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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便是主薄辜青松。辜青松也是范县本地人,辜家在范县算是诗书世家,每一代都有人中举人或是进士,最起码也是一个秀才老爷,辜家地先祖中也有一位官至五品大员,所以,虽然,辜家在范县没有李家这般财雄势大,却也不容小觑。
若非万不得已,李家也不会去招惹辜家。
当然,要是事不关己,辜家也不会去得罪李家。
辜青松在二十五岁的时候中了举人,第二年,他正准备上京赶考,这时,他的父亲去世了,因为要给父亲守孝,他也就放弃了上京赶考的打算。
辜青松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男子,父亲虽然去世了,家中还有高堂,他是一个非常有孝心的人,不希望因为所谓前程而失去了尽孝心的机会,所以,他干脆放弃了上京赶考的打算,打算出来谋一个差事,就在范县本地。
辜青松的父亲曾经中过进士,当过几任知县,也算是有一些人脉,辜青松的一个父执辈在北直隶布政使衙门做事,也算是说得上话地人,于是,在这个父执的帮助下,辜青松以举人身份出仕,当上了范县的主薄。
因为是举人身份,那些进士出身的父母官不怎么看得起辜青松,这让辜青松和李长全有些同仇敌忾,当李长全对付那些家伙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戏,绝不插手。当是,辜青松毕竟的饱读诗书的人,他同样看不起粗俗不堪的李长全,不过,因为是范县本地人,他晓得李长全的势力强大,再加上,他任这个主薄,只是为了留在范县,方便照顾老母亲,对于权位并不怎么看重,所以,他也没有和李长全争夺权力地意思。
因为没有利益冲突,两人虽然见面之后只是点点头,虽然是同僚,却从不在同一个公众场合出现,迎来送往更是一点没有,相互之间却也没有发生激烈地冲突和交锋,李长全虽然读书不多,却也不是那种喜欢四处生事蠢货,他做事情还是有些分寸的,没有利益地事情不会做,所以,两人虽然互相看不过眼,却也能和平相处。
因此,两人虽然在码头上等候新上任的知县大人,同在一个木棚下,却隔得老远,泾渭分明。
“听说,那个新知县是状元郎,状元哦!那是天上最大的一颗文曲星下凡,李大人,我们原来的那一套还有用么?”
“我呸!”
李长全差点啐了说话那人一
“什么文曲星?那些家伙,算得了什么?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只要是书生,都像对面那个……”
说到这里,李长全朝辜青松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有什么用的,只能站在那里摆姿势!”
说罢,他哈哈笑了起来,其他那些人也同样笑了起来。
“我说,那个状元郎这么久没有到,是不是客船翻了啊!现在,多半在水晶宫当龙王爷的女婿去了!”
“哈哈!”
其他人又同时笑了起来。
在人群中,有一个人同样在大笑着,他心中却说了一句话,你***,还真被你说准了,那个状元郎多半已经成为了水鬼了!
就在那人在心中低语的时候,杨澜一行穿着农家的衣衫,乘着一辆破烂的老牛车,从范县的北门沿陆路进入了范县县城。
第三集
第八章 入城
程奇生等一干水贼知难而退之后,一时间,河面上,仍然空空荡荡,没有其他船只经过,杨澜等人只好扶着桅杆,在水面上载浮载沉,在杨澜的努力,祝无双的帮助下,一行人好不容易抵达了永济渠北岸。
抵达河岸后,除了杨澜,所有人都已疲惫不堪,他们躺在河滩上,仰面朝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连祝无双也是如此,她累坏了,顾不上了仪态。
大家全身都已经濡湿,没过多久,回过气来之后,一行人相互望着,瞧见对方那狼狈不堪的样子,皆发出了一丝轻笑。
“怎么办?公子爷!”
杨凌挣扎着爬起身来,对站在河滩上,远眺望着河面,蹙着眉头想着什么事情的杨澜说道。他的这个询问包含着两方面的意思。
第一,自然是问杨澜现在该怎么办?大家全身湿透,行囊和包裹都已经丢失,所有的换洗衣衫,还有随身携带的大部分银两都已经随着客船沉入了河底,大家不可能就这个样子前往范县,这个地方又人生地不熟,不晓得到了哪儿?不晓得距离范县还有多少路程?很多问题摆在了面前,需要杨澜拿主意。
第二,杨凌这句问话还有另一个意思,当程奇生等水贼撤离之后,他曾经发出一声惨呼,叫道大事不好。
当时,他之所以如此失态,自然不是无端端的,一点缘由都没有。落水之后,行李包裹之内的自然是顾不上了,不过,杨凌虽然不会水,在即将沉没的船上,极度的恐惧不堪,但是,他还是记得一件事情。那就是将自己一直保存着的杨澜从吏部得来的,然后盖了东昌府府尊黄禹岩大印的官身证明文件携带在身上,没有这文件,也就无法证明杨澜的身份,在交割的时候,便会出现麻烦和变故。因此,就算是恐惧不堪,杨凌仍然牢牢地把这文件带在身上。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文件是纸质地东西,虽然,他将文件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不过,那小盒子的密封功能有些问题。最终,导致了河水灌入盒中,将那文件濡湿了。差不多已经无法再辨认出是它原本的形状是什么东西了!故而,杨凌高呼大事不好,如今,在这句问话中,还有着这样的一层意思。
“无妨!”
杨澜淡淡地应了这一句。
虽然。不晓得杨澜怎样解决面前地这些麻烦。但是。从杨澜嘴里听到这样地回应后。杨凌提在半空中地一颗心放了下来。
对杨澜。杨凌等人有着无条件地信任和崇拜。所以。有了杨澜地这句说话。他便放心了。他知道杨澜决定能够说到做到。首先。自然是要将身上地这些湿衣服换了。
永济渠两岸。都是肥沃地土地。北中国地运河两岸本就是富庶之地。虽然。遇见了小冰河时期。冬天气候寒冷。雨水稀少。北中国旱灾频发。不过。在运河附近。取水还是很方便地。这河道两边地田地。庄稼地收成也还没有问题。
土地肥沃。附近自然人烟稠密。村落众多。
杨澜等人冒着午后地烈日。在田间阡陌。丛林草地中穿行。没有走上多久。便遇见了一个小小村落。那村落就在运河边。是一个小小地港湾。湾里停着几条叶子形状地小舟。另外。有一条土路通往村外。消失在一片树林里面。不晓得通往何方。
村庄上空。炊烟袅袅。
村口有一条黄狗,见到杨澜等人,立刻扑了上来,大声吠着。
杨澜走在最前方,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停下脚步,仍然径自往前行去,只是,冷冷地瞪了那条黄狗一眼。
那黄狗地身子突然一颤,发出一声呜咽,耷拉着脑袋,夹着尾巴,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一般,飞快地转过身,灰溜溜地跑着离开了。
这时,狗叫声惊破了宁静的田园风光,一些人从村落中行了出来。
准确地说,这些人是从村中奔跑出来的,这群人中,有老有少,有女人,也有精壮的汉子,无一例外,他们手上都拿着武器。
是武器,只有那些精壮汉子拿着长枪,钢刀,或是弓矢,其他那些人,则拿着各种各样的农具,有锄头,有铁锹,有镰
杨澜皱起了眉头。
他自然不是为这些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的乌合之众发愁,他发愁的是范县的治安,这样一个小村落,听闻了狗叫声,见到了陌生人,那些村民本该用微笑来迎接,断不会用刀剑来迎客,既然,发展到了这一步,要不是范县地界地民风凶悍,要不就是这里匪盗众多,百姓们不能安居乐业。
如果范县地界真是匪盗众多的话,那么,作为范县的父母官,上任之后,这便是他迫切需要解决的第一件大事情。
杨澜一行有老有小,还有几个女的,再加上杨澜形象出众,一看便是个非常善良的好后生,自然不像那些穷凶极恶的水贼或是山匪。
无需杨澜多做解释,那些人就放下了武器,四散而去,只留下了村中的长者和杨澜等人打交道,那老者和几个精壮汉子将杨澜等人迎到了村口的一颗大树下。
杨澜告诉那位老者,说自己等人乘坐地船只遇险沉没,落入了水中,丢掉了行囊和大部分盘缠,现在,他们需要换上干的衣衫,需要有人帮忙引路,带他们前往范县,到了范县后,杨澜会奉上一些银两作为答谢。
老者相信了杨澜的说辞,他沉吟了片刻,同意了杨澜的请求。
随后,他便叫身边的人去做安排,自己和其他人则好奇地留在大树下,和杨澜聊了起来,相互打听对方的底细。
自然,他从杨澜那里得不到什么,只知道杨澜等人是去范县探亲。杨澜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有着秀才的身份,他的一个亲戚在范县开了一家酒楼,祝无双是杨澜地妹子,薇薇,秀儿是祝无双地侍婢。杨凌是杨澜地随从,张落是杨澜地书童。
从那个老者那里,杨澜却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当然,对村落的许多事情,那个老者都支支吾吾,不肯说得分明,但是,对范县的民风和环境,那个老者却没有丝毫的掩藏。这些东西,他没有理由掩藏,他自然也不知道。杨澜想了解地便是这些东西。
当初,杨澜得知自己被派到范县为官之后,也曾经通过一些渠道去了解范县的情况,但是,得到的只是泛泛之言。
据说,范县乃是舜的故乡,也算是天下闻名之地,不过,这些东西。对杨澜没有丝毫用处,他需要的是范县的具体情况。
不过,在京城人眼中,范县只是芝麻大的一个小地方,除了那些从范县出来的人之外,谁会对他有兴趣,那些从范县出来的京城人,也离开范县好多年了,杨澜没有找到两三年之内才从范县离开地人。所以,他从那些人那里得到的只是一些自相矛盾的陈年旧闻。
到了东昌府首府聊城之后,杨澜也派张落,杨凌等人到那些市井之地去打听范县地事情,不过,不晓得是他们无能,还是聊城人对范县也不是很了解,杨澜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现在,在这个老者那里。杨澜总算对范县有了粗略的了解。
确实。就像先前杨澜所想的那样,范县这地方并不太平。宗族势力在范县根深蒂固,不同姓氏之间往往因为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结下了仇怨,并且,纠缠不休,现在,相互之间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也会进行大规模的械斗。
除了这些之外,最近几年,河面的水贼也越来越多,范县虽然没有什么深山大林,但是,却也不缺少山匪,那些山匪不晓得是从哪些地方而来的,各地各乡地人都有,不同口音的人聚在一起,在某个强悍人士的率领下,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自然,在范县还有山东的本地特产,响马。
那些响马来去如风,他们洗劫的不是商队就是那些庞大的宗族,像老者所在的这种小村落到不会放在那些响马眼中。
既然地方不太平,那么官府自然要有所作为啊!
面对杨澜的疑问,老者嗤之以鼻。
随后,他说了不少愤懑之言,其中,也有不少大不敬之语,综合起来,其实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官府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官商勾结,官匪勾结,官府和豪族勾结……
总之,那些当官的才不管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地死活,在老者看来,他们