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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地掏出一叠东西展开来裹在身上,原来是半块窗帘。
“这是我剩下的最后财产了,我一直舍不得用来御寒,怕弄脏了,原本打算用来救命的,我妈都不知道。”瞧着杨威不解的神情,胖子若无其事地解释道。
“我们走吧。”杨威不知说什么好,将防化面具又重新扣到了脸上,推着自行车,跟胖子踏上了盘蛇般扭曲的公路,时不时的还要扛着自行车攀爬断壁残垣,原来车水马龙的繁华城市已经没有了一点城市的样子,更像是一个由钢筋混凝土构成的死亡森林,走了一会,杨威索性将自行车扔掉,这东西太碍事了,只背着背包跟着胖子向地铁站走去。
进入到昔日繁华的市区地段,杨威总算对核战毁灭后的末世灾劫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浓厚的阴云覆盖下,寒风呼号,有如鬼哭狼嚎,入眼尽是一片死寂的荒凉,崩塌的高楼;扭曲的街道;一望无际,仿佛整个天地都丧生了生机。
在碎石残垣的废墟中,随处可见在核爆高温的痛苦焚烧下夸张地扭曲成各种模样的残尸,有动物,但绝大多数都是往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类。
在前进的过程中,杨威还见到了一群出来觅食的野狗,它们身上的毛发已掉落大半,剩下的也和灰黑的核灰尘虬结成团,就这么三五成群,大摇大摆地在杨威面前撕咬着一具冻成冰坨的女性尸体。
当亲眼看到一头野狗把女尸的*咬下,而在撕扯的过程中破开了腹部肌肉,露出里面暗黑的内脏时,杨威终于再忍不住,在吐出一口苦涩酸水的同时,疯狂地拾起地上的碎石扔向了那群野狗。
“没用的,就算你现在赶走了,一会儿它们还会回来,呵呵,不过也未必,毕竟这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尸体……”胖子对杨威的举动即不劝阻,但也不帮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把野狗赶走,然后冷漠地发表评论。
“住嘴,你他妈马上给我住嘴……”杨威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呲牙咧嘴地指着胖子,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大打了手。
“哎……,好,我不说,我不说……,如果不是有你,最迟明天,我也要吃人肉了……”胖子把手一摊,说道。
“你……,我,我……,算了,继续走吧。”杨威拳头捏了又放,最后还是在大力地深呼吸声中放松了双手。
其实杨威心里很清楚,胖子所说的都是事实,在末世中就应该漠视除自己生命的一切东西,可他毕竟没有真正经历过这种残酷的生存考验,心中还保留着和平盛世时的道德观念,一时无法接受眼前的情境,现加上心里升起无能为力的悲哀,才会控制不住而恼羞成怒。
“大叔,对不住,刚才是我不好。”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后,杨威首先打破了沉寂,不管怎样,刚才对着一个年纪比自己大得多的长辈那样说话,让他心里有些内疚。
“没事,别叫我大叔了,叫我老宋吧。”胖子笑了下,瞧上去毫不在意。
“呃,宋叔,我有个地方,那里有吃的喝的,等咱们找到我父母,您和老人家都住过去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老宋停住了脚步,出乎杨威的意料,他显得很平静,只是眼睛透出针一样的光芒。过了几分钟,他转过身躯,低头瞧着脚下的一大块混凝土,似乎对它产生了兴趣。
杨威好奇地顺着老宋的视线看去,怎么看都觉得那块混凝土毫不起眼,没发现它有什么地方能吸引这个过去的亿万富翁。
“……那地方,大么?有多少吃的?”过了半晌,老宋终于开口了,语调里含着些许颤音。
“很大,是个山洞,吃的更多,是市供销社的一个粮库。宋叔,咱们继续走吧,也好早点回来把老人家送到山洞去。”
老宋猛地转过身,脸上露出种奇怪的表情:“走?去哪儿?”杨威被胖子搞糊涂了,疑惑地说道:“去黑市打听我父母的下落啊。”
“去那儿干嘛?去找死?!”胖子冷笑着。
“嗯?什么?”杨威大惑不解,以为自己没听清。
“你死心吧!你爹妈如果住在蟾宫街,绝对没可能活着出来!你也不动动脑子,那儿离安门才多远?!”老宋的话如同一个霹雳在杨威脚下炸响。
“刚才,你不是说在黑市碰到过……”杨威喃喃说道,接下来冷冰冰的话语更让他仿佛堕入了冰窖——“别傻了你,刚才我那么说的是为了骗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干嘛骗我?!”震惊之后,杨威迅速转化为愤怒,低声咆哮着。胖子把目光转向远处,仿佛很理解面前这个年轻人因希望破灭带来的情绪巨大落差,语气还是那样平淡,“想知道理由么?”他索性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抠着脚上厚厚的污垢。
“不用你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过的是和我们不一样的日子!”胖子眼中又现出那种针一样的光芒,“现在过得最好的人,是大刚那样用蛮力霸占一块地盘,靠强取豪夺其他人为生的家伙,可就是他们,和过去意义上的难民过的日子也差不多。哈!这时候,我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不但穿戴整齐,脸色看上去丝毫不像大家那样缺乏营养;还像亿万富翁扔掉一个硬币那样,满不在乎地把矿泉水和罐头随便送人!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这个人来自异时空;二、这个人来自一个物资充足的避难所!”说到这儿,老宋喘了口气。
“你刚出现时候,我又冷又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等我想明白之后,惟一的念头就是如何把你那个地方搞到手。”老宋的脸上浮现出嘲弄的表情,“还不明白?几个月熬下来,我身体非常差,而你一直吃得饱穿得暖。靠我自己,冷不防干掉你也许还有点戏,逼着你交出避难所那就没指望了。所以我就编了那套话,想引你去黑市,只要把你的秘密告诉大刚,让他把避难所搞到手,最起码能让我搬进地铁站;既然现在能住到你那儿去了,地方又足够大,粮食也够,就没必要造这个孽了。”
杨威目瞪口呆地瞧着这个才认识一会的胖子,一阵寒意不禁涌上来。
“小兄弟,慢慢适应吧,除了你自己,谁也别信——就算是我对你的报答吧。”胖子终于成功地把一块牢牢粘在脚上的沥青抠了下来,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自己的话。
没有任何征兆,城里突然刮起了风,“忽”地一下把周围的核尘埃一下子抛到半空,再裹挟着碎石泥沙恶狠狠撒向地面,像是把两个人所在的地方罩上了一张烟雾腾腾的大网。
刹那间,杨威和老宋都在彼此的视线中消失了。
杨威隐隐约约看见,风头刚一起,老宋就急速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只把最结实的后背露了出来——几个月的磨难,使这个过去养尊处优的商人练就了种种在残酷环境下自保的手段。
相比之下,自己就没那个反应了。雨点般落下的砂石尘埃一点没糟蹋,原本银白的防化服除了变得坑坑洼洼外,整个换了个色,活脱一个灰头土脸的灶王爷。
风头过去好一会,杨威透过头盔的防护镜,才看见胖子狼狈地爬了起来,刚才趾高气扬教训自己的神气荡然无存。饶是杨威满腹心事,这情景也让他不禁笑出声来。
胖子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可笑的,他嘴角抽搐着,随即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刚才你在我视线里消失的时候,我好怕啊,真的好怕!像做梦一样,你出现在我面前!真怕又像做梦一样,你就不见了。”说罢,他抹了了抹眼泪,哀求道:“咱们现在就去你的山洞吧!”
杨威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我还是要去一趟!”
胖子楞在那里,“你不信我的话?”“我信,可是我还是要去。”杨威的目光向一座座奇形怪状的废墟望去,喃喃说道。
“为什么?你TMD知道不知道,你去了会被大刚那帮畜生像宰羊一样宰掉!”老宋气急败坏地嚷嚷起来。
“你TMD尝过几个月里一个人呆着的滋味吗?!”杨威也大吼起来。
两个人像两头涨红眼的斗牛,恶狠狠对视着。半晌,老宋泄了气,咒骂道:“操,本以为我和我妈有救了,到头来还是一场梦。”
“知足吧,你还有个妈,如今我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亲人生死不知,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杨威低沉地说道,看着自己的脚尖,防化靴无意识地踢着地面的碎石,一时间心绪飞到了那个温暖的家中。
也许,自己呆在家中,与家人一起在这场核灾难中灰飞烟灭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是如今,他们都走了,只剩下自己活下来了,既然老天给了自己第二次机会,那么自己就必须要抓紧了,好好的活下去,这才是亲人们想看到的。
第六章(上)
经过这段插曲后,二人一路没怎么说话,又走了足足两个小时,不过在末世的废墟中,顶多也就是走了几公里。在绕过一幢崩塌的高楼后,他们终于远远看到了地铁站那如怪兽大嘴般的入口,一眼望去,黑洞洞的,透着诡异的气息,仿佛正等着两人自投罗网。
按着距离推算,这里应该是位于立山桥的13号地铁换乘站点,不过这时四周的景物早已大变,地铁站口往昔的蓝色显著标志早已经不知去向,四周的不锈钢栏杆也怪异的扭曲着,看不出曾经的样子。
杨威清晰记得,这里由于接近通天苑,虽然属于五环范围,也算是上京的繁华地段,这里的地下空间由于是13号和5号两条地铁线的交叉点,因此空间足够大,在没有了地铁机车的情况下,这里确实是避难的好地方。
小心地绕过钢筋水泥残骸,从破碎的台阶走下去,刚刚下到第一个平台,一股馊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地铁口处,几个老汉裹着露肉的棉衣半躺在地上,看来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口气儿,再走两步,一具已经半腐烂的尸体在零下十几度的温度下冻得梆梆硬,也许他是在核弹落下来的那几天就死掉了,只不过没有人愿意理会罢了。
平台入口站着两个衣不遮体男人,一人手里拎着根一头磨尖了的钢筋,脸上胡子老长,看不出年纪,两个人也许是饿的,正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打盹,一动也不动,连两个人从上面下来都没发现。
老宋辨认了一下,朝其中一个凑过去,轻轻把他摇醒。
被打断了睡眠的家伙,不耐烦地睁开眼,“谁他妈的吵老子……,你,谁呀?想干嘛?”老宋连忙在脸上堆出谄笑,“黄哥,是我,宋胖子啊。您老不记得我拉?杨子的兄弟。”
“杨子?你找不着他了,这丫和两个兄弟出去打猎,结果就回来一个。”那汉子干脆又把眼睛闭上了,根本没留意胖子身后还有个人。
“啊……”老宋的嘴顿时咧得象个鸭蛋似的,苦着个脸。路上杨威听胖子说过,这个杨子是和他一起开始做生意的,不过后来没发展起来。因为这缘故,老宋发家后,对他蛮照应的。核战爆发后,杨子因为身体健壮,幸运地被大刚挑中,成了他一个手下,时不时接济一下老宋母子,没想到这就挂了。
再走几步,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个个火堆不情愿地在物理定律下晃着随时可能熄灭的火苗,散发着微微的热量。通过乌烟瘴气,可以瞧见每个火堆旁都蜷缩着一群人,如果不是不时传来几声咳嗽,杨威甚至以为那都是僵尸。
所看到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论是哪一个,都具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的眼中,空洞而失去了焦点,充满了茫然与无助,甚至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