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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也不能完全阻杀。虽然从出手下现在,他仅花了敌兵奔跑不到百步的时间,但他心中却也是暗叫侥幸。这名男子的实力着实不弱,只不过这里的地面凹凸不平,让他占尽上风,恐怕自己便不能如此快的得手了。
被擒的男子面色平静,胸部却是略显起伏。二人交手虽然不到二十合,但却是以快打快,极耗体力,再加上被杨诚用箭尖刺伤数处,他哪里还能保持最佳的状态。望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士兵们,他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懊悔的神色。
这一点当然没有逃过杨诚地双眼,让他心中顿生疑云。一般当着手下被敌人擒住,要么沮丧,要么愤怒,他一时难以搞清对方眼神到底有何含义,想到他的狡猾,不由暗生警惕。敌军士兵离他们不过七十步,还有部份仍在赶来途中,现在仍不到动手的时候,杨诚缓缓取出逐日神弓,暗自准备。
不一会儿,埋伏的士兵尽皆赶来,离二人还有五十步左右距离时停了下来,围成一个圆圈,纷纷举弩瞄准二人。杨诚心中暗喜,这个距离对他来说实在再理想不过了,当下箭尖微微上扬,紧抵着那男子的咽喉。“叫他们全部放下兵器,列成一队!”杨诚低声喝道。
那男子却是苦涩地笑了笑,并不开口。杨诚正要施以警告,身后却有一名士兵大声喝道:“夏云,你刚才说地是不是真的?”语气中除了质问,哪有半点地尊敬。杨诚顿时脸色微变,看着向他无奈的笑着的男子,方才明白他刚才眼中现出地那丝悔意。看样子这男子竟然不是他们的首领,而且从那语气来看,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自己这招挟首要胁之棋完全落空了。
“能和大名鼎鼎的神箭将军死在一起,也算夏某的容幸了。”夏云自嘲的笑道。顾良洪早就有言:
诚地人头。小兵可以升为统领,统领可以出掌荆州。惑,对于这些本就是派来监视他的人来说,不要说以自己的性命要胁,恐怕只要他们有一点机会,就会毫不留情的对自己痛下杀手。以争这巨大的功劳。他刚才情急之下报出杨诚地名字来,便已经为自己画了一道催命之符。
杨诚看了一眼夏云,眼中却尽是同情之色。对于夏云,他当然也有所耳闻,事实上对于兖州军情报的收集中,对于夏云的侧重甚至达到了和顾良洪相等的程度。这个兖州军中最刺眼的新成员,曾让杨诚极为瞩目。所有兖州军中寒门庶族出身的将领,都是他们关注的焦点,倒不是说高门世家的子弟便没有一个人才。不过寒门庶族将领的才能大大超过高门世家子弟,这已经是一个不争地事实。更何况夏云在此之前的近十年间,一直是兖州军的死敌。
“夏兄这样的人才都得不到重用,看来顾良洪技止此耳。”杨诚叹气说道。仅看这些士兵对夏云的态度,便可知夏云在兖州军中混得并不得志,也难怪杨诚要发出这番感叹。要知道夏云这几年仅凭着数百乌合之众,便令雍、兖、冀、青四州的数十万官军束手无策,屡尝败绩,便可知其绝非浪得虚名。先前因为夏云的存在,还让咨事营颇费了些心思。哪知道水之战后便全无他的消息,就这还让他们猜测了许久。让杨诚没有想到的是,他竟会和夏云在这种情形下碰面,这实在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夏云眼中也闪过一丝悲凉,不过转瞬即逝。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受重用地原因。虽然他并不希望受到顾良洪的重用。对于高门世家把持的朝廷,他心中只有愤恨。顾良洪当然也知道他的心思。原本只是希望他率领的水师可以稍稍抵挡一下荆州水师,没想到一战即溃。没有当时就除掉身边这个危险因素已够夏云庆幸地了,哪里会对他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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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你刚才说地是不是真的!”见二人毫不理会自己,那名领头地士兵怒声喝道。夏云的话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一跃成为统领这种机会,对于一般的士兵和中下级将领来说,根本是一辈子都难以盼到地。而这个天大的机会,现在很有可能就在自己眼前,让他如何不激动不已。
杨诚摇了摇头,望着不远处那一汪清泉低沉而冰冷的说道:“我不想让这里染上太多的鲜血,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保证,明天日出之后便可以让你们安全离开荆州。”
众兵一阵哄笑,夏云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惊讶。在三十具强弩的瞄准下,还能说出如此狂言,恐怕没几个会不相信这人是个疯子。“那么说你承认你是荆州剌史、忠武将军杨诚喽?”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那名领头的士兵认真的问道。众兵手中的强弩微微上扬,齐齐瞄准杨诚,丝毫没有顾及旁边夏云安全的意思。
杨诚微微地点了点头。
“咻……”三十把强弩同时发射,三十支劲矢所发出的凌厉的破空之声,响彻整个山林!
“铛!”听到这声鸣金之声,欧凌锋如同瞬间失去支撑,轰然倒在了满目苍夷的城墙之上。欧洪林和童福的到来,确实对逐日之城的士气起到了激励的作用。当族众人知道逐日之城已经成了他们最后的家园之际,除了拼死保卫此城,已再无其他任何想法。
不过再坚强的意志,仍然无法改变目前严峻的形势。谢尔多顿本身便拥有数万精锐的大军,再加上数十个被迫或是自愿攀附于他的大小部族,兵力超过逐日之城十倍有余。况且拥护逐日之城的部族不断被打败,足以让他毫无顾忌的攻打逐日之城,源源不断的补给和充足的时间,这一切都是逐日之城无法比拟的。
“怎么办?”童福坐在已经塌了大半的城楼上,无可奈何的问道。谢尔多顿极为狡猾,在一个地方从来不过待上一个时辰,除了一直跟着他的那些随从侍卫之外,就连那些心腹大将也根本不知道他的确切位置。本来他还想凭借自己那一身举世无双的刺杀之术,将谢尔多顿一举击杀。以瓦解各族联军对逐日之城地围攻之势,没想到接连三天,都是无功而返。
欧洪林轻轻的叹了口气,苍白的胡须已被凝固的血块弄得凌乱不堪。从进入逐日之城开始,他还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晚,虽然只有三天。但这三天对于他来说,直若三年一般漫长。不断的杀戮、反击,这三天杀得人已经超过了他之前的所有了。饶是如此,但逐日之城地危机却没有任何解除的迹象,越来越多的敌人不断的消耗着逐日之城所剩无多的有生力量。
“我看还是突围吧。”童福迟疑的建议道。这个问题他们已经讨论过几次了,一直没能达成一致。要知道逐日之城除了族外,便是当年西域大战中残存的那小弱小部落,青壮所占的比例还不到两成,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就算他们能突破重围。逃出生天,那么城内地这数万人便会惨遭屠杀。谢尔多顿对于那些敢于抵抗的城市一律加以屠杀,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逐日之城让他损失了上万战士,很难相信他会突发慈心,善待城中的老弱。
“再这样下去,都得死在这里!”见欧洪林没有反应,童福气愤的说道。他本来想回西域平静的渡过余生,哪料道竟然卷入了这场惨烈的战争之中。他倒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况且他本就到了快入土的年纪了,只不过他纵横一生。连当年的匈奴之王柯里撒也不敢小瞧他,现在却要死在谢尔多顿这种“小角色”手中,哪里会甘心呢。虽然谢尔多顿现在手握数万雄兵,不过比起当年的柯里撒和章盛,说他是小角色倒也不算是辱没了他。
林点了点头。低沉的说道:“是啊。族不能葬送在福大哥,今晚你就带所以能走的人突围吧。留下一点希望,总要好一点。”族在西域傲立数百年了,却从来没有遇到如此大的危机。对于身为族长的他来说,实在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更何况连族心中神圣无比地圣地也化为了乌有,他更是心恢意冷了。
“看样子你是要和他们拼命了?”童福看着欧洪林,平静地说道。看欧洪林那副神情,他便知其死意已决,任何人都难以劝说了。想着这个唯一仅存的年少伙伴,在短暂相聚后也要永远地分别,眼中不由泛起一丝浊泪。
“就这么定了。”欧洪林咬牙说道,翻身跃下城楼,稳稳的站在欧凌锋身旁。欧凌锋本已懒得动一下了,但看到自己尊敬的族长却又不敢怠慢,当一跃而起,急急地问道:“敌人又冲上来了?”不断的战斗已经让他有些恍惚了,和大多数族战士一样,除了麻木的拼杀之外,他连说多一句话的兴趣也欠奉。
“召集所有族人,我有话说。”欧洪林严肃的说道。“现在?”欧凌锋一脸疑惑,大战刚过,所有人都抓住这个间隙进行休息,因为过不了多久,敌人的又一波攻击便会到来。这几天来,他们根本连下城墙的机会也没有。不过看到欧洪林那庄严的神色,却也不敢怀疑。
不多时,分散在四处的族族人陆续赶来,人人俱是面色憔悴,很多人连站立都成问题,靠着别人的搀扶才能挪动。其他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见状也纷纷赶来,一时间数以万计的人群聚集在了城楼前的空地上。
欧洪林站在高处,见人已到得差不多了,高举手中的权杖,族众人见状,纷纷跪倒在地。欧洪林环顾四周,庄严的说道:“我,族第九代族长欧洪林,现以逐之神弓和沙漠之神的名义宣布,将族长之位传予欧凌锋!”
);族长之位的不二人选,只不过族族长传位,一向是在上任族长去世之后,方才进行。欧洪林虽然已是年过八十之人,不过凭他现在的精力,再怎么也没有到大限之时,怎么会破例提早传位呢?
“族长,这万万不可呀!”欧凌锋心中一震,急忙说道。他虽然不知道欧洪林为何做此决定,但隐隐已猜到其心存死意,当下哪敢接受。
欧洪林一脸肃然,盯着欧凌锋平静的说道:“你要违背族长的命令吗?你应该还记得违族令者,该如何处理吧。”
欧凌锋微微一呆,拜倒泣道:“凌锋不敢。”违背族令,便要被逐出族,严重者还要受到族所有人的追杀。看到欧洪林心意已决,欧凌锋只得将双手高举。
欧洪林点头一笑,将权杖轻轻的放到欧凌锋手中。“从现在开始,守护神弓,保护族人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欧洪林俯下身子,满脸欣慰。
“族长,您这是要?”欧凌锋像是接过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时不知所措。
欧洪林轻轻的松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族不能亡在我的手里,更不能亡在你的手里。我老了,本就时日无多,但你却正当年盛,还有大好的时光。我们族是逐日神弓的守护者,是沙漠之神的宠儿,十里之外便是茫茫的沙漠……”
“可是……”欧凌锋哽咽的说道:“您也一样可以带领大家突出重围,返回沙漠。”听到欧洪林的话,他哪里有不明白道理,看样子,欧洪林是想战死在这里,却让他带着众人突围而去。他何尝不知道死守此城已经是生机渺茫,不过却不愿丢下众人而活。
欧洪林摸了摸欧凌锋的头,扭头向仍坐在城楼上的童福说道:“福大哥,麻烦你了。”后者却是扭过头去,并没有回答。“这是我最后一次求您了,难道这个要求您也不答应吗?”欧洪林悲沧的说道,却是一脸的坚决。
“一起走吧。”欧凌锋苦苦的哀求道。以欧洪林的本领,不仅不会成为累赘,反而是巨大的臂助,既然决定要走,他并不希望将他留在这里。
欧洪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