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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盼头虽吃惊不小,也是感叹不已。
再说,冯剑见贺志岩、仝可训等人出门去了,松开刘玉梅,赶紧喊道:“大叔!海新叔!你俩别再打了,他们都走了。”张海新、张海贵停止打斗,抬头齐声问道:“他们真走了吗?”冯剑高兴道:“我还能哄您呀?是真走了!”张海贵松开张海新,喘息道:“他们走了,俺弟兄俩还打个屌啥劲?”刘玉梅忙不迭地跑到大门口一看,回头喜道:“哎哟!谢天谢地,他们真走了!往柴庄去了。”张海新从地上坐起来,摸着头上的大血包,怒骂道:“这群狗日的,再晚走一顿饭功夫,非叫张建哥把我打死不中。”正说着,张海贵的两个儿子张大伟、张二伟慌里慌张地闯了进来,望着肿胀着半张脸的老娘和坐在地上一身尘土、血头血脸的老爹张海贵、堂叔张海新!纷纷惊诧道:“这是咋啦?因为啥事打架?”刘玉梅笑骂道:“有你俩姥里个屌的啥熊事呀?赶快出去吧。”张大伟、张二伟被她骂得一愣。张海贵见他俩愣神,也骂道:“娘里个屌!还不快滚呀?我跟你海新叔闹着玩呢!”张大伟、张二伟见张海贵、张海新均鼻破眼肿,血头血脸,滚得一身是泥,不象是闹着玩,犹豫不决。刘玉梅把眼一瞪,又怒骂道:“狗日的东西!你俩还站在这里干啥?还不快滚。”张大伟、张二伟这才讪讪地走了。撵走两个儿子,刘玉梅用衣袖抹抹嘴角上的血渍,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死张建呀!平时看着怪老实的,吃紧当忙的时候,没想到下手还这么重,我这半张脸都叫他给打肿了。”张海贵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正色道:“你知道啥呀?下手不重不管,十几个人瞅着咱们,下手轻了,他们能相信吗?”冯剑忍笑打趣道:“俺海贵叔要是去演戏,倒是个好角色!”刘玉梅望着张海贵,气咻咻地道:“演戏不演戏的,我叫他打成这样,今天晚上的饭叫他做吧,我破例吃回现成的。”张海新还觉不解气,怂恿道:“大嫂!光叫他做饭不中,夜里得罚他给你烧洗脚水,端尿罐子!”刘玉梅忍不住掩口笑了。张海贵喘息未定,厌烦道:“都到啥时候了,你们还扯娘们舌头?还不去看看闺女凤玲这会咋样了!”刘玉梅这才醒过神来,问道:“海新兄弟!你是咋进来的?你把凤玲藏在哪儿去了?”慌忙踮着小脚,跑进里屋。
张海新也跟着进了里屋,后怕道:“说起来也巧:我和海贵哥从沈塘看杀人的回来,刚刚进庄,看到老绵羊他们带人进庄搜查,就知道不对头。我见海贵哥走进家门,直着嗓子咋呼了一声,从矮墙上探头一看,见你们一脸惊慌,就知道不好。我见你们去大门口拦住老绵羊他们,便翻墙头进来,钻进里屋一看,见凤玲睡在床上,一身是血。我知道这样不管,迟早要出事的,就赶紧把凤玲藏了起来。我没地方躲藏,只好睡在床上。凤玲就在床下旮旯里蹲着呢,也知不道咋样了。”刘玉梅掀开床板,果然见艾凤玲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正倚在墙角处喘息。刘玉梅赶紧把她拖出,平放在床上,心疼地抹起了眼泪,哽咽道:“凤玲伤这么重,得想法子弄些药来。”张海新紧蹙眉头,焦虑道:“到处都在抓她,治伤倒是迟要的,得想法子把她藏起来。”冯剑紧张道:“藏在啥地方好呀?”张海新思忖道:“大哥家是蹲不住了,小心老绵羊他们杀个回马枪!真不中先藏到俺家去。”张海贵断然道:“别胡扯了!咱两家离这么近,藏在你家跟藏在俺家又有啥两样?走露了风声咋办?再说,你也得小心点,那年你揍过王立宝一回,这会他混成王县长的儿子了,连邵盼头都看他的脸色说话,难说不找你报复。”张海新面有惧色,惴惴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料到这狗日的是王县长的杂种呢!大哥!大嫂!你们准备把凤玲藏到啥哪儿去?”刘玉梅道:“只能把凤玲送到丙灵俺二姐家去了!”张海贵跺脚道:“真是说糊话,外头老绵羊他们正在搜查,这时候咋可能出去庄?”张海新思忖道:“干脆这样:到了夜里,把凤玲送到杨长岭家先躲几天。”刘玉梅摇头道:“杨长岭胆小怕事,送到他家,恐怕不管。”张海贵道:“咋不管呀?杨长岭虽说胆子小,但人忠厚老实,不会出卖朋友,挺仗义的。”张海新催促道:“冯剑快回阎陈庄吧!省得邵盼头发现你总不回去,再起疑心。”冯剑道:“我从湖东临城回来,还没去阎陈庄呢!”张海贵道:“老绵羊、周世昕他们在这里见过你,你在这里反而招眼,赶紧回去吧!”冯剑不放心:“凤玲伤得不轻,天气又这么热,得抓紧时间敷药。”刘玉梅道:“这事不用你操心了,俺们想法子卖药给她疗伤,你赶紧回去吧!”冯剑知道再说无益,只好回阎陈庄了。张海新道:“大哥、大嫂!你公母俩先把凤玲藏到灶火堆里,我这就去找杨长岭!下半夜咱就把人送去。”说罢匆匆出门,去找杨长岭!张海贵、刘玉梅夫妇忙把艾凤玲扶到灶火堆里用柴禾盖上,嘱咐道:“孩子!你先忍一会吧。”
张海新找到杨长岭,一说要把艾凤玲藏在他家里,杨长岭果然吓得战战兢兢,惊愕道:“海新叔!艾凤玲刺杀王立宝,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张海新睥睨道:“就你那芝麻粒大的胆子,能办成啥事呀?王立宝那狗日的还不该杀吗?天塌下来有俺几个高个子顶着呢!你吓得啥呀?”杨长岭踌躇了半晌,咬咬牙道:“那就叫她来吧!”张海新笑道:“这还差不多!”从杨长岭家出来,张海新又去了渠阁集,买回几包疗伤的药品,送到张海贵家,便回家了。刘玉梅忙着给艾凤玲敷药,张海贵则钻进锅屋里做饭烧洗脚水,忙得一身臭汗。至于到了夜晚,是不是张海贵端的尿罐子,著书者没亲眼看见,不敢在此瞎说。
张海新走后,张海贵、刘玉梅不由分说,把艾凤玲劈头盖脸好一阵埋怨。艾凤玲象做了错事的孩子,低垂着头,哪敢吭声?张海贵、刘玉梅提心掉胆,眼巴巴地盼着天黑,生怕老绵羊杀个回马枪,再来搜查。谁知虚惊一场,老绵羊他们竟然没来。公母俩不知道,邵盼头只顾拍王立宝的马屁,在家中设宴给狼狈不堪的王立宝压惊,忙得不亦乐乎,那顾得上捉拿刺客?再说,邵盼头也是巴不得没事!张海贵、刘玉梅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熬到半夜,才把张海新盼来。张海贵见他来了,急忙问道:“海新!你咋到这会才来呀?”张海新惴惴道:“我见庄头上有几个人可疑,没敢早来。”张海贵吓了一跳,催促道:“还不快点?快点把凤玲送到杨长岭家去,越快越好。”张海新镇静道:“用不着去这么多人!去多了反而招眼。再说,深更半夜的,你俩总得留个看家的吧?”张海贵道:“是得留个人看家,我就不去了。你和你大嫂把凤玲送去就中。又不是扛麻袋,人去多了也没用!”于是,张海新和刘玉梅一起,悄无声息地把艾凤玲送到杨长岭家中养伤。叔嫂二人搀扶着艾凤玲!来到杨长岭家里,杨长岭夫妻正眼巴巴、战战兢兢地等着,见他们终于来了,杨长岭慌忙问道:“你们咋到现在才来呀?都快把我给急死了!”张海新小声道:“来早了怕人看见。”杨长岭道:“家里地方忒窄狭,只能叫凤玲睡在磨道里了。”刘玉梅问道:“长岭!磨道里保险不?”杨长岭道:“大婶子!俺家十天半月也没人来串门,您老人家就放心吧!”安顿好艾凤玲后,刘玉梅吩咐道:“海新!回去给你大哥说,我就不回去了,凤玲在这里没人照顾不中。”杨长岭劝道:“大婶子!我多说句话,你还是回去!免得阎陈庄来人夜里搜查,大叔一个人在家没法应付。再说,在俺家啥事有您侄媳妇照应着,您就放心好了。”
刘玉梅一想也是,犹豫了一下,又嘱咐艾凤玲几句,方才和张海新一同回家。叔嫂二人蹑手蹑脚地刚拐过胡同口,离家已近在咫尺。就在这时,突然从庄外棒子地里冲出一大群人来,吆喝着堵住张海贵家的大门。一人大叫道:“把整个当院团团围住,别放走了刺客。”张海新、刘玉梅大惊失色,面面相觑:来者正是老绵羊一伙人!把整个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冯剑回到阎陈庄,这时邵盼头等人围着刚刚混成县长公子、焦头烂额的王立宝!有拍不完的马屁,哪里有人顾不上理他?倒是慧云把他叫去,盘问了一番,然后道:“冯剑!你也别瞎跑,过几天你还得去曲阜一趟。”原来慧云怕冯剑遭邵盼头暗算,又不肯放他回冯屯老家,不容他在阎陈庄多呆,时常寻找借口把他指派出去。冯剑常年在外面邵盼头开设的店铺里帮忙,反而在阎陈庄呆得时间少。这回便是从湖东临城归来,路过姜家集,听到沈塘锣鼓喧天,便兴冲冲地奔去看热闹。刚走到吴坝庄后,沈塘便传来了枪声。正当他惊愕不已时,发现艾凤玲把王立宝拖到她哥哥坟前,要杀王立宝祭兄,倍感诧异惊愕,好奇心大起,悄悄跟上去观看端详,没想到救了艾凤玲一命。
冯剑旅途劳累,再加上背着艾凤玲在棒子棵里奔跑了四、五里路,早已疲惫不堪。从慧云处回到居住的小屋,冯剑倒头就睡,直到天黑,方才被蚊虫叮咬而猝然醒来。迷糊之中,隐约感到床边有人!睁眼一看,竟然是邵盼头!坐在床沿上,睁大两只水泡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他。冯剑大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邵盼头见他醒来,阴阳怪气地干笑道:“冯剑回来了?”冯剑见他眼露寒光,不由得心中一凛,悚然道:“回来了!刚刚回来!”邵盼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令冯剑头皮发麻。突然,邵盼头阴森森讥笑道:“你是刚刚回到阎陈庄!半路上你拐弯了,去苏庄张海贵家串门了,对不对呀?”冯剑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尴尬道:“我去苏庄找人!”邵盼头起身往外就走,边走边甩着双手,仰脸叹息道:“过得真快呀!转眼都三年多了!三年多了呀!”冯剑不知邵盼头为啥来到他的床前,更不知他说这番话是啥意思,只是邵盼头眼中闪出的阴郁寒光,令他心惊肉跳、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冯剑意识到,邵盼头眼神里隐藏着刻骨的仇恨,难道邵盼头真的知道那天夜里在地道里是他冯剑吗?冯剑左思右想,感到阴森难测的邵盼头和漂亮诡谲的慧云一样,同样叫他琢磨不透。
吃过晚饭,冯剑哪儿也不敢去,只有躺在床上,聆听秋虫的鸣叫。半夜时分,冯剑突然听到有人奔跑,不由得大吃一惊。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从窗户缝里往外观察。就在这时,大门吱扭一声开了,拥入一群人来。只听有人小声道:“没想到张海新和刘玉梅真有一腿!”正是花妮!有人接腔低声喝斥道:“净胡扯!张海新和张海贵是堂兄弟!张海新为人正派,刘玉梅是本份女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下作事来。”正是周世昕!花妮咄咄逼人!嗤笑道:“深更半夜,叔嫂二人跑到棒子地里干啥去了?明显有奸情吗!张海贵是个老实人!倒是一个人看家,知不道媳妇瞒着他去跟旁的男人上棒子地里去干那种丑事!”周世昕喝道:“净放屁!你咋知道人家钻了棒子地?你又没亲眼看见,胡说些啥呀!败坏人家的名誉。”花妮不服气,悻悻道:“我啥时候胡说了?今天大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