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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人道:“能,但是你必须将这股香放在你的面前,烟在你的近前,你就甚么也不怕了,记著,愈向下去,愈是恶臭,千万要小心。”
白素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中年人十分虔诚地道:“白小姐,你为我们,肯作那么大的牺牲,我们的族人,世世代代都会感谢你的恩典。”
白素听了之后,不禁苦笑,她早就知道那绝不可能是一场愉快的旅行,但是她却也料不到会有这样的经历。而如果她不是被钱万人押了进来的话,她早已搭飞机回家了,怎会在这里?所以,对于那中年人的话,白素的心中,不免有些惭愧。
那中年人将绳索套在白素的身上,白素的精神,也已渐渐恢复。
她小心地将那股香凑在鼻端,让烟升上来,直钻入自己的鼻端。
如果不是刚才她曾经受过那样恶臭的熏袭,这时她也不会觉得那股香的妙用。如今她已身在通道之中,但是却闻不到丝毫恶臭,她只闻到那股舒服的香味。
她慢慢地向下落去,愈到下面,她愈是有一种极其异样的感觉。
事实上,这时四周围一片漆黑,她根本甚么也看不见。而由于那股异香一直燃著,她也闻不到甚么特别的恶臭。照理来说,是不会有甚么异样感觉的。
但是,当她想到这一条通道,不知曾经处理掉了多少死人之际,她总觉得十分不自在。
人是不能避免死亡的,但是人一和死亡接近的时候,便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这其实是一件十分矛盾的事情。
过了许久,她可以看到一点光亮了。
那一点光亮,是在她脚底下出现的,渐渐地,光亮扩大,她已可以看到,在她的脚下,是一个大洞,等到她出了那个大洞之后,她向下一看,全身都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下面是一个并不十分大的山谷。
在那山谷之中,满是白骨和已经腐烂、未曾烂完的尸体,那真正是地狱。
有几百头丑恶的秃头鹫,正停在腐尸上面,津津有味地吮吃著腐肉,见到了白素,侧起头来,饶有兴味地看著她。
她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打量著,在山壁上找到了一个可以存身的地方。
她站定了身子,解开绳索,照预定的信号,将绳索用力拉了三下,表示她已经安然到达。她一直将那股香放在鼻端。
但是那股香快燃完了,她必须快点想法子爬出这个山谷去。
好在她存身的这个峭壁,看来虽然陡削,但是严石嶙峋,攀登起来,倒还十分容易,白素手足并用,一直向上,攀了上去。
等她攀出了那个山谷之际,正是夕阳西下时分。
#奇#她远远地望著在山头上,被夕阳映得金光万道的神宫,想起在神宫中的遭遇,心中不知是甚么滋味。她不敢多耽搁,又下了山头,绕过了一座山头,来到市区之中。
#书#白素离去的过程,此较简单,她仍然化装为土著妇女,沿途前行。
不久之后,白素又在加尔各答会贝了章摩,将金球交给了章摩,那是一个十分隆重的仪式,有许多人参加。当白素将金球放在章摩的面前之际,章摩盘腿坐了下来,对著金球,闭目入坐。
所有的人,都屏气静息地等著,过了足足半小时,章摩还未睁开眼来。白素不知道章摩是作甚么,她低声问身边的萨仁,道:“他在作甚么?”
萨仁答道:“他在静坐,他是少数对著金球静坐,便能在金球中得到超人的启示的高僧之一。”
白素苦笑了一下:“你相信他真能得到甚么启示么?”
萨仁考虑了一下,才十分小心地回答,道:“白小姐,信仰,有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力量!”
白素不再说甚么,又过了二十分钟,章摩才睁开了眼来,讲了一句话。
随著章摩所讲的那句话,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十分失望的神色来。萨仁轻轻一碰白素,和白素一起退了出来。
白素出了房门之后,便忍不住道:“怎么一回事?可是他得到的启示,对你们极不利?”
萨仁叹了一口气:“不,他没有得到任何启示。他将在今日午夜,再试一次,如果再不能得到任何启示的话,那就表示他承接神灵思想的能力消失了,必须将金球送到最高领袖面前,由最高领袖亲自在金球之前,承受启示。”
白素问道:“如果你们的最高领袖,也得不到启示,那怎么办?”
萨仁呆了半晌,才道:“白小姐,我如果不说,那便是欺骗你,但我如果照直说了,那么我就要得罪你了。”
白素摇头道:“不要紧的,你说好了。”
萨仁欲语又止好几次,才道:“最高领袖的领悟能力是不会失去的,如果他得不到启示,那便是……这金球有问题了。”
白素呆了一呆:“这是甚么意思?”
萨仁又支吾了一阵:“或者是……这金球是假的,不是神宫之中的那一只。”
白素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的心中,当然不高兴到极,面色已立时沉了下来。萨仁在她的身边,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过了好半晌,白素才冷笑道:“萨仁先生,我本来就无意居功,而且,我终于进入了神宫,取到了金球,也不是为了帮你们。我是被人押解著进入你们的地方,金球是真是假,我没有任何责任。”
白素毫不客气的话,令得萨仁更是十分尴尬。
那是怪不了白素的,试想,白素为了取得这只金球,当真可以说是出生入死,但是如今却有人以为那金球不是她从神宫中取出的!
萨仁陪著笑,白素又道:“我认为能从金球中得到启示,本是一件十分无稽的事,你们的最高领袖,在你们的心目中,是转世不灭的活神仙,在我看来,他也只不过是人,而且是一个很普通的年轻人,一点也没有甚么了不起!”
白素的话,实在说得太重了,因之萨仁的面色为之大变。
过了好一会,萨仁才缓缓地道:“白小姐,请你不要提及我们的信仰!”
白素也恼怒了起来,大声道:“我可以,我有这个权利,你说是么?”
萨仁摇头道:“不,你没有,你有权不参加我们的信仰的行列,但是你却不能诋毁我们的信仰!”
白素冷笑著:“随便你怎么说!”
白素怀著怒意,离开了那幢房子。
她知道某方面特务对她的监视可能还未曾放松,是以她的行动仍十分小心,她化名订了机票,再打了一个电报给我 卫斯理。
第七部:金球神异力量消失
我接到白素将要回来的电报,心中十分兴奋,因为我和白素分手许久了,我到机场去接她,但是我却没有接到白素。
白素所搭的那一班飞机,永远未曾飞到目的地,那便是在题为“原子空间”故事中所叙述的事。白素的飞机虽然未曾飞到目的地,但是我和白素,却终于相见。还有一段极其冗长的时间 在时间几乎已经没有意义的境地中相处。
在那一段不知过了多久的日子中,白素将她取金球一切经过,详详细细地讲给我听,她所讲的一切,我已全部记述在前面了。
(在那境地中的奇遇,记述在“原子空间”这故事中。)
白素所讲的一切,我毫无疑问,深信不疑。
但是,我却也有一个极大的疑问,那便是;何以那个地区的人,对那只所谓“天外金球”有著如此的祟仰?
如果说,金球只是咋为一种迷信的象徵,这个解释可以使大多数人满意,但却不能使我满意。
因为那个地区的学者,对于精神学的研究,可以说超越世界上任何地方。
他们坚信某一些人,可以和金球发生思想上的感应,能在金球中得到启示,这可能不是偶然的。
但是,如果要承认这一点,首先要承认那天外金球也是会“思想”的。要不然,“金球”便不能和某些人进行思想交流了。
一个金属球,居然会有思想,这不是太无稽了么?有思想的应该是动物,那么那个金属球,那个“天外金球”,难道是动物?
金球是不是动物,我不敢肯定,但是金球会移动,我却可以肯定,我根据白素的叙述来肯定这一点。
当白素讲到她在神宫之中,终于找到了“天外金球”之际,金球并不在那九个暗格中的当中一格中,而是在一条如同被蛀虫蛀出的孔道之中,那孔道有近两呎长,白素很侥幸地手臂刚好够长,所以才能将金球慢慢地取了出来!
那孔道是怎么来的?
金球为甚么不在暗格中?
这难道不能说,是金球“想”离开暗格,因之以一种极大的力量,和极慢的速度,在向前缓缓的推进?
这种说法,当然近于荒诞,但是它却盘旋于我的脑际不去。
在我们回到家中之后,准备婚事的进行,打电报催白素的父亲回来。
白老大的回电,使我们的婚期拖延。回电十分长,他说他和几个朋友的研究工作,已经略有眉目。他们研究的是如何使新酒在极短的时间内变为陈酒。他说他现在不能来,如果我们坚持立即结婚,他当然不反对。但如果我们能够等到他研究成功,使我们婚礼的来宾,能够是世界上第一批嗜到这种美酒的人,他自然更加欢迎云云。
我和白素看了电报,都不禁笑了起来。我们不急于结婚,但也不能永远等下去。我们也希望他成功,是以决定等他一年。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们尽情地游乐。但是在游乐中,我却仍然没有忘记那“天外金球”。
有一天,傍晚时分,我和白素一起躺在郊外近海的一块草地上,望著被晚霞烧得半天火红的天空,我忽然问道:“那个最高领袖,究竟有没有在金球中得到甚么启示?”
白素提起这件事来,心中仍有余怒:“谁知道他们,理他干甚么?”
我想了一想:“我倒不这样以为,你不觉得金球不在原来的地方,这事情很值得奇怪?”
白素微嗔道:“你别再提金球了,好不?”
我摇头道:“不,我偏要提,不但要提,而且这几天,反正闲著没事,我想和你一起到印度去,我要仔细看看那只金球!”
白素从草地上跳了起来,手叉著腰,装出一副凶相地望著我。
她就算装出一副凶相,但是看来也十分美丽。她看我反倒摆出一副欣赏的姿态来,也凶不下去,转过身:“你要到印度去,你一个人去好了,我可不去。”
我站了起来,到了她的身后:“如果你不和我一起去,我此去要是有甚么三长两短的话,那我们不是要永别了么?”
白素摇了摇头:“首先我要知道你去印度的目的。”
我也一本正经地道:“好,我可以告诉你,我到印度去的目的,是想弄清楚那只金球,究竟是不是能和人怍思想上的交流。”
白素冷冷地道:“啍,你又有新花样了?甚么时候起,又对灵学研究有了兴趣?”
我忙道:“兴趣我是早已有的,只不过没有机会而已。这只金球既是来自世界灵学研究的中心,又曾经有和人交流思想的纪录,那么好的机会,我又怎能轻易地错过?”
白素又道:“到了印度之后,有甚么打算?”
我道:“我想,那金球既然是你出生入死从神宫取来的,那么,由你出面向他们借来观赏一下,应该可以?”
白素道:“那我却不敢肯定。”
我笑了起来:“老实说,就算他们不肯借,以我们两个人的能力,难道还不能偷到手么?”
白素有些啼笑皆非之感:“好,就算偷到手了,你又怎样?”
我想了一想:“然后,我们就找一个地方,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