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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令辰接旨……”
方令辰等人一同跪下,匍伏在地。
“方统领,这是密旨,不需跪拜,还请起来接旨。”程家笙淡淡地道。
方令辰双眉一扬,强行压下胸中那丝怒火,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从他的手中接过圣旨。
“方统领,皇上有何旨意?”
发问的人是黄龙军团副统领刘正闽,他对于汉贤帝忠心耿耿,率先相询。
方令辰看了他一眼,说道:“陛下有旨,令古元帅率领黄龙军团和苍狼军团的十万人马即刻返京回援。”
“啊……”刘正闽惊呼一声,也不知是否兴奋过度,他大叫道:“早该如此,京师重地,又岂容匈奴人放肆,我们这就回去,里外夹攻,杀得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京师被围,最为焦急的就是这些来自于黄龙军团的五万大军,他们的家人妻儿都留在京师,若是有甚不测,届时定然悔之莫及。
王宏汉的眼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飘过,随后闭紧了嘴巴,不发一言。
“其实以战斗力而论,匈奴人绝对不在我军之下。”古道髯淡淡的说着,见众人的眼光齐齐向他看来,他话锋一转,道:“只是本帅观察多日,有一事始终不明,乃至片刻之前,方才想到了一点头绪。”
“元帅请讲。”刘正闽听他说的慎重,连声催促道。
古道髯拈住长须,微微揉动,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当有重大决策之时,他都会情不自禁的重复同样的动作:“本帅只是奇怪,为何匈奴人徒有十余万大军,却一直不肯轻起战端。”
这个问题正是困扰了众人多日的疑点,他这一句话可是问到了所有人的心中,就连方令辰亦是全神贯注,想要听听他究竟有何高见。
“能够围困京师,起码需要十五万精锐之士,如此,本帅可以断言,此地的匈奴精兵必然不会超过八万人。”古道髯朗声说道。
王宏汉心中一凛,条件反射地追问道:“那么其余的八万人呢?”
古道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我知道了,是老弱之辈……”刘正闽双掌一拍,兴奋的叫了起来。
“不错,应当是他们倾巢而出,是以才有如此声势。”古道髯点头道。
方令辰脸色铁青,他心中洞如观火,这古道髯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等到此刻,大发言论,那么就只有一个意图了。
只是自己能够阻止的了他们的离去么?
第七卷 西北惊变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尾大不掉
后花园,阳光明媚,蒋孔明半躺在藤椅之上,舒服地晒着太阳,暇意地举起瓷杯,揭开盖子,轻轻地吹了一口,几点翠绿的茶尖儿仿佛受了惊的鱼儿般在水中翻滚。
他写意地呷了一口,闭上双目,脸上露出极度满足之色。
云中雾里云雾茶,不愧是享誉天下的极品啊。
对于茶之道,他原本并不挑剔,但是由于许海风的地位不断提高,他这个黑旗军中的第二号人物也随之水涨船高,纵然想要保持低调亦是无此可能。
自从方、许二人离去,蒋孔明统揽军政大权于一身,将卧龙城治理的井井有条,一派欣欣向荣之势。
身居如此高位,想要攀爬巴结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蒋大军师唯一的嗜好就是茶,无论何时,他都要准备好一壶浓郁芳香的茶水,日夜不断,对此乐而不厌。
于是,根本就无需他特意宣扬,他的府上就自然而然地充满了各地的名贵香茗。就连每年上贡给皇室的那几斤贡品之中,也会有几两定期地出现在他的府中。
虽然他对于茶的好坏并不追求,在这方面也绝对是比较迟钝的一类人,但是连续喝了一年多的极品,多多少少也有了些许感觉。若是此时再让他去喝那粗鄙的大碗茶,怕是怎样也无法下咽了。
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满意地睁开了双眼,从如坠云雾,飘飘若仙的感觉中醒了过来。不愧是贡品,一口咽下,至今尚有一丝余韵未散。
他的目光带了几许的迷离,然而一道细长的身影豁然间如鬼似魅地出现在他的瞳孔之中。
蒋孔明的瞳孔急剧收缩,什么逍遥自在,怡然之乐都立时象生出双翼般飞到了九霄云外。若非此时日头高照,他这个无神论者怕是立即要改变信仰了。
“猴孩,你要死啊……”蒋孔明扯开喉咙,厉声喝道,他面目扭曲,一改平日里的温文和善,竟是有着几分说不出的恐怖。
猴孩的身子豁然又消失在原地,远处的一颗参天古木的树梢之处,静静地伏着一个瘦小的身体。一阵微风吹过,随着树梢轻轻摇动,似乎没有半分重量。
蒋孔明定了定神,终于冷静下来,他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四处张望,但却根本无法发现猴孩的踪迹,不得已,他只好高声叫道:“猴孩,出来,我不怪你了。”
一溜轻烟般的身形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于这个最后一位成长型的血酒战士,蒋孔明真是百般无奈。
怎么主公的血酒所造就的都是这般稀奇古怪的人物啊,他在心中暗自嘀咕。至于聪明绝顶,智深若海的蒋大军师则被他自然而然的过滤在外。
“主公不可能那么快就赶回来的,莫非是京师有何变故?主公可曾给你什么事物,拿出来瞧瞧。”蒋孔明询问道。
并非他不想使用读心术,只是使用这个能力之时,所消耗的精神颇为可观,他现在是千金之躯,日理万机,自然不能随意运用了。否则一旦精神不济,岂非得不偿失。
而且他知道猴孩不善言语,既然许海风将他遣来,那么肯定会附以书信,否则真的指望他把事情解释清楚,还不如指望日从西出实际点呢。
猴孩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从怀中掏出许海风亲笔所写的密函。
蒋孔明一把抢过,拆开火漆,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一对略显细长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十万精兵么?嗯……如果让方向鸣掌握了他们,日后怕是要尾大不掉啊。不过……”蒋孔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估计程家要比学生更加急不可耐呐。”
程英豪携带大批新式的诸葛神弩离去之前,已经在卧龙城居住了半个月。在这段时间之内,以蒋孔明的精明和读心之术,早就将自己所需要的消息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探听的明明白白。
北方军团是方家的嫡系部队,其忠贞之心唯天可表。无论是程家还是匈奴人,甚至是汉贤帝一样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说攻陷京师,是匈奴人和程家这二大势力的首次合作,那么,围剿红色海洋将是他们之间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合作机会了。
蒋孔明知道许、方二人兄弟情深,于是在许海风没有询问的前提下,自作主张地隐瞒了此事。
许海风所崛起的草根阶级,与以方向鸣为代表的贵族阶级本来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二个极端。
他们二人能够相交知心,生死与共,已是异数。不过,当有一天彼此之间发生不可调解的利益冲突之时,纵然是他们二人,亦难免产生激烈的摩擦。
这种情况,他们当然心知肚明,一年来,他们在不影响彼此的友谊之下,不断试探对方所能允许的底线。蒋孔明所提出的科举制度,正是由于所有的世家子弟竭力反对,才无疾而终的。
方向鸣能够拥有那么大的能量,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手中掌握了所有世家子弟的人脉和资源。凭借着这些优势,他已足以与许海风分庭抗礼。
卧龙城表面的平静之下,隐含着足以掀翻一切的惊涛骇浪。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长此以往,必生祸端。
如果再让红色海洋的十万勇猛之士听令于方向鸣,那么当他实力大增之时,对于许海风而言,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从身侧的桌子上拿起羽扇,他下意识地扇动着,过了片刻,他的脸色豁然开朗,羽扇所带起的那几缕细微轻风拂面而过,似乎已然驱逐了他的忧愁和烦心。
“主公啊,就让学生来助您一臂之力,消除这个隐患吧。”蒋孔明大笑声中吩咐下人准备好笔墨,他唤来安德鲁,让他写下了一封书信,仔细包好。
“猴孩,这封书信你送到明蹬城中,亲手交由凯萨琳·;莱茵小姐,速去速回,小心在意,莫要被人发觉。”
“是……”猴孩应了一声,身子一晃,已然消失,一缕残影伴随他漆黑色的衣摆闪电般滑向墙角,贴着那冰冷的石面急速上蹿,仅仅是刹那间的工夫,便已翻墙而去。
看着猴孩一晃不见,蒋孔明心中万分庆幸此人是友非敌,他转头对安德鲁交代:“去通知众位大人,半个小时之后,请至议政厅,我有话要说。”沉吟了一阵,蒋孔明又唤来侍卫,令其去厨房取来一些洋葱汁水。
蒋孔明整好衣冠,度着方步,出门乘轿来到了议政厅。
这里是卧龙城中所有核心人物商讨大事的地方,自从方、许二人离去之后,尚是首次开启。
过不多久,方向智等人便纷纷赶至。
他们来到议政厅,蒋孔明面对墙壁,端坐椅中,抬眼望去,只能看见他蓄满了头发的后脑勺。不由地极为诧异,生出一种莫测高深之感,纷纷在心中猜测,不知道这位军师大人又在搞什么鬼。
“军师大人召我等前来,不知有何吩咐?”苏春伟与他相识时间最久,对他惯于晚睡晚起之事了如指掌。
知道他蒋大军师并非一个勤勉之人,若是无甚要事,决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将所有人召集到一处。
他心中极是奇怪,为何这样的一个怠惫之人,竟能有如此智慧及决断,无论何事,到了他的手中都显得游刃有余。
蒋孔明闻言,缓缓地转过身来、
众人都是吓了一跳,只见他脸上隐现泪痕,竟是连眼角都红了一圈。
他们几个不自由主的睁大了眼睛,这个蒋大军师虽然有时候不够端重,但是他生性开朗,从未曾在人前露出这般表情,更不用说是当众流泪了,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军师大人,您……”童一封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一时大意触痛了他心中的伤心之事。
蒋孔明似若无意地扫了一眼,方向智、唐启吏和苏春伟三人并排坐于左侧,而童一封却是端坐于右侧,双方泾渭分明,互不相犯。
他抬眼再度扫了一圈,面现哀伤之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头埋入袖中,过了片刻,抬起头来,说道:“猴孩奉主公大人之命,已然先一步返城了。”
“啊……”
一声惊呼响起,他们这几个要么是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要么是年老成精的老狐狸。听了这番话,联想到他方才的表情,哪里还会猜不到猴孩带回来的是个坏消息。
蒋孔明用手按住胸口,似乎胸腔有些郁闷,他径直走到窗前,将那幅长长的帘子挑高。一缕夹杂着太阳味道的温热空气随即席卷而入。
他转过身去,轻轻地、沉重地、悲哀地说道:“匈奴人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突破西北防线,趁乱攻下京师,汉贤帝驾崩了。”
第七卷 西北惊变 第一百九十四章 王子
一石激起千重浪,这句话立即引起了苏春伟等三人的强烈反应。他们三人豁然站起,脸色苍白,苏春伟吞了口唾液,颤声问道:“那么,三大世家怎么样了?”
蒋孔明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许海风的密函,平平的摊于桌前,道:“三位尚书大人已然追随皇上以身殉国了。”
虽是早有预感,但当真的听到这番消息的时候,他们三人还是悼心疾首,痛不欲生。尤其是苏春伟,他乃苏东舜的长子,感触更深一层,身子一个跄踉,几乎就要瘫坐于地。好在他身边的二个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方向智拿起密函粗粗地浏览了一遍,当看到其父方令德护送太子殿下离京之时,心中的一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