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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奥干古达互望著,一直未曾出过声的比拉尔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总应该先找到蔡根富再说!”
奥干古达苦笑了一下:“现在要找他更难了,每一个人,都会宁愿牺牲自己性命去庇护他,因为他是维奇奇大神!”
比拉尔道:“我的意思,当然不是出动军警去找他,而是我们三个人去找他!”
奥干古达无助地摊著手,在山岭起伏,有的地方甚至在地图上还是一片空白的情形之下,要去找一个人,那实在没有可能。
我站了起来,来回踱著,突然之间,我想到了奥干古达讲过的一件事。我忙道:“奥干古达,你说过,在山区中,有一个地方,有一幅壁画,是维奇奇大神留下来的?”
奥干古达点头道:“是!”
我道:“你到过那地方,见过那幅壁画?”
奥干古达道:“是的。那幅巨大的壁画,的确神奇和不可解释。当时,我准备向全世界宣布这件事,这幅壁画,不知是多少年前留下来的,在人类的文明史上,一定极其重要。但是后来经过一连串的会议,我们考虑到了这件事如果公布出来,对于我国国民的心理影响实在太大,所以才作罢。”
我道:“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你的国民,不知道有这样一件事?”
奥干古达道:“知道的,但只是传说,那幅巨大的壁画所在处,十分难以到达,只有极少数当地的族人确实地知道,而那些族人又与世隔绝,不和其他人往来,所以其余的人,都在信与不信之间。”
我道:“那幅壁画是在 ”
奥干古达不等我说完,就道:“是在一个巨大的山洞之中。”
我凑近他:“蔡根富究竟发生了甚么变化,我们还不知道,但是在我和蔡根富的应对之中,发现他的智慧,比一个寻常的煤矿管工高得多,那只巨大的眼睛如果和他已结为一体,那么,总有一天,蔡根富会知道自己成了维奇奇大神,他一定会去看那幅壁画,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来的!”
奥干古达盯著我,神情紧张之极,过了片刻,他才道:“你是说,他会到那山洞去?”
我点了点头,说道:“一定会!”
奥干古达来回踱了几步,神情又紧张又委决不下,我和比拉尔齐声道:“你还在考虑甚么?”
奥干古达停了下来,苦笑道:“不瞒你们说,我也认为卫斯理所讲有理,蔡根富会到那山洞去。可是……可是……说来惭愧,要是叫我去面对一个活生生的维奇奇大神,我实在不敢!”
虽然我心中有好笑的感觉,但是我却实在笑不出来,比拉尔已经道:“不要紧,要是你害怕,不敢去的话,我和卫斯理去就行了!”
奥干古达转过身去,我们都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是照情形看来,他显然是在作一个重大的决定。约莫过了半分钟,他转回身来,神情已变得十分坚决:“我决定了,我去!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比拉尔和我互望了一眼,我们两人都很高兴,为奥干古达下定决心,克服了他心中的恐惧而高兴。要克服多少年下来,传统思想影响的恐惧,绝不是容易的事,而奥干古达做到了这一点,那自然值得高兴。
而当奥干古达一旦克服了他内心的恐惧,而有了决定之后,他的神情不再犹疑,他干练的才能又显露了出来。他挥著手:“刚才我说我们三人一起去,可是我提醒你们,此去可能有极度危险!”
比拉尔道:“我们全是成年人,自己可以决定。”
我大声道:“三位一体,我们一定在一起。”
奥干古达道:“好,那我们就分工合作,我去准备直升机,比拉尔去准备爬山的工具,卫斯理去准备乾粮、食水 ”
他讲到这里,我举起了手来:“这些准备工作,比拉尔可以做。”
奥干古达望著我,道:“那你准备干甚么?”
我道:“你们要准备多久?”
比拉尔道:“有四小时,足够了!”
我道:“有四小时,我也足够了!我可以在四小时之后,赶来和你们会合!”
奥干古达和比拉尔一起盯著我,奥干古达道:“不,不准你一个人到煤矿去!”
他显然是从我的矿工服饰中看出了我是准备一个人到一四四小组的矿坑中去的。本来,要不是遇上了里耶的跟踪,又见到了蔡根富的话,我的确已经只身去涉险了!
此际,我想利用这四小时的时间,却并不是再想到矿坑去,所以我一听得奥干古达这样说,我笑了起来,说道:“放心,我已经暂时放弃了深入矿坑的念头,现在,去找蔡根富,比甚么都重要!”
比拉尔道:“那你准备干甚么?”
我指著上面,道:“上面,在蔡根富房间的写字台中,有著一块眼睛形的煤精。我可以肯定,这块煤精,和嵌进了蔡根富的头上,使蔡根富变成了维奇奇大神的那一块,是一模一样的。我要趁这四小时的时间,彻底研究一下那东西!”
比拉尔和奥干古达互望了一眼,神情都有点惊异,我看出他们心中在疑惧的是甚么,我道:“你们可以放心,在我看来,那块煤精,是死的!”
奥干古达尖声叫了起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些甚么,世上没有活的煤精!”
我摊了摊手:“我还称那东西为煤精,因为我桹本不知道那是甚么东西。但不论它是甚么东西,它一定是活的。你以为蔡根富是自己将那东西放在脸上,再用锤子打进脸中去的么?”
比拉尔和奥干古达两人,因为我的话,都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我又道:“而且,矿坑中还有一百零六块那东西呢?或者说,一百零五块,因为其中有一块,已经到了蔡根富的脸上!”
比拉尔和奥干古达的脸色更难看,我不顾他们的反应,继续道:“而且,我认为那条使中士不知所终的通道,并不是蔡根富弄出来的,而是那一百零六个东西造成的。中士如果牺牲了,那一定是那一百零六个东西的牺牲品!”
奥干古达的声音更尖,叫道:“别说了,你要去研究那东西,只管去研究好了!”
他一面叫著,一面急速地喘著气。
我道:“希望我会有结果。我们该同时开始行动了!我会驾驶直升机,不必另外再找驾驶员了!”
奥干古达缓过了一口气来,但是仍然大有惧色地抬头向上望了一眼。
比拉尔喃喃地道:“但愿你有所发现!”
他们两人向我挥著手,我送他们出去,约定了四小时之后,由奥干古达派车来接我到机场去,比拉尔则自己直接去机场。
看到他们两人离去之后,我回到了屋子之中,走上楼梯,到了二楼。
在那间重建的蔡根富的房间面前,我停了片刻,心中实在十分紧张。
我假设“那东西”是活的,事实上,我也相信那东西是活的。我在想,如果我一开门,那东西就“扑”了出来的话 一只眼睛,是如何行动,我无法想像 我应该怎么办?如果那东西直扑到我的脸上,硬要挤进我的脸上来,占据我脸的上半部时,我应该怎么样?一想到这里,我也禁不住有不寒而栗之感。
我鼓起了勇气,推开了门,在推开门的一刹那间,我甚至不由自主,伸手遮住了自己的脸。谢天谢地,房间中很平静,并没有甚么东西,以不可想像的方式,向我侵袭。
我定了定神,走进了房间,来到了那张简陋的写字台之前,拉开了那个柜门,那块煤精,静静地躺在柜中。
我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块煤精了,上次,我也曾将之拿在手中,仔细观察过,当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但这时,我知道这东西,竟会嵌进入的脸部,使人变成怪物,心中自然有异样的感觉,以致我要伸出手去又缩回来好几次,才硬著头皮,将它取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当我的手接触了它,而它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之际,胆子大了。我在桌前坐了下来,著亮了灯,照著那块煤精。
这时,我更可以肯定,嵌在蔡根富脸上的,就是那东西。我真不明白,一个人的额部,嵌进了那么巨大的一只异物之后,如何还可以生存。照说,这样体积的一件东西嵌了进去,脑部一定遭到破坏,人也必然死去了!
可是,蔡根富非但活著,而且,还和我所知的蔡根富不同,变成了十分有自信,十分难以对付的一个人!我盯著那块煤精,心中不当它是煤精,只当它是一只巨大眼睛。
不错,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它的“眼白”是棕黄色的,“眼珠”是黑色的。和蔡根富脸上的那只一样。所不同的是在蔡根富脸上的那一只,眼珠中闪耀著一种异样的妖气。而如今在我面前的那一只,眼珠木然,看来只是一块煤块。我双手将那东西取了起来,我立时又注意到了那个直通向“眼珠”的小孔。
那小孔,当然是工具钻出来的,我愣愣地想著。我在想,这一块“煤精”,一定是蔡根富在出事前若干天发现的,只是单独的一件。当他一发现了这件煤精之后,他就觉得这件东西十分古怪,他不能理解。所以,他才立时通知了道格工程师。可能由于事情实在太怪异,所以道格工程师根本不信,甚至不肯来看一看那东西,所以蔡恨富就只好自己来研究。
假定这东西上的那个小孔,是蔡根富弄出来的,那么,他的目的是甚么呢?是“杀死”那东西?是那东西的“眼珠”,令他感到这东西是活的?
我一面想著,一面找到了一柄锤子,无论如何,我要把它弄碎,看个仔细。我开始轻轻敲著,那块煤精丝毫无损,接著,我用力锤下去,那块煤精,发出了一下异样清脆的碎裂之声,裂了开来。当那东西裂了开来之后,我实实在在不能再称之煤精,而必须称之为“那东西”了!
那东西有一层壳,约半公分厚。我用力一锤,就是将那东西棕红色的壳打碎了!
厚壳碎了之后,流出来的,是一种无色、透明、浓稠的液体。我吓了一大跳,唯恐被那种液体,沾染了我的皮肤,我向后一仰身,几乎连人带椅跌倒在地上。
那种透明、浓稠的液体,迅速在桌面上展布,而且流了下来,那情形,就像是打翻了一瓶“水玻璃”一样。我继续向后退,避开与之接触的可能。
那种液体流著,但看来那只是自然现象,并没有甚么异状。
我再向桌面望去,“眼珠”也已滚了出来,在那种液体之上。
当我才一敲碎那东西之际,心中对流出来的那种液体,实在十分忌惮,所以退了又退,但等了片刻,见没有甚么特殊的动静。我心知要弄清楚那究竟是甚么东西,一定需要将这种液体,作十分精密的分析,所以我立时退出了房间,找到了一只玻璃瓶,再回来。
这时,这种液体,已经渐渐开始凝结了,如同胶质果子冻一样。我再胆大,也不敢用手去碰它们,我用一片小木片,挑起了一些,放进了玻璃瓶中。
然后,我将那“眼珠”拨到了地上,用脚踏住它,搓了几搓。
那看来像是煤块一样的“眼珠”,竟像是一种十分硬而轫的橡胶,我无法将之踏扁。我从来也未曾见过那么古怪,说不出名堂来的东西。
我曾经假设那东西是活的,可是这时看来,一点也没有活的表现。如果说是生物,那么它的形状像甚么呢?我们常见的生物之中,没有一种是这样子的。勉强要加以比拟,只好说它像一个细胞。只有细胞才是这样形状的,最外层是细胞膜(那个被我用锤敲破了的硬壳),圆形的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