爪子,低头用额头碰他额头,问,“难不难受?”
“呃……”展昭才觉着,嗓子痛、鼻子不通、头还有些晕乎乎,明白自己可能是真的病了。一想到此处,展昭脸一红,心说——不是吧?!他堂堂南侠展昭竟然因为伤寒病倒了,还晕倒了!面子没有了!还在这耗子面前,以后怎么混呐。他也纳闷,原先一个人的时候什么病都能扛一扛的,怎么在白玉堂身边竟然会晕倒?
“冷不冷?”白玉堂只管问他。
“不冷。”展昭就想坐起来,顺便看看这是哪里,四周似乎还有人。
白玉堂将他按住,淡淡一句,“接着睡。”不容违抗的感觉。
展昭扁扁嘴,知道这耗子估计翻脸了,自己也觉得挂不住,索性翻了个身,抓着白玉堂一只袖子睡了起来,边问,“允州城西五里坡的观音庙吧?”
白玉堂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神龛的方向,就见是矗立着一座观音,就点点头,“嗯。”
“这庙怎么来的知道么?”展昭刚才似乎睡醒了,或者是公孙的药起了效果,心情挺好的样子像是想跟白玉堂聊会儿天。
白玉堂无奈地按住他下巴,送他一个字,“睡!”
展昭眯起眼睛,不过他了解白玉堂,这耗子开始单个字说话的时候,最好不要惹他。
于是只好闭着嘴巴捏白玉堂修长的手指,边尽量睡一会儿。
雨声渐渐地小了起来,四周围再一次恢复了安静,直到午夜左右,和尚眼前的篝火熄灭了,只有被黑衣人反复拨弄的篝火,还有微弱的火光。
就在这安静的子夜,忽然……外边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似乎又有一队人,上山来了。白玉堂一听马蹄声凌乱,之前似乎还有不稳的脚步声,就微微皱眉——似乎是有人在追赶某个人。
展昭刚睡着,病情似乎又有些反复,白玉堂觉得他热度上来了一些,果然还是治标不治本么。心烦意乱,只想着别来人吵醒他。
庙里其他人也醒了,和尚点燃了眼前的篝火,庙中亮起来的同时,有一个人冲进了大堂,“嘭”一声关上了破旧的庙门。
跑上来的是个女人,三十多岁,不算很年轻了但算是十分漂亮,一身红色的衣裙,一手拿着剑一手捂着肩膀,头发和衣服湿了有一半,肩头一个血口子,半边衣服也都被血染成了深红色。
她关上庙门后看到庙中有人,也惊讶,但很快就要往庙宇的后门走,只是似乎失血过多,跑到黑衣人身后、展昭脚边的位置,她忽然腿一软,摔倒在地。
玉清站起来,“唉,你没事吧?”
此时,外边马队声音也到了,那女子眼看来不及逃脱,赶紧躲进了菩萨像后边。地上有斑驳的血迹。
同时,庙门被“嘭”一声踹开。
走进来的是一伙男的,年纪各异,为首一个三十多岁,连鬓胡子十分的魁梧,手里拿着一杆大刀,身后跟着十几个像是打手,都持着刀剑,进屋就四外看,边伸手一指众人,“你们是那妖女的同伙?”
和尚轻轻说了句,“阿弥陀佛。”
拿着大刀的大个子看了看破庙里的人,扯着嗓子嚷嚷,“有没有看到一个红衣服的妖女跑进来?”
那叫玉清的姑娘似乎是好打不平的性子,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那么多大男人,追个姑娘,也不害臊。”
“你说什么?!”大个子恶狠狠瞪她,“果然是那妖女同党,来啊,抓起来!”
姑娘一挑眉,见两个大汉朝自己走过来,也不拔剑,用那根树枝啪啪两下,挡住了两个打手,“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的,还想强抢民女不成?”
“呸!”大个子啐了一口,“那个妖女是朝廷钦犯,你们这伙人包庇她,小心杀头之罪。”
大个子嗓门也大,白玉堂就见展昭皱着眉头动了动,似乎要被吵醒了很不舒服,脸色也不自觉沉下来——真烦。
这会儿,大个子一眼看见躺在白玉堂身边的展昭了。此时展昭盖着厚厚的衣服,看不到样貌,脚边有血,他就伸手一指,“那个人是谁啊?把衣服掀开我看看是不是那妖女!”
白玉堂抬起头,目光一对,那大个子吓了一跳,一来是白玉堂眼神冷,二来……这男的咋长那好看?
玉清姑娘皱眉,帮着说话“那是个男的,病了,你别去吵着人家!”
“我管他病了还是死……”他死字没出口,忽然就觉脸上挨了一巴掌,原地转了个仨圈一屁股坐地上,不敢相信地捂着脸抬头看,那眼神——谁打我?
他的手下也不解,黑衣人和那位二师兄都惊讶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看着那大个子,“滚出去。”
“好啊,你胆敢窝藏钦犯……”那大个子刚刚爬起来,要叫身后人冲上去,就见原本躺着的展昭一抬腿,一脚将他踹出了庙门。白玉堂低头,展昭捂着耳朵一头扎他腰眼里,郁闷地蹭,边嘟囔,“吵死了。”
白玉堂也无奈,展昭别看平日脾气温和,唯独这起床气厉害,谁都别吵他睡觉,被吵醒了脾气贼大。开封府众人一般叫他起床都拿食物引诱,实在没办法也是隔着门喊,直接靠近太危险了,猫睡迷糊了容易失去控制。
那大个子被展昭这一脚可踹了个实打实,一屁股摔在地上就感觉尾巴骨肯定摔碎了,疼的他直捂胸口,边对身后人喊,“快!告诉将军人在这儿呢!这里有人窝藏那女妖,拘捕还打人。”
展昭此时觉也醒了,晕乎乎十分难受,白玉堂给他揉了揉太阳穴,“再吃点药?”
此时,门口又有更响的马蹄声传来,显然来了大批人马。那大个子回头,立马带着一众人跪下行礼,“将军……”
此时,从外边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摆手阻止了大个子说话,开始环视四周。
这人穿着一身酱紫色的锦袍,十分的贵气,白玉堂倒是认得这袍子的花样,赵普偶尔参加什么正式场合也会穿类似的衣服,这是大宋武将的官服。当然了,赵普那件是黑色的,上边的九条金龙更加霸气一点,属于元帅袍。这人衣服上绣的是雉鸡之类的图案吧?白玉堂也闹不清楚是个什么官阶。
细看此人相貌,算是上上的品相,五官端正,不突兀不平扁,但若要说多有特色也不然,看起来显得斯文温和。只是又隐约能感觉到,眼神有些阴郁。
“姜泓月,你出来吧。”那人说话声音比较低,话也是说得不快不慢,“不用躲了。”
正在众人琢磨这姜泓月是谁的时候,展昭忽然睁开了眼睛坐起来,抓了抓头问,“西江红月姜泓月?”
白玉堂行走江湖也有些年头了,头一次听说西江红月姜泓月这名头,也有些纳闷,问展昭,“你认识?”
“嗯!”展昭点头,半睡半醒地回答白玉堂,“开封不有个西江红月茶楼么?那儿的冰皮点心特别有名,中秋那会儿不还定过她家的冰皮火腿月饼?就小四子最爱吃的那家。”
白玉堂盯着展昭看了良久,“于是姜泓月是厨子么?”
“嗯!”展昭很认真地点头,“厨子!”
白玉堂扶额,果然……开封府的厨子,这猫都认识!
展昭也顾不得生病了,站起来问,“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