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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吧!我刚想到,你就做到了。真行!”
听到上级的表扬,赵组长的情绪格外高涨,他高兴地说:“科座,你估计对了,这线索
确是通泰车行第七号车的司机提供的。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疑点,当车子经过大来旅社门口
时,那个女客曾叫司机停车等一等,她便提一只皮箱到大来旅社里面。约过二十分钟,她出
来时,双手却是空的。”
对这个节外生枝的情况,程科长非常重视,立即对赵组长下达任务,他说:“老弟,你
千万要盯住她,绝对不能暴露任何目标,你要知道,对方是‘好料’,不是,废品’,稍为
大意,被她兔脱,那就前功尽弃了!假使她要外出,一定要用ABC跟踪法,必要的时候,再
加上一个‘机动哨’,总之,要狠狠盯住。我估计你那里人手不够,第五组马上到场,归你
统一指挥。你要注意随时跟我取得联系。联络站应当设在隔壁太平洋餐厅,要临时征用他们
一台电话机,派专人看守。在没有接到我的通知之前,人员不能撤下!”赵斌是程科长部下
一员干将,才二十四岁,他精力充沛,勇敢、机灵,待人接物吞吐浮沉,遇到能临机应变,
由他执行任务,程科长很放心。
放下话筒,程科长背靠自动椅又陷入了沉思:“这个女郎为什么在大来旅社突然下车?
为什么又把一只提箱拿到大来旅社去?”他的脑海里一直浮沉着那只大提箱,“对,秘密就
在这只提箱里,假使这只箱子能够追到手,那就有办法制服这个女郎了。但是,大来旅社究
竟在哪一条街上?赵组长电话中没有交代,现在第一步先要了解大来旅社的地址。”程科长
按一下桌铃,小勤务员周凌闻声进来。他对小周说:“请杨警官来一下!”周凌领令一阵风
出去了。
不久,走廊上传来了“咯蹬咯瞪”清脆的皮鞋声,一个矫健的倩影,如掠燕惊鸿,出现
在他面前。“科座,有何指示?”她笔直地站着,笑容可掏。
“玉琼,我想和你研究一下目前这起案件。”程科长使把赵组长在电话里反映的情况告
诉她,要她立即找出大来旅社的地址。
玉琼马上从特种档案橱里,抽出全市旅馆情况分类表,看了一下,使按表报道:“大来
旅社在建康路二二六号,是一个三流的旅馆。”
程科长皱紧眉头,闭着眼,嘴里重复念着:“第三流?不可能!第三流,不可能!”突
然睁开眼对杨玉琼说,“玉琼,请你再在本市各条街巷详细分户表里找出建康路地区的卡片
来。”
“程科长,建康路的卡片已经找出来了!”
“请你查看大来旅社左边五家是什么,右边五家是什么?”程科长认真地问。
玉琼边翻边报:“左边五家是米店、点心店、酒店、百货公司、信托部。右边五家是照
相馆、理发厅、银行、餐厅、西装店。”
玉琼才报完,程科长马上问:“右边第三家是什么银行?”
“金城银行。”
玉琼的话音未落,程科长就兴奋地喊道:“够了!玉琼,请过来。”
杨玉琼关上档案橱,转个身,两手插在短壁的口袋上。那摩登的阔领细腰米黄色细呢短
氅,配着墨绿色带有条纹的哔叽裤,半高眼皮鞋,更显得她矫佻健美。俊秀而红润的脸上闪
着少女的光彩。她烫着粗波浪的头发,长睫毛底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直注视着程科长,笑
着说:“我知道你已把这道难题的答案算出来了。祝贺你!”
“你……”程科长顿住了。
“科座,也许你心里会说,我是在班门弄斧,是吗?”玉琼俏皮地说。
“不,不!”程科长马上声明,接着问道,“你说我的答案是什么?”
“我只晓得你现在的兴趣不在大来旅社,她右边的眉毛一跳,神秘地笑着。
“对,你真聪明,你懂得里面的关键吗?”
“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还是请福尔摩斯来分析吧,小的恭听不误。”
“玉琼,请你不要见外。”
“不,科座,我对你是衷心地钦佩!”玉琼一本正经地说,程科长也知道她确是诚意的。
“玉琼,你请坐!”他拉拢一张靠背椅,接近办公桌,“我分析看看,是否正确,请你
纠正。看三家公馆的现场和据吴公馆杨妈的报告,再加上今天下午窃犯调动频繁,都证明这
个女的是‘黑道’中出类拔萃的人材。我们不能以一般窃案来衡量她。她稳健狡诈,步步有
计,不是‘金蝉脱壳’,就是‘声东击西’,她的目的是想消灭她的足印,使警方无法顺利
跟踪地。大来是第三流旅社,与她本人身份不相称。像她这样小心翼翼地行动,可以断定她
是‘独脚盗’,不会有同伙。那她到大来旅社干什么呢?这就是‘声东击西’之计。我认为
大来旅社的后门,一定有一条小巷可以通到金城银行的后门,顺这条路线,她把提箱送到金
城银行保险库去寄存。因为那个箱子里的东西是她的全部罪证,把它寄存了,她就卸掉了她
的包袱,减少许多危险。她委托银行保险处保存之后,顺原路再从大来旅社出来,这样就瞒
过了司机的耳目。从这些看来,她对任何人都是步步设防,不是深谋远虑的人,不会有这样
的做法。”
“对!你想很精到,条条在理,她的行动仿佛都被你看到一样,真是佩服!”玉琼惊叹
说。
“玉琼,你不能尽棒我的场,好戏还在后头呢,现在要看你的表演啰!”
“什么?要我表演!”玉琼笑了,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很大。
“对,任务紧急,时间短促,速度愈快愈好。”不等对方表态,他继续下达命令,“你
马上换上全套警官制服,佩上一条柱、四颗星的肩章,带上持别工作证,再配一个全副武装
的警员跟着你,要神气一点。然后坐一辆三轮摩托卡,先到大来旅社经理室,检查旅客登记
簿,询问账房和茶役有没有看到达样的女客出入,再从旅社的后门,去找金城银行保险组。
此事极重要,我相信你会办得很好。时间关系,不用我多交代。去!速战速决,速去速回!”
“好,我尽速办。”说着,杨玉琼站起来就走了。
杨玉琼走后,程科长马上开始布置第二步工作。相隔还不到五十分钟,杨玉琼就回来了,
她全套警官装扮,英姿焕发地站在程科长桌前:“报告科座!一切按指示办妥。那只皮箱的
确在金城银行托保寄存。保价以黄金计算为一百五十两,限期一个月,保险费为五钱金子。
是用不计件的保险形式,没有开箱清点,双方当面用各种封条火印钤封。所以不晓得里面放
什么东西。”她的声音清脆流利,报告简单扼要。说着,她从笔记簿里拿出一张单据递给程
科长:“这就是金城银行保险提货单的样本,它像一张钞票,刻印得非常精致,是很难伪制
的。”
程科长非常高兴,马上站起来,摊着右手:“请坐,辛苦啦!真想不到你任务完成得这
么迅速。佩服,佩服!”
玉琼便在她执行任务前所坐的靠背椅上坐下来,调皮地歪着头斜眼程科长,微笑说:
“我告诉你‘快’的秘诀,我什么地方也没去,单刀直人,直接就到金城银行。因为我坚信
科座的估计百分之百是正确的。”
程科长恍然大悟:“啊,我真傻!开头要你先到大来旅社,真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哎,一个人的智力是有限的,所以说,做领导的一定要配上得力的助手,红花虽好,还须绿
叶扶持。”
“能够做一片紧贴红花的绿叶,实在是莫大的幸福。”玉琼意味深长地说。
“哇,‘紧贴’两个字形容得太好了!”程科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突然发现杨玉琼
的脸上飞红一片。
晚上八点四十分,秦淮饭店临时联络站来了电话:“报告科长!‘兔子’一直呆在‘窝’
里,除到餐厅进过晚餐之外,始终没有其他活动。”
“好,继续密切注视,我们马上开始行动!”
秦淮饭店二楼特等四十四号房间门口忽然响起了鼓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声音凶
猛而急促,一阵紧一阵。室内住着一个女郎,她今天特别敏感,一听见有人敲门,就十分警
戒地站起来。催魂的“咚咚”声,在她听来好像教堂里的丧钟,她预感到这是山雨欲来风满
楼的前奏。今天中午,她在吴公馆卧室里跟杨妈亮了相,由于她的机警、沉着,侥幸地渡过
了险关,她原想离开南京“码头”,回到自己的家乡……扬州。但因为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约会,
这约会关系到她一生的前途,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在南京多呆两天。以防万一,下午她又用尽
心机频繁调动,消灭足迹。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警察还是找上门来了。她沉吟片刻,
镇静地上前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不速之客,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两个男的身材都很高大,是一式装束。
他们身上穿着一套天青色马尔登呢的中山装,脚着一双履声橐橐的多钉皮鞋,外罩天青色呢
大衣,大衣的领子竖得很高,把颈部和耳朵都遮住,头戴一顶咖啡色的礼帽,前面的帽檐压
得很低,帽檐底下隐藏着一对阴森可怕的敌视眼睛。前一个年近三十,后一个不上二十五岁,
都是警方人员。那个女的,身段高佻,穿着墨绿色的羽绸旗袍,外罩一件银灰色海虎绒大衣,
两只手藏在海虎绒的套手里面,头发很蓬乱,一直低着头,一时看不清她的面貌。她和两个
男的不像是一路货色,一时还摸不透是什么人物。不等主人延请,他们已经闯进房间里来了,
在交际的礼节上来说,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前面那一个男的、两眼恶狠狠地直盯住女主人:“你叫李丽兰吧!”那是讯问式的口吻。
“你问这干什么?先生,我们从来没有会过面,有什么事,我们不妨坐下谈谈。”女主
人轻松的语气里很有分量,不亢不卑的态度冲淡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这是特等套间,房后面是卧房,前面是客厅,配备整套的沙发。客人只好遵从主人的邀
请,在客厅里坐下。未坐下之前,那个三十左右的男人,递给女主人一张名片,这就等于自
我介绍。名片左上方写着:“首都警察厅刑事警官”,中间三个字:“罗玉成”,右下方四
个字:“陕西褒城”。来客的身份更明白了。
坐下之后,罗警官就开始说明来意。他严肃地对女主人说:“李丽兰,我们今天到你这
里来,不为别的事情,因为有一起盗窃的案件牵连到你的身上来,听说你还是他们的‘舵把
子’,所以我把你的同伙带来,跟你照一照面。”说着,面对那个二十五岁的男子说:“赵
组长,你把她的套手拿起来!”
赵组长便很轻捷地把那个女的套手拿开,发现这女人手腕上戴着一副发亮的柯罗米手拷。
“范朗霞,她是你的‘舵把子’吗?”罗警官口气咄咄逼人。
那个女的这时才慢慢地拾起头来,她很年轻,面色清癯,紧锁着双眉,那种羞怯恐惧之
态,有我见犹怜之感。她以阴沉而颤抖的声音答道:“是。”她的眼光不敢正视李丽兰,好
像觉得对不起她。
李丽兰冷笑说:“哼,你们这个戏演得很像,可惜我没有艺术的天才,不能当上你们的
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