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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哼了一声:“中原神兵,怎可落入辽人之手。”有人听得这句,才恍然大悟,刚才就觉得这姚英面相特别,原来他是辽人?
“既如此,姚某再向展大人请教罢了。”姚英挺身上前,却被白玉堂拦住:“今天是白某大婚。谁要生事,白玉堂第一个不放过他。”
含晴偷偷掀起盖头,见台上气氛已剑拔弩张,心下着急。自己虽然用了化骨散,但那只能保证白玉堂对庞佶忠心,却不能随时操控。庞佶也是火起,他的确想借这门亲事在江湖树威,广结人缘,牵制开封府,然而前提是得顺利拜堂啊。如今展昭来得不早不晚,明明是搅局的。于是上来拦在二人中间:“谁也不许打!哪有这种事,哪有这种事!展昭,你穿成这个样子,你是存心来搅和!”
“岂敢。”他声音亦是清冽,“展某只怕,今日新人并非两情相悦,那朱雀剑,也尚未得遇其主。”
庞佶气得说不出话:“你……你……”
白玉堂看到展昭的第一眼,心里已是沉甸甸一片茫然,“猫儿”一词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生生吞进肚里。此时他拦下姚英,对庞佶道:“岳父还是让开吧。此人天性执着顽固,他既要打,小婿和他打就是。”
展昭看着他,冷冷地道:“不是和你打。”指着姚英,“我与他比试。”
凡是和展昭打架的事,白玉堂这辈子还从来没让过别人。他索性拉开庞佶,从下人手中取过画影,指着展昭:“你能打得赢我,才能与他相斗。”说着把手一挥,示意所有人下台。
这种情景,台上诸人虽是不愿,台下却早已一片沸腾了。猫鼠大战,江湖人谁没听说过?可是能够亲眼得见的却很少。能在淮阳看到这样精彩的好戏,那些没来的人肯定得羡慕死。只是展昭平日所穿四品武官服是红色,白玉堂则向来穿白,此时台上持剑相对的二人……真是红白颠倒!
交椅红绸尽皆撤下,台上只留下一白一红,默然相对。
庞佶看白玉堂穿的仍是吉服,本想叫他下来换了短装再打,可台上这氛围却让人心里发毛,张了两次嘴,都没叫出声。反正白玉堂平日里轻纱雪氅穿惯了,宽袍大袖他也照打不误的。
“展昭……”白玉堂深吸一口气,“你我也算相交一场。今日我大婚,全城皆知,你不来随喜也就罢了,却如何穿了这样衣服,生生破我的吉利?”
对面这人一声苦笑:“违天,违地,不可违心。玉堂大婚,展昭喜从何来?……友人亡故,你自办你的喜事,总还有人会悼念。”
白玉堂心惊:“谁?是谁死了?”
展昭看着他眼睛,原来他果真不知。叹了口气:“出剑吧!”
越是这样,白玉堂越想知道,上前一步道:“你先说清楚,是谁死了?”
“闵家遭人陷害,卢大嫂不幸身亡。”
白玉堂只觉心口一震,痛不可言。大嫂一直最疼他这个五弟,简直比亲弟弟还亲。那乾元避毒珠是她祖传至宝,她却说自己总呆在岛上,留着没用,五弟是个惹祸精,不如给他罢,硬塞到自己怀里。这些年来陷空岛上大嫂的关爱之情,历历在目……
展昭见他眼中闪过哀痛,似要落泪,心中不忍。正想再开口,忽见白玉堂神色一正:“姓展的,你不必在此充好人。你早不来报丧,偏偏此时上台挑衅,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便不是白玉堂!”说罢不再犹豫,画影出鞘,宝剑生风,向着展昭横扫过来。
这招起手式,名叫“寒冬扫雪”,江湖上流传较广,展昭也识得。用这一剑起手的,往往有划清界限,自扫门前雪之意。展昭来淮阳这几日,得知白玉堂与含晴的婚事,已是亦悲亦怒,百感交集。又听闻辽国最近似乎要对宋有所动作,更是心乱。此时见白玉堂竟以这一招亮剑,全不顾往日情份,心中一冷,大喝一声,全力攻上。
一开始,台下还不时有人品评。待到五十招左右,品评之人已有目不暇接之感。百招之后,再爱说话的人也住了嘴,似乎每说一个字,就会漏掉许多精彩。
……巨阙在主人手中,分明感觉到一种痛苦之情,沿着掌心,手臂,直到他的内心。如此凄厉的剑招,怎么会是同画影对敌时的风格呢?……不,不,巨阙和画影,甚至都不能使用对敌二字。他们有时是斗剑,有时甚至是略带俏皮的剑舞,唯有今日,主人让巨阙彻骨地寒了,比冰还寒。
……而画影,则有一种应接不暇的茫然。它不认识眼前的巨阙了。它似乎也不认识自己的主人了。白剑既出,应该是如光如电的,可是它明明带上了一丝犹豫,像是比平日重了几分。
甫近两百招时,只听“唰”地一下,那崭新的红装被斩下一块。
白玉堂怒极,手上加紧,不给展昭任何机会。可是展昭今日的打法却很无赖,宁肯不避画影剑锋,也拼着要斩向白玉堂——不是伤他,却是恨透了那身衣服。
几个回合后,白玉堂的吉服又“哗”地落下一大块。
这一次,他反倒没有怒。剑光闪烁中,他真切地看到展昭眼中的神色,既带着不忍,又充满决绝。那眼神,直欲看穿他心底,又似在深深地呼唤,盼他如往常一样叫一声“猫儿”。白玉堂看着那眼睛,几乎就要像当日海滩上那样,与他一同抛开宝剑,抱在一处厮打,直到筋疲力尽……他知道,只要画影脱手,巨阙也一定会跟着飞开,他们就可以冰释一切。
他差一点就这么做了。
……不过他终究没有。当展昭第三次斩向他衣襟的时候,白玉堂虚晃一招跃开,道:“既然你如此无赖,白某也无话可说。”向着姚英一拱:“姚兄,看你的了。”
台下的安静这才结束。不少人也看出南侠仗着锦毛鼠不欲伤他,自顾自割人家衣服的行径,窃窃不齿。不过也有人说白玉堂听闻义嫂去世,似乎并不悲伤,展昭在悲愤中想去除他红装,倒是合理。一时间议论纷纷,有人说猫有理,有人说老鼠有理,争论不休。
姚英已经站到台上,手持朱雀剑。他也不想和展昭多说,行了个礼,正要动手,只听有人叫道:“且慢!”
众人惊讶间,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缓步上台。
“刘……你……”姚英微微迟疑。
上来这人先对着展昭施礼,道声“久仰”,又对白玉堂施礼,仍是一声“久仰”,最后转向姚英,道:“姚兄弟,人家酣斗已久,你再和南侠比试,胜之不武。这朱雀剑本不是咱们的东西,你便让与南侠吧。”
姚英对这人似乎言听计从,将朱雀剑还鞘,递给这位中年书生。
这书生用尽力气,上臂托起宝剑,显得力不从心。然而仍是笑着,对展昭道:“今日得见南侠,实是幸事。阁下眼光犀利,一眼便认出他并非中原人物。在下也不必相瞒。我与这位姚兄弟都是辽国客商。如今天下太平,商旅往来,再自然不过。宋人莫非不认澶渊盟誓?”
展昭亦拱手道:“澶渊盟誓,乃庙堂之约,朱雀神剑,却是江湖之宝。在下既来取剑,自然按江湖规矩,与这位姚兄比试过再说。”
那山大王莫山虎却在台下叫起来:“嘿,你这御猫,坏人好事,你早就不按江湖规矩了。”
中年书生呵呵一笑:“阁下想打,可我们这会儿又不想打了。这朱雀剑,算是在下代表姚兄弟,送你的吧。”说着把剑托到他面前。
展昭不接,刷地一下,就着他手将朱雀剑拔了出来,倒吓了那书生一跳。众人看去,真是把好剑,剑身暗沉,将日光融融地映在展昭脸上,想来南方朱雀属火,剑中自有一股暖热的力量。
“这剑,与展某无缘。”他说完这句,忽然把朱雀剑向天上一扔,亮出巨阙,用自己的剑锋斩向正在下落的朱雀剑剑脊。
众人看到这个动作,都“啊”了一声。
画影更是在白玉堂手中一紧,仿佛哆嗦了一下。
“啪”地一声巨响,朱雀神剑,竟然断为两截!
这一下连展昭都自愕然。他挥剑的一瞬间已经后悔,视若至宝的巨阙如果折损此地,那么自己作为剑客的生命也就结束了。但是这时要收住剑势也已来不及,只能运足十成内力硬拼……
白玉堂怒冲冲地跳了出来:“展昭,宝剑在手,却不自惜,你……”
展昭一愣间,缓缓答道:“中原神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展小猫!你这无赖死鬼恶人恶猫的混蛋!”
这句毫无逻辑,众人只道白玉堂看见朱雀剑折,怒极失口。只有这个被骂的展小猫眼里反倒露出喜色。他正不知如何作答,却听身后“笃”地一声,有人道:“你给我住口!”
展昭回头一看,江宁婆婆龙头拐杵地,满面怒容地立在台上,身后二人,左首韩彰,右首徐庆。
“昭儿过来。”展昭叫了声娘,站到她身侧。
江宁上前一步,用手指着白玉堂:“小崽子,你娘我今日不用捆龙索捆你。先前你不知你嫂子的事,现在你是知道了。我只问你一句,这天地,你还要拜么?”
展昭的出现已在白玉堂意料之外,江宁的出现就更不用说了。他看着母亲和哥哥,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庞佶走上台,对江宁道:“这位……这位想必是亲家母……”
“呸!”徐庆先叫了起来,“你这老贼,谁是你的亲家母!”
展昭示意徐庆不要动粗,随即走上前来,对白玉堂道:
“即便没有大嫂的事,这门亲你也是结不得的。倘若是一门好亲,展昭决不会做出今日之事。这一点,玉堂你不会不知……”
庞佶吹胡子瞪眼睛的丑样就不用说了,淮阳知府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含晴终于按捺不住,把盖头一掀,上台指着展昭:“展大人,我往日一直敬重你,你却三番两次地侮辱我。我与玉堂成亲,三媒六聘一切从礼,你若还要阻挠,莫说玉堂和我不答应,在座的江湖豪杰都不会答应!”
韩彰把手一抱:“三媒六聘?嘿嘿,你们庞家给陷空岛打招呼了么,给金华白家打招呼了么?这明明就是抢姑爷。”展昭在岛上时,已提过有个女子与阿敏像极,只是不便断言借尸还魂之事。所以江宁三人见到含晴并不惊讶。
含晴走到台前:“各位!展昭与白玉堂猫鼠相斗,各位想必早有耳闻。当年他们争风吃醋,小女子身在其中,亦有一番苦恼。现在展昭是皇上宠臣,已不把庞家放在眼里,我与白玉堂却日渐情重,这才委以终身。这会儿他来捣乱,我虽是女子,却也不能甘受其辱!”说罢拎起半截朱雀剑,横在颈上:“白玉堂,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白玉堂哪能让她割下去,早跃过去把断剑夺了下来。
这时人群中已是一片哗然。“原来猫鼠斗是为了女人!”“什么君子之争,什么惺惺相惜,江湖传言当真信不得!”“还装着来报丧呢,哼!”“不早不晚偏偏人家拜天地了才来,还真是大侠风范!”……
展昭当然不屑与这些人辩解,甚至也不理含晴。他只看向白玉堂,一切疑惑,都要从这人的眼中找到答案。
白玉堂将含晴拉到身后,对着江宁婆婆拜了下去:“娘,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既答应了这门亲事,断无悔婚之理。我成亲之后,再到陷空岛向您并诸位哥哥赔罪。”
韩彰徐庆几乎同时叫起来:“老五你!”
庞佶这会儿怕变故再生,已经招呼下人把红绸交椅再统统摆出来,又让奏乐,把司仪重新叫到台上,再不给展昭等人面子。
江宁用龙头拐指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