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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遗书”拿出来,自然也就万事成了。
“尤大奶奶,老太太请您过府一叙。难不成您这会子又有什么大事情要办?”
鸳鸯已经来了这里不止一会了,但是都被尤氏用形形色色的借口给打发了,到后来鸳鸯都已经有些烦这个东府的大奶奶了,不就是这么一点子事情,又不能全怪她,她有必要这样遮遮掩掩的不让人安生。尤氏看着鸳鸯,明显可以感觉到她的不悦,愁眉苦脸的道。
“好妹妹,也不是我不愿意去老太太那里,只是妹妹你也知道,如今我家老爷得了这样的脏病,蓉儿有身子不适,爷俩都需要我照顾着,我实在是离不开身。”
“尤大奶奶这一次就算是您不想去想必也是不行了,这回子老太太要在家庙见您,您还是快些动身吧,难不成要这贾家的列祖列宗都等着您。”
听了鸳鸯的话,尤氏惊了一跳,她原以为自己一直拖着便能无往而不利,没有想到这会子贾母竟然搬出了列祖列宗来。在这个家族之中,贾母虽然平日里是不管事的,但是却在无形中充当着贾府的族长,一切的事宜自然都是由她说的算的。
“妹妹说笑了,既然是老太太的吩咐,我自然是要去的。我这就跟着妹妹去,到让妹妹好等了。”
心中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面上依旧笑靥如花,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自然是有秦可卿出的一份力,她算好了宁国府中的一切,却惟独算漏了此时还在荣国府中托身的秦可卿。跟着鸳鸯一同出了院子,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青灰色的人影畏畏缩缩的跑过,鸳鸯皱了皱眉。尤氏心中一惊,想着鸳鸯大概是看见了,于是转头便问道。
“妹妹怎么了,怎么盯着那里看?”
“没什么,只觉得尤大奶奶这里的景色独好,竟不比大观园的差了去。”
鸳鸯自然知道有些话是可说的,而有些话又是不能说的,自然将看到的事情隐瞒了去。尤氏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毕竟安了些心。
贾府的家庙之中,贾母对着祖宗的牌位三跪九叩之后,坐在了上首的一张莲花太师椅之上,黛玉、秦可卿等人侍立在右侧,贾琏、宝玉侍立在左侧。不一会儿,鸳鸯便带着尤氏来了,有时穿着一件浅棕色的织锦,看起来倒也高贵大方。
“老太太,尤大奶奶来了。”
“跪下。”
尤氏正要上前给贾母请安却听见贾母严厉的怒道。尤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到,无措的跪在了地上,面色惨白颇有些委屈。心中更是不忿,不过是一点子小事情有必要将这样多的人都叫来吗?微微抬头一瞟竟然看见贾瑞也在其中,不由得有些慌神。但依旧强逼着自己镇定的问道。
“不知道老祖宗将侄孙媳妇唤来家庙所为何事?这几日东府里头的事情老祖宗也是知道的,侄孙媳妇要打点家中大小事务,还要照顾着老爷和蓉儿。实在不知道老祖宗所怒为何?也不知道侄孙媳妇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老祖宗如此生气,还望老祖宗明示。”
“你不知道,好,那我便问问你。你这妻子是怎么做的?为人妻者不过相夫教子,我倒是要听听,你如何相夫,又如何教子!你相夫相的夫君的了这样的病,闹的人尽皆知,你如何解释?”
贾母手中的鹤头拐杖在地上重重的一戳,发出阵阵闷响,似乎要将地面震碎似的。可以看见贾母的震怒,尤氏自然也就不敢再像方才那样嚣张,低着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对着贾母哭诉道自己的不幸。
“老太太,您也是知道的,夫字天出头,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又怎么敢有所违抗,他在外面拈花惹才我自然也是不敢多管的。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的自古常有,在外包养一个两个的也是常有的事情,就算是在老祖宗做媳妇的时候难道太舅爷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你大胆,竟敢连老祖宗的事情都翻出来多舌,你太舅爷是怎样的身份,珍儿又是怎么样的身份,你太舅爷是大英雄,是跟着太上皇打江山的,珍儿不过是占了祖宗的便宜怎么敢和在上的祖宗相比。来人,给我掌嘴二十,让她知道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错的。”
贾母与贾代善之间的感情深的就好像海一般,现如今有时竟然将贾珍这样的不孝子与贾代善相比,贾母自然生气,一切不过是尤氏自己惹祸上身。几个家庙中的婆子走了上来,这些人看上去都有贾母的年纪了,头发花白,但是却还是有力气得很,她们是世世代代在家庙中管着家庙的刑罚的,因而无论是谁她们都不会手软了去。
尤氏没有反抗,她知道在家庙之中任何的反抗得到的会是更加严厉的惩罚,这些个婆子从小就养在这家庙之中的,都是被扭曲了人性的器物,只知道尊着族长的命令行事,你越是挣扎,她们下手便越是狠毒。尤氏闭着眼睛,默默的承受下了这样的惩戒。二十个耳光下来,她已经两边脸肿的老高,嘴角流血,连说话都有些含糊了。
“老祖宗罚的是,侄孙媳妇知道错了,冒犯了先人,老祖宗若是还余怒未消自然可以在惩罚侄孙媳妇,只要老祖宗高兴,那侄孙媳妇也就算尽了孝道了。”
黛玉看着嘴角含血,却依旧叩头请罪的尤氏,怪不得这个女人没有多高的世家,却能在这些年里就坐上主家奶奶的地位,凭着的就是这一点通透和忍耐。想来这个女人要比凤姐都来的聪明。果然看见尤氏伤成这样依旧认错自请责罚,贾母的怒气也就平了下来了。毕竟是一家人,贾母的心也不会铁做的,既然气平了说话也就温和多了。
“算了,算了,也是我气过头了,这些年只要一碰上代善的事情,我便会按捺不住。你也起来吧,总在地上跪着也不嫌腿疼。”
贾母的话音刚落,今个儿一同来了的凤姐忙命着平儿去将尤氏扶起来。秦可卿没想到一顿打,就让尤氏有下风占到了上风,在这样下去这事情今日恐怕就没有个说法了,若是一次没有了说法,往后也就不能了,她秦可卿自然不能让尤氏如意了去。秦可卿进步上前,拾衣而跪。
“老太太与过世的老祖宗之间自然是情比金坚,因而都过了这么些年了,老太太依旧对着他念念不忘。可卿虽然没有老太太这样的情肠,但是到底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想着我与蓉爷已经分开了这些日子了。奶奶她依旧不让我去看一眼,旁的也就罢了,毕竟是自己的夫君。若是在生病的时候连他得了什么病都不能知道,也不能照顾在床前侍奉汤药,这便是为妻的过失了,还望老太太做主,若是可卿真的不能见蓉爷一面,尽一尽为妻的本分,可卿也只能自请下堂含恨而去了。”
“好孩子,不可乱说,你是什么心思的人我还会不知道不成,老祖宗既然已经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自然会办成。别动不动就说下堂不下堂的,让人听去了笑话。”
贾母自然被秦可卿的一番话感动,给黛玉使了个眼色,黛玉自然明了,上前将秦可卿扶起,轻声安慰道,也是给了尤氏一个警告。
“可卿这是做什么,这里一切又老太太在,任她是哪里的妖魔也得显形。想必蓉哥儿的病也不是太严重,否则尤姐姐又怎么会不让你见呢?尤姐姐可是最最善心的人了,又怎么会离间你们夫妻间的情分呢?只是不知道蓉哥儿这‘小病’什么时候能好呢,尤姐姐?”
“黛玉说的是,珍儿媳妇,你倒是给个准信,这蓉儿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怎么就不让人看呢?再者说了,这珍儿和蓉儿是一起得得病,也难不成你儿媳妇会多想,你看看这几日吓得她人都憔悴了不少,今个儿在列祖列宗之前你就把话说明白了,到底蓉儿得的是什么病?”
顺着黛玉的话,贾母撑着鹤头拐杖站了起来,说罢便转过身去,又对着身后的祖宗牌位拜了拜。尤氏看着家庙中常年不息的长明灯,还有一个个祖宗的牌位,心中有些发憷,毕竟是信佛的人自然也会相信升天一说,但是尤氏还是狠下心来随口编排一个谎。
“老太太,老太天饶命。都是侄孙媳妇的错,都是侄孙媳妇的不好,是侄孙媳妇没有好好照顾着蓉儿,就在可卿离家来西府不久,蓉儿不知道怎么了,就得腿疼,找了大夫看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开了几服药先喝着。后来又说手疼,还是看不出来什么,那是忙着迎春的婚事,我也就没有和可卿说,后来全身头疼,渐渐地起不来身了。那是可卿也病着,什么人也不见我深怕她多想也就没说什么。直到了十天前的一个早上,有丫头去给蓉儿送药,便发现四肢僵了,人也已经没气了,蓉儿他;他大去了。那是正逢迎春大喜,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开的了口!”
尤氏说的几乎能以假乱真,再加上那奔腾而下的眼泪在场的所有人都信了,要不是黛玉早就吩咐下去让倪二留着这两人的命,差一点也让尤氏给骗了过去。看着秦可卿伤心痛哭的样子,黛玉知道秦可卿虽然恨那个家,但是对于贾蓉毕竟还是有感情的。轻轻地捏了捏秦可卿的手,递过去一个眼神,秦可卿看懂了,用惊异疑惑的眼神看着黛玉得到的是确定之后,看着尤氏的眼身更加怨毒。
“那为何要瞒到今日,按理说迎春的婚事一过,便应该告诉我的,奶奶,你瞒得我好苦!”
“原本是应该说的,只是,前些日子不说,现在说起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可卿年纪还亲,不能明白,老太太可要明白我的心啊。”
尤氏依旧哭着,颇为可怜的样子,毕竟现在她是一个丈夫得了脏病将不久于人世,而儿子又死了的女人,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若是没有这个儿子这宁国府的一切便不再属于她的了。看着尤氏哭成这个样子,贾母虽然心疼却也免不了要安慰几句。可是刚想说什么便觉得一口气顺不上来,快要倒下去了。
“老祖宗,老祖宗您是太过伤心了。这也是上天注定的事情,您要想想毕竟您还有二哥哥,还有琏二哥哥,还有兰儿啊。”
黛玉上前将贾母,扶住,跪在贾母的椅子边上轻声的安慰道,现在眼前的一切都不重要,对她来说在这里最重要的便是贾母的安危。因而她几乎决定放弃,劝着贾母快些回去歇着。
“老祖宗您也累了,今个儿就到这儿吧,让鸳鸯扶您回去歇着吧。”
这话一出,秦可卿颇有些诧异的看着黛玉,而后看清了她眼中的坚定便明白了一切,这里的所有都可以在想办法,但是贾母却是最最珍贵的。叹了一口气,秦可卿也上前劝道。这时倒是贾母用帕子拭干了泪,朝着两人挥了挥手,淡淡的道。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你们别当我是快死的人了。我心里都有计较。珍儿媳妇你也不要哭了,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了,哭又能有什么用呢?既然这珍儿已经不中用了,蓉儿也走了,你打算怎么办呢?若是你要另嫁他人,我也不反对,毕竟珍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尤氏自然不会傻到将整个宁国府就这样拱手让人,一边哭着,一边跪行到贾母的身边。
“老太太,我是不会离开东府的,这里便是侄孙媳妇的家,我生是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魂,若是老太太一定要赶我走,便抬着我的尸体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